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女孩子,那麼在意容貌做什麼?大不了,到時候做個祛疤手術就是了。」段少揚想起段允琛剛被送到醫院時臉上那道長長的口子,心下不由得抽了口氣。
「那就好,江心透怎麼樣了?」不怪他沒有第一時間關注到那女人,人剛醒來腦子不好使,先在意一下自己的情形無可厚非。
「江小姐手腕上的傷口比較深,可能傷到了筋脈,醫生說處理不好的話,以後她的右手可能會留下什麼後遺癥。」段少揚還想問問他們兩到底是怎麼折騰成這模樣的,然而看到段允琛疲憊的作態,他還是將自己的話隱下了。
「大堂哥,你先回去休息吧,夜深了。」說完這麼句話後,段允琛再不出聲。
段少揚到外頭去向醫生咨詢了一番段允琛的情況,之後才稍稍放了心離開了。
翌日清早,段允琛醒來不久便見付寶寶出現在了病房門口。
原本,今天應當是他們結婚的日子的。段允琛苦笑。
付寶寶抱著小述兒進了病房門來,她的手上還提著個保溫盒,看來是帶了什麼吃的過來。
段允琛的傷是在手上和臉上,這會兒他要坐直起來倒也不困難。示意付寶寶將小家伙放到病床上後,他略顯苦澀地道了一聲︰「妞兒,這麼早就來了啊?」
「給你帶了吃的,醫院的東西向來沒多好吃。」付寶寶說話間又是敲了一把兒子的腦門,再才是將保溫盒里的瘦肉粥倒了出來。
視線觸及段允琛臉上和手上的繃帶,付寶寶咬了咬下唇,心生不忍。昨夜里接到電話說段允琛出了事,沒成想竟然這般嚴重。
舀起一口粥吹了吹,付寶寶再才是將粥遞到了段允琛唇邊,「阿琛,你可以張口嗎?」會不會影響到他臉上的傷?
段允琛輕張了口,臉部隱約有些疼。好在粥是暖的,並不燙,他這才能溫溫地吃著這玩意。
若說是因禍得福,段允琛倒也認了。只是,「妞兒,你會不會嫌棄我變丑了?」
付寶寶聞言似是有幾分訝異,頓了頓才睨他一眼,「就算你是個丑八怪,你也是我丈夫呀。」
丈夫?這個詞讀起來,竟是幾分溫暖。付寶寶失笑。
小述兒倒是乖巧得很,早在來醫院之前付寶寶便一再告誡他不準搗亂,這會兒他乖乖坐在了床上,只好奇地望著付寶寶喂段允琛吃東西。
早餐下肚後,段允琛胃里暖和了許多,昨夜里那陣犯嘔的滋味也消減了下來。
付寶寶收拾好了餐具,這才抱著兒子坐到了病床邊。
「述兒,喊一聲爹地給爹地听一下。」親了親兒子粉女敕女敕的臉頰,付寶寶溫巧地出了聲。她的發梢很長,柔柔軟軟地垂到了小家伙的頸側。
小述兒咂咂嘴,再是眨巴幾下眼楮,頗為歡喜地喚了段允琛一聲︰「爹地。」
段允琛覺得,他這傷受得真值。
醫生進來為段允琛檢查時,付寶寶便抱著孩子安分地站在了一邊。
「段先生,這段時間傷口不宜動水,醫院方面是建議您在這里留院觀察一個星期。當然若是您要提前出院的話,那麼三日後離開也是可以的。」主治醫生是個中年大叔,他的眉目間看起來全是善意。
段允琛道了謝,再是由著醫生為他換了藥。
付寶寶不讓孩子看見段允琛臉上的傷痕,是以段允琛換藥之時,她便抱著小娃兒到病房外頭去了。
畢竟是個大人物,付寶寶再度回到病房中時,病房內已是黑壓壓地站了一片人。
付寶寶第一眼便望見了蕭哲。許久不見,他身上的氣息更為內斂了。
付寶寶再也讀不懂這個男人了,只是懂不懂其實也沒什麼關系,畢竟他們之間,早已沒什麼干戈了。
小家伙並不喜歡這麼多的陌生人,然段允琛卻是望見了她們母子,于是付寶寶還是硬著頭皮在眾人的注目下進了病房。
付寶寶一一朝著病房內的人問候過後,她又是教著小家伙喊人。
小述兒並不多喜歡這些人,然而媽咪正期盼地看著他,他還是配合地喊了幾聲。
紀淑華等人還是頭一回見到他們的這個異性孫子。因著覺得小家伙是個來路不明的孽種,這段時日來,紀淑華一直都明言不讓小家伙跟著進段家去。付寶寶也不願自己的兒子去那段家大宅吃虧,是以每趟段允琛想要將她們母子一同接過去之時,付寶寶都謝絕了讓小家伙跟往。
紀淑華的眉角皺得很是厲害。段雲邦似也覺察出了些異樣。
「來,述兒是吧,我來抱抱。」兒子的情況說起來是不好不壞了,不好在于他破了相,不壞在于沒鬧出人名,只這會兒看到這個輪廓漂亮的小孩子,紀淑華有些犯怵了。
付寶寶有些猶豫,而小家伙緊抓著她胸口的衣物,顯然是不願意離開她身邊的。
「伯母,還是我……」付寶寶當然知曉自己本就不受人待見了,要是還拒絕紀淑華的要求,那麼自己在段家定然只會更難過。可是孩子是自己的,她哪里舍得讓別人欺負了去。
不怪付寶寶有這樣的想法,畢竟紀淑華一直以來都不怎麼看得起她。
「還是我來抱吧,淑華,你看看阿琛有什麼需要添置的東西沒有。」段雲邦哪里能看不出付寶寶的不情願,趕在妻子生氣之前,他制止了付寶寶接下來的話。
這一回付寶寶不能再回絕了,她知道,段雲邦這是在替她解難。
小家伙本來也不待見段雲邦這兩口子,然則這會兒到了段雲邦懷中,他竟是沒有生氣,反而還傻乎乎地笑了笑。
「這孩子,和阿琛小時候真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只不過阿琛還要惡劣些,這孩子倒是個好脾氣的。」段雲邦說的,也正是紀淑華心里想的。本來一直不想見到這不干不淨的野種,可這下子看起來,這孩子分明和兒子小時候一模一樣,這如何能讓紀淑華不震驚。
夫婦倆對視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某個想法。
「對了,我想起我還有些水果放在外頭了,阿琛啊,你先和你表哥他們聊著,我和你爸去給你拿水果去。」紀淑華說完朝著段雲邦打了個眼色,夫婦兩人抱著孩子便往外去了。
付寶寶還想著把兒子討回來,這時候卻是段允琛說了聲︰「妞兒,小娃兒不會被拐賣了的,你就安心留這吧。乖,听話,先去把哲表哥拿來的花插了先。」
段允琛並不傻,爹媽的異常舉動,他要是看不出神馬端倪來,哪天就真是白做了人家那麼多年的兒子了。他可是記得,剛剛爸他說了句——述兒和他小時候很像是吧?看來這妞兒,有什麼事情瞞著他呢!
付寶寶心內焦急得很,然而段允琛一對眼楮就那麼盯著她,她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抱著花走到了房內的花瓶邊。
「阿琛,你現在有什麼打算?」蕭哲克制不住要把目光投到付寶寶的身上,若非發覺段允琛已是有幾分不愉了,他真想將那個丫頭抱住,狠狠地質問她一番。他想問她,為什麼可以是阿琛,卻不能是他?他還想問,然然,你究竟是什麼時候變了心的,你若是變心,為何不提前告訴我一聲啊,你若是先說了,我必然不會給你這個機會,你知道嗎?他還有千千萬萬的言語想說與她听。
心內有數不盡的話要說,然則話到嘴邊,他才清楚,他最想說的,不過是一句——然然,不要嫁給阿琛,我們回到過去好不好,回到我們還相愛著的時候?
段雲邦幾人並沒有離開很久,她們回來時,紀淑華手上果然提著一袋水果,而小家伙的口中還含著根棒棒糖。
段允琛想和小家伙說話,段雲邦便把孩子放到了床上。付寶寶走近床邊,小家伙順勢把自己吃了一半的糖遞給了付寶寶。
付寶寶輕笑開來,再是捏了捏兒子小粉鼻,「述兒真乖。」
蕭哲終于起身離去了,因著雲馨的一通電話。他離開前深深地望了付寶寶一眼,付寶寶知,卻也只裝做不知。
段雲邦還要工作,自然不能在醫院逗留太久,一群人匆匆地來匆匆地去了之後,病房里頭又只剩下付寶寶三人了。
「妞兒,答應嫁給我,你後悔了嗎?」蕭哲的眼神,段允琛可還記得清楚得很。哲表哥那眼神,哪里像是一個新婚幸福的男人。哲表哥他,明明就還是覬覦著妞兒的!
付寶寶听聞段允琛的話時仰頭眄了他一眼,再是漫不經心地發問道︰「我後悔了,你會同意我不嫁嗎?」
「不可能。」段允琛立馬惡聲惡氣地反駁。
「既然我的後悔與否不在你的考慮範圍內,那麼問這個問題有什麼意義嗎?」付寶寶將兒子抱起,再是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
段允琛沉默了下來。
直到付寶寶要離開了,他這才說了句︰「妞兒,我很在意你,你不要讓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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