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賀安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付寶寶其實沒什麼表情,反倒是小家伙覺得這個叔叔酷酷的,像是挺好玩的。浪客中文網
「付小姐。」這麼喊了一聲後,賀安也不理會付寶寶心里頭有沒有什麼想法,他直直地便跟在了付寶寶的身後。
付寶寶將小述兒帶到當地的一間茶餐廳。小家伙還在念叨著他的蛋黃,付寶寶好笑之余也允了他的要求。
賀安半點不生疏地坐在了兩人的對面,他不點什麼,只是安靜地坐著。付寶寶覺得不自在,喚來了服務生,她用自己蹩腳的S國語和服務生要了份牛排。
將七分熟的牛排置到了賀安身前,付寶寶也不說什麼,接著開始喂自己的兒子吃東西。
賀安無奈,舉起了刀叉。他吃飯時的姿勢很是優雅,配著他那一身氣質,不清楚的人興許會以為他是什麼貴族子弟。當然,付寶寶也不清楚,但她沒曾把賀安的身份想得過于復雜。
出餐廳時賀安主動要去抱小家伙,付寶寶雙手有些發酸,也便由了這男人去。
一行三人看上去頗像是一家三口,因著夏季還未退去,小堯兒身上濕膩膩的。朝著付寶寶揮舞了幾下小爪子,小家伙悶里悶聲地道︰「媽咪,述兒熱,熱……」
回到了下榻的旅店後,付寶寶去放了水,尋思著過會便給兒子洗個澡。
小家伙還湊在了賀安的身邊不願離開,付寶寶也不問這男人緣何出現在了這里。反正對于他們這些人來說,要找到她的行蹤也不是什麼多難的事情。
「述兒,媽咪抱你去洗澡了,洗香香了好不好呀?」朝著兒子拍了拍手,付寶寶等著小家伙像以往那般朝著她跑去。
小家伙在听到‘洗澡’時果然動了反應。笑呵呵地抓了幾下賀安的下顎後,小家伙道了聲︰「叔叔,述兒去洗香香了。」
小家伙酷愛玩水,付寶寶將小家伙放到了大水盆里後,小家伙自己拍著水便玩得起興。倒是付寶寶在一邊氣也不是罵也不是,本來想快些給小家伙洗好了來的,沒成想自己倒是被弄得一身濕。
「述兒,媽咪給你擦皂皂,你別動了好嗎?」好幾分鐘過去了,付寶寶無奈地抓住了小家伙的兩條小細胳膊,再才是將自己從國內帶來的手工女乃皂取了出來。
小家伙的身上被涂了一層香皂,付寶寶開始按部就班地給小家伙擦洗他的臉,清洗他的雙手雙腳……
將兒子裹在浴巾里頭抱到了外面,期間小家伙還抓了抓付寶寶的長發。付寶寶這會兒身上濕噠噠的一點都不好受,見賀安在一旁,她將孩子遞給了他,順路招呼他把孩子的衣服給他換上。
賀安歷來是在戰場上耍刀耍槍的人物,這會兒伺候這小祖宗,他顯然有些模不著門路了。付寶寶倒是對他放心得很,徑直去了衣物,她自己便去換洗了。
付寶寶出來時肩頭還披著條浴巾,小家伙這會兒正在床上滾來滾去的,付寶寶看了一下時間,欲言又止。
「我先回去了,我就住在旁邊,有什麼麻煩隨時喊我。」賀安不是不懂得看臉色的人,這麼說完之後他站起身,點點頭便要離開了。
及至到了門口,他這才提了一句︰「明早我帶你們去觀光吧,這里還有很多地方值得看看的。」
付寶寶坐到了床上,直到房門合上了,她才有興致和孩子好好玩鬧一番。
因著旅游業發達,S國這邊有不少的旅店條件都極好,像付寶寶選的這家亦然。這里的房間並不大,但這兒卻是極為典雅精致的。
夜里哄著小家伙睡去以後,付寶寶開了自己帶來的電腦。
上了Q,她極為難得地發現Q里頭所有的頭像都是暗著的。直至不經意間看見了苦逼花的個性簽名,她心內一緊,有幾分慌亂了起來。
「我走了,不是不在,只是去了另一個……也許我們再也無法相見的地方。妹紙們,記得我愛你們。」
想起當日苦逼花和昔顏離開時的異樣,付寶寶越想越是不放心了起來。翻出了苦逼花的號碼,付寶寶也不顧及著時間,直接便播下了通話鍵。
一首俗氣的「兩只老虎,兩只老虎,跑得快……」過後,手機那頭傳來了「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
合了手機,付寶寶額角有汗水在滑落。明明室內開著空調,她還是覺得自己半點冷靜不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許是覺得燈光太過刺眼了,付寶寶一手擋在了自己的額前,又是撥了通電話。
這一回,手機通話成功聯通了。听著手機那頭的昔顏似是打了個呵欠,付寶寶的心緒這才平靜了幾分,「昔顏,還沒睡呢?」
「快了,最近報社很忙的呀,熬了幾天寫稿子了,怕飯碗丟了,只能盡心盡力了。」言語間還攜著幾分倦意,昔顏說完又是發問︰「寶寶,這大晚上的你不陪著兒子和男人,這麼會給我打電話呢?不會是哪個渣男欺負你了吧?快,跟我說說。」
明明都提不起精神來了,昔顏這會兒還不忘大義凜然一番。
付寶寶躑躅片刻後問出了苦逼花的問題。這下子,昔顏沉默了很久。
「昔顏……」付寶寶本來安穩的心境,在昔顏這番沉默下漸漸消散無蹤了。
「寶寶,二花會很好的,你也要照顧好自己。」隱下了自己心內的話,昔顏到底是不想讓付寶寶操心太多。
然則昔顏這番異樣只會讓付寶寶越加不放心,「昔顏,二花的個性簽名上為什麼會那樣寫?你告訴我呀,我不安心,你不告訴我,我就一直一直打她的電話,打到她肯接了為止。」
靜謐,夜空很暗,甚至遮掩住了所有星子的光芒。付寶寶站在窗前,遠遠的還能看到海岸線的輪廓。
「昔顏,我們認識很多年了吧?在我還沒有喜歡上哪個男人以前,我們就認識了。我不是很會說話的人,可是我很喜歡你們的啊。所以,不論發生什麼,我都不希望你們瞞著我。你們是我僅有的摯友,我想了解你們,想知道你們安好的心思很強烈。哪怕你們感受不到,但我的心是這樣告訴我的。昔顏……」一手觸上了玻璃窗,付寶寶的聲音已是沾上了幾分凝噎。
一聲低嘆,自遠處娓娓而來。恍惚間付寶寶的耳際落下了一道驚雷,轟隆一聲,心跳有一瞬間像是定格了下來。
「二花她身體不太好,是癌。別看她好像還挺有肉的樣子,其實她……真的不怎麼好。我的父親華夏一個地下科研所里一個據說很重要的項目的負責人,本來,父親是想讓我去做那個項目的試驗品的,畢竟是一個從未有人涉及的領域,他們也不能貿然找人去做實驗。後來,二花知道了,她就主動提出要代替我去。」說到這里昔顏已是哭了出來,她捂著唇,付寶寶只能听到一陣陣的抽噎聲。
「本來項目要求的是三個人,實驗室里找到了另外兩個人,但後來他們又反悔了,所以,我就提出了要和二花一起參加那個項目,長歌也是同意了的,父親說過會盡量讓我們平安歸來……」夜,漆黑成了一片,付寶寶的心頃刻間跳得極快極快。那一種仿若要跳出心口了的感覺,直讓付寶寶懷疑——她會不會,就這麼死去了?
後面昔顏說了什麼付寶寶已然是麻木了,關了機後,她跌跌撞撞地到了床沿。指尖微顫,眼里有種覆滅的光。生命中有些什麼美好,已漸漸離她而去。
撫著兒子的面頰,付寶寶覺得有一種痛楚在彌漫過了她的全身。所有的氣力盡數被抽去,半響她起了身,開了門,再是去敲開了旁邊的房門。
賀安見她出現時也不說什麼,只在看到她一圈一圈地落著淚時心內有股怪異的感覺在滋長,「丫頭,怎麼哭了?」
付寶寶不說什麼,只往前一步抱住了這個迄今為止她僅能找到的依靠,「嗚嗚嗚……」
越哭越是起了興,畢竟是在走廊,賀安多少有幾分尷尬。
將付寶寶擁著進了她租住的房間,賀安找了面巾紙給她抹眼淚。好一陣子後才發現這丫頭的淚水越折騰便越多。
整個人歪倒在了賀安身上,付寶寶到底還顧忌著兒子還在房內,並不干哭得太過大聲。
「丫頭,有什麼事情,我們……」賀安有些招架不住了,他見過的女人不少,但是一起相處過的女人可就是少之又少了。一起相處過又這麼愛哭的,也就這一個了吧?
兩番狼狽的時候都被這男人看進了眼底,哭聲綿延了不知多久,付寶寶身子有些發麻了。站起了身,想著去洗把臉,卻不防眼前一黑,她整個人暈死了過去。
身周有些喧囂的聲響,付寶寶很是不喜歡這樣的情境。原本她還在夢里,她夢到自己回到了過去那些和苦逼花和昔顏在一起恣意歡笑的日子,沒成想,這麼陣惱人的打擾,讓她不得不醒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