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里的寶?
瞥了埋著頭的小井一眼,寶柒正嚼著千層肚的喉嚨嗆了一下,辣得嘴里呼呼直抽氣兒。冷梟的嘴角抽了抽,面無表情的端著冷臉,手伸過來替她順著後背,望向範鐵。
「什麼什麼情況?」
「就是那個婚紗的情況啊?」
「……」
「婚紗設計師是誰啊?」
「你咋知道這事?」
冷梟這麼一說,小井趕緊埋下了頭,那只沒有拿筷子的手偷偷從床子底下去捏範鐵的胳膊。
順勢將她的小包裹在掌心里,範鐵安撫著也,神情特別的驕傲,「我家小井告訴我的,她厲害了吧?今天回來我問她,就將所有的事兒復述了一遍。不僅知道叫掌心里的寶,還知道是七七的老公給的哦,還知道那個設計師很神秘。行了,你別瞪我……不,你瞪我也沒關系,我說重點啊,我的意思就是……設計師丫哪兒找的?」
寶柒愣了。
要知道,復述一個場景,對于目前的小井來說,還真是一件特別不容易辦到的事兒。
一念至此,她停住了嘴里的咀嚼,沖坐在她旁邊的小井豎了豎大拇指,又接著埋頭苦干了起來。冷梟不愛吃辣,寶柒卻嗜辣如命。從懷孕到現在,她第一次吃火鍋,那心情可愛而知,恨不得挑它個底兒朝天。因此,九客格鍋底里那一格特辣的基本成了寶柒專用了。一涮上來,她管不了兩個男人扯什麼淡,更管不了小井巴巴看著她的吃相露出吃驚的表情。
照顧著她的吃喝,冷梟幾乎沒有怎麼動筷子,冷色沉沉地直視著範鐵,「我說,寶柒的婚紗,跟你有啥關系?」
這個……這個……
丫的,要不要這麼大的醋勁兒啊?!
範鐵勾著唇差點兒笑出聲兒來,給小井遞了杯水,語速極快地解釋說︰「認真說起來寶柒的婚紗跟我範鐵是沒啥關系,可非要刨根問底吧又能扯得上點兒關系。你若覺得有關系就有關系,你若覺得沒關系就沒有關系。不過我若非要扯點兒關系,那肯定也能扯點兒關系,有和沒有,它都不是絕對的而是相對的,就看你怎麼理解……」
「停——!」
「嗷——!」
喊停的是冷梟,忍不住差點兒噴水的寶柒。她佩服地看著範鐵,又看看同樣傻愣傻愣的小井,簡直對丫的範大隊長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冷冷掃著愣掉的幾個人,冷梟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一句話直戳範鐵的心窩子︰「鐵子,你會說人話嗎?」
「我……會。」
噗哧——
再次愣了幾秒,頓時笑翻了倆人兒。一個範鐵,一個寶柒。而不笑的人是壓根兒都不覺得好笑的小井,還有特別能憋住笑勁兒的冷梟。
範鐵笑了好久才清了嗓子正色說︰「梟子,我的意思是想問問,婚紗的設計師是誰?哥們兒我也整一件兒給小井……」
「你要結婚?」
「有這打算——」範鐵聲音略有些遲疑,本來想等到小井完全康復,可是她現在的情況,一切都正常,除了智力。他也不能一直等下去。再拖幾年,女人一過三十歲生育會很麻煩。因此,在听取了雙方父母的意思後,決定把這事兒給辦了。
範大隊長真深意重啊!
然而,冷梟淡淡瞄他一眼,三個字很涼︰「不知道。」
「我操,梟子,你他媽太不夠哥們兒了吧?說一下設計師,又不是要你的寶貝婚紗,丫至于麼?」
涼涼瞄他一下,冷梟夾了一塊兒肥牛肉在鍋子里涮了涮,放到寶柒面前的碟子里,繃著冷臉兒,壓根兒就不回答他。
範鐵氣得直咬牙。
吃著肥牛肉的寶妞兒,心里一直在悶笑。
哈哈!冷大首長他好意思告訴範鐵,那件婚紗的設計師是他本人麼?這種事兒,他一個在外面特別愛端著的臉大老爺們兒,肯定是說不出口的。
「媽的,不說是吧?」範鐵急了,再次橫著他。
冷梟輕哼,拒絕回答,繼續往寶柒地碗里夾菜。
見到這情況,範鐵突然歪著腦袋,輕笑了一聲兒,壓低了嗓子威脅他︰「你要不告訴我設計師是誰,我他媽每天晚上打電話騷擾你——梟子,快起床尿尿了……」
冷梟斂眉︰「滾邊兒去!」
「哈哈,怕了吧?或者再打擾到什麼好事兒……就別怕哥們兒不厚道了啊。」
哈哈……
寶柒抽紙擦嘴,差點兒笑噴了。
整張桌子上,只有小井老老實實地坐著,見到寶柒笑得快要抽掉的臉,輕輕抽了抽她的衣襟,「七七,你笑什麼?」
「笑你哥哥啊,讓人尿尿。」寶柒也壓低聲音,兩個女人湊一聲兒嘀咕了起來。可是,對于她的話,小井像是不太能理解,「七七,尿尿不對麼?哥哥也以前也管小井尿尿的,哥哥是好人。」
好人?!哈哈!
這會兒吃了點貨墊在肚子里,寶柒又有了逗弄小井的興趣兒了︰「小井,給我說說,哥哥他怎麼好了?」
「就是……」小井遲疑,不太會回答︰「很好的好。」
「很好的好!」清了清嗓子,寶柒再次湊近她︰「那他有沒有讓你吃哥哥呀?就是上次七七教你的那個……什麼,什麼什麼的?」
什麼,什麼,什麼的?
一听這話,小井再不懂事兒,臉色也有些淡淡的紅。不過,她現在是一個不太會撒謊的少年兒童了,認真地沖寶柒點了點頭,又小心地瞄她,「小井喜歡吃哥哥。」
咳咳!
輕咳了兩聲兒,範鐵無視寶柒和冷梟的目光,假裝自己耳聾什麼也沒有听見,直接岔開了小井的話,拔高聲音了,「來,小井,吃點這個。乖乖地坐著吃,不要講話。」
「哦。」小井又埋下頭。
範鐵拍了拍的手,轉過來看冷梟︰「哥們兒……!」
「設計師沒空!」冷梟抬了抬眼皮子,視線掃過寶柒忙碌著吃東西的嘴巴,又替她盛了一碗野菌湯。
「嗤~!信了你才怪。」範鐵瞅了他的表情好半晌兒,超常的發揮了邏輯推理能力,終于意會過來了什麼似的,哈哈不停地暴笑了一陣兒,接著放開手腳,舒坦地吐了一口氣兒,將雙肘撐在背後的椅子上,仰著頭看冷梟,唇角的笑容十分的蕩漾。
「冷梟同志,莫不是……婚紗設計師是你自個兒吧?」
冷冷橫了他一眼,冷梟坐直了身子,沒有否認他的話。不過,卻直接甩給了他兩個字兒,將他的請求壓死在搖籃里,「甭想!」
「嘿,果然是哥們兒,知道我想什麼呢?既然是你設計的。哥們兒還就吃定你了。你要不答應,你家每天晚上就會響起我動人的電話鈴聲——嘀嘀嘀,梟子,起來尿尿了。」
「我操——」瞄了瞄在坐的兩位女士,冷大首長的三字經剛冒出頭來立馬又剎住了車,沉著氣說︰「你要喜歡自己做。」
「你教我啊?」
「別,就你這資質……」
「不教是吧?那我還真騷擾!」
「真有本事。」冷梟看著他痞勁兒十足的撒潑樣兒,不咸不淡地夸獎了他一句之後,想了想勾起了冷硬的唇角,「要學是吧?沒有問題。不過,你得給老子交點學費。」
「你缺錢?」
缺錢?冷梟當然不缺錢,「我是說——能打動我的特殊學費!」
「特殊學費,打動你?我靠!」範鐵模了模下巴,丫這不是誠心難為人麼?範鐵恨得牙根兒癢癢。奈何,不管他說什麼,好的壞的威脅的話都一一說盡了,冷梟還是不松口。
得!為了小井他拼了!
挽了挽袖口,他咧了咧嘴,「行啊,哥們兒現在就給你表演點兒一段兒特殊的東西。保證是你在任何演視作品里都看不到的精彩畫面。希望能夠打動你——」
咦……他要干嘛?
寶柒聞言立馬停住了嘴巴,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冷梟也抱著手臂,等著著他所謂的表演。就連單純的小井都歪過腦袋去,瞪大了一雙霧氣濃重的眼楮。
「瞧好了啊!梟子!」範鐵指了指冷梟,突然一偏頭,摟著正在發傻愣的小井,深情款款地注視著她,一點一點慢慢地挑起她的下巴來,當著冷梟和寶柒的面兒,就熱情地吻了下去。
唔……
一嘗,再嘗,他靈活的舌頭便舌忝開了小井的牙關,誘惑了她的小香舌來,不停的糾纏著,深深地吻……
小井申吟般嘆了一聲兒,乖乖地接受了他的吻,完全懵懂地回應著他。而範鐵嘗到了甜點,得寸進尺地壓了過去,將她的後背按壓在了蘇繡的椅背上,兩個人的舌頭吻得深又情,意又重,看得寶柒差點兒……冒汗了……
太特麼限制級的畫面啊!?
兩條舌頭吮吸得寶柒這個旁觀者……都心慌意亂了起來。一個長長擁吻,急切,撩人,燥熱,勾魂動魄得持續了至少整整三分鐘,範鐵的熱情才像是褪潮般停了下來。目光微眯著,他意猶未盡地舌忝了舌忝唇,邪惡地轉過頭來,喘著粗氣看向冷梟。
「冷梟同志,我打動你了麼?看在我和我家小井的感情這麼深厚的份兒上……你不教,這科學麼?」
科學麼?小井不懂。臉蛋兒紅紅的望著他,模了一下嘴巴低下頭去不敢說話。看著他倆的樣子,寶柒想笑又害怕破壞了氣氛,憋得喉嚨里咕咕作響。
冷梟拿筷子戳了戳碗,面色平靜,「演完了?」
「完了啊!」
「接下來呢?」
「接下來?卡章了啊!」範鐵挑起眉眼,嘿嘿直樂,「你懂的,接下來就是少兒不宜的畫面了,審核的時候要被剪輯的。」
「……」
沉吟了兩秒,冷梟掃他一眼,「行,打動我了。」
堅毅的下巴抬了起來,範鐵笑得更了,沖著冷梟擠眉弄眼兒的問︰「怎麼樣梟子,演得不錯吧?說真的,要換了小爺我上熒幕那麼一擺。嗤,現在的那些什麼明星都得被嚇尿褲子吧?」
噗哧,寶柒又笑了。
冷梟皺眉,像是思索了好半天才輕輕啟口,「無恥!」
「哈哈——!」
四個人,兩對情侶,笑著鬧得互相耍著貧嘴,將京油子的本事發揮到了極點,一邊說笑著,一邊兒涮著熱氣騰騰的香辣俱有的火鍋兒,時間過得特別的快。
寶柒不時逗著小井,而冷梟和範鐵也說點兒部隊里的事兒。
終于,吃飽喝足了。在範鐵簽了服務員拿上來的單子之後,又叨了幾句,四個人便打算各歸各巢,各干各事兒了。
一行人從三樓下來的時候,寶柒一直挽在冷梟的手腕上,笑看著小井和範鐵特別逗趣兒的相處方式,近幾天來時好時壞的心情,像是又找到一個依托的點兒。
日子麼,不都這樣過?
一樓的樓梯轉角處,寶柒看著上來的兩個人,突地怔愣了。
天吶!這不科學啊?!
啥時候勾搭上的?葉麗麗不是冷梟的死忠粉兒麼?
正對著他們的樓道下面,兩個相依相偎的人竟然是——布蘭登和葉麗麗?!親密無間地挽著手,兩個人的身上穿著彰顯彼此身份的情侶裝。布蘭登時不時低頭看葉麗麗一眼,而她則是笑容靦腆又小鳥依人的靠在布蘭登的身上。
這情況,但凡有眼楮的人,都能從那濃情蜜言里看得出來,這二人,絕對是一對兒感情漸入佳景的恩愛小情侶。
一瞬息後,寶柒又松了一口氣。
人家搞對象,不管什麼情況,都不關她什麼屁事。
當然,這樣的情況下,布蘭登和葉麗麗兩個人也看到了面前說說笑笑著走下來的俊男美女一行。
是窄路相逢麼?
寶柒不知道。
不過,一見到冷梟和寶柒,葉麗麗剛才還溫婉多情的張漂亮臉蛋兒,便稍稍有點兒了變色。很顯然,她的段位比起游念汐之流來,實在低了不少,拉著笑容的臉蛋兒上,有著一種奇怪的尷尬。但是,她也沒有忘記給冷梟打招呼。
「首長,你們……也在這兒吃飯啊?真是好巧!」
冷梟眉目一沉,點了點頭,沒有吭聲兒,攬著寶柒的腰繼續往下面走。而親和力十足的布蘭登先生臉上卻是掛滿了友好的笑意,特別有愛地‘hi’了一聲兒,不僅熱情地向冷梟打了招呼,還給寶柒說了幾句感謝的話,大概意思就是沒有寶醫生的關照,現在就沒有性福的生活可以過了。
一如既往,寶柒對人笑眯眯的客套,而冷梟只是冷冷地掃著他,半句話都沒有吭聲兒。
既然不是朋友,自然用不著多嘮。詭異相遇的幾個人互相說了幾句不著邊兒的話便準備擦肩而過了。
然而,就在肩膀掠過葉麗麗的瞬間,寶柒隱隱查覺到她投射過來的目光里,有著不同尋常的不友善。她在別人的白眼兒中生活了十二年,心思極其敏感,心髒‘咯 ’了一下,就被那種陌生的人之感給扼住了。
一念之下,腦子里某種想象立馬成了形兒。
難道是她?
稍稍一默,她猛地一下抓住了冷梟的手,轉過頭去笑著沖葉麗麗俏美的背影喊了一嘴。
「葉小姐,麻煩你等一下——」
葉麗麗脊背微汗,頓住了腳步來,目光有些閃躲,不過還是非常禮貌地笑了,「冷太太,請問你有什麼事兒嗎?」
有事兒麼?
唇角邪邪的挑起,寶柒皮笑肉不笑地盯了她片刻,就在眾人疑惑不解的詢問目光過來時,她冷不丁地就冒出了一句。
「葉小姐,你送我的東西好漂亮哦!我很喜歡。」
「你……」葉麗麗神色一變,不過僅僅一秒,她又馬上端住了臉來,「你什麼意思啊,冷太太?」
寶柒目光一眯,視線落在了她因為心里不安而來回攥動的手指上,眉間更為飛揚了,「我的意思是……多謝葉小姐替我的身後世著想啊。」
嘩啦一下——
身後世,送東西,幾個詞讓現場的氣氛頓時變異了。一眾人的目光都聚中到了葉麗麗不太自在的臉上。
見狀,冷梟目光微冷。
捋了一下頭發,葉麗麗小心地掩飾著自己的情緒,擰了眉頭有些委屈地小聲兒說︰「冷太太,你可真會開玩笑。不過我真的沒有送過你東西啊?我要是做了什麼讓你覺得誤會的事情,那麼,我向你道歉好吧?」
多會說話,多會下軟啊?
呵呵直樂著發笑,寶柒邪氣地舌忝了一下唇,意味兒深長地睨著她︰「葉小姐不知道,那就最好了。哦,對了,這兒的環境挺不錯的,菜品也很新鮮,兩位慢慢用哦!」
一句話,又被她自己將事情岔開了。
現在,寶柒基本能確實送花圈兒的事是葉麗麗干的了。因為這種二百五的事情,確實不像高智商的人所為。要知道,送人一個花圈兒,除了能膈應到別人,又有什麼作用呢?
至于她的理由麼?寶柒只能暗自猜測了。大概在冷家的滿月宴之前,葉麗麗對冷梟還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而那個為寶柒正名的滿月宴,除了讓京都女人的夢碎了一地之外,也讓葉麗麗徹底的死了心,覺得沒戲可唱了。
因此,為了發泄一下心里多少的積郁,故意嚇她一嚇?
而這個,也是她會和布蘭登交往的原因吧?
可惜了啊!她是嚇得著的人麼?
再一次望著葉麗麗呆滯的臉,她十分‘善良’的沖他們揮了揮手,笑著提醒說︰「再見嘍二位,葉小姐,你一定要小心點兒哦,呵呵!」
不厚道的威脅,她也會玩兒。
「走吧!」冷梟眉目冷沉,淡淡掃了葉麗麗一眼,表情看似無意,可是那眸底里突然劃拉出來的冷冽光芒,幾乎能凍僵了人的神經。
他從來不會多說,可每一個簡單的舉動都足以震懾到他人。
而葉麗麗也知道,他不說才會更可怕。
見他準備轉身,布蘭登突然聳了聳肩膀,意有所指的說︰「冷首長,看起來有點兒誤會啊?呵,如果我女朋友得罪了冷太太,我替她道歉了。不知道冷首長有沒有空啊?……要不然,我請你們幾位去吃宵夜?」
冷梟看著他,目光如炬,「火鍋還沒吃,就準備宵夜了?」
布蘭登微微眯眼,「要不然,請你們去看電影兒?」
按理說像這麼沒有技術含量的話,冷梟不會再回答他了才對。然而,令寶柒差點兒瞎了耳朵的事兒出現了。冷梟稍一皺眉,竟然冷冰冰地回應了布蘭登一句,「有什麼電影可看?」
「指環王?」布蘭登笑了。
「沒興趣。」
「電影院的電影那可多了,選你們感興趣的唄?」布蘭登模了模鼻子又笑著問。要知道,兩個大男人在酒樓的過道上談論著這種沒有深度的問題,還說得相當的一板一眼兒,實在是詭異。
「我喜歡看恐怖片。」冷梟盯著他的眼楮。
「呵呵……冷首長你自己就像恐怖片兒的男主啊。好吧,那下次有機會,我再改請吧,冷首長一定要給個面兒,上次的事情實在太多虧二位了,不知道怎麼感謝才好。」
「多謝夸獎,再見!」
冷梟拉了寶柒的手,挺直著脊背大步下樓。
他和布蘭登兩個人莫名其妙的對話,寶柒听得一頭霧水,拉了拉他的手,低聲兒說︰「二叔,你和他扯那些干嘛?」
「喜歡看電影嗎?」冷梟言不達意,話不對題。
寶柒一怔。
審視著他冷峻的側顏,她遲疑了兩秒,終于若有所悟地眯了一下眼楮,隨即便笑了起來,將腦袋親密地偎在他手臂上,「二叔,我挺喜歡看電影兒的。不過,我喜歡看情感劇,從來不敢看恐怖片兒。」
冷梟低頭看她,目光帶著贊許,「下次帶你去。」
「真的嗎?太好了。」甜絲絲一笑,寶柒挽緊了他,「咱們倆還沒有去看過電影呢,都沒有約會過。」
東扯一句,西扯一句,直到出了火鍋酒樓的大門,站在外面寬闊的地方,寶柒心里才真正松了一口氣兒。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剛才的那個地方,一定有人在監視他們,或者是在監听他們,要不然冷梟不會那麼怪異的說話。
可是,那個布蘭登又算怎麼回事兒?
腦子里轉動著上次野外生存訓練時冷梟對布蘭登這事兒的異相舉動,更加覺得那個男人不簡單了。
他是自己人,還是……閔家的人?
寶柒弄不懂,決定回去再問。
臨分手的時候,範鐵去取車,嚴肅著臉拍了拍冷梟的肩膀,低聲問︰「梟子,你那事兒進行到哪一步了?」
冷梟橫他一下,拉開他勾勾搭搭的手,目光里的冷氣兒比飄飛的夜雪還要冰凍幾分︰「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嘖嘖,梟子。幸好小爺我沒有惹過你。」
「得了,快回去繼續你的限制級。」
「哈哈——你懂的。」
大笑著說完話,範鐵便過轉身去,一把將懵懂著不吭聲兒的小井抱在了懷里,「走了,咱們回家嘍!」
小井驚嚇了一下,‘呀’了一聲兒,「哥哥,輕點……」
這嬌俏的聲音,樂得寶柒忍俊不禁。
這……多容易誤會啊?範鐵的俊臉頓時黑了一下,打橫抱著人就走,不好意思去看冷梟促狹的目光,還有寶柒戲謔的臉,緊趕著往不遠處的停車場走去了。
看著他倆離去的背影,寶柒心里默默祝福。
——
大約一個小時左右,範鐵和小井就到家了。
為了小井的康復治療,之前他們仍然一直住在軍總的那間專用病房里。但是今兒晚上,範大隊長喝了點兒小酒,心情又倍兒好。就不想再回軍總了,直接帶著小井就近往以前兩個人同居時住的公寓去了。
一路抱了人,範鐵氣兒都不喘地進了屋。
「小乖,到家了!」
「哇……」小井的腳著了地,瞪大了眼楮看著這房子,露出真誠又單純的笑容來,「好漂亮的房子,是哥哥的嗎?」
見她完全想不起來的樣子,範鐵的心里稍稍揪了一下,俊臉顯得有些沉重,「是哥哥的家,也是小井的家。」
「真的啊?」小井偏著頭再次看了看,然後點頭直接表達了自己的看法,「房子真好。」
僅此而已麼?
將她扶坐在沙發上,範鐵細心的為她沖了杯牛女乃喝著,心里頗有些感觸。七年多了,這會兒是他倆曾經的家,也是他倆分手的地方——一個熟悉的傷心地。
目光微眯著,範鐵看著廚房的方向,依稀還能記得當年小井背對著他在灶台前忙碌的樣子。眼圈兒稍稍有些紅,他咽了好幾口唾沫,才把自己的話說明白了。
「小井,這個地方,你想不起來了嗎?以前你在這里住過的。」
小井抿著嘴巴,端著牛女乃杯看了好半天,搖了搖頭。
「你再仔細看看……想一想?小井,還有哥哥都住在這里過?小井那時候還會給哥哥做飯,小井做的早餐煎蛋最好吃了……」
小井再次搖頭。
「你一點兒印象都沒有嗎?一點點?」
查覺到他的表情有異,小井蹙緊了眉頭,「哥哥,你怎麼了?小井錯了,小井想不起來。你教小井吧,小井可以替哥哥煎蛋。」
捂了捂臉,範鐵仰著脖子望向天花板。
有一種叫著淚水的沖動,被他按捺了下去。
一室清冷的室內,安靜了下來。
小井乖乖喝完牛女乃,身體縮了縮,拿手去拉範鐵,「哥哥,你是不是想哭啊?你教過小井的,想哭就哭出來……小井給你擦眼淚。」
鼻尖一酸,範鐵擰著眉頭,手指撐了一下自己的額頭,終于將一肚子想說的話通通都咽回了下去。慢慢來,急不得,小井的情況能醒過來已經是萬幸了,又怎麼可能馬上恢復到以前的狀態?
咧著嘴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臉,範鐵的傷感又被自己壓了回去。將牛女乃杯洗好放妥當,他直接將沙發上還在愁眉不展的小女人抱了起來,「小井別瞎想!哥哥腦子抽風了。」
「哦……」
「哥哥去給你洗澡吧?」
愣了一下,小井乖乖點頭,「哦。」
這一間公寓是兩個人同居時的愛巢,在他們分手之後的幾年里,小井從來沒有回來過。而範鐵只要不在部隊,不因有事兒回家,大多數時候都一個人住在這兒,追憶著過去,安慰著自己,小井只是短暫的離開。然後,再一遍遍給自己心理暗示,她還會回來,總有一天她還會回來的。
平日里他不在的時候,時不時就會有鐘點工上門來打掃。因此,屋子里雖然很久沒有住過人了,可是依然很干淨整潔,一應東西俱全。
很快,兩個人都洗好了。範鐵將小井抱到臥室里,插上吹風機,小心翼翼地撩著小井的頭發,仔細地吹了起來。
嗡嗡——
就在吹風機的轟鳴聲里,狀似不經意地問了一句︰「小乖,嫁給哥哥好嗎?」他的聲音放得極輕,像是害怕‘嫁’這個字兒會驚擾了她似的,順口說了出來。
當然,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的‘不經意’里有多少個日夜的深思熟慮。
享受著他在頭上的撥撓,小井輕輕‘哦’了一下,又擰起了眉頭,「哥哥,嫁又是什麼意思?」
嫁麼?
正在順著她頭發的手指停了一下,範鐵想了好半天,才用最簡單的語言給她作了總結︰「嫁的意思就是,在以後的每一天,小井都要跟哥哥生活在一起。直到——直到我們中的某一個人離開了這個世界。」
小井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所有若悟,「那小井不是已經嫁給哥哥了嗎?」
「嗯?」範鐵不解,偏頭看她。
腦子轉動著,小井糊里糊涂地想了想,小聲低語,「小井每一天都和哥哥生活在一起,現在不就是這樣的嗎?」
「呃……」範鐵噎住了。
笑著探了探她已經干爽了的頭發,他放好了吹風,又將剛才擦拭的毛巾拿去放好,然後才將她抱上了那個遲到了七年多的大床,手掌緩緩在她的身上游走著,眯著眼楮近乎囈語地繼續教育。
「僅僅只是生活在一起還不行,要嫁給哥哥,還得替哥哥生孩子,還得穿上漂亮的婚紗,接受親人和朋友的祝福。還有,必須得到國家的認可,掰發了結婚證,小井才算真正的嫁給我了。」
又‘哦’了一下,小井了解地點了點頭。事實上,她明顯對此事沒有自己的見解,「那好,小井嫁給哥哥。」
範鐵側過頭去,看著真正‘不經意’的小女人。
她不懂。其實她什麼都不懂。在她的心里,什麼是結婚,什麼是嫁人,什麼又是夫妻,她根本就沒有概念。
他這麼去哄著她嫁給他,是不是太不厚道了啊?
喟嘆了一聲兒,範鐵止住了話題。小聲兒說著其它不著邊兒的話,手濱不停地游走在小井膩軟的身上,慢慢的,他的額頭就有了汗意。
屋子里的暖氣——是不是太高了?他這麼想著,很快便將兩個人的衣服給扒了個精光。可是,他覺得還是整個人都在發熱,熱得頭發絲兒都像是濕一層了。
將壁燈的光線調低了一點,他狹長的眸子眯了起來,認真地打量著躺在懷里眯著眼楮的小井,膜拜般撫過她身上細致的皮膾,看著這片兒溫暖里又透著瑩白的地方,口干舌燥。
這麼些日子來的鍛煉,小井也很快就意識到了哥哥要做什麼事情了。臉上泛了一層淡淡的分紅,她微微張了張嘴,身體不由控制般,在哥哥愛的撫尉里,不輕不重的‘嗯’了出來,表達踫上自己的情緒。
「小乖……」
「嗯。」
「我明兒就去找梟子學做婚紗,我也給你搞一件兒。」
「謝謝……哥哥。」
「傻姑娘,我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搞給你。」
微微‘嘶’了一下,小井眯了眯眼楮,語氣有些輕,天真地沖他眨眼楮,「小井不喜歡星星。」
「那你喜歡什麼?喜歡啥,你就告訴哥哥。」
「小井喜歡吃哥哥!」小井咕噥著說了一句,考拉般攀著他結實的身體,又嘟了唇,「哥哥,我冷!」像是為了配合她的話,說著說著,她的身體就像受了涼意般抖了抖。
「那咱們蓋著!」盡管自己躁熱得渾身直冒汗,但範鐵還是趕緊將邊兒上的被子拉了過來,讓兩個人都裹在了里面。
這一方空間,稱之謂被窩兒。
而這一方空間,也是男人和女人最暖的家。
「哥哥,你身體不舒服嗎?」顯然,小井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汗意。
「沒事兒,哥哥……就是有點兒熱。」兩個人的身體親蜜地擁抱著,範鐵情動之下來了感覺,大手伸過去將她的腿直接掛在自己的臂彎里,這樣面對面的擁抱,感覺特別有鴛鴦交頸的濃情蜜意。
互相擁抱著,小井懂事兒地將腿抬了抬。
他吻她的額,她輕輕應承著,兩相夾摩,這種水與渠的擁抱感覺,讓她紅透了臉兒。
只不過,感覺是到位了,他動彈幾下便不太得勁兒。
小井皺了皺眉頭,細細地申吟著,身體敏感的哆嗦了一下,就直接告訴了範鐵自己的想法,「哥哥,不夠,小井還要。」
小女人,這是要命吧?
範鐵的額頭上都是汗,不能全身而入的難受比不她少,不過男人麼總是邪惡的,喜歡誘導女人說點兒助興的話。低頭用唇在她的額頭上蹭了一下,他勾了勾唇,聲音有些啞,「小井還要什麼?不夠多,不夠深?」
「嗯!」小井害羞地點頭。
吐了一口氣,範鐵喉嚨都快梗斷了。
「小井,背轉過去!」
「好。」
小井再次點頭,極單純的,極簡單的思維讓她不覺得這有什麼。都說頭腦簡單的人才能獲得幸福,智力極低的小井無疑是幸福的。腦子雖然不太好使,但她感受快樂的能力不比正常的女人少。
稍稍想了想,她便按照範鐵地指示背過身去,一個縴細的腰兒躬出了漂亮的弧線兒來。
「小井真乖!」在她小P股上拍了拍,範鐵笑得有些邪惡。不過這一回,他卻不又急著去佔有她了,而是竭盡所能地用手去撫慰她,希望能給她多點兒快樂……
「哥哥,小井要吃。」
「求我!」男人總是有劣根性的,就好這一口。
「小井求你了——」
「吃什麼?」
「吃哥哥……」像是害怕他不相信,小井說完還老老實實地側過頭來看他,補充了一句,「不能再等。」
揉一下她的腦袋,範鐵喉結滑動著,迫不及待將邪指從那泥濘之地里滑出,燈光下一瞧,他目光微變,身體又難受了不少。那畫面,邪惡得誘人犯罪。
「小乖!」低吟著喚她,他伸手去將她拉近自己些許,出口的嗓音,發著缺水般的干啞,卻又充滿了特殊的男人味兒——那種男人只會在性時才流露出的極致磁性,「哥哥現在給你吃。」
「哥哥,你真好!」小井背靠著他,呼吸漸急漸重。
像是滿意了,她嘆了一下。
她的感嘆聲落入了範鐵的耳朵里,比世界上任何一種天籟都要動听。
「哥哥,你還是好熱。」
「是。哥哥好熱。不,是小乖太美妙了,哥哥受不了出汗……」
良久,終于——
範鐵低低地吟了一聲,也滿足地嘆了一下。盡管他恨不得能狠狠地欺負她,卻又不得不控制住自己,等待她的適應。
這感覺,太過美妙……
從古到今,多少的騷人墨客都曾描繪過男女歡好的美好感覺。可是,這會兒歡意正濃的範大隊長,搜遍了腦子卻也找不到一個詞兒來形容他的感受。
細密的熱汗,一滴又一滴。
他還在忍耐著緩緩磨蹭,就怕自己突然的瘋狂會嚇著了她。
小井的臉兒紅透了。在範鐵好半晌都不太大力的磨蹭里,她半眯著眼兒回過頭去,看著他青筋隱現的額頭,看著他極力忍耐的神情,似懂非懂地乖乖撅了一下,「哥哥,小井不痛了,可以了。」
「小乖,你……」
靠!這一下,差點兒讓他繳了械!
「哥哥!」小井微眯著眼楮,看著範鐵精壯高大的身軀,被氤氳的光線映出堅毅又性感的弧線,目光里除了平時的懵懂,又多了些許與往常不同的痴迷眼神兒來。
範鐵的身材是極好的。
運動中的男人,身材的線條會好上加上。而正在做這種運動的男人,直視的角度比普通運動又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思緒時時沉浮,在一種巨大的,強烈的,僅屬于身體感官的刺激下,小女人的聲音越來越嗚嚀。然後,與他一直沉醉在這個火辣的糾纏和幾近折磨般的快意里。
良辰美景,黑夜無邊……
燈光映愛火,再回眸,闌珊依舊。
小井,你什麼時候才能回憶起‘大明湖畔’摔壞你筆記本電話那個討厭的哥哥來?
——
那邊兒春色正濃,這邊兒故事也在繼續。
上了陳黑狗開過來的車,寶柒想到剛才在川菜酒樓的事情,猶豫了好一會兒,沒有忍住還是問了冷梟。
「二叔,剛才在酒樓里,是不是有人在監視咱們?」
換了往常,冷梟指定不會說。
可是今天不同,想到那幾天可怕的冷戰,他稍稍頓了一下,便將她抱在了懷里,小聲兒地告訴了她︰「不是有人監視咱們,是有人在監視布蘭登。」
「什麼人?」
「……」冷梟沒有回答。
寶柒懂了,不再追問,換了話題︰「那個布蘭登,我總覺得他怪怪的,他到底是什麼樣的身份啊?」
好奇之心,人皆有。寶柒也不例外。
睨視著她的小!臉兒,冷梟這回沒有賣關子,「M國間諜。」
「啊?還真被我給猜中了呀?」握了一下拳頭,寶柒的熱血被點燃了,轉念又急切地問︰「既然他是間諜,那咱們為什麼不抓!住他?為什麼還任由他耀武揚威的在京都招搖過市?哼,早知道我那時候就不救他了,任由他不舉,陽痿,爛掉……」
「狗東西,你可真狠!」勾起抽!搐的唇來,冷梟好笑地拍了拍她的腦袋,過了好一會兒,才又緊緊箍牢了她的腰,沉著嗓子低聲訓導。
「間諜未必是壞人。」
「間諜難道還有好人麼?二叔,你的意思是……?」
「……」冷梟又沉默了。
小聲‘哦’了一下,寶柒挑了挑眉,小手輕輕戳著他堅硬的胸膛,語氣低沉地說︰「我知道了,這事兒也不能告訴我是吧?」
「是。」冷梟沒有瞞她,重重點頭。然而,在看到她臉上失望的神色時,又不忍心地補充了一句,「寶柒,這個是總參軍情處的秘密。」
軍情處?!
眯著一下眼楮,寶柒抱緊了他,嗤笑,「嘿嘿,二叔,你泄露了!」
「臭東西!」
他什麼也沒有說……
不過,他卻又什麼都說了。
而寶柒,也滿意了。
汽車速度加快了,寶柒往著車窗外想了想又靠向他的胸膛,雙臂緊緊地環著男人精壯的腰身,「二叔!」末了又抬起頭來,小臉兒掩在他堅毅的下巴陰影里,遲疑著開口詢問︰「二叔,你說那個送花圈兒的女人,她會不會就是葉麗麗?」
冷梟低頭看她。
稍頃,他神色不變地在她小臉兒上磨蹭了一下,「變聰明了。」
嘿嘿樂了樂,想到那個花圈兒,寶柒還是有些膈應。
「二叔,你說她,還會不會還有其它的舉動?」
冷梟抱她坐在腿上,目光微閃。
然後,圈定了她的身體,一句話說得堅定無比。
「我不會讓你有事。」
「二叔……!」寶柒心里感動了一下,在他斬釘截鐵的承諾里,那種被他呵護著的熟悉感又再次暖了心髒。眨巴一下眼楮,她輕輕沖他呵了一口氣,「你今兒對我這麼好,我今晚上以身相許,行不行?」
「你現在不是許不了麼?」
悶笑一下,寶柒在他唇上啄了一口,眯眼,「我不還有嘴麼?」
當——
男人心里一跳,撫著她腰的大手不禁一緊,聲音啞了,「你不是說討厭麼?」
「那可不一樣,上次是你逼著我口的,我當然討厭了。」寶柒紅了臉兒,接著又不好意思地將腦袋鑽入了他的懷里,想到那幾天兩個人扯淡的冷戰,小聲笑了笑,「我是不是特腦殘啊?誰家閨女要嫁了你這樣的男人,還不得睡著都偷笑醒啊,而我,還在那里嘰嘰歪歪。」
「不!」冷梟抬起她的下巴來,認真盯著她,「你說得對,女人也該有自己的事業。寶柒,我沒有結過婚,沒有談過戀愛,不懂得怎麼對待你。往後,我會認真學。」
二叔……
心里酸一下,寶柒又笑著拍開他的手,「討厭,丫干嘛說的這麼煽情?」
輕‘咳’了一下,冷梟臉別到一邊兒,有些不自在了。
見到他臉上不太自在地奇怪表情,寶柒噗哧一下,心里樂得開了花兒。小臉兒上卻擺著不太正經的小流氓樣兒出來,鄙視地笑他︰「放心吧,冷梟同志,向女人表白什麼的很正常,我又不會笑話你!?來吧,再說幾句?」
「傻樣兒!」
冷梟抱緊她,聲音稍沉。
吸了一口氣,寶柒望著車窗外斑駁的樹影,心里松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