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呢,你要記得……」誰,是誰?付寶寶陷入了一個綿長的夢境之中,夢里有漫天妖艷的血花,還有一個牢牢抱住了她的男子。
驚醒,冷汗淋灕,掀了身上一層薄薄的被單,付寶寶起了身。走到窗戶處,她開了條窗縫,任由窗外清涼亦是帶著幾分寒意的冷風透過窗口竄到了她的身上。
此時天才剛亮不久,付寶寶一頭長發零散地披在了她的肩頭。她的眼里有幾分不知世事的懵懂迷茫,她的額際,則是還掛著幾許香汗。
「寶寶,怎麼不多穿件衣服?」梁思慧才起身不久便惦記著來女兒房里看看。此際見付寶寶就穿著那麼件單薄的睡衣站在了窗口處,她心內不禁多了幾分心疼。
接過了梁思慧遞來的衣物,付寶寶反握住了梁思慧的手,一張小臉上全然懇切,「媽咪,你告訴我,寶寶是不是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人?為什麼寶寶總是夢到了一個男人?媽咪,寶寶想知道他是誰,想知道……」
付寶寶說著說著眼里盈滿了淚水,好似只要有一點外力的推動,那淚便會嘩嘩落下。
梁思慧低低一嘆,卻也只將女兒擁入了懷中。輕拍著付寶寶的後背,她柔聲勸解道︰「寶寶丫頭,那只是個夢而已,乖,別瞎想。你不是喜歡那個叫蕭哲的男人嗎,那你就好好喜歡蕭哲就好,好嗎?寶寶,別讓我們擔心,媽咪只希望你能夠幸福。」
付寶寶哽咽,卻終于不再問什麼了。對啊,她不是愛著哲嗎,那她為什麼還要去記掛一個只在她的夢境里才會出現的男人?她這樣做,究竟是把哲置于何地?
吃過早餐後付寶寶出了家門,自那日在醫院醒來回家後,她便一直沒有離開過家里。她不記得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只知道自己醒來那一刻家人臉上全都是感恩,感恩上天沒有把她帶走。
自己打了車到市內,付寶寶下車之際眼里迷惘成了一片。模了模自己的後腦,那里還有道傷痕。媽咪說她出事時腦部受了傷,可為什麼卻沒有人願意告訴她她究竟出了什麼事呢?
才一轉身,付寶寶便見蕭哲站在了她前方不遠的地方。身子微顫,付寶寶不知道自己該上前去跟他打招呼還是如何。好奇怪,為什麼為什麼哲會在這里,為什麼……哲他竟讓她感覺到了陌生?要是,要是她過去和他打招呼的話,哲會不會認得出她?為什麼她會覺得……她和哲的關系已經不復從前了?
晃了晃腦袋,付寶寶呆怔之間竟是再度轉身,神色恍惚地朝前走去了。算了,沒關系,反正哲也不一定知道她是誰,她下次……下次再和他說話好了。
「然然,不要走,不要避開我好不好?對不起,對不起……」蕭哲哪里想得到付寶寶見到他時竟是掉頭就走,跑上前去抱住了她,他眼里的痛楚鋪天蓋地。然然,我知道,知道自己混賬該死,可你怎麼可以看到我就走?然然,我在乎你啊,很在乎很在乎……
有幾許濕噠噠的液體沒入了付寶寶的頸側,付寶寶的嬌軀顫抖得越加厲害。哲,他認出自己了?這樣不是很好嗎,可他為什麼要哭呢?她明明……沒有欺負他的啊!
「然然,我再也不放開你了,我什麼都不要了,只要你留在我身邊就好。然然,我讓你打個夠,罵個夠,可你一定不要再離開我了好不好?」蕭哲飛快地抹了自己眼角那情不自禁落下的淚,再是繞到付寶寶身前,帶著千分萬分的愛意對著她揚起唇角。
恍然之間付寶寶只覺得蕭哲的笑容說不清地好看動人,這樣俊朗無雙的儀態,這樣絕世傾城的姿容,一剎那間只讓付寶寶覺著自己又是入了另一個夢。
自己真是魔怔了,付寶寶苦笑一聲,同時她也在心內暗嘲了自己幾把。
「我是誰?」突然發問出聲,付寶寶成功地看到了蕭哲臉上的錯愕。
只不過片刻,蕭哲已是眼里染笑,牽起了付寶寶的一手,他臉色鄭重,「你是我這一生最愛的女子,我的妻,我的獨一無二,我唯一的執著。」
「蕭先生,那你願意娶我嗎?」付寶寶聞言臉色動容,別開頭之際,她的心卻是不自覺地狠狠一痛。
怎麼會……這樣?
「我願意。」蕭哲則是一副失而復得的狂喜,跨前一步環緊了付寶寶,他再次附唇在她耳邊道︰「我願意,然然,你知道嗎,我做夢都想著能和你走上紅地毯?我要你的未來,要你的所有明天。然然,我們馬上就結婚好不好?」
微微搖了搖頭,付寶寶只覺得眼前這一切宛若一場精心打造的騙局,所有的所有,都讓她感覺到了不真實。輕推搡了蕭哲一把,她柔柔地笑了笑,再是稍稍往後退開一步,再一步,「哲,我還有事,我要先走了。」
狼狽地逃開,付寶寶甚至不知道自己這番異常到底來源于何。
「我愛你呢,你要記得……」迎著簌簌春風,那一道輕聲呢喃又一次在付寶寶腦中炸開。
抱住了頭,付寶寶蹲坐到了地上,終是失聲痛哭,「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我不記得,我不記得……我不知道你是誰,我不要記得。」
拼命晃著小腦袋,付寶寶任由淚水濕了她的整張素臉。為什麼呀,為什麼要不斷地提醒她?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的!
「然然,你怎麼了?」蕭哲追上了來,再是痛心地望向了付寶寶,他的語氣輕柔得……不忍心帶上一絲半點的呵責。然然,他最愛的女人啊……
「嗚嗚……」付寶寶只是哭。仿佛要把這短短三個月時間里所有的不安與未知哭盡一般,她嘶聲竭力,亦然任心內的痛意蔓延到了她的所有感官。
再度抱住了付寶寶,蕭哲蠕動了幾番唇瓣,最終只祈求地吐露出了一句︰「然然,別哭,我帶你回家好不好?」
「不……」付寶寶掙動,用盡所有的氣力,「不,不,我不走……」
付寶寶最後是昏死了過去的,蕭哲抱起她那一刻只覺得她輕得讓人無法不憐惜。好似只要有場大一些的風,她便能被吹得遠遠的,再也回不到他的身邊了。然然,他的然然,她怎麼會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