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到底是不歡而散了,本來前段日子段依涵也沒什麼心思搭理自己,付寶寶倒也還能自得其樂下。可如今這女子不知因何又是看自己不順眼了,這樣的情形下,付寶寶要是繼續逗留下來,不過也只是讓彼此都不高興。
回到家中後付寶寶去開了電腦寫文,雖說她名義上是市長夫人,但其實對這個頭餃,有與沒有,于她而言並沒有多大的差別。一個標簽而已,不能當飯吃。相對而言,她更樂意去寫文。
這三年多的時間里,付寶寶在傳奇也是有些名氣了。傳奇女頻的大神屈指可數,這樣的條件下,她的文風又幫她贏得了一幫鐵粉,是以她的事業也算是蒸蒸日上了。前兩日編輯找了她問新文的計劃,只是一來新婚不久,二來如今每日里懶散慣了,一時也是收不回心來,一番思忖過後,她只能歉然地表示自己尚未有計劃。
從傳奇的後台退出來時,付寶寶看著網站一個橫幅上寫的作者年會的事情,心下微微泛起了幾分苦澀。幾年以前,她和苦逼花昔顏她們都還是無名小卒,那個時候苦逼花總是大大咧咧地說總有一天,她要和昔顏還有自己去綺夢的年會蹲門。
彼時的苦逼花很是痴迷綺夢一個兄弟網站里某大神,而兩個網站每年的年會又是一起舉辦的,是以拐到那位男神是苦逼花一直努力奮斗的目標。當然,男神早已有主,苦逼花更多的還是喜歡那男神的作品。
可如今,真正是物是人非了!合了電腦之後,付寶寶給昔顏打了電話,手機那頭的昔顏很是沉默,更有一種要安靜到地老天荒的趨勢。
「昔顏,怎麼了?」心內猛地升騰起了幾分忐忑,付寶寶有些怕了。昔顏平日里和她話也多得很,可像今天這樣的沉默,統總也只出現過兩次,一次是苦逼花出了事的時候,一次,便是今天!
出事?這個詞,一瞬間讓付寶寶深惡痛絕。
手機那頭的昔顏像是倦得很,輕打了個呵欠過後,她這才笑笑著提起了幾分興致,「寶寶,結婚了和未婚有什麼不一樣啊?你那個丈夫對你好不好?」
「好。」為什麼听起來,昔顏的聲音竟是這樣傷感的?付寶寶有些難過。
「嗯,必須好。」昔顏應和地點了頭,再是道︰「若是那男人敢對你不好,我一定殺過去幫你狠狠地教訓她一頓。」
說到這里時,昔顏的笑聲有些孩子氣。
付寶寶的心頭緩緩放松了幾分,先前心頭處的壓抑,那是錯覺吧?
之後兩人在閑聊了一些瑣事,末了付寶寶喚來兒子接電話,電話那頭昔顏也不知說了什麼,直讓小述兒開心得合不攏嘴。
段允琛果如他所說,這幾日開始,他時常加班加到深夜。有時候付寶寶會坐在客廳里頭等他,畢竟人沒回到家里,付寶寶總是放心不下的。偶也有幾次她著實熬不住困,不由得地便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這天晚上小述兒不知因何發了高燒,付寶寶給小家伙探了溫度後心下猛抽了口氣。再用溫度計一亮,那上頭顯示的38。4℃更是讓她亂了陣腳。
手有些抖,付寶寶急急給段允琛按了電話。
接電話的是一道女聲,是道陌生的聲音,付寶寶肯定自己不認識這人。可她,明明打的是段允琛的手機啊!總不至于,連手機這種貼身的玩意,他也要別人代接吧?
有一瞬間心內生了幾分不滿,然付寶寶還是好脾好氣地朝電話那頭的人詢問了能否請段允琛趕回家里一趟。話才說完,那邊的人已是罵了她一聲「有病」,之後便酷酷地掛了電話。
夜風,很涼,還很冷。
付寶寶顫抖著朝著小娃兒走去,抱了孩子拿了錢包,她直直地奔到了樓下。
索性不多時便有出租車經過了,付寶寶低聲哄勸著小娃兒,同時也不忘督促付寶寶開快點。
醫院離這里有些遠,雖說是大半夜的,然而大城市便是如此,越是到了夜晚,市內的人流量反而要更大了。
司機磕磕踫踫,一路走走停停,終于趕到了醫院時,付寶寶已是驚出了一聲冷汗。
小述兒時不時地喊著爹地媽咪,付寶寶急得淚水都快出來了。還了車錢,她抱著孩子便往兒科去。
一番忙碌下來,付寶寶真是生生驚出了一身冷汗。
蕭哲以為自己看錯了人,可那眉眼,那慌極時下意識地回絞著衣服的人兒,不是付寶寶又是誰?
走上前去和付寶寶打了招呼,眼見著付寶寶慘白著一張臉,他心下一緊,趕緊抓過付寶寶的肩頭,「然然,你怎麼了?是不是病了?開藥了沒有?臉色這麼白。阿琛呢,他怎麼沒有陪著你?」
付寶寶本只是來前台辦一下手續的,沒想到蕭哲卻誤以為是她病了。搖頭,付寶寶有些失落,「是述兒病了,我帶他來看醫生。」
蕭哲不放心付寶寶,也便跟著她去到了小述兒的病房。小家伙還在床上睡著,醫生說最好是讓小家伙留院觀察半天。付寶寶看著兒子紅撲撲的臉,很是心疼。怎麼就著了涼了呢?明明……她有記得給孩子穿衣服的。
她真的不是個稱職的母親!
蕭哲簡單說了雲馨生產的事情,之後付寶寶吻她怎麼不去守著他的妻兒,他眼中一黯,身上散發出了濃濃的低迷之氣,「然然,你恨我嗎,我娶了你的妹妹?」
不明白蕭哲緣何有這一問,付寶寶搖了搖頭,只道︰「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既然你喜歡她,我自然不會阻止的。」
「我不喜歡她。」他以為,她知道。原來,他們之間已然生疏至此。
「嗯?」付寶寶有些好奇,但更多的功夫,她還是花在了兒子身上。
蕭哲突然覺得自己做得一切很沒意思。因為上一世的雲然被雲馨害死了,所以他便想著法子要懲治雲馨。若非顧忌著雲馨有個身為省長的父親,蕭哲的行動該容易很多才是。後來然然不辭而別,一走就像是再也不會回頭,天知道,那個時候他對自己充滿了懷疑,他懷疑,是他害得自己心愛之人離開。那天晚上,他不該離開的。他不該在摯愛之人在身邊的情況下,卻還惦記著要想方設法讓雲馨吃到教訓。若非如此,他不會走,也不會在第二日一回來時,面對的只有一張冷冰冰的大床,還有那人去樓空的荒涼。
時間,真的是很可怕的,他們不過分離了三年,再見時,彼此竟已是連話都不投機了。她不會再允許他進入自己的生命,他已然徹徹底底地失去了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偶爾午夜夢醒之時,他也不是不恨她的。愛之深,責之切。他不忍心責備她,卻無法克制地想要恨她。恨她將他們之間的關系斷得這樣清白,恨她,哪怕他在婚禮會場上不停地期盼,奢求著她能來阻止那場荒誕的婚姻,可她連頭都不冒一下,像是在表決心,像是在告訴他,沒有他,她的世界依然多姿多彩。
多年以前是他先發現了她,先喜歡上冷冷她。輾轉幾番,他的表弟抱得美人歸,而他,卻再也扎不進沒人的心底。她可以活得很好,沒有他,依然那樣好。
只是,「然然,你不覺得自己欠我一個解釋嗎?那夜你為什麼要離開,離開了,你為什麼又要回來,還要嫁給阿琛?」
他也會不甘心的啊!畢竟,是那樣心愛的姑娘,明明,愛得從來不少。
「那天晚上,你和別的女子在一起。從那時候開始,我就在想,你不該屬于我。」所以我走了,我想遠遠地……躲開你們這些人,躲開那些無妄之災。
到底沒把雲馨威脅她的事情說出來,他們是夫妻,付寶寶想,人家都是勸合不勸離,那麼她也便一樣就是了。
有人找到蕭哲說雲馨難產時,付寶寶注意到蕭哲微微變了臉色,「蕭哲,你快去看看吧,她現在一定很需要你。」
哪怕血緣關系淡薄如紙,此際听到了雲馨難產的消息,付寶寶心頭還是像壓了塊巨石似的,喘不過氣來。
難產,那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可能一個不小心,大人小孩都會出事。也許雲馨曾不止一次傷害過她,可在生命面前,付寶寶無法無動于衷。
蕭哲欲言又止,卻還是離開了。不論是不是他的孩子,他都該去看看的。
值班的小護士提醒付寶寶可以把孩子放在醫院,自己先回家去休息。然則付寶寶哪里敢這樣做,她要跟在兒子身邊,要第一時間知曉孩子的最新情況。也許不是什麼大病,可是為人父母的,哪里放得下心來?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而去,等待的時光,讓人望眼欲穿。付寶寶起了身,眼里的倦色已濃。
關了房內的燈,她打听了路線後朝著雲馨所在的手術室去了。
與蕭哲一同等在手術室外的,顯然還有雲馨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