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道槍聲在四面環壁的書房中響起,只見耿英雙目外凸,眼球當中布滿了紅色的血絲與驚愕的目光,身上突然綻放出了一團血霧,緩緩地向後倒去。
「英兒!」耿秋生立刻邁出了腳步跑向了耿英,緩緩地抱起了他兒子的頭部,拍打著他的臉。
「咳咳!」耿英倒在父親的懷中疼得一陣呲牙咧嘴,子彈擊中了他右側的肩膀,這麼短的距離直接透體而出,在他身上開出了一個赫然清晰的血洞,鮮血如波濤般涌出。
林采星傻傻地看著自己手中的銀色沙漠之鷹,他還沒有扣動扳機的時候槍聲就響起了,此時迅速將視線移到了應天身上。
只見應天手中握著的92式手槍槍口還冒著白色的輕煙,顯然剛才那一槍正是應天開的。
轉過身看向了林采星,應天伸出了左手捏住了沙漠之鷹,緩緩地把林采星的手壓下。
「采星,他不值得你弄髒雙手,這種事情我來做就可以了。」應天露出了一絲和煦的笑容說道。
努力忍住眼中的淚水,林采星乖乖地放下了銀色的手槍,她本來都已經做好了背負一條人命的覺悟,為了給姐妹們出氣她寧願讓自己墮入魔道,可是應天卻阻止了她,讓她能夠以一個正常姑娘的身份活下去,而不是一個被世人通緝的殺人犯。
穩定住了林采星的情緒,應天總算松了口氣,沙漠之鷹的威力大得離譜,再加上這麼短的距離,林采星一旦扣動扳機很有可能把耿英直接開膛破肚了,到時候耿英必死無疑,應天雖然不同情耿家,但是為了今後不過上逃亡的日子,必須要留下這幾個家伙的狗命。
再次看向了癱坐在地上忙著給兒子止血的耿秋生,應天準備結束這場鬧劇。
「耿秋生,禍是他們自己闖的,要怪就怪他們惹上了我,留他們兩條狗命已經是我最大的仁慈,下次我不希望耿家人再出現在我的視線當中,你明白了麼?」應天漠然地說道,地上不斷掙扎的耿英也沒能動搖他的堅定。
耿秋生使勁地用自己的衣服蓋住兒子的傷口,嘴唇都氣得哆嗦了,一雙昏黃的老眼怨恨地看向了應天,今天這事他們算是結下了血海深仇了,但耿秋生看著寫字桌上擺放著的一刀厚厚文件,就連頂嘴的力氣都沒有了,自從創立集團公司以來他還是首次遭受這般奇恥大辱。
「另外,你的兒子砸了我朋友的酒吧,洗劫了酒吧里的存貨,現在我不要你賠酒了,明天中午之前轉兩千萬到這個卡上。」應天隨手掏出了一張寫上銀行卡號碼的紙片丟到了地上。
憤怒地仰起頭看著應天,「你叫應天對吧?我記住你了!」耿秋生恨之入骨地從牙縫里吐出這麼幾個字後收起了紙片,這句話似乎就是他最後的反抗了。
「放心吧,他們兩個都死不了,現在外面還有一群條子,你應該知道怎麼處理吧?」應天把耿秋生的話當做耳邊風,自顧自地吩咐道。
只見耿秋生渾身顫抖,依依不舍地看了兩個兒子一眼隨後緩緩地站起身來,應天本來也想給這老家伙一槍的,無奈92式手槍只有15發子彈,而他也沒有備用彈藥,再加上還需要耿秋生來善後,因此只能便宜了這黑心商人。
收起了兩把手槍,應天再次牽起了一旁林采星的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書房,而耿秋生也只能有氣無力地跟在兩人身後向一樓走去。
此時耿家的院子當中,牛大沖竹竿跟兄弟們還在與警察們搏斗,一群人都放下了武器赤手空拳,避免被警察當成武裝暴徒開槍打死。
牛大沖果然是當之無愧的戰神,一個人抱住了三個警察,那些冰冷的警棍砸在他身上就像是打在了堅硬的岩石上一般,反倒是那些細皮女敕肉的的警察一陣兩手發麻。
一輛滄桑的郝局長頭頂著警帽面色嚴肅地看向混戰場地,在感嘆這群狂徒武力高強的同時心中焦急萬分,他前來此處乃是來保護耿家安全的,可竟然被硬生生地攔在院子里,這讓他顏面喪盡。
「局長,這群人太拼命了,弟兄們不是對手啊。」郝局長身邊,一個身穿警服的年輕男子面色慌張地張口說道,十輛警車的人手竟然被一群沒有裝備的烏合之眾攔下,太不可思議了。
被副手催促了一下,郝局長的臉色越發嚴峻了,可一想到今日如果幫助耿家擺平事情之後能得到的好處,郝局長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動槍,威嚇射擊。」對身邊的年輕副手沉聲說道,郝局長等不下去了。
眼珠滴溜溜轉了一圈,面對沒有凶器的市民動用手槍是不符合規定的,但總有意外情況,年輕副手立刻大聲重復了郝局長的命令︰「動槍!威嚇射擊!」
一時間那些被攔住的警察都丟下了手中的警棍,掏出了腰際的手槍,「砰砰砰……」一連串槍聲響起,無數道火舌向天噴發,警察們進行了威嚇射擊。
場面立刻靜了下來,牛大沖等人再威猛也 不過手槍,最好的例子就是剛才那些被應天射斷腿的金牌保鏢。
「把這群狂徒都給我銬起來!」年輕的副手中氣十足地吼道,頓時一陣「啪啪啪」手銬收攏的聲音不絕于耳。
郝局長親自移步走向了那封閉起來的耿家大門,現在必須要盡快確認耿秋生的安全才行。
然而就在這時,「吱呀」一聲,耿家的大門突然從里面打開了,牛大沖和警察們紛紛將目光投向了那邊,只見一個頭發花白六十歲左右的男子黑著臉站在門口,而他的身後則是一男一女,男的英俊傲氣,女的花容月貌,正是應天和林采星。
「耿總,原來你沒事啊?」郝局長收起了手中的槍疑惑地問道。
「呵呵呵,郝局長辛苦辛苦,我當然沒事了,這只是我那兩個兒子惡作劇而已,勞您白跑了一趟,改日我定當登門謝罪。」耿秋生面色沉重地說道,臉上寫滿了無奈,憤恨,哀怨。
郝局長混跡江湖這麼多年,老奸巨猾,怎麼可能沒看出耿秋生臉上的不自然,不由得多問了一句︰「耿總,有什麼事情就說出來,保護市民的利益是我們的職責,你不用畏懼什麼的。」
耿秋生一肚子苦水但卻沒法傾吐,強行偽裝出了一臉虛假僵硬的笑容說道︰「真沒什麼事,這些壯漢是我們家新請的保鏢,兩批人來互相討教過招呢。」
這番話就連郝局長身邊的副長都听不下去了,自家人相互訓練竟然還要動刀子?況且院子里一群黑衣人盡皆骨折,有的甚至還中槍倒地的,這個耿秋生睜著眼楮說瞎話呢?
連忙給郝局長使了個顏色,耿秋生示意對方不要再追問,頓時郝局長糾結了一陣之後便揮了揮手。
「把耿家新招來的保鏢都放了。」
于是乎警察們面面相覷,但服從命令乃是天職,只能無奈地把這些好不容易銬起來的壯漢全都放了,瞬間牛大沖等人又恢復了自由身。
放人之後郝局長的視線移到了耿秋生身後的應天和林采星身上,直覺敏感的他覺得這對年輕男女身上有詭異。
「耿總,這兩位是?」郝局長開口詢問道。
「噢,這兩位是負責武術指導的師傅,呵呵。」耿秋生硬著頭皮說道,被人威脅的感覺是那麼得憋屈,就跟得了咽喉炎似的,一口濃痰卡在喉嚨里吐不出來卻又能清晰地感覺到它的存在。
「武術指導?行不行啊?」郝局長仔細打量了一材消瘦的應天,但更多的目光卻是停留在了婀娜多姿國色天香的林采星身上,眼中流露出了一絲貪婪。
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一道陰冷凌冽的目光從旁邊射來,令郝局長這個身經百戰的老警察身軀一震,雞皮疙瘩四起。
「郝局長你若是質疑的話我們可以來切磋幾招的。」應天渾身散發著逼人的寒氣說道,這個郝局長和耿家勾結,必然不是好東西,最令應天不爽的就是他竟然還敢打起林采星的注意,真真活得不耐煩了。
應天這句富有濃烈挑釁含義的話語令郝局長渾身不自在,然而就在他想要發飆的時候一只手搭到了他的肩上,卻是耿秋生朝著他眼神復雜地搖了搖頭。
「這兩位師傅的實力絕對過硬,郝局長你就不必多慮了。」耿秋生發自內心地說道,撇開打架的能力不說,應天的手段絕對比耿秋生見過的所有人都狠,郝局長的一個夢想就是老來得子,他可不想郝局長和二兒子一樣栽在應天手里,因此才善意地提醒郝局長。
勾結多日,郝局長和耿秋生早有默契,此時雖然心中訝異但的確沒有再為難應天,讓開了身子。
「耿總,那我們今天就先回去了,不必相送,記得明天中午之前給我們發工資。」應天最後看了兩個老狐狸一眼後便牽著林采星走進了院子,同時大手一招,牛大沖竹竿以及奮斗至今的弟兄們立刻紛紛撿起了自己的武器跟在應天身後,一群人一聲不吭,浩浩蕩蕩洋洋灑灑地走出了耿家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