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還不曾坐穩,司徒旭徒然對一側的宛金皇帝道,「國君請嘗一下我大秦的果酒!」
宛金不同大秦,眾人稱一國之主的宛金皇帝為國君,宛金皇帝入鄉隨俗稱司徒旭為皇帝陛下,司徒旭便也稱宛金皇帝為國君。舒殢獍
司徒旭的聲音很高,眾人的呼吸一窒,而後宛金皇帝哈哈大笑了起來,「來來,我敬皇帝陛下一杯!」
宛金屬于游牧民族,大本營在草原與荒漠里,與他們來說,大秦的禮儀以及彎彎繞繞的話題都是多余的。
司徒旭說嘗酒,宛金皇帝立刻附和要敬酒,絲毫沒感覺到司徒旭的嘗酒只是要他目光別亂瞟,更沒懂壽星皇太後還不曾出場,他敬的個什麼酒。
不過好在皇太後在宛金老皇帝說出這話之後出場了!
歡歌沒有在宛金的人員里找到郝連驥雲的身影,不過她看到了阮五,阮五坐在父親阮老將軍身後,阮老將軍堵了歡歌的視線,所以她還是在阮老將軍低頭的時候看到的阮五。
阮五,他好似又瘦了,也更顯得,那雙漆墨般的眸光犀利如電。
太監高唱皇太後駕到,眾人忙都跪身相迎,並高聲呼著皇太後萬壽無疆,歡歌匆忙收回打量阮五的視線也跟著跪地,司徒旭與司徒朝陽一左一右扶了皇太後入座。人還隨隨同。
皇太後抬手令眾人起身,又吩咐一側宮人在她身側設一個小桌幾,意讓司徒朝陽坐在她的身側。
皇太後疼愛朝陽公主,這也不是什麼逾越的舉動,只不過就把皇太妃所出的長公主徹底摒棄在外,親疏立下可見!
明顯能感覺眾人的視線在自己身上流轉,歡歌也不在意,有紗笠遮擋,她便抬眼光明正大的打量著皇太後。
這老巫婆禁閉了這麼久竟然胖了,又胖又白,舉手投足間一派的雍容華貴,完全看不出前些日子她還被非常狼狽的關著禁閉!
老巫婆的身後倒是沒有見珍嬤嬤!估計是還沒從歡歌上次的折騰中恢復過來元氣!
上座的司徒旭與皇太後母慈子孝的在說著什麼,歡歌並不曾注意去听,她歪頭,又朝阮五的方向望去,剛剛匆匆一眼,只看到阮五的臉上有一道疤一般,但卻不曾看的清楚。
這次阮老將軍將阮五的身影徹底堵在了身後,歡歌連阮五的一片衣角都不曾看到。
各國的使者紛紛出列祝福皇太後,順便將算是奇珍異寶的禮物奉上!
末了就是女眷們的禮物,女眷們的禮物都是一些吉祥寓意的禮物,比如手抄經,比如哪個方丈大師開光的玉或檀珠。
也有甚者獻上的是什麼千年靈芝或者珊瑚玉樹!
歡歌自小生在宮廷,這些稀奇玩意引不起她的任何興趣,她只听著太監宣讀著哪些官員送些什麼東西,順便再瞧瞧皇太後以及司徒旭臉上的神色。
估計是有皇太後事先給司徒朝陽打過預防針,歡歌見司徒朝陽坐在皇太後身側是難得的乖巧。
「昌南王獻上親手抄的萬字福,祝太後娘娘福壽安康!」
司徒澤倒是低調,獻上奇珍異寶怕被人誤以為昌南富饒,獻上土特產之類又太過寒磣,教人覺得他不重視這個嫡母。這手抄的萬字福,又是表了孝心,又能拿得出手!
歡歌驀然想起母妃發喪的時候司徒澤還派人給她送了信,信里沒有司徒澤給她的話語,只裝著一本手抄的佛經。歡歌有些失笑的想,司徒澤給自己的那本佛經該不會也是敷衍的吧。
「長公主殿下為太後娘娘獻上皇貴妃生前木梳,太後娘娘以物睹人,就不用受著相思之苦,長公主殿下祝太後娘娘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橘色燈火籠罩的殿堂里驀然像是吹了一股陰風進來般,眾人齊齊噤聲!
「長公主殿下真是孝順貼心!」顯然那位宛金皇帝並不知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很是贊賞的夸著歡歌。
寂寂的大殿里就只有宛金皇帝的聲音在回蕩,沒有人符合他,那些本想適時跟風的各國使者眼見氣氛不妙,立刻也知趣的緊閉嘴巴。
低著頭的歡歌感覺到一道視線犀利無比的戳在自己身上,就差戳一個大洞出來,歡歌抬眼,隔著紗笠回擊司徒旭,不過有紗笠遮擋,司徒怕是看不到她挑釁的目光。
「好,好!的確是哀家貼心的好女兒!」皇太後一臉慈祥的望向歡歌,笑的和藹可親,「歡歌過來讓哀家好好瞧瞧,听說你前些日子大病了一場,如今可好些了?」
歡歌依言起身,婀婀娜娜踏上台階,穿了木屐的歡歌行走間更顯風/流,她今日這一身血紅衣裙本就炫目,又因其縴細的腰肢與微微上翹圓潤的臀部,只那麼一個背影便讓人移不開目光。就像是一朵搖曳生姿的妖艷花朵,步步生燦,明媚不可方物!
「歡歌已經大好,不敢勞太後娘娘為歡歌憂心!」珠圓玉潤一般的聲音落地之時給人以空靈淨然之錯覺。12bbu。
若不是在座眾人都知道長公主殿下的「毀容丑事」,只怕大家都會覺得,這就是第二個皇貴妃,不,或許比皇貴妃還要更甚一籌!
「歡歌真是懂事了呢!」皇太後拉過歡歌的手左捏又捏,她手上尖利的玳瑁縷空金花指甲套就在歡歌的手心里劃來劃去,聲音卻是無比憐惜,「不知不覺,我們的歡歌也長大了!」
「是啊,歡歌長大了,就不用太後娘娘再操心了,太後娘娘以後可以無憂無慮的安享天倫!」皇太後要上演母慈子孝的戲碼,歡歌自是樂意奉陪,她跪坐在桌幾下側,微微歪頭任著皇太後劃著她的手心。這動作要是做久了,也會被人發覺的,而且,皇帝陛下的視線已經在她們的手上轉悠了好幾遍了!
「瞧這傻孩子,天倫之樂還都是沒影子的事情呢,你們兄妹幾個都不是省心的,也就朝陽如今的親事見影了……」這聲音配合一臉的悵然之色,好像皇太後真真是對歡歌這不見影的親事有多憂心一般。
「母後,眾卿等著瞧母後的那些壽禮呢,母後顧左右而言他,莫不是不想讓大家開一番眼見嗎!歡歌且回位吧,可不能讓母後再尋你當借口來!」一貫都是一張冷臉的司徒旭難得這般輕松的語氣,眾臣立刻就附和著,紛紛嚷著要瞧接下來的壽禮,一時殿內又是一片和樂融融的景象。
「陛下說的是!」歡歌笑意盈盈,微微頷首抽回被皇太後握著的手,「今晚太後娘娘才是主角,太後娘娘可不能讓歡歌成為眾所矢之的!」
「裝!」歡歌退下的時候听著司徒朝陽低低的一聲輕哼,她瞟眼瞧去,恰見皇太後的手不著痕跡壓得司徒朝陽的胳膊上。
宛金皇帝的目光一直痴痴的盯著歡歌的體態,幾番欲起身都被身後的謀士拉住了袖角在他耳邊輕聲說著什麼。15397544
眾人送的壽禮在殿內溜了一圈之後,佳肴美食依次由宮人們送了上來,弦樂輕緩響起,卻是著輕紗彩衣的舞姬們流光般從殿門翩然而入。
見皇太後與皇帝陛下抬手動箸,眾人也紛紛拿起了筷子,輕歌曼舞中皇帝陛下側頭與那宛金皇帝說著什麼,而後二人端酒虛空一踫各自飲下。
氣氛一時大好,殿內觥籌交錯,賓主皆歡!
因著太後的年紀,節目里還有幾項雜耍,不過歌舞居多。
因為有紗笠礙事,歡歌吃的並不盡興,索性抱了一杯果酒瞧著那歌舞是不是啜上一口。
「長公主殿下喜歡喝酒?」就在這氣氛大好之時,那位滿鬢花白的宛金皇帝手中的酒杯高舉在虛空中朝歡歌輕輕一晃。
宛金老皇帝的聲音不低,很多人都順著這聲音看了過來,歡歌不能當做沒有听到,于是笑著答,「不喜!」
聲音柔媚,可語氣卻恁地干脆利索。
「宛金有一種酒名為女兒紅,女兒紅甘醇烈辣,長公主殿下若是有機會可以嘗一下!」那些本美妙的弦樂在歡歌出聲之際似乎都成了陪襯,宛金老皇帝眼楮微眯,很是享受歡歌的聲音。
「歡歌身體嬌弱,卻是受不了宛金的女兒紅!」司徒旭在一旁打岔,「女兒紅之烈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于國君來說是難得好酒,與歡歌來說怕就是鳩毒,朕曾有幸品嘗過一次,至今記憶猶新!」
「皇帝陛下也喝過宛金的女兒紅?」宛金老皇帝的注意力便被司徒旭轉了去,「莫不是皇帝陛下也曾去過宛金?」
殿中央的舞姬們長袖揮舞,繡了飄揚花瓣的粉色長袖紛繁如花雨,在如斯花雨中舞姬們漸漸攏合成一個花瓣狀,弦樂忽緩,那成花瓣狀的舞姬們折腰起身緩緩朝前彎去,就如一朵盛開的大花欲合攏成花苞一般!
眾人漸漸止了說笑之聲,全都望向場中舞姬們,就連那宛金的皇帝也兩眼呆直的望向場中。
弦樂突止,一聲空靈琴音破空而來,合攏的花苞瞬間綻放,粉色的長袖半空飛揚,上面繡著的花瓣便活靈活現的似在狂風暴雨里飄搖,一身紅衣的女子自花苞中旋轉而出,在這花雨中翩然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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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也忒狠心了,今天竟然沒有半個留言,把妖木一腔熱血變成了冰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