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餐廳的目光幾乎都集中在了牛大沖與那名板刷頭服務員的身上,此刻他們兩人一個不斷冷嘲熱諷一個則是憋屈氣憤,然而在其他客人看來這件事的確沒有誰對誰錯,因為沒有證據能夠證明餐廳將螃蟹給偷梁換柱了。
竹竿等人拼命地拖著牛大沖這頭大笨牛,眾人心中雖然很憤怒可是都明白不能動手,因為這里有那麼多雙眼楮都盯著呢。
依舊坐在餐桌前的林飛軒心中不由得焦急和內疚了起來,這件事情都是因為她多嘴而導致的,如果她剛才沒有指出螃蟹有問題的話那麼大家現在應該還開開心心地吃著飯聊著天吧,最多也只不過被坑了一頓而已,比起把事情鬧大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強烈的內疚讓林飛軒渾身都有種麻麻的感覺,看到弟兄們這般憋屈她心中就好過了?她巴不得上去狠狠地扇那板刷頭服務員一巴掌然後拿出證據丟他一臉,可是很遺憾林飛軒沒有,所以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事情一發不可收拾。
然而就在這時,旁邊迷糊的應天突然間就醒了過來,似乎早有預料般淡定地說道︰「不就是要證據嗎?我給你就是了。」
短短的一句話令現場徹底安靜了下來,牛大沖不再大呼小叫動手動腳,竹竿等人也眨巴著眼楮松開了牛大沖的胳膊,至于那名板刷頭服務員則是突然間表情僵硬住了。
「這位客人,我勸您不要強出頭,您能拿出什麼證據來證明這蟹不是剛才你們自己挑的?」服務員神情慌張地說道,雖然他認為應天是在故弄玄虛,但是他自己的心更虛。
剎那間眾人都朝著應天看去,牛大沖瞬間就冷靜了下來,應天在他心中的形象已經是無所不能了,他相信應天絕對不會空穴來風。
「應天,你真的有證據?」林飛軒苦澀地說道,她不想讓應天來承擔這次責任,她覺得應天還是和剛才喝酒一樣在強出頭。
輕輕地對著林飛軒露出一道充滿自信的微笑,「你不用擔心我,倒是你不要再自責內疚了,這件事可不怪你,一切交給我來解決吧。」應天溫柔地說道,剎那間林飛軒一顆芳心猛地加速跳動了起來,這一刻的應天給她一種十分可靠的感覺。
林飛軒自問平時不管什麼事情都自己親手包辦,班中的事情,學院內的活動,乃至同學的事情她都能幫助解決,她不允許任何人將她的工作代勞,這樣一個女強人性格的林飛軒從來沒有對任何人生出依賴的感覺,然而現在她卻生出了想要依靠應天的想法,也許是上午應天那才華橫溢鋒芒畢露的談判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有可能是應天本身就充滿著某種特殊的魅力只不過之前沒有散發出來而已。
兩頰微紅,林飛軒乖巧地低下了頭,這是她生平第一次讓別人來替她承擔責任,加速跳起的心髒緩緩地趨于平靜,林飛軒放開了精神上的重任,體會到了一股寧靜的感覺,這種感覺不知怎的,特別舒服,這就是女人所謂的安全感麼?
見林飛軒擺月兌了內疚與自責,應天接下來便將炮口指向了那名板刷頭服務員,還好他在醉倒之前就注意到了這群家伙的嘴臉否則今天這事還真的要被痛宰一頓。
「服務員先生,你能不能把剛才那個裝螃蟹的箱子再拿過來給我看一看?」應天慢條斯理地說道,他現在還醉著呢,不過有人說喝醉的人其實最清醒不過,只是他們不能控制自己的嘴巴和行為罷了,但應天顯然意志力超乎常人。
那個服務員與身後的幾個同僚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妙。
「對啊,還有這招!」牛大沖猛地一拍手,那三只螃蟹顯然肯定還在箱子當中。
「笨蛋,你有沒有腦子。」竹竿在旁邊猛地捅了他一下。
「沒有證人作證他們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到時候肯定會耍賴說我們點的不是那三只蟹。」竹竿給牛大沖解釋道,明白過來的牛大沖頓時又泄了氣。
果然,一番商量之後幾個服務員露出了奸猾的笑容說道︰「可以,既然您那麼想看那我們就拿來給您過目,順便也好證明我們餐廳的清白。」說著便有兩個服務員朝後台走了過去。
應天給竹竿使了個顏色讓他跟上去,沒人盯著的話到時候那兩個服務員把螃蟹從箱子里拿出來就不好了。
比牛大沖冷靜不知道多少倍的竹竿立馬就點了點頭快步跟上前面的服務員,雖然不知道這樣做有什麼用但竹竿還是選擇了相信應天。
見事情變得越發跌宕起伏,不少其他桌的顧客都圍過來湊起了熱鬧,大家都想看看這個年輕的消瘦男子是否真的有辦法來扳倒這家餐廳。
沒過多久竹竿便監督著兩名服務員把箱子給抬了過來,竹竿返還了應天一個眼神,示意服務員的確沒機會在箱子上做手腳。
「這位客人,請您慢慢檢查。」板刷頭服務員陰陽怪氣地說道,顯然想看應天能有什麼花招。
箱蓋子緩緩打開,里面爬著許多只可愛的螃蟹,林飛軒以及牛大沖等人一眼就瞧見了那最大的三只螃蟹依舊憨乎乎地在里面吐著泡泡。
「這三只果然沒送進廚房!」牛大沖腦袋一熱就欲要再次動手不過緊接著便被應天猛地瞪了一眼給鎮住了,最後只能哼了一聲就此罷休。
「客官,您說話可要講道理的啊,您們點的那三只確實送進廚房了,這三只是我剛進貨後丟進去的,您可不要血口噴人啊。」板刷頭睜著眼楮說瞎話,大中午的哪里有餐廳有空去進貨?但他就是這麼說了,反正應天等人沒根沒據,他怎麼樣都能給自己圓謊。
「你你你!」牛大沖氣得都結巴了,就連竹竿等人都是一臉鐵青,這板刷頭也太不要臉了些。
「哦?真的是這樣麼?那這只螃蟹背上多出了兩個洞是怎麼一回事呢?」應天從箱子中抓起一只呆螃蟹淡定地說道。
「洞?怎麼會有洞?」板刷頭閉上了那張臭嘴睜大眼楮瞧了瞧應天手中的那只螃蟹,怒氣沖沖的大牛和竹竿還有林飛軒以及一群游手好閑的圍觀顧客們都湊上來仔細地端詳了一眼,眾人發現那蟹殼上竟然還真有兩個黑黑的洞眼。
「這個……」板刷頭剎那間就愣住了,螃蟹上怎麼莫名其妙多了兩個洞?他這個管螃蟹的都是滿頭霧水不知所以然。而其他那些看客們亦是不知道應天此舉有著什麼意思,紛紛投來了疑惑不解的目光。
應天輕松一笑,緊接著表情突然一變,凌冽的目光如飛刀般迸射出來直插板刷頭的一雙鈦合金狗眼,頓時就把板刷頭那囂張的氣焰給滅了個一干二淨。
「你不知道對吧?那就讓我來告訴你好了,這上面的兩個洞正是我在挑選的時候刻意留下的印記!」應天臉色冷若冰霜地說道。
下一個剎那,所有人都猛地瞪大了眼楮露出了恍然大悟的驚愕表情,就連單純到一根筋的牛大沖都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頓時無數凌厲如刀寒冷如冰的視線掃向了那名板刷頭服務員。
再看那個板刷頭,整張臉沒有了半點血色,白得就像是患上了重病似的,兩側太陽穴漸漸地流淌下了粘稠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