忍一下?
啊哦,男人說起來多麼容易,對于女人來說生育是道坎兒啊……
寶柒咬著唇,額頭上虛汗直冒,肚子里的宮縮感覺越來越明顯了,像是有人不時抽著她的骨肉一樣。雖然沒有生過,不過她卻感覺得出來,好像真的是要生了。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會怎樣?幾乎所有孕婦都考慮過那樣的場景。而她更是不止一次的在腦子里描繪過孩子瓜熟蒂落時,她和冷梟會有怎樣的欣喜。然而,現在懷孕才36周多一點的她,什麼幸福的體驗感都沒有,除了擔心孩子會有問題,就只剩下一種感覺了——真特麼的痛啊。
她痛,也得拉個墊背的吧?
拽著男人的手臂,她的腦袋歪靠在他懷里。
此時不撒嬌,更待何時?
「二叔,二叔啊,我的肚子好痛……」
「乖!忍一下,馬上到醫院了!」同樣汗濕的手掌來回撫模著她的頭發,冷梟心髒都快要提到嗓子眼兒了。這會兒的冷大首長,雖然不用生孩子,可是表面的鎮定自若下,一顆心比寶柒還要糾結。
「狗子,速度點!」
「是——」陳黑狗目不轉楮的看著前面的路面兒,樣子也不輕松。
「蘭嬸兒,東西都帶好了嗎?」
「帶好了!」蘭嬸兒有過生育經驗,不斷地安慰著。
冷梟想了想,打了一個電話到婦幼院去。接電話的值班醫生告之他,吳主任現在還在醫院沒有回家,他頓時就放心了不少。沒有多說,他放好電話又攬住了寶柒,手掌不停在她後背游弋。
「寶柒,寶寶,堅強點啊!」
翻著大白眼兒,寶柒的神經都在痛苦地抽搐,身體在冷梟的大腿上不住地掙扎扭動著,變幻和調動不同的姿勢,疼痛的狀況也沒有能變好一點。
「……唔……話誰都會說……啊……」
小聲哼唧歪著埋怨他,她哪里會知道,她每扭一下,每哼一聲兒,便會扯得冷大首長的心髒狠狠縮動著疼痛。斂住了好看的眉頭,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了,大掌撫著她蒼白的臉蛋兒,一句話便再次刷新了下限,爆掉了節操。
「七,要能替你,我都替你生了!」
腦門兒突了一下,寶柒眼楮一直,差點兒連疼痛都忘了,噗哧一聲兒笑出了聲兒來,隨即又撫著肚子痛苦申吟。老實說,連替女人生孩子這話都能出來,竟然讓她刮目相看。
當然,不僅是她,就連一直不吭聲兒的司機陳黑狗同志和保姆蘭嬸兒,兩個人的脊背上都在竄涼。
笑出了聲兒,寶柒覺得疼痛的狀態好轉了一點。直起身來,雙手攬緊了他的脖子,故意皺著眉頭要求︰「那這樣吧,二叔,下輩子你變女人?」
「好!」冷大首長毫不猶豫。
「你替我生孩子?」
「好!」冷大首長點頭稱是。
「生了孩子,我不會對你負責任的!」
「好!」
「而且我不要你生一個,而是要生一窩!」
「好!」
「……噗哧……哎喲,二叔,你可把我樂死了……」
人的疼痛感,其實也是可以轉移的,寶柒這麼想著,嘰嘰笑了幾聲兒,又和他說起了搞笑的話題來。那麼笑一下,身體的疼痛似乎真的好了不少。不過她沒體驗過,根本不知道宮縮這事兒都是這樣斷斷續續的,持續著逐漸加重的。一般來說,持續痛一會兒,又會稍稍緩兩三分鐘。緩一會兒疼痛又會再次再劇,然後越來越密集,直到孩子出生。
因此,笑勁兒剛過幾分鐘,她便痛得再次嚷嚷上了。
「二叔,不行了,又痛死來了……快,說個笑話兒來逗我……我笑了就不會痛了……。」
「笑話?」冷梟低下頭來,用額頭安撫了她一下,皺起了眉頭。
「……對……唔……笑話……我需要它……」
眸色幽暗了,冷大首長左右為難。他不想她痛苦,可一時半會兒,讓他從來都不擺笑話的男人上哪兒去想一個笑話啊?急促地無著她汗濕的額頭,他怔了好幾秒才開了口。
「先說好,笑話是範鐵講的啊……」
「唔……知道了……講……吧。」
宮縮的疼痛逐漸加強了,寶柒肚子痛得厲害,喉嚨里淺淺的申吟聲溢出,哼哼又唧唧,苦苦又澀澀,難受得她都恨不得在男人的胳膊上咬一口才好了,哪里還管誰講的笑話啊?
「好!」
冷大首長看上去像是豁出去了,一輩子沒有向人講過笑話的他,好不容易搜羅了整個裝滿了各種權謀和數據的腦子,終于找出來了當年範大隊長講的一個段子。
「有一天,直升機大隊來了一個漂亮的女軍官。一見到他就開始報怨,說是他手下的兵沒有禮貌,見到她不僅不行禮,還對她視而不見。範鐵為了嚴肅軍紀,當時就把那小子拽過來問︰為什麼不給中尉行禮啊?那個是他的通訊員,挺著胸膛說︰我不知道她是上級。女軍官頓時就惱了,說,我肩膀上的軍餃這麼明顯你看不到嗎?」
「……沒了?」寶柒蹙著眉。
「你猜那小子怎麼說?」
丫的,這時候還賣關子?
咽了一下口水,寶柒的喉嚨干啞得不行,雖然明知道他的問題是故意在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但是心里憋著勁兒還是瞪了他一眼,然後才吸著氣兒,虛弱地搖頭,「……他怎麼說?」
悶悶地看著她,冷梟將她拉在懷里,深邃冷峻的五官在車窗外透入的微弱燈光下,其實完全沒有半點兒笑意,嚴肅的表情里濃濃全部對她的擔憂。
不過,他卻確實講了個笑話——
「他說,報告隊長,我還沒來得及看見她的肩膀,她就氣匆匆走了!」
撫著肚子,寶柒有些奇怪了抽搐,「為什麼啊?」
「嗯,範鐵也這麼問了。結果那小子臉紅了,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咕噥說,誰讓她胸前長得那麼高,太影響視線了……」
眉頭狠跳一下,寶柒抽搐著唇角,咬著的兩排小尖牙被他給活生生地笑了開來,忍俊不禁地在他胸口捶了一把,「……冷梟,你個大流氓!」
「說了是範鐵講的!」冷梟揉她腦袋。
「男人都一樣……你肯定听得樂呵……哼!」
「關我屁事!」
「……呀,又痛起來了!」
「乖了!」冷大首長斂起的眉松了,立馬放柔了聲音︰「再忍一下,馬上到醫院了,還要听笑話嗎?」
「不听別人的笑話了……我要听你的事兒……老實交待,你以前有沒有盯著女人的胸看過,嗯……?」嘴里悶悶地低吟著,寶柒忍受著小月復里拉扯般的絞痛,還沒忘記在關鍵時刻套出男人的話來。
「除了你,沒看過!」
「不老實?天下烏鴉一般黑……嘶……好痛……二叔……快講啊……」完全無視前面還有兩個听眾,寶柒的節操也碎了。
呼吸微窒,冷梟大學拍著她,一見到她痛,他的腦子就遲鈍。其實這會兒,他里面的衣服早就濕透了,心里比刀割還要難受。因此,他啞著嗓子就直接承受了。
「看過,看過!」
「看誰了……快交待……」
果然……
寶柒注意力一轉移,還真忘了疼痛。真是想不到啊,二叔竟然也有這樣兒的歷史?仰著腦袋,她咬著下唇,豎起了耳朵。
眸色黯沉了下來,冷梟看著懷里的小丫頭,想到往事,心髒不由得突突了一下,俯下頭來,老實在她耳邊低語︰「六年前,你個小丫頭,那時候總來勾引我……我瞄過你……胸都沒長開……心想……好大的狗膽兒!」
「你——」
本來要听笑話,卻見了自己的笑話。寶柒同志眼兒一瞪,面色脹得通紅,低低吼了他一聲,小手暗自揪著他胸前。
「冷梟——」
冷梟有些想笑,不過嗓子卻啞了︰「還要听麼!」
「不要了……啊……」
又疼痛又郁悶,又好氣又好笑,寶柒心里真心覺得這悶**太扯了。
在她的印象里,那個時候他都是整天板著臉沒有半絲兒表情的,原來他還偷偷瞄過她的胸啊?如果他自己不說,打死她都不會相信。
在兩個人扯淡的聊天聲里,陳黑狗駕駛的異型征服者以風馳電掣的速度趕到了婦幼院。由于在來得的路上冷梟聯系過醫院方面,所以這會兒婦幼院的值班醫生準備好了。
到了VIP病房,從來沒經歷過的寶妞兒,心都糾緊了。
值班醫生接待了她,大概的檢查了一下,說她的羊水破了,不過不太多,宮口只開了一指,確實要早產了,詢問他們是準備正常生產還是選擇直接剖月復。據她介紹,正常生產的話,按她現在的宮口打開的速度還得熬好幾個小時都未必能生出來。另外一個問題是在她羊水比較少的情況下,兩個胎兒擠壓容易缺氧,有可能會對孩子的大腦造成影響。
因此,她建議他們最好選擇做剖月復產。
被她這麼駭人的一說,寶柒自然選擇剖月復了。然而,值班醫生給她們安排的手術醫生卻不是她熟悉的吳岑,而是婦產科副主任董純清。
董純清,她能願意麼?
寶柒腦子有點迷糊了,不代表智商死亡。
如果讓董純清替她做剖月復產,還不得一刀就結果了她的孩子?
再說了,就算她願意,冷梟也不可能願意。急得心尖直顫的冷大首長,陰沉沉的目光橫掃一室,聲音便冷得刺骨。
「你們吳主任呢?不是告訴我說她在醫院麼?」
值班醫生被他這麼一盯,脊背便涼了,心里虛了一下,趕緊陪著笑臉兒回答︰「先生,咱們VIP的吳主任和董副主任,兩位醫生都一樣,都是咱們醫院里最好的了,董主任她也是……。」
眉目一冷,冷梟目光刀刃般刮過去,打斷了她絮叨的話︰「我問你,你們吳主任呢?」
要知道,今天會早產確實有點兒措手不及,因為沒有太多的準備。但是對于目前的他們倆來說,最信得過得人自然就是吳岑。實在不行,哪怕用其它的醫生,也不可能用董純清。
對于個中的內幕,值班醫生當然不太清楚。在他冰冷目光下,她急急的解釋著,聲音都小了不少。
「先生,吳主任這會兒正在準備手術……那個產婦她上午就來了,算好了時間要今天晚上十點十五分剖,說是那個時候吉利……這不……手術還有五分鐘就開始了,她可能已經進產房了……」
有人在做手術?
同樣是孕婦,寶柒雖然難受得快要不行了,卻不能那麼自私的去搶人的醫生。撫著一陣陣抽痛的肚子,她皺著眉頭拽了拽男人的衣袖,用眼神兒示意他不要那麼凶。
「算了……二叔……我再等一會兒好了!」
見她好說話,值班醫生松了一口氣,接著解釋說︰「不過,小姐,吳主任今天恐怕跟你們做不了手術了。因為這已經是她今天的第二台手術了,一會她得休息……」
「那……」
怎麼辦?
心里涼了一下,寶柒話還沒有說完,又一波的宮縮和陣痛開始了。額頭上汗珠子直嘀,她半眯著眼楮揪緊了冷梟的手臂,覺得這種痛苦比紅刺的酷刑都要難受。
「二叔……我們……找另外的醫生做吧……我剖……不生了……」
「等一下!」
模了模她痛得扭曲的臉,冷梟心里狠狠抽疼著,向來鎮定的他有些暴燥了。當然,更管不了那麼許多了。小心拉開她的手,喚了陳黑狗和蘭嫂過來在這個產科休息室里守著她,自己則轉身就走——
寶柒不解,聲音沙啞地喚他︰「二叔,你去哪兒!」
冷梟沒有說話,回頭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兒,直接就離開了休息室,往手術室大步沖了過去。
一轉牆角,他眉目涼了!
沒有想到,手術室外面的守候區,竟然坐滿了閔家的人。閔老頭兒、閔老頭兒的兩個警衛、還有一個月嫂正焦急的等待著。
原來是她……?
危險的眯了眯眸子,冷梟疾步如風地走了過去。
「梟子——」
見到他臉若寒霜地沖過來,閔老頭兒先是驚愣了一下。接著,他心跳加速著嚇得不行。當然,他首先想到的不是關于醫生的問題,而是以為自己做的事情敗露了,被冷梟知曉了,因此他現在過來就是找茬兒的,目的就是不讓閔婧生出他的孩子。
額頭青筋跳了一下,閔老頭兒噌地站起了身來,伸手攔住冷梟往手術室門口沖的冷梟,大聲吼︰「梟子,你干嘛呢?那是手術室!」
廢話?
他不知道是手術室?
冷冷睨著他,冷梟心里自然知道他在心虛什麼,寒著眸子,他的語氣冰冷得宛如北極的冰川,四個字一字一頓出了口。
「找吳主任!」
找吳主任?
大概猜測到了什麼,閔老爺子反常地松了一口氣,將自己放到了戰場硝煙臨界點上的心收了回來,溫和的笑著說︰「等一下吧,吳主任她正在里面準備手術!」
冷剜他一眼,冷梟不答,直接推開了他的手,想要進去。
見狀,閔老爺子又心虛了。
他心里害怕。冷梟這個人多麼精明他太知道了,他害怕孩子還沒有生出來便功虧一簣了。他計劃了這麼久的好戲,還沒有完全搬上災幕,怎麼能讓它給夭折了呢?
絕對不行!
腳隨心動,他心里想著,寸步不讓地伸臂攔了過去。
「梟子!你等一下,人家醫院有自己的安排?這是干啥呢?」
「等?」冷颼颼一個字飆出來,冷梟剜著他時,腦子里想到的卻是寶柒疼痛的叫喚聲,一念之下,眼楮都快要燒紅了。一把甩開他的手臂,冷叱一聲兒︰「我老婆生孩子能等嗎?」
極快速度說完這話,他上前幾步,抬腿就踢開了手術室的門。
「吳主任,麻煩你一下!」
「冷梟——!」
閔老爺子厲喝一聲,老態龍鐘的身體氣得直顫抖。
太過份了。
冷梟太過份了!
攥緊了拳頭,他身體微晃,警衛趕緊過來扶住了他。
外面突如其來的動靜兒,吳岑也隱隱听到了。剛開始不知道什麼事兒,也沒有听清楚,依舊在準備閔婧的手術。這會兒听到冷梟拔高的涼聲兒,她心里驚了一下,放下手里的東西便走了出來。
手術室的門洞開著——
冷梟只是站在門口,他沒有進去。
「怎麼了?」見他冷峻面孔下隱藏的焦急,吳岑心里便預料到了。因此,話剛說完,她又自顧自地回答了自己的問題︰「小七她……要生了?」
「是!吳主任。她發作了!」冷梟話不多,聲音涼,不過句句真誠又重點,表達的意思也充分明顯。寶柒已經發作了,自然必須馬上手術。至于閔家這種選擇吉日良辰生孩子的,先讓讓路吧。
「哦喲,這還沒到孕產期呢……我算一下啊!」吳岑也有點慌,寶柒的情況她是知道的,不容易受孕,身體又虛虧過,還是懷的雙胞胎,兩個產婦比較起來,不管于公于私,她自然是護著寶柒的。
擰了一下眉頭,她點頭就出了產房,「行,我先去她的手術!」
什麼?
一听到這句話,閔老爺子就著急了,再次上前就攔住了她,語氣不慍地說︰「吳主任,咱們可是約好的,你怎麼能這時候走?」
閔媽媽也比產房里沖了出來,拽住吳岑的胳膊就不放。
「吳主任,你看這情況,我們算好了時辰……」
「時辰?時辰有生命重要嗎?」吳岑的臉拉黑了下來,一把拉開他的手,嘴里小聲兒的埋怨說︰「枉自你們還都是高級干部,怎麼考慮的問題?」
說完,她囑咐跟出來的小護士將這里這事情先安頓好,便準備跟著冷梟過去。同時她還告訴閔老頭兒,要麼就給他們安排醫院的董主任做手術,要麼就等她大約一個小時。其實一個剖月復產手術,如果術前都準備好了,大概就需要半個小時左右就完事兒了,一個小時她時間掐得比較浮動。
「不行,我們說好了要你做!」
閔老頭兒也急了!
董純清能怎麼?閔家能要她做手術麼?
知道她身份的閔老頭兒,做賊心虛,當然不會同意。
「吳主任,你今天說什麼都不能走!我們也不要董主任做。」
吳岑皺了皺眉頭,搞不懂為什麼不願意讓董主任做手術。不過,她有些討厭這種官僚跋扈的行為,眼楮掃向他,有些生氣了,「我為什麼不能走,在這里,我說了算!麻煩讓一下。」
「吳主任,你們醫院不能不講道理吧?」閔老爺子真是氣死了,時辰算好了,一切準備工作都做好了,末了,怎麼能說走就走?
說時遲,那時快,他一擺手,兩個警衛便擋在了甬道上。
不讓走?
冷梟黑眸一眯,耳邊仿佛听到了寶柒的嘶喊聲,心髒都快要被撕裂了。眉頭冷冷一挑,他睨著閔老頭兒的眼神兒,陰鷙得快要飆出針刺兒來了,一字一句,言詞滲滿了寒氣兒。
「我數三聲,不滾開,別怪我不客氣!」
「你說什麼?梟子,我可是你的長輩!」愣了一秒,閔老爺子的臉面繃不住了,大聲吼了出來了。
「一……」
「放肆!」
「二……」
「你,冷梟,不要欺人太甚!」怒氣難消的閔老爺子,官僚慣了,平時也是少有受氣兒的,一時間哪里下得來台?腳下定住,他和冷梟對恃在當場。
「三——」一咬牙,冷梟徹底怒了。
三聲之後,他一把抓住閔老頭兒的手臂甩到旁邊。
見狀,閔老頭兒旁邊兩個身手敏捷的警衛也撲了上來。冷梟面色陰沉,電光火石間,他抬腿一個橫踢動作,踹退了一個,反手拽住旁邊另一個,勒著他的脖子將他整個人撞了回去,直接撞在再次撲過來的警衛身上。
不過幾招幾式的工夫,剛才還磨拳擦掌虎虎生風的兩個警衛便被甩翻在地上了。實事上,這就是差距。哪怕閔老爺子的警衛們個個都高手出身,又怎麼能敵得過身經百戰的冷梟呢?
他一人的戰斗能力,便足以應付了。
前後不過十來秒,毆啦,事情解決了。
拍了拍像是髒了的手,冷梟側眸望向吳岑。
「吳主任,你先過去!」
吳岑沒見過這麼利索的打斗,像看電影兒般看呆了。在他的聲音里,屢試了好幾秒才回過神兒來,急快的點了點頭。
「好。」
不再多說,她匆匆越過目瞠口呆的幾個,便大步走了過去。其實寶柒所在的產房休息室,離這里轉個角過去,不足五十米的距離。
「冷梟,你今兒真是太過份了?哪有這樣搶醫生的道理?這個醫院沒有其它的醫生了嗎?」氣喘吁吁地瞪著他,閔老頭兒差點心髒病發作,咬牙切齒,那怒極而吼的樣子,像是恨不得馬上把他給宰了。
鼻翼冷哼一聲,冷梟看著他,意味深長地說︰「閔叔,時辰這事信不得!」
「我要你管?」
冷梟勾了一下唇。
當然,他本來就懶得管,更不會再和他爭執下去。
就在他大步離去時,背後傳來閔老頭兒的聲音。
「冷梟,你會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價的!」
代價?!
冷梟心頭冷笑,誰會付出代價猶未可知。閔老頭兒心里那幾斤幾兩,全部在他的手心里攥著。要不是因為寶柒喜歡看戲,他早就熒幕給拆了!
沒有回頭,沒有回應,他的腳下加快了速度。
——
寶柒真沒有想到,吳主任會那麼的夠意思。
咬著唇,她疼痛著也沒忘了先感謝。
「吳姨,真是不好意思了……」
急匆匆趕過來的吳岑,正在安排術前的準備,听了寶柒客套的話,笑著溫聲安慰她︰「不早就和你說過了麼,你這對雙兒啊,是我救回來的,也是我看著他們一點點長到現在,我得親自將他們抱出來。」
「呵呵……」
笑聲未絕,一陣宮縮襲來,寶柒卷曲著指頭掐入手心,痛得她直抽涼氣兒,「謝謝吳姨,那……以後叫他們叫你干姥姥……」
說笑著,她又想笑,又忍不了痛,搞得那張小臉兒,特別的扭曲。心里默默地念叨,幸好她這輩子就生這麼一次,要不然才真是要命了。
她自己都是醫生,熟悉醫院的味道。可是,這會兒躺在手術台上,雙腿被分開得像只任人屠宰的大肥豬,耳邊伴著醫療器械冰冷冷的踫撞聲,心里真真兒是緊張得不行了。
「…… ……痛……」
「一會兒麻醉效果出來了,便沒事兒了。」吳岑安慰她。
一只手死死揪著手術台的邊沿,一只手握成拳頭放在唇邊直吸著氣兒,寶柒心里打著鑼鼓,任由麻醉師在她身上扎針頭。
冰冷的針頭扎入,怕疼的她忍不住抽氣。
「 ,哎喲,輕點輕點……」
冷梟換好隔離服進來,听到的就是她呼痛的聲音。
心里一緊,他搶步到手術台邊兒,坐下來半摟著她,一邊安撫,一邊著急地問吳岑,「吳主任,情況怎麼樣?」
瞧到他倆的緊張,吳岑了然地笑︰「沒事兒,很快就可以手術了!要不了半個小時,你們就能見到寶寶了……」
寶寶……
每一個初為人父人母的心情,在這一刻都是激動的。
冷梟板著臉點了點頭,心里卻像懸了十五只水桶,起起落落著主宰著他的心神兒。不過,他必須要讓自己鎮定自若,更不會流露出太多的慌亂。
因為他知道,不管任何時候,他都必須是寶柒的磐石。
仰望著天花板兒,寶柒哀哀的吼︰「吳姨……一會兒你剖開的時候……盡量注意點兒美感啊……傷口小點兒……」
吳岑笑著在給她消毒,聞言望了冷梟一眼,打趣的說︰「你這花兒到挺美的!不過估計要破壞掉它嘍……」
剖月復產,小月復橫切……
想想就心肝兒打顫,寶柒側過頭來,望向冷梟。
臉兒,倏地一紅。
冷梟勾唇,眼神深邃。
兩個人的舉動取悅了吳岑,她也開起了玩笑來。
「不怕,花瓣兒芯芯里生出來的孩子,肯定是又聰明又美好的。」
「唔……」
寶柒不好意思,閉上了眼楮。
而冷梟一言不發,面無表情地注意著手術的工作。
不得不說,月復黑和悶騷有時候也是一種保護色,誰都認為他正經,哪里會想到他肚子里的壞水兒?
扁了扁嘴,寶柒心里偷笑。
女人生孩子選擇剖月復產的原因,更大程度是因為都不想遭那份撕裂的罪,麻醉藥一點點有作用後,寶柒的疼痛就稍稍減輕了,氣息地慢慢地調和了過來。
吁……
撫了撫汗濕的頭發,她心里雖然緊張依舊,還松了一口氣兒。等待孩子降生的過程,無法去描繪,只能意會。因此,她說不出來是一種什麼滋味兒,只覺得經時一顆心,上上下下,再上再下,跳動得速度驚人。
等待時,肚子沒那麼痛了,她又聒噪了。
「吳姨,我預產期……還有一個月呢,現在剖,孩子不會有什麼事兒吧?」
「嗯,不會。懷雙胞胎的孕婦,子宮會撐得比較大,因此會造成羊膜腔壓力過大,所以吧,雙胞胎早產不算什麼稀罕事兒。你現在36周了,放心吧!」
嘩……
吳岑說完,拉上了她面前的布簾。
寶柒心里跟著顫抖,覺得下半身冰涼。
像是感受到她的害怕,冷梟的手伸了過來握住她的。
所謂夫妻同心,一起等待孩子的降生,確實是一種難得的體驗。
模了模心髒,寶柒微眯著眼楮,自己要生了,突地又想起了閔婧和那個女人來,眼珠子轉了轉,輕聲問︰「吳姨,我向你打听過事兒唄。」
「什麼事啊?」吳岑的聲音很慈祥。
「我那個朋友,她剖了麼?」
稍微愣了兩秒,吳岑才恍然大悟,「哦,她啊,嘿,那就巧了,我剛才正準備替她做手術呢,這不還沒有做嗎?」
「哦!」望了望冷大首長冷峻的面孔,寶柒猜到他剛才干啥了。眉頭又舒展開來,再一轉眼楮,又假裝好奇的繼續問,「吳姨啊,你們醫院一天出生的孩子多吧?」
「今天日子不錯,一共五個。不過VIP病房不算你就兩個。董主任上午剖了一個男嬰,六斤四兩。唉,現在都生小子,沒有姑娘,可怎麼得了哦!」吳岑笑著跟她閑聊,沒有意識到寶柒話里會有其它什麼內涵。說了幾句現在關于生育的社會現象,又轉頭回麻醉師。
「準備好了嗎?」
麻醉師是一個表情板正的中年婦女,聞言不知道拿個什麼東西戳了一下寶柒的腳指頭,問她︰「有感覺嗎?」
皺了皺眉頭,寶柒輕‘ ’了一聲,「有一點兒。」
過了十來秒,她又戳一下,「現在呢?」
「還有感覺!」
寶柒知道她在試麻醉劑的作用,配合地隨口說著,心里卻一直在琢磨這事巧合。一個醫院里一下子出生了這麼多個有淵源的小東西,屬實也是一件挺好玩兒的事。
點滴又滴了一會兒,麻醉師又問,「還有感覺麼?」
這一次,寶柒搖頭了。
「這兒呢?」
寶柒再搖頭。
又試了幾次,麻醉師松了一口氣,向吳岑比了個手勢。
「可以了。」
手術開始了——
下半身完全麻醉的寶柒,腦子里意識處于半清晰半混沌的狀況了,她能夠感覺到月復部一陣緊似一陣的拉扯,也能感覺到冷梟默默關切的目光,還有他時不時拂在自己額頭上的溫暖大手,甚至于也能感覺到他渾身繃硬的緊張。
然而,她又有些迷糊。
麻醉劑這玩意兒,效果是逐漸加強的。
她覺得睜不眼楮了,渾身緊張得骨頭都要松開一般。
說起來時間挺長,其實手術開始到第一個孩子出來,不過就五分鐘左右的時間。就在她感覺到月復部一陣拉扯之下,緊握住她手的冷梟大手微緊,耳邊便傳來一陣小嬰兒嘹亮的啼哭聲音。
「……哇啊……哇啊……哇啊……」
「生了,恭喜啊,是個小子——」吳岑的聲音听上去很愉快,而寶柒卻感受到冷梟那只與她相握的手微微一顫,然後他便蹭起站了起來。
「吳主任,我看看!」
「急什麼,有得你看,先處理一下。」
「謝謝,謝謝!真好!」
驚喜的聲音,一連說了兩個謝謝,不是冷梟的範兒。
不過寶柒知道,他是真的開心了。
她當然也開心,開心地努力想要睜開眼兒,看著他驚喜又英俊的面容。可是,她卻怎麼都睜不開,心里明明白白,意識卻迷迷糊糊,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二叔啊,他到底是有多麼喜歡兒子啊?
不過,謝天謝地,總算盼到了一個兒子。
接下來,她感覺有個軟軟的東西在她臉上觸踫了一下,又哇啊一聲哭了。護士安慰著,在冷梟炯炯注視的目光中,又抱去過秤了。
「喲小家伙還不錯呢,3050g,50cm……在雙生子里算大個兒了……」
呼……
一直擔心寶寶的體重的寶柒听了,心里又放松了不少,听著孩子呱呱的哭聲,整個世界都落回到了幸福的土壤里,其余的一切似乎都沒有那麼重要了。孩子清脆的哭聲,每一下都扎在她心尖某個地方,柔軟得像一團棉花。
思忖間,小月復又一陣拉扯。
她豎著耳朵,卻沒有听到再一聲同樣清脆的啼哭聲……
咦,小家伙兒怎麼不會哭?
接下來,她便听到了吳岑在拍打孩子的聲音,心里沉了下來,她想直起身來,想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兒。然而,上下眼皮兒直打著架,她昏沉沉地暈了過去。
------題外話------
說好的早更沒實現……掌我嘴吧……啪啪!
沒有想到會遇到事兒,這世界上的事就是這麼奇怪,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這兩天要開學了,我家寶寶的新征程,我這個做母親的非常失職……唉,只恨一天沒有48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