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認定了要嫁給這人,付寶寶也便敞開心懷給段允琛講了個故事。她的故事不長,卻很真實。
從自己上一世講起,只隱藏了自己的背景。在她看來,雲省長的女兒這個身份,有雲馨去勝任便夠了。
付寶寶講到了自己和蕭哲的相識,講到了自己生命中的兩個好朋友,講到了自己過往的許多事,好的,不好的,只要她記得起來,她便講。
「妞兒,你在國外的三年過得好嗎?」許久,段允琛將付寶寶攬在胸口,一下一下地輕撫著她如緞的墨發。
付寶寶微微笑了笑,溫聲道︰「以往我很少獨自一人去那麼遠的地方,雖然陸大哥當時把該辦的東西都給我辦得七七八八了,但是坦白說,畢竟是異鄉來客,人生地不熟的,一開始M國的許多觀念,我都是很難接受的。」
只是什麼東西都有個適應的過程,一旦習慣了,也便覺得沒什麼了。
「後來我很幸運地踫上了修澈這麼個爛好人。那時候是在晚上,當時錢包里剩沒多少錢了,我想去銀行櫃台換錢。可惜銀行那時候也關門了,之後我便一個人孤獨地在路上流浪。是我自己沒長眼,修澈那會兒剛從醫院下班,他的工作量很大。還好他能及時剎住車,我這才沒有死得太慘。阿琛,你一定想不到,我當時的腿部被擦出了好大的傷口。我覺得疼,可是一看我是在紅燈時候過的馬路,人家也不是故意的,我便沒理由追究了。幸運的是修澈是個很好的醫生,他很負責地送了我去醫院,那時候他還讓我順路去做了個全身檢查,我這才知道自己懷孕了。」想到這里時付寶寶眼角彎彎的,「修澈自己也是個醫生,問過了我的情況後,他說他可以收留我一段日子,畢竟那個時候的我在M國,根本沒有個像樣的家。我的腿傷需要一小段時間來恢復,加上護士門都說修澈是個很紳士的人,我也就放下了戒心。」
「修澈的家沒什麼人煙,空蕩蕩的房子,只有他一個人住,他說,住這麼大的房子,有時想想真是很孤單。我出現以後,修澈回家的時間便漸漸多了。」付寶寶說到此處時,段允琛有些不滿地哼唧了幾聲,心下想著蘇允澈那家伙壓根就沒打什麼好主意!
付寶寶並未注意看段允琛的表情,很快她便接著道︰「我一開始會幫忙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再往後,我的肚子越來越大,修澈就請了個幫佣過來。小述兒出生以後,修澈問我孩子要叫什麼,我不知怎麼地就想起了付述庭這個名兒。後來我仔細回憶了下,才知道那是我停筆了的一本文里頭的主人公。」付寶寶沒有說,那本書的主人公,原型正是段允琛。也許那個時候的她,到底是還沒有完全將段允琛放下的。
付寶寶渴了,不願繼續嘮叨。反正三年也就這麼溫馨和樂地過了下去,若是這男人沒有湊巧出現在了M國,出現在了她的身邊,她興許不會這麼光明正大地回了國,而會是想法子說服父母搬個家。
世事難料,誰知?
段允琛再度將付寶寶的下頷抬起時,才知這丫頭已然是睡得香甜了。
也不知是多久沒睡了,小懶豬!段允琛心內默念了一聲,之後便是親昵地勾了一下她的粉鼻。
江心透穿著一襲病號服走到段允琛的病房門前時,便見段允琛的身側躺著個女子,而段允琛正小心地護著那女孩,不讓她跌床下去。眼里瞬間烏雲密布,江心透一張臉冷凝,猶如寒冬臘月的飛霜。
開了門進去,她被包扎地牢靠的右手抬起,再是緩緩放下,「我的前夫,看來你過得還不錯。」
忽略他臉上和手上的傷口,他現在應該是逍遙得很吧?他追了那麼多年的女子終于願意放段回到她身邊了,嘖嘖,多麼幸運的事!
不掩自己的惡毒怨恨,江心透時而看看段允琛,時而狠戾地盯著付寶寶。
段允琛下意識地擋在了付寶寶身前,「這里不適合談話,若你想說,我們可以出去。」
段允琛的聲線溫朗,卻也透著濃濃的不可置疑。江心透眼角一酸,憤憤地罵了句︰「你就這麼維護她?」
付寶寶睡夢中不得安寧,小臉微微糾起,她的一手啪的一下打到了段允琛的大掌上。
段允琛失笑,望向付寶寶時難掩情深。
江心透的父母不多時便找到了這間病房來,江百清一張方形臉上帶著不苟同,扣住了江心透無礙的手,他道︰「心透,跟爸爸回病房去,別讓我們擔心。」
至于江媽媽,則是不愉地瞪了段允琛一眼,全然不因江心透害得人家毀容覺得對不住,「心透,這樣的男人,不要也罷。乖啊,听話,媽給你找更好的。」
付寶寶終于被迫清醒了來,長長繾綣的睫毛簌簌地抖了幾抖,她悄悄將手心放到了段允琛的右手上,閉著眼,裝作沒看見這幾位不好惹的主兒。
江心透搖頭,眼中有凌厲的凶光,「我不走,憑什麼要我找,我要找他說清楚。」
段允琛的臉色老大不好看了,只是因著那白白的一層繃帶,他的不悅並未落入眾人眼中。
「江先生江太太,還有江小姐,你們這是?」關鍵時刻,段少揚來得及時。
掃了江心透幾眼,段少揚也便知這幾人決不是沒事找事跑到這兒來玩的,
段允琛給段允琛遞了個眼神,一派無辜作態。
江心透又開始念念叨叨著段允琛對不起她了,最後是段少揚听不過去了才低咳幾下,提醒了江家夫婦一聲,「江先生,江太太,我想,江小姐可能需要一點心理治療。」
江百清仿若一刻間老了許多,扣住了女兒的手臂,他安慰了她一句︰「乖,心透,听爸爸媽媽的話,我們先回去好不好,現在出現在這里會打擾段副市長養傷的。」
江心透死活不同意,事情甚至有越鬧越大的趨勢。之後段少揚喊了醫生進來,一劑鎮定劑下去,江心透總算安分了幾分、
雖說段允琛的傷是從江心透身上來的,但若不是段允琛的執意離婚,江心透也不至于沖動之下做出這樣的事情。江家夫婦愛女心切,到底是忍不住責備女兒。面對段允琛時,他們也只能下意識地裝作不知道這事。
病房內總算清淨了,付寶寶一下子坐起身來,有些不好意思地偷覷了段少揚幾眼。她可不想在外人眼皮子底下鬧笑話!
段允琛看出她的想法,卻是有意讓她出糗。及至付寶寶瞪了他一眼,他這才勉為其難地收斂了些。
中午家里一通電話把付寶寶給喊了回去,臨去之前段允琛拉著她的手,像是千萬分的不舍。段允琛看著這兩人你儂我儂的,終是別開頭,告訴自己當作沒看見。
送付寶寶回到家中後,段允琛從衣袋里掏出了盒煙。點起煙,他任由那難聞刺鼻的氣味席卷了他的四周。
有時候,煙是一種好東西,它可以讓你,暫時忘卻那些煩悶。
付冉,三年前的她,和三年後的她,變化似乎也不打。非要說有,他也不想去數了。連他都變了,又如何去苛求世界還是原來那般模樣?
黑色的蘭博基尼,一溜煙沒了痕跡。有些事情,他自己知道就好,放在心底慢慢腐爛,也總好過攤到大太陽底下。也許,命運真的這樣可怕,你再怎麼努力,來來回回的,始終都兜不出這個圈。
付寶寶回到家里時立馬給了弟弟一個大大的擁抱。這一趟回來,付子嘉說是不會呆很久。如今他每日里在校園中也不是無所事事,全段時間學人投資了點股票,他也琢磨著自己該長進長進,發展發展事業了。
小娃兒歡喜地在小舅舅身上蹦來蹦去,好一會兒後他才學著電視上說的那樣繞著道︰「地球已經轉過那麼多圈了,親愛的,你什麼時候才能找到那個熱血沸騰的人?」
付家一口子對這個話題感興趣,正好有人提及,付熊也便試探著問道︰「貝貝啊,你也大三了,按人家學生說的,是黃昏期了,你有女朋友沒有?長得怎麼樣,人還好嗎?」
付子嘉背著幾名長輩朝著付寶寶一吐舌。許久才鼓起勇氣了一般問道︰「爺爺,爸,媽,咱們家的婚姻還算開明的吧?」
「那是自然。」梁思慧第一個借口。
付寶寶笑語盈盈地並不說話,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弟弟的表現有些……唔,怪異呢!
「我听說現在是同性戀異性戀雙性戀什麼的都有,爸,媽,你說你們能接受除了異性戀以為的感情嗎?」像是只是踫巧提及此事,卻只有付寶寶一人注意到了,付貝貝的表現,很不對勁!
「你小子的無端端地說這個做什麼?管它什麼同行雙性的,咱們家不搞特殊劃,異性戀就好。」梁思慧敲了一把兒子的額頭,顯然對這問題不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