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輿平穩向前,沒有半絲的晃悠,歡歌卻覺得自己的身體好似在秋千上,左搖右晃的,時起時落。
片刻的沉默之後,歡歌終是忍不住率先出聲,「陛下,臣妹有一事不明!」
「何事?」
不過能打點親情牌勝算也打點,歡歌悵然道,「臣妹小時候希望可以找個男人,一生一世一雙人,舉案齊眉攜手白頭……」
歡歌這麼一說,司徒旭才像是想起了般,望著歡歌的時候,臉上的諷刺意味更濃,「你想知道?」
這語氣,分明就是在赤/果/果的嘲笑歡歌在廢話。
「臣妹並沒有想過那人是誰,只是想著不求富貴榮華,不求權利傾天,更不求他貌美如花,只想著他能與臣妹心意兩全!」歡歌默了默,忽又道,「臣妹小時候在母妃的身上得了些許感悟,許是從小就有陰影,總是害怕有一天,變成母妃那般,所以臣妹那時候一心想找一個不與皇室,不與官場扯得上關系的人!後來懵懂時,父皇一心撮合臣妹與阮五!臣妹也漸漸明白,臣妹是皇家人,事無法月兌離這個圈子的,父皇與母妃那般中意阮五,他們是長輩,挑人的眼光自有他們的道理……」
歡歌忐忑的反思了一番自己剛剛說的話,貌似沒有火上澆油的意思在里面,那司徒旭這表情,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覺得她大逆不道,或者是覺得她在借機損他?
「陛下,是臣妹將阿雅推出來的,臣妹不想她因為臣妹的緣故過的不順暢,臣妹,臣妹希望她能延續臣妹的願望……」
「為了告訴你,你是個冒牌長公主!」司徒旭冷冷哼一聲,說這話的時候簡直就像是吃飯喝水一般的簡單自然。zVXC。
「陛下,有些東西會慢慢變成習慣,就像陛下喜歡在寫字之前先拿著筆在手中摩挲一番般,身邊的人都說阮五好,慢慢的臣妹的腦海里便會將這個思維固定並由此發展,臣妹說不喜歡那是假的!不過如今回想一番,其實臣妹覺得自己更像是年少幼稚,總覺得自己沒有安全感,總想找一個人依靠,就像藤蘿一樣依附在一棵樹上,繼續無憂無慮,所以父皇與母妃相中阮五,臣妹便也無異議!」
「你不會想知道那是什麼東西的!」司徒旭冷哼,一副他不給歡歌是幫了歡歌大忙的表情。
歡歌︰「……」
歡歌最後還很瀟灑的攤攤手,「所以臣妹才不想讓阿雅那麼快擇親,臣妹更希望她能自己相一個合適的,畢竟人生這麼短,能找一個自己喜歡的人並與之白頭偕老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這語氣並非玩笑,像是在認真嚴肅的敘述一件真實的事情。
「那ri你在我的荷包里,拿走的是什麼?」袖中的手指微微顫抖,歡歌盡力的讓自己平靜著,讓自己的聲音穩穩的,沒有一絲絲的破綻。
歡歌徹底被司徒旭的這種態度激怒,為了讓自己不至于發怒,她于是笑的越加天真燦爛,「陛下安排阿雅這麼一個人物出場,是為了什麼?」
「太後娘娘對臣妹以及臣妹母妃的深厚感情陛下想必也是知道的,看在母妃的面子上,想必太後娘娘為阿雅擇的這樁親事一定會很好,好到阿雅無福消受……」
「什麼願望?」司徒旭再次打斷歡歌的話。
「魏嬤嬤臨死前在我的荷包里放了一樣東西,可我醒來的時候,荷包里並沒有魏嬤嬤給我的東西。」
所以歡歌不再這個問題上糾結,她有些郁悶的想貌似她跑題好遠了,她想和司徒旭探討的是阿雅的事情……
「朕親身驗過,你的確是女子!」
歡歌特意頓了頓,打算給司徒旭問話的時間,不過讓她郁悶的是,這次司徒旭竟然沒有再問問題,而是一臉肅氣的沉默,這可不是好兆頭,歡歌生怕司徒旭的腦子里再打阮五的壞主意,于是便又道,「藤蘿與大樹之間,其實並不是相輔相成的,藤蘿將大樹纏的太緊,大樹便會枯萎,而藤蘿失了大樹的依仗也會倒在地上漸漸糜爛成腐物,而藤蘿若不將大樹纏緊,不用大樹倒,它自己就先倒在了地上!所以說,我與阮五,其實並不合適,若再總結一下的話,這就是一場年少無知!」
司徒旭並沒有因為歡歌的嘲諷而/憤/怒,反而是含笑瞟了歡歌一眼道,「朕從不覺得圓圓弱小,圓圓若是男兒身的話,朕這個皇帝的位置,只怕從來就不會坐穩。」
歡歌頓了一下,司徒旭果然是打著要將她替換的心思!
這個話題上,兩個人的意見永遠都無法統一,當然他們是對立點是敵人,自然不會統一陣線!
「圓圓,你太一廂情願了!」
「這和你有關系?」眼看永昌府邸就快要到,司徒旭打斷歡歌的話,明顯的生氣歡歌這廢話連篇,這麼一路都沒有繞到主題!
「和阮五?」
司徒旭臉上依舊繃的緊緊的,眉頭甚至還微微皺著,好似在思索什麼。
這個男人,真心變/態!怪不得會精神分裂。
這話的歧義太大,歡歌半晌方反應過來司徒旭這話是在流/氓她……
「朕很喜歡你瞪著朕的樣子!」司徒旭繼續道,「讓朕很有成就感。」
歡歌咳了咳,打算把話題繞回來,「陛下,阿雅像極了臣妹,也像極了臣妹的母妃!」
「圓圓想知道什麼?」司徒旭瞟了歡歌一眼,視線平靜的移開望向前方。
不過心中又誹/謗司徒旭跳躍的太快,而且還小心眼,她和阮五都是幾百萬年的事情了好不好,如今都是各自娶妻嫁人,哪里還能扯得上關系!
歡歌見司徒旭轉頭目光沉沉的望著她,那琥珀色的眸子里,有一種看透歡歌的犀利,這種犀利又好像是貓對老鼠居高臨下的譏諷一般,讓歡歌毛骨悚然的同時又增多了對司徒旭的憎惡感!
司徒旭這聲音陰冷陰冷的,歡歌的心里一哆嗦,就覺得自己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其實有時候,有些問題完全不必彎彎繞繞,越是想越是復雜,但若是問出,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刻司旭之。
心後知後覺的有些惶惶的,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也不知道穩定點在哪里,呼吸好似有些不暢通,歡歌想深深呼吸一口氣,但那一口氣憋在心底怎麼也無法呼出……
司徒旭轉頭,他的目光有些疑惑,或許說他根本不知道歡歌這話的意思。
這意思就是讓歡歌有話直說,不用這麼拐彎抹角。
「那是魏嬤嬤給我的東西!」歡歌將給我兩字咬重。
歡歌很無語的想司徒旭其實在意的就是這個問題吧,只要她說個喜歡或者露出一點的心思,阮五必定不會好到哪里去!
「欺負一個比陛下小比陛下弱的女孩,陛下真是好志向!」歡歌怒極反笑。
「朕知道!」
司徒旭的聲音有些不耐煩,好似並沒有半點要與她說話的欲/望,歡歌忍了又忍,終究是忍不住,放低姿態把司徒旭的這種情緒忽略,聲音帶著親近之意,一臉好奇的問司徒旭,「陛下是從哪里找的阿雅縣主?那女子與我竟有三五分的相似呢!」
氣的五指都掐在手心里,歡歌面上愣是平靜的沒有任何表情,聲音也淡漠冷然,「陛下,我是你妹妹!」
不過這題沒有白跑,最起碼她好似在司徒旭的嘴里挖出了很多料。
對于歡歌的話,司徒旭直接嗤之以鼻。
可似乎,司徒旭這話又不是這樣的意思!
明顯司徒旭的這一話話並不能令歡歌滿意,不過由司徒旭的表情歡歌推斷出兩個猜測,司徒旭拿走的東西對她並沒有多大的好處,亦或者以她的身份根本不配拿那個東西。
就在歡歌無比忐忑的時候,司徒旭終于開口了,「朕現在拿筆的時候,並不會在手里摩挲!」
「可我是女子!」歡歌似有所悟般的明白了過來,敢情司徒旭這般折磨她欺辱她就是因為他覺得她比他聰明?他是想在打壓折磨她的過程里尋求塊感與成就感?
她今日這話,可真沒有指桑罵槐的意思在里面,她真心只想解決阿雅的事情……
歡歌瞪著司徒旭,一口氣憋在喉嚨處不上不下。
歡歌很郁悶的想,司徒旭這廝貌似沒有抓住她話的重點,她說的是阿雅的婚事……
「你不曾喜歡過阮五?」
歡歌側重的是後一種猜測,所以司徒旭這樣說話的時候歡歌對司徒旭已經不能用咬牙切齒來說明。
這種崩潰的感覺,非一般的痛苦,歡歌抓心撓肝的想︰難不成司徒旭剛剛那種沉思的表情就是在回憶他自己拿筆時候的動作?
「朕答應你讓阿雅自行擇婿,不過你得答應朕,朕是你唯一的男人,不管你生或死,你這身體只有朕能看,也只有朕能踫!」
歡歌的眼珠子慢慢的轉動,視線緩緩落在司徒旭的身上,原來轉了這麼半天,不是司徒旭沒有明白她說話的意思,而是她太笨沒懂司徒旭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