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妃傳之孝賢皇後 第四百六十九章 玉手輕彈水面冰

作者 ︰ 苡菲

弘歷捏了捏鼻骨,才稍微緩解了些疲倦。(Www..Com?я

李玉見幾位大人退下,只好硬著頭皮走進來通傳,誰知進來就瞧見皇上這樣的舉動,不禁有些心疼。「皇上可是身子不適麼?要不要奴才傳御醫來瞧一瞧?」

「無妨,朕只是有些倦怠。」弘歷松開手,睜開眼楮的時候,微微覺得舒服了些。「你這樣進來,可是有事?」

「回皇上的話,純妃身邊的風瀾哭求了好一會兒,說是三阿哥高熱不退,已經足有兩三日了。純妃束手無策,還請皇上過去瞧一瞧。」李玉回完話,緊忙的垂下頭去,再不敢看皇上一眼。

果不其然,弘歷勃然大怒︰「糊涂,永璋高熱不退,已經是兩三日的事情。何故現在才來稟明朕,純妃竟然連自己的兒子病重如此,也不放在心上,其他書友正在看:。虧得朕還這樣信任他。」 的站起身子,弘歷臉色發青︰「速速被輦,朕親自過去瞧瞧。」

「。」李玉本來是想勸皇上,三阿哥的病會傳染小心為妙。可只是眼角的余光不小心瞥了皇上一眼,這勸解的念頭就被嚇了回去。誰敢在皇上臉色鐵青的時候,勸說這樣的話。

蘭昕默默誦經了好一會兒,才顧上回頭看身後的永璜。只見他緊閉雙眼,面色凝重,十分虔誠而精神集中的默念著什麼。「永璜,你怎麼過來了?」

永璜听見皇後的聲音,連忙睜開眼楮,跪著行了禮︰「兒臣給皇額娘請安。」行罷了禮,他連忙起身,上前扶了皇後起,才道︰「今兒是正月十五,元宵佳節。想起昔年兒臣于宮中與皇阿瑪皇額娘歡度良宵的情形,兒子便是真真兒的坐不住了,就趕緊往宮里來。

不想皇額娘正在祈安殿為三弟祈福,兒子心系三弟的病況,也自然得來陪皇額娘一並祈福,總算是盡一點心。」

「難為你這樣有心。」蘭昕輕輕的拍了拍永璜的手︰「听聞你日前去阿哥所瞧過永璋,還送了好些東西過去。」

這話是蘭昕的試探之辭,她只是想看清楚身旁的永璜。心里還有一層旁的想法,若是永璉也在,是不是也該長得這麼高大了。或許會比永璜更像皇上幾分。

「回皇額娘的話,兒臣的確是去阿哥所瞧過永璋,也親自送了好些東西過去。」永璜倒是不避諱,咬字清亮道︰「新年時,兒臣去慈寧宮給皇祖母請安,遇見了侍疾在皇祖母身側的純娘娘。純娘娘提及三弟,說是怕他還小,不懂照顧自己。請求兒臣抽空去瞧一瞧他。

兒臣自出宮以來,便是沒有回過阿哥所的,心里也十分惦記。就依言應承了純娘娘,往阿哥所里走了一趟。卻不想……」

微微斂去了眼底多余的顏色,蘭昕平靜道︰「卻不想你三弟的日子過的這樣艱辛是麼。」

永璜聞言,連忙松開了皇後的手,噗通一聲跪在了皇後面前︰「皇額娘恕罪,兒臣失言了。許多事情,兒臣如何會不明白,卻知道這些不過是宮里趨炎附勢、跟紅頂白的傳統,斷然不敢多思多想,誤會皇額娘的一番情意。」

「如此說來,你年幼喪母,于阿哥所將養的那些年,也如永璋這般,一定吃了不少的苦頭是麼!」蘭昕順著永璜的話問下去。

「並非如此,皇額娘切莫如此作響。」永璜的聲音有些哽咽︰「兒臣的額娘辭世之後,皇額娘一直將兒臣當成親生骨肉教養疼惜著。但凡是二弟有的,皇額娘一準兒也為兒臣準備,甚至比二弟的更多更好。每每來阿哥所探視,皇額娘也總是先去瞧兒臣,虛寒為暖,事事關懷至極。奴才們即便不忌憚兒臣大阿哥的身份,也皆沖著皇額娘的疼惜,對兒臣多加憐愛。到底也沒有受過辛苦,為著如此,兒臣一直感激皇額娘。只是永璋他卻不同。」

蘭昕沒有做聲,意思是讓永璜繼續說下去。

永璜也很是會意,接著就道︰「永璋有純妃疼愛,卻不了純妃會……後宮里的事情,兒臣不是很清楚,也不管妄加揣測。只是兒臣去阿哥所的時候,看見的到底震驚。已經是嚴冬了,三弟的寢室依舊冰冷至極,如同置身冰窖,床上的鋪蓋單薄不說,奴才們竟然敢克扣皇子的衣料棉絮之物,致使三弟只有一套過冬的厚棉衣。」

說到這里,永璜實在是情難以堪,雙眼噙滿了淚水道︰「身為皇子,過的卻連宮里的奴才都不如。料想三弟定然是會傷心的,于是……染上這樣的病,也不足為奇。如今有純娘娘親自的照拂,兒臣只盼望著三弟能早早康復,亦能早日化解心里的怨懟。」

蘭昕微微頷首,動容道︰「你這孩子心軟,也知恩,從小就是這個樣子,如今竟也一點沒有變。如此,本宮就安心了。」略微嘆了一口氣,蘭昕接茬道︰「永璋心里怨懟,是必然的。只是你以為,他怨懟何人?本宮、還是皇上?」

倒是沒有想過皇後會有此一問,永璜略微有些不自然,連忙垂首道︰「是兒臣失言了,其他書友正在看:。」

「你方才也說了,身為皇子,他過的尚且不如奴才。換做是誰,誰心里都必然會有怨懟。你說的不過是實話,怎麼算得失言。本宮只是想不明白,故而問問你如此想。」

知曉是比不過去這個問題了,永璜低下眉眼道︰「怨懟皇阿瑪與皇額娘,永璋倒未必敢。奴才們忤逆主子,必然是宮規不嚴之過。永璋要怨,怕也是要怨懟于自己嫡親的額娘,畢竟純娘娘若是沒有過錯,也不會落地如斯地步。

兒臣自幼受皇阿瑪皇額娘的教撫,知曉許多事情是不能做的。更知曉皇阿瑪念舊,皇額娘寬惠,若非是純娘娘有錯失在先,也不會連累到永璋受這樣的辛苦。雖然兒臣久居宮外,並不知曉宮里究竟出了什麼事,卻也勸說了純娘娘幾句。兒臣斗膽揣測皇額娘的心意,以為只有六宮和睦了,才能讓皇阿瑪專心治理朝政。」

索瀾輕嗤一聲,只讓錦瀾听見了。

「你……」錦瀾原是想說她兩句,怎麼在這樣的時候這樣不謹慎。

倒是索瀾輕輕靠了過來,對著錦瀾的耳朵輕聲細語道︰「姐姐听听,咱們大阿哥可真是能說會道的。經他這麼一說,三阿哥真真兒是可憐見的,而純妃雖然失了慈母之德,卻到底是三阿哥嫡親的額娘。若想讓三阿哥好,就必得先寬恕了純妃。而且,除了阿哥所的奴才跟紅頂白,忤逆主子,旁人便再也沒有過錯了。」

抿著唇瓣晶瑩而笑,索瀾饒有興味道︰「更要緊的則是,大阿哥寬厚懂事,知所進退皆是皇上皇後教的,豈非是贊譽了自己的同時,又將功勞歸之于皇上皇後。這樣的巧言令色,怕是嘉妃與愉嬪加起來都有所不及了。

姐姐,我就是不明白,從前的哲妃不過是知會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主兒,輕浮淺薄。那麼,又是誰教的這個大阿哥如此有本事,幾句話就將皇後娘娘哄住了麼?」

錦瀾贊同的點了點頭,卻也是嗤鼻︰「大阿哥這一份本事,真是不可小覷。到底是比那個一味只會砸東西哭鬧的三阿哥有城府。」末了,錦瀾輕嘆了一聲︰「原以為宮里就是妃嬪之間明爭暗斗,奴才之間投機耍滑,卻不想連皇子之間都是九曲心思彎彎繞,看誰能把誰繞死在自己腳下。」

兩人相對無言,均是凜然而笑。卻見皇後握著大阿哥的手,慢慢的說著什麼。

弘歷前往阿哥所的時候,奉旨前來診治的御醫才替三阿哥請過脈。「如何了?」弘歷瞟了一眼純妃,卻沒有理會,只冷冷向御醫問道。

「回皇上的話,三阿哥身上的疥瘡因著抓撓而起了炎癥,雖然是在冬日,炎癥並不算嚴重,可潰爛依舊引發高熱,情況並不樂觀。微臣等已經合擬定了藥方,姑且先為三阿哥試一試。另外,涂抹在身上的藥膏也需要更換更為有藥效的,以免三阿哥受不住痛癢,再弄傷自己。「御醫謹慎的回話,見皇上臉色不悅,言畢便垂首等待訓斥。

倒是弘歷有些奇怪,今日的幾位御醫瞧著都不是成日里伺候永璋的。「既然有了方子,就趕緊去煎藥吧。」

「遵旨。」幾人匆匆行禮,趕緊著退了下去。

蘇婉蓉這才直挺挺的跪在了皇上面前,叩首方道︰「是臣妾不好,求皇上責罰。」

「永璋是你嫡親的骨肉,朕以為如此,你便能安心的照顧好他。卻不想,你竟然這樣不堪用處。」弘歷已經滿心怨憤,惱恨不已了。

若是從前,蘇婉蓉一定會盡顯可憐之姿,讓皇上心疼。可這一回,她卻無畏的迎上了皇上的目光︰「皇上以為臣妾是存心讓永璋弄成這個樣子麼?皇上以為臣妾就不心疼自己的兒子麼?還是皇上以為,臣妾毒如蛇蠍,巴望著永璋早死,只要他死了,皇上便會可憐臣妾,給臣妾多一些的寵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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