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一怔,付寶寶甩甩手上的水珠,回過身看了段允琛一眼。唇角微翹,她有些不愉地發問︰「你不委屈?」
繼父?繼父有那麼好當的麼?付寶寶並不知段允琛這話做不做得真。若是他說得是真,那這個男人究竟……要退讓到怎樣的程度?若不是親生的,再怎麼也會有隔閡的吧?
「你若是不肯留下來,那我才是要委屈。」段允琛失笑。確實,有哪個男人願意接受自己喜歡的女子有了他人的孩子?可若是這是能讓她留下的籌碼,那麼他願意對那個小孩兒好,他願意……努力像一個真正的父親那樣,好好地愛護屬于他們的孩子!
其實段允琛的炒飯做得咸了,但付寶寶心不在焉,也就沒有注意。等到她覺得口中咸澀得厲害之際,一碗飯已是下肚了。
段允琛自己倒是對自己弄出來的東西直蹙眉頭,見付寶寶碗里一空,他給付寶寶舀了碗湯,急忙關切地道︰「妞兒,快喝幾口,怨我把飯弄得這樣咸,也謝你這樣不嫌棄。」
付寶寶晃過神來時看到段允琛額角的汗水,竟是自發用手給他抹了一抹。直覺不妥之時,她抽回手去稍作清洗,回來之際訕訕然地端起了魚湯。
「妞兒,我很開心。」付寶寶想要收拾飯碗之時,段允琛驟然間輕聲啟口,滿懷感激,「妞兒,你一定不知道,我盼這麼一頓飯,盼了許久。曾經我在想,我們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這樣坐在一起安安靜靜地吃飯,沒有爭吵,沒有不情不願。你可能會在吃飯的時候給我講你感興趣的事情,我也可以給你講一兩個笑話。」
付寶寶去了廚房,簌簌的水聲往客廳的方向傳來。段允琛眉目和煦。有一抹光,再次打入了他的心扉,于是他的一顆心,變得這樣柔軟纏綿。
妞兒,你明白嗎,我有很多很普通的願望,可是因為你的缺席,它們都變得遙不可及了。妞兒,只要我還在,我便要緊緊牽住你的手,再也不讓你離開了。
送付寶寶回家的路上她異常沉默,車子停下之時,付寶寶自己解了安全帶,默了默,她終于說了句︰「開車小心。」
段允琛望著她離去時的背影,心里多少有些傷感,然一想到等自己把該辦的事情辦完了,也便可以娶她了,他又是提起了干勁。
有些人是你生命中戒不掉的毒,是以她的存在,要麼讓你心神舒暢,動力十足,要麼讓你,肝腸寸斷,心灰意冷。段允琛只允許讓付寶寶成為他的前者。
段允琛駕車離開之際,付寶寶在二樓的窗口處望著那銀白車子,神色復雜。直到車子漸漸成為了她視線里頭的一個點,她這才松開了窗簾,獨自一人滑坐在地上。
梁思慧上樓前來找她之際,付寶寶正將下顎抵在了膝蓋上,而她的一只手抓著幾縷頭發在玩弄。
「寶寶丫頭,都多大的人了,快起來,述兒喊著找媽媽呢。」扣了一下女兒的額頭,梁思慧心道這孩子都是個小娃兒的媽了,怎麼還這麼長不大呢?
「媽咪,知道了。」嘻嘻哈哈地朝著梁思慧做了個鬼臉,付寶寶臉上掛著恬婉的笑意,眼里卻是有些恍惚。
夜色如水,今天因為平時住校的付貝貝回了家里來,家里可是熱鬧上了許多。小述兒踩在了付貝貝的雙腿上,一口一個小舅舅叫得付貝貝叫一個樂的。
「小外甥,你的身體怎麼就這麼軟呢?掐起來好舒服。」付貝貝一個不小心就把自己心底的想法暴露了出來。
小述兒隱約知道小舅舅說的不是什麼好話,于是他氣呼呼地瞪了瞪眼,再是朝著付石康道︰「抱抱……」
老人家欣喜地將小述兒接了過來,付貝貝見狀無奈一攤手,再是朝著付寶寶道了聲︰「姐,我這外甥肯定是個鬼精靈。」
付寶寶莞爾,仔細打量了付貝貝幾眼,她這才發現,付貝貝如今也是越加英俊逼人了。夾了兩只大蝦到了弟弟碗中,付寶寶像所有的好姐姐那樣關懷詢問道︰「貝貝,在學校過得還好嗎?」
付貝貝眉目飛揚,開始講起自己在學校的生活。而今他也是個大學生了,他身上那股朝氣倒是更加濃郁了幾分。
「看你說得那麼高興,有女朋友沒有呀?」打趣地一出聲,付寶寶卻見付貝貝的眼神微微閃爍。
悶悶地扒了幾口飯,付貝貝道︰「姐你想多了,我還小。」
付寶寶只道付貝貝是不想讓家人知道,這才沒有繼續發問。但依她看來,情況未必如付貝貝所言。況且自家弟弟長得這樣帥氣,沒那麼一兩個女孩子喜歡就真是要叫她意外了。
晚上小述兒比平日里早些睡了去,付寶寶給小家伙放好了蚊帳,之後便是忍不住輕抓著兒子小小的手心。
「述兒,你會不會想要有一個真正的爹地呢?」付寶寶悵然嗎,旋即也便起了身去洗了澡。
多時沒有上網了,此刻才一打開電腦,付寶寶便惦記著要跟一些人說清楚一些事。
很意外,今晚苦逼花和昔顏同時在線,以往她們兩人的時間總是錯開了的。付寶寶用的是她重生後申請的那個賬號,而不是她失憶以後用的那個賬號。是以她才一出現,苦逼花和昔顏兩人立馬發了消息過來。
付寶寶許久沒有敲鍵盤了,而今十指放到了鍵盤上,一種生疏之感油然滋生。
用了將近半個小時的時間,付寶寶向苦逼花兩人講清楚了自己這些年來的經歷。幾年的時光,用半個小時便可以濃縮,付寶寶一邊闡述一邊回憶著往昔的事情。她這才發曉,這三年來,她欠這兩個朋友太多太多。
她們甚至沒有真正見過面,只彼此看過對方的相片。最憨態的相片,最惡搞的相片,還有苦逼花說是艷照實則一點油水都沒有的相片……有什麼朋友,你們認識了這麼些年,從未真正坐在一桌上說話,可她們卻永遠不會忘了你,哪怕,你有三年沒有登陸這個Q號,沒有給過她們只言片語的音訊。
對話框里一行行的字刷新得極快,到了後來付寶寶眼里已是濕潤。苦逼花是個直性子,自然是狠狠斥罵了她一番,說她不夠朋友,說她是個小慫蛋,壞透了。可罵著罵著,反倒也是苦逼花過來安慰了她。
至于昔顏,她本就是個畏懼傷害的孩子,付寶寶缺席了這麼長的一段時間,說不介意,哪里可能?只不過昔顏的性子到底不比苦逼花的潑辣,所以到後面她只是一次又一次地問道︰「你真的不會再不聲不響三年都不出現了嗎?」她要的,只是一個保證而已,哪怕……這個保證只是一場謊言也好。
起身一把沖進了浴室里頭,付寶寶開了水龍頭,一遍一遍地清洗著自己的臉。淚與水摻雜,喉中哽咽,付寶寶終于知道,有些事情,若是沒有經歷過,那麼你永遠都不會懂。有些人,若是你不引以為知己,那便是你一生的損失。她自認自己不是個多好的人,可她交到了她這一生最好的兩個朋友。
三人的Q都出現了短暫的沉默,良久,昔顏和苦逼花一起提到︰「寶寶,我們約個時間見面吧,就在九月份以前。過了九月份,我們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聚到一起了。」
付寶寶允了,並且她迫不及待地將見面的時間定在了這周的周末。
合了電腦後,付寶寶心頭隱約有幾分奇怪,她總覺得,苦逼花兩人似乎隱瞞了她什麼。洗漱過後到了床上,付寶寶勾勾兒子的藕臂,眼里綻開幾抹溫暖的笑意,「述兒,媽咪要帶你去見兩個很好很好的阿姨哦。」
段允琛一連兩日杳無音訊。這天早上和家人解釋了一番後,付寶寶帶著兒子便要出家門了。付熊等人到底不怎麼放心付寶寶口中的朋友,于是責令付貝貝也得跟著去。
為了遷就她,苦逼花和昔顏兩人一個從坐落在北方的J省,一個從南方某大學城搭了航班過來。
見面的地點定在了離A市一所游樂園不遠的一間咖啡廳,付貝貝去了個衛生間的空檔,三個女孩子已是前前後後過了來。
真正見到苦逼花的時候付寶寶才知道,這妞兒平時說話一潑皮無賴樣,原來倒是長了干淨妍麗的模樣,看來她以往給自己的相片還是多有水分的。她的睫毛很長,一對眼楮真跟付寶寶很小時候玩的芭比那樣好看。
至于昔顏,鼓著臉,顯見的小蘿莉做派。昔顏說南方這時節太熱,所以她忍不住就把自己養了好久的長發給 嚓了。
苦逼花兩人之外來的還有一個女孩子,這是個打扮得很是素淨的女孩,蔥綠色的連衣裙,一頭黑發披在了身後,自然隨性。她很美,是那種很純粹的美麗,付寶寶不認識她,不過看著她臉上掛著的淡笑時,付寶寶無法不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