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市霸愛-撲倒重生妻 第84章 大結局(下)

作者 ︰ 我愛小二花

沒打算手軟,段允琛這兩天雖下床少,然而該處理的,他是半點沒有猶豫。舒璨

首當其沖的便是段雲覃一家,段雲覃故意制造了馬路車禍,想要送段允琛一家四口離開,這麼大的一份禮,別說段允琛不會放過他們,就是段雲天也不容許自己的兒子孫子被這麼欺負。

段家四房不過半日的時間便抓的被抓,散的散,如今儼然已成了一架空殼子。雖然段雲覃的妻子來求過段雲天,然而事關兒子性命,段雲天如何可能心慈手軟?

涉嫌故意殺人,段雲覃已經被依法逮捕,再加上傷害官員這一條,他雖說是未遂,但也被判了十三年的有期徒刑。對這個結果,段允琛不說什麼。他很明白,若是今日他和段雲覃一家換個位置,對方就不可能這麼便宜了他了,畢竟沒有人會喜歡一個隱患,尤其是一個隨時想著要咬人的隱患!

許青沒有直接參與這次的事情,是以她倒是逃了一劫,然而財產被沒收了一部分,再加上段雲天的施壓,如今段家四房佔有的那一點錢財也盡數被散去了。許青一家過慣了高高在上的日子,如今這樣的心理落差已足夠他們去反省了,至于他們以後如何,且看著先。

江心透參與綁架案等的罪證也已收集齊全,如今段允琛只在想著要如何盡可能地將段允恆保下來。他知道自己這麼做是愚蠢了些,可是追根到底也是兄弟,他真的要這麼——趕盡殺絕麼?他可以對別的人心狠,可是自家哥哥啊,他該不該……給他一次機會?何況段允恆現在還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

賀安進門來時給段允琛遞了個果籃,之後開始匯報付家那邊的情況,「總體還算是好的,除了伯母中了一槍需要在醫院躺一段時間外,伯父和付爺爺都是皮外傷。然而付爺爺的年紀到底是大了,這次的事件可能會影響到老人家的骨質,醫院是說以後老人家活動要注意不要再磕著踫著了,另外也可以讓老人家吃些骨頭湯什麼的溫著補,具體的小冉都記下來了。」

「江心透那里呢?」段允琛開口,臉色淡漠寡獨。

「她中了三槍,情況已經穩住了,但是她的精神方面好像有些問題。若是醫院給她開具精神問題證明的話,她很可能逃過一劫。」說到這里是,賀安皺了皺眉,顯然,這不是他願意看到的情況。

「精神病?哼!」段允琛身上的肅殺之氣一瞬間聚攏,望向賀安,他毫無放人一馬的打算,「我會盡一切手段打壓江家,直到江家在這a市消失!至于江心透,若是她真的有精神病的話,那麼她的下半生,就到精神病院里去度過吧!」

看出來了段允琛不是在開玩笑,賀安也只能點點頭,算是認同了。上位者哪個沒點鐵血手段,要整治人,自然不能畏畏縮縮給人留一堆退路,不然,那叫愚蠢!

「至于市政里頭那些蛀蟲,也該回去清理清理了,江一耀,還有別的誰,既然要整頓風氣,自然要上面帶好頭。下午,我會出院,然後直接到市政去。」段允琛只是在交代,並非是在商量。

賀安想開口阻撓,卻在看到他臉上的不容置喙之時訕訕然地停下了手。

罷了,這個男人,他也不是什麼不懂分寸的人,自己管不得那麼多!這麼在心內告訴自己一番後,賀安起身,打算先回去睡上一覺。想到了什麼,他又是回頭道︰「對了,二少爺,你的表哥蕭哲來了a市,並且你說的打壓江氏的事情,他已經在做了。他今早也來了醫院,現在好像是在你大哥那邊。」

「我知道了。」段允琛說完下了床,操了換洗的衣物便進了衛生間。他不能繼續在這里呆下去了,不然人家準得以為他有什麼毛病。本來昨日他就該走人的,偏偏醫生不好對付,說是不準他拿性命開玩笑。

見到了付寶寶之時,付寶寶正小心地捧著笑笑,哄她喊太公。這麼小的孩子自然是不會喊人的,是以付石康也只能看著付寶寶在那里做無用功,而心內卻是感動得很。

「寶寶丫頭啊,孩子還小,你也別忙活,就陪著爺爺說說話吧。你弟弟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兒呆著呢,說起來你弟弟到現在還沒娶媳婦,都多大人了,你沒事也說說他。」付石康說罷,撐著便想坐起來。

付寶寶連忙阻止了付石康的做法,而後才搖了床,讓床頭上升了一些角度。小姑娘似是覺得有趣,便在一旁歡喜地鼓著掌。雖然掌聲不大,卻尤其看得出來這孩子愛鬧騰。

付寶寶沒有揭破付貝貝的事情,而是配合地道︰「爺爺,您呢,就好好養著身子,也別操心那麼多有的沒的,有道是船到橋頭自然直,貝貝該結婚的時候就結了,到時候爺爺可還得打扮得英姿颯爽的去觀禮。」

吐了吐舌,付寶寶又恢復了曾經的俏皮。也只有在親人身邊的時候,她才能這樣閑適,不拘一格。

「你這小丫頭,爺爺都多老了還英姿,這要年輕幾十年還好說。」付石康笑罵了一句,之後他的目光掠到了房門方向,恰好便見段允琛過了來。

「外公,您的身子好些了嗎?我吩咐家里的阿姨炖了湯,晚些就可以送來給您喝了。」西裝一套,人模人樣,甚至帥氣得很。段允琛說著擦擦掌,哄著女兒往他懷里去。

軟軟的身子,和自家老婆比起來真是不遑多讓,段允琛親了親女兒的小臉,甭提那笑容有多刺眼了。

付寶寶忍不住拍了段允琛骨節分明的大掌一下,而後才低斥道︰「阿琛,你這兩天都跑去哪了,這麼都沒見你蹤影?」

段允琛笑笑,給了個「回頭告訴你」的眼神給付寶寶。

一行幾人在病房內說了好些話,付寶寶和段允琛動身要離開之時,正好是付貝貝和陸競塵過了來。遇上了,付寶寶也便給了付貝貝一個「不要亂說話」的眼神,之後才是帶著孩子走開了。

段允恆醒著,這會兒他精神似乎不錯。段依涵坐在了病床邊,兄妹倆不知是聊到了什麼,竟是哈哈地都笑出了聲。

各自打過招呼以後,段允恆提出要抱抱小笑笑,段允琛也不吝嗇,直接地便把女兒遞了過去。

付寶寶不知道要說些什麼,索性安分地倚著段允琛的臂膀,听他們兄弟倆談天說地。

老實說,段允恆的臉色並不好,蒼白沒血色,即便說得起興了,也不過是臉上紅暈多一分,看起來還是剔透白皙的,兩個字形容便是——病態!

段依涵悄悄退了出去,付寶寶接了條短信,也便和段允琛打了個招呼抱著女兒先出去了。

病房內只剩下段允恆兄弟兩人。細看著彼此,才發覺兩人的輪廓真的頗為相似。他們大抵還是神似得多些,至于形,一個爹兩個媽的,指望他們能有多像。

段允恆忽地笑了起來,仿若溫潤的玉色流動,瑩澤美好,「阿琛,我曾經很羨慕你,但是現在,我發現,我很傻。其實我擁有的不比你少多少,只是我往往看不清形勢,也看不懂自己。」

「大哥……」段允琛喊了一句,真心實意。三十多年兄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啊!這個世界上,沒有另一個人可以取代眼前的人,段允琛深知。

就是因為知道,才會更加不淡定不從容,才會難以抉擇不懂取舍。很多時候,命運給了我們選擇,只是不論是選了左還是選了右,都很傷,很傷。

「阿琛,我做的那些事情,你都知道了吧?」段允恆並不掩飾,他也從未把自己的弟弟和賀安想的太愚蠢,也許阿琛會下意識地將自己想得干淨,可再怎麼否認,也否認不了他的手很髒。

這樣一雙手,修長,有力!段允恆攤開自己的掌心,又翻了個身看著自己的手背。這雙手,像極了一對藝術家的手。可偏偏便是這樣一對手,他傷害了自己的家人,尤其是,他無辜的弟弟。

很多時候,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段允恆承認,傷害阿琛,是因為他嫉妒。可他不該選擇這樣一種方式的,到頭來,他又得到了什麼?

也許是生命力消失得太過明顯,段允恆如今對許多事情都看淡了許多。以前總以為捏在了手心里的才是自己的,可看到紀淑華那麼不顧形象地趴在他的床頭痛哭,看到段蓉煙和段雲天那越加蒼老的容顏,他知道,他錯了,錯得很離譜,也錯了很多年!

「嗯。」點頭,段允琛沒想過要隱瞞,甚至他還想要開誠布公地和段允恆談上一談。他們是兄弟,有什麼事情擺明了說,也許比藏著掖著要好上許多。

段允恆望向了窗外,忽然便很想看到有飛鳥從窗前掠過,亦或者看到一棵高大的樹,樹梢的頂端是紅艷艷的鳳凰花……他想看到,一切有生氣的東西,而不是病房內這樣的死板枯敗。

「大哥,你後悔嗎?」斟酌了許久,段允琛才再度出聲。後悔,只要眼前病床上的男人說一句後悔,他段允琛可以——把以前發生的事情一筆勾銷,亦或者,換一個方式讓段允恆償還。

大約是看出了段允琛眼里的期盼,段允恆笑了笑,溫和儒雅,「阿琛,我一錯再錯,你不原諒我才是應該的。至于後悔,這個世界上有個詞叫追悔莫及,我錯了,錯得太過分,所以,不敢奢望能得到救贖。若是我這次不能好起來也便罷了,若是我能好起來,那麼我的後半生,也只能在監獄中去贖罪了。一邊是失去生命,一邊是失去自由,我很無恥,此刻我竟然想著死便死了,我這樣的人,留在世上也是個禍害。」

段允琛艱難地點了點頭,半響才問︰「大哥,你和江心透是什麼關系?為什麼你們會……」勾搭到一起?

室內安靜得能听得見兄弟倆彼此呼吸的聲音,段允琛伸出一手,任著那白天的光亮落在手心。只要有光,便還能看到希望。此時此境,值得慶幸的便是——他們,還活著,哪怕活得痛苦,如履薄冰!

段允恆笑了,本該光風霽月,此時卻像是慘淡的月光,「阿琛,有時候想想真是什麼好事都讓你佔全了,江心透,我曾經喜歡過她。幾年前她嫁給你的時候,我其實心有不甘,可那女子一門心思只放在你身上,我又能如何?後來你們離婚了,我也想過要追求她的,不過她那樣一個剛烈的女子認死理,我們除了合作關系,根本不可能有其他。有次誤打誤撞和她過了一夜,第二天她就甩了我一耳光,從那之後我便知道,這個女子,我駕馭不了,她有自己的想法,並且太過執著。對你,她是由愛生恨,後來慢慢地,我對她也就沒了那旖旎心思了。做不成情侶,發展一個盟友也可以。」

說罷,嘆息一聲。很多時候,段允恆並不想去回憶過去那些東西。回憶,讓他覺得罪惡,覺得自己太髒。

段允琛神色復雜,終是淺嘆一聲,道︰「哥,過去的事情,我……不計較了,只要你能好好活下來,從新開始。」

「阿琛,你不明白,死亡于我而言才是最好的,我倒是寧願找不到一顆合適的腎髒,讓我早些回去贖罪。我這樣的人,上不了天堂,下一世輪回了,沒準是阿貓阿狗的命呢。不過真是這樣也不錯,動物的心可比人簡單,我不願意再活得那麼累了。」

「大哥,細想想,有時你還真是和我一樣殘忍。可我既然說了要你活下來,你就好好地給我活著。至于姑姑,我希望你能好好勸勸她。心境開闊才能無所畏懼,坦然自得才能無往不勝,姑姑和我媽相互針對了那麼多年了,也該消停下來了。有些人斗了一輩子,可能到頭來什麼都得不到,不過是白白辜負了自己的青春年華,白白可惜了這人世一趟。」段允琛尋思著話也差不多了,于是起身,想要告別離開。

段允琛卻是喚住了他,「阿琛,我如今算是明白你為什麼這麼討人喜歡了,呵,連我都無法不被你說服,你這樣的人,不怪得有那麼多長輩看好。」

「大哥,你錯了,恨我的人多的是,不過他們的恨,我也不在意。」段允琛沒回頭,語氣間卻是有些恍然。

及至踏到了門口,段允琛才听身後又傳來一聲,「阿琛,你知道嗎,我什麼都比不上你,只除了一樣。」

「打槍?」段允琛不明所以地反問。

「那夜你在離開付家的路上被堵截,我就在你大後方的地方用狙擊槍瞄準了你,最後看到你離開了,我竟然松了口氣,呵,你說,是不是很好笑?」

段允琛走了,病房內又只剩段允恆一人。微微有些困意涌上,段蓉煙卻在這時候進了來。

「允恆。」段蓉煙顫抖著撫著兒子的連,抑制不住自己渾身的戰栗顫抖。

段允恆難得孩子氣地笑了笑,之後才勸道︰「媽,得了這樣的病,是上天給我的懲罰,我不怨任何人,只可惜這輩子欠下了太多的債,連要洗心革面都太難了。」

「允恆,不是的不是的,你沒錯,我們母子不過是要拿回自己的東西而已,上天怎麼可以這樣不公?說白了要是當初……」段蓉煙眼底的恨意滾滾。

「媽。」段允恆忽地拔高了音,再是不容置疑地道︰「我這一身的罪行累累,就是用再多的漂白水也漂不干淨。媽,你該清楚,我們做了多少違法的事情,若是這些事情暴露出去,我們就是有一百條命也得讓人整死了。剛剛阿琛問我後悔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豈止後悔,我甚至想用自己這條不值錢的命來謝罪。媽,我今天開口喊你一聲母親,是因為我不希望你繼續錯下去了。我們傷害了的,是我們至親的人,阿琛,小冉,少揚,還有阿琛的兩個孩子,他們哪些就是罪無可赦的?他們不欠我們任何東西,一切都是我們太過偏執。阿琛說要我活下去,媽,我們都該模模自己的良心問問,今時今地,若是我們和阿琛對換一個位置,我們有沒有可能放過阿琛?當年你告訴我我接受的這一切不公平都是因為紀淑華母子的存在,現在我卻很肯定這不過是因為我們的態度問題。我是抱養的孩子,爸媽即便冷落了我,可這麼多年來的養育之恩難道是假的?我沒能承歡父母膝下,到頭來卻要讓父母為我擔憂,你可知,我有多恨自己,恨不得親手放干自己渾身的血液,然後跪倒他們身前懇求他們原諒。」

許是說得急促了,段允恆咳出了聲,而他的面容,更是慘白了幾分。

「不,不是的,是他們的錯,他們該死,該……」段蓉煙驀然間瘋了一般嘶吼起來。

段允恆想要制止她,卻耐不住自己的渾身難受得愈發嚴重。又是——昏沉!

手術室的燈,再度亮起。眾人立在走廊上,彼此緘默,不發一言。

手術室的燈,再度亮起。眾人立在走廊上,彼此緘默,不發一言。

段允琛的唇色有些發紫,這時間看上去也是可怖。恰巧蘇允澈過了來,借口兄弟倆有事,他們也便先離了去。

蘇修澈算是徹底把工作重心轉移到國內來了,將段允琛的病歷丟給他,前者的語氣間難掩暴躁灰敗,「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允琛,實話說,你的身體狀況真的太糟了。原以為上次你能醒來,情況應該是能往好的方向發展的,可偏偏你的體質越來越差。你的身體曾經受過多次嚴重的創傷,有可能這也是你如今會出現這樣的局面的原因。哲學上有個說法是量變引發質變,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

說罷狠狠地錘了一把牆壁,蘇修澈苦笑,眼底猩紅,「我這雙手曾救過無數條人命,很多次死亡線上,我都把病人拉了回來,可如今,呵,它救不了我最好的兄弟,救不了……」

可以看出來,蘇修澈如今的狀態並不穩定。段允琛捂上自己的胸口,這才清醒地意識到——沒錯,原來這段日子以來他時不時能感覺到的心絞痛並不是意外,他的身體,在死亡,一點一點,卻真實存在。

「真的,不能救了嗎?」想到了段允恆躺在病榻上的模樣,有一剎那,段允琛是害怕的。一直都以為自己不怕死,可真正事到臨頭了才知曉,他是怕的,因為在這個世界上,他還有很多的‘包袱’,他還有——放不下的人!

人,但有所愛,便不舍離開。這一瞬,段允琛很想哭。他不曾真正怨懟過上天的任何安排,可他竟然這般看不破生死有命!

「允琛,我聯系了很多同事過來,一定還有辦法的,我一定趕在你下次發作之前找到一個方案,哪怕兵行險著,我也要把你留下來。我是醫生,對,我是醫生,很多人說我是醫學權威的,很多的……我不能接受你離開,不能接受小冉和述兒痛苦的姿態,不能……」抱著頭,蘇修澈竟是把自己封閉了一般。他這樣的情況,顯然很是不利于他的工作。看來,或許他該休息休息的。

段允琛忐忑地來,又是心如死灰地走了。甚至還沒去醫院看上一眼,他給賀安打了個電話,神色落寞。

抵達市政,又是一番翻雲覆雨。

他總要在有生之年,把他該做的事情做完。

三日,僅僅是三日的功夫,市政之內那些官官相護貪贓枉法的情況被模了個透,一時之間風雲變色,不少貪官競相落網。

而蕭哲那邊也傳來了消息,江氏,已正式被帝企業收購。江心透的父母在這a市久居上位,如今這樣的結局,如何能不令人唏噓?有傳言說夫婦兩人接受不了這樣的打擊雙雙服藥自殺,卻好在發現及時被救了下來。這些,很快也就被新的消息掩蓋過去了。這個城市里,如今最不缺的便是新聞。

至于江心透,醫院的確檢測出了她的精神狀況有問題,如今在賀安等人的周旋下,她雖不必去度過那十來年的牢獄生活,但是去精神病院里呆著,卻是一個更為痛苦的折磨。本該星光耀眼的一生,便因為做錯了選擇,自此萬劫不復,天崩地坼!

處理完了這些事情,沒敢放松,因著身體各處的疼痛越發明顯。段允琛沒有哪個時段這樣清晰地意識到——死亡,原來是一件這樣觸手可及的事情,可是他的妻子,他的孩子,他的親人,要他如何放下,如何舍下?

段允琛甚而還想到,若是早知道自己的一生會以這樣的方式收場,那麼他寧願從一開始自己便是普通平凡的一個人,不必榮華高貴,不必受人敬仰,不必陷于家族廝殺之中,不必耽于死亡的陰影之下,連想多愛自己深愛之人一分鐘,也這樣透徹到絕望。

妞兒,我要拿什麼來彌補你余下的人生?我不想走,不想離開你,我可以忍受你恨我入骨,卻渡不過你的兩行清淚……

當真愛邂逅死亡,淚滿衣裳,愛在絕望里悲戚。真想,把余生的生命分你一半,我們可以一起走到世界的盡頭。

付寶寶陡然間仰起頭,淚水不自覺地劃下。心傷來得這樣猛烈迅捷,她還迷迷糊糊不知所謂,身邊女兒的哭聲嘹亮,她不知何因,竟是難過得想要把自己的心髒掏出來。她很疼,沒有理由。

眼看著律師將那一份遺囑收好,段允琛清楚明白——完了,再無退路。

他換上了一件休閑的家居服,然後回了家,親自做了一頓飯。

飯桌上每個人都神色奄奄,明明拔除了那麼多顆毒瘤,可段允恆的事情,足以讓眾人一蹶不振。

段允琛不停地招呼付寶寶和小述兒吃東西,付寶寶沒有拒絕。一頓晚飯,倒像是成了他們一家三口秀溫馨的場所。

飯後段允琛去抱起了女兒,輕輕柔柔地給孩子講著許多她不知道的事情,「笑笑,你知道嗎,爹地曾經想如果再生一個女兒的話,就叫薇薇,現在基本是沒指望了。笑笑,以後你要對媽咪很好知道嗎?你看看,你的出生多不容易,若是你以後不孝順的話,爹地可是要生氣的。」

「阿琛,和笑笑說什麼呢?」付寶寶進房來時頓了頓,而後才從段允琛身後環住了他,「阿琛,不知道為什麼,我好想你。」

段允琛親了親女兒的臉,這才讓孩子自己睡到搖床上去。轉而擁住了付寶寶,他不出聲,直接地便開始在後者臉上細密地吻了起來。

「好了,孩子看著呢。」無奈地眄了這男人一眼,付寶寶稍稍掙扎了一下,這才安分地窩在了段允琛懷里。

「老婆,我愛你呢,我還想,愛你很多年。」可為什麼,命運不給我這樣的機會?

付寶寶沒留意到段允琛眼中那濃烈的哀傷,只笑嗔道︰「我們都老夫老妻了,你還老是講這些。」

段允琛勉強笑笑,幾乎是帶著幾分驚惶地道︰「妞兒,萬一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會不會喜歡上別的男人?」

付寶寶不喜歡這個話題,更有甚者,她潛意識中便排斥著這個問題,「阿琛,不要說這個好不好?我不喜歡。阿琛,你不會不在的,我需要你,很需要。若是你離開我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要怎麼辦的,所以你一定不要離開好不好?」

段允琛這才發覺付寶寶眼角掛了淚。突然,便不想在說什麼了,他只想緊緊地擁著自己的妻子,不管不顧。

這一夜,段允琛一夜未眠,他不知道,他懷里合著眼的人兒,也是清醒得很。

第二天打听了一番段允恆的情況之後,段允琛說是要帶付寶寶去散散心,于是一家四口人去了海邊。

也是夏季。天氣炎熱,卻無損他們的興致。付寶寶已經有許久許久沒能像如今這麼放松了。看向不遠處正在逗弄著兒子的人兒,付寶寶會心一笑。

若是此生都如這般幸福悠遠,她會無比誠懇地感謝命運的厚愛。

感謝命運,讓她和他相逢!即便不是以最好的一種方式,也不是在最好的時間,可是遇上了,愛上了,便是一生。

感謝命運,給了她一次從頭來過的機會,她愛他,哪怕是以那樣微不足道的姿態。可真正的感情,適合放在心底,不適合掛在嘴邊。

感謝命運,制造了這樣一片藍天白雲鮮花綠草的盛景,讓她能感悟到——這一生有他相伴,是如此可貴溫柔的一件事情。

感謝命運,給了他們這樣多的考驗,讓他們更加堅定,這一生,非彼此不可。若是此情不能在人世長久,若是愛在天堂,那麼,我陪你!

回到段家時已是傍晚。段允琛悄悄地離開了,沒有驚動任何人。

蘇修澈口中的那些同事已準備好大干一場,段允琛換上了病號服,驀然間便覺得這衣服很是難看,像一層枷鎖,禁錮著你的呼吸,時時刻刻提醒著你自己和別人的不同。

一番檢查下來,段允琛看到眾人臉上的凝重。他心內思忖著,醫生,真是這世上最嚴肅的一種職業了。因為他們手中握著人命,所以小心翼翼,馬虎不得。

然後,他被送去休息。醒來之時是晚上十點多了。一群人站在他的病房內,告訴了他一個他意料之中,卻也讓他心碎的結局。

「允琛,我們討論了很久,如果動手術,你能恢復的幾縷不到一成,如果不動手術,你還可以撐上一個來月,若是再配合院方的治療,興許可以更久。但這段日子,你勢必會活得越來越痛苦,最後,你會在痛苦之中……」死亡二字分量太重,蘇修澈不敢說,不願說。這是——一條鮮活的生命啊!這個男子,曾在他的留學時代和他勾肩搭背,一起爬過高山,一起游過死海,一起整過老師,一起懲過惡黨。也許這人傲嬌一些,不听話一些,踫上過于在意的人還蠻不講理一些,面對喜歡的人更是死纏爛打不顧形象了一些……可他蘇修澈無法否認,他的兄弟,是這世上獨有的一個好男兒。尋常人有多少能這樣兼顧正義與善良,對兄弟真心,對妻兒坦誠愛護,能活得這般坦率,敢愛敢恨,能真正做自在人,笑睨人間百態?

起碼他蘇修澈見到的,太少太少,屈指可數。

這樣一個人,他若不復,敢讓多少人傷心落淚?可顯然,段允琛眉宇間有失望,卻也通透明白。早已知道的結果,如今不過是……可悲得再接受一次。多希望能有一個不同的說法,可病情擺在那里,人要如何勝天?

「就是說,不做手術我一定會死得很慘,做了手術可能死得更快,是這個意思嗎?」段允琛再問一句。他早已做了最壞的打算,也做了最狠的算計。

腦中漸漸浮現起來那過往的一幕幕,淚水便這麼垂下。可沒有人會去指責他的傷心淚落,在場的都不是無欲無求的神仙,都不是聖人,誰都會有心滅蒼涼的時刻,誰敢說面對死亡的時候,你連淚都不會落?若真是如此,不過說明你在這世間一物遺憾。

可這是一個婆娑世界,哪能真正做到無憾?人可以無愧于心,卻很難至死無憾!

有個金發醫生點了頭,用蹩腳地中文說道︰「確實是這樣的。」

他已然——別無選擇!

段允琛這兩天在家中越加殷勤,他陪父親說話,陪母親說話,甚至在看到段蓉煙的時候,也偶爾說上幾句,語氣平和。

更多的時候,段允琛會陪著自己的妻子,看著日出,看著日落。這樣的日子,他過往哪里敢奢望?可如今,無事一身輕了,他只能爭分奪秒。市長的職務,他早已提起辭去了,並且原因也解釋了清楚——他的身體情況,不容許他繼續為國家服務了。他愛市民們,也尊敬自己的職業,可他已經無能為力。再佔著這位置,不過害己害人。

有人細心地發覺了段允琛的異樣,可沒有人去問。他們都怕,怕在這個當頭上還有什麼迎面一擊。有些打擊,只會讓人心滄桑得越快,他們都在逃避,可命運從不停下自己的腳步。

第四日一大早,段允琛送蕭哲去機場。這段時間以來蕭哲時常在醫院和段家兩頭跑,如今他也該回去了,他的女兒,還在等著他。

「阿琛,你這段時間很奇怪。」蕭哲懷疑地打量了段允琛一番,旋即便是苦笑。怪,可誰又不怪呢?

「哲表哥,以後若是可以,請你多照顧一下小冉,她是個很好的女子。」段允琛沒有正面回應。

「阿琛,你想太多了,然然她不需要我,有你,也便夠了。」說到此處時,蕭哲眼底的苦意不自覺地涌了出來。

「誰說得準呢,沒準有一天,你真的就和小冉在一起了,雖然我想我會很不滿意這種情況。」段允琛一攤手,完全風輕雲淡無知無覺的姿態。

蕭哲帶著滿月復疑惑,終于是走進了安檢口。

這日下午,段允琛進了手術室,臨近手術室之前,他簽署了兩份協議。給他動手術的,都是業界最頂尖的專家。

上帝在微微而笑,俯瞰著底下這些忙忙碌碌的子民。似乎只是打了個盹的功夫,他便錯過了一場好戲。

「快,不行,病人的身體支撐不起這用藥量。」

「手術刀,給我……」

「修澈,做心髒復蘇。」

「不好,大出血了,羅尼肯,快止血……」

「……」

段允琛的腦子有一片刻的清醒,大概便是世人所說的回光返照。不知是誰通知了段家的人,不過多久,手術室外站滿了人。付寶寶呆愣愣地望著那‘手術中’的字樣,連哭泣都忘記了。

原來心死的滋味,不是想哭,而是明明滿心滿眼都是痛楚,卻流不出淚來。

那一片刻,段允琛看到了光,卻也清楚明白,那不是希望,而是絕望。不是生機,而是死亡。

他最後想到的一個人是他的妻子。他想到了她也許乖巧,也許抓狂,像一只貓兒,平日里溫溫順順的,關鍵時刻抓得你滿心都是血,疼入心扉。可即便是這樣,他依然這般愛她,無可自拔。

「大少爺,你成天沒事做的麼?」

「妞兒,嫌爺煩了?還有,爺是二少。」

「是挺煩的。」

「你說什麼?」

「……」

他起先追在她身後跑,後來和她並駕齊驅,如今卻要這樣狠心地舍下她。這一刻,很是恨自己這般殘忍,若他不在,她要怎麼辦呢?真想給她打造一個夢境,讓她在那夢境里頭一直快樂下去,可人生,哪里容得下那麼多的假象虛浮?

眼淚漫過深海,證明我對你的愛意比海洋還要深。可這個時刻,我竟是希望你能徹底忘了我。妞兒,你的余生還那樣長啊,我要如何才能讓你……不那麼那麼地難過?

「糟了,病人的生命特征正在逐漸消失,都別站著,你們給我動啊。」是誰在悲憤嘶鳴,是誰在死心呼喚?那聲音慢慢遠去,成了一道舊時光景。

死亡,本就是這樣一件簡單容易的事情。可他,多麼想要活著,多麼渴望!

閉上眼,手心緊緊地撫著那枚結婚戒指,那樣銀色泛光的鑽戒,是他這一生許過最美的諾言。可飛鳥越不過滄海,飛不過桑田,他們的愛戀,也許在這一刻,戛然而止。就好似時光在這里斷裂成了兩個截面,一面天堂,一面地獄。而在地獄中的人,卻是她。

不知道他死去的消息要多久才能被徹底抹去,可大家心照不宣,要她忘了自己的丈夫,忘記那個曾在自己的世界里強行留下了那麼多痕跡的人,談何容易?

鮮活的腎髒,剛剛從段允琛的體內被摘除下來,下面一場,是段允恆的手術。好似和命運談了一場交易,交易的結果,一死,一活。

命運真真是折騰了場很大的戲碼,那天下午,電視機上鋪天蓋地的報道,都是說的空難。

空難,而正好,蕭哲踏上了那班飛機。據說,這一場空難之中,或死或傷,沒有人能逃得過上帝慈悲睿智的眸光,沒有人能全身而退。

蕭哲重傷,瀕臨死亡,至今未醒,這是段家向京城那邊打探來的消息。

可事情演變到了現在,更壞的情況,他們也不得不接受了。

段允琛唇角其實還掛著一抹淺薄的笑意,好看得讓人留戀。付寶寶安靜地抱著他的身體,偶爾還恍惚感覺到了他的體溫。可是阿琛,你明明答應過的,你答應過,會陪我一起老,不離不棄,生死相依。

我恨你,好恨好恨,你告訴我,你是如何能走得這樣干淨,毫不留戀?

一個月後。

看著律師取出的離婚協議書,付寶寶笑了。再然後,當著律師的面,她把這份協議給撕了個粉碎。

往上一撒,紙花紛飛。付寶寶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張律師,我知道你很受老爺子和阿琛器重,但是請你不要再來了,我不會離婚,永遠不。」

甚至沒有看一眼那協議書上優渥的條件,付寶寶轉身往樓上去了。進了房門,眼淚才汪汪留個不止。

「阿琛,為什麼要離婚,我不要……阿琛,我不要改嫁,不要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永遠都不要……嗚嗚嗚……」愛情,有時候真的是會成為穿腸毒藥的,所以她此刻痛得這樣明顯。手往前伸,也只能拘得住一縷清風。

關于蕭哲的情況,付寶寶也有所耳聞,听說他本是重傷,卻神奇地在最後關頭被拉了回來,並且身體情況漸漸好轉。而今的他,想來恢復得不差。至于段允恆,許是那兄弟兩人之間的確可以好到合為一體,腎髒移植之後他並未出現什麼排斥反應,病情穩定下來了,他慢慢地開始接受段家的生意。

市政那邊已經有了新的市長人選,而對于段允琛這個呆不久的市長,一時之間反而是成為了眾人猜測的對象。他的葬禮很低調,低調到,甚至沒多少人知道有那麼一個本來仕途閃耀的男子,而今卻是成了一壇骨灰。

他的骨灰,是隨著風走遠了的。付寶寶不知道段允琛去到了多遠的地方,她什麼都不知道,也什麼都不想知道了。

「媽咪……」小述兒過來之時,付寶寶張開了手迎接他,不很熱絡,起碼也不麻木。

「媽咪,你陪述兒說話好不好?」自從爹地去了那個所謂的很遠很遠的地方以後,媽咪就不愛說話了。很多時候,她便是自己這麼一個人孤獨地帶著,整個世界,在她眼中成了一場風景,遠遠地,遠遠地,看得到,她卻不去觸模。

又是三個月,天氣漸漸冷了,寒意料峭。今年的秋天特別冷,比尋常的冬日都要冷上許多,付寶寶自發加了衣裳,也給孩子加了衣裳。

付寶寶沒有繼續住在段家里頭,而是搬回了過去段允琛買的那個小套房。雖然這地方不大,但她喜歡,要命地喜歡。

賀安時常會到這里來陪著她,陪她說話,哪怕她不發一言。陪她靜坐,于是時光在兩人的指尖淌去。

「賀安,你該結婚了。」付寶寶說出這話時,賀安第一反應是受寵若驚。因為他似乎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听到這個女子開口了。若不是她的體溫還是暖的,他會以為身側之人是一座雕像。

「小冉,二少曾說過要把你們的女兒許配給我咳咳……你說,我該不該等這小丫頭長大?」他知道她拒絕和別人討論段允琛,但這樣下去,她會奔潰的,而這,不是他所願意看到的。

付寶寶微微訝然,似是想不到段允琛竟然這般草率地決定了女兒的未來。可很快,她眼底那一點光彩也寂滅了。有些時候她很矛盾,她想听到很多很多關于他的事情,想用這樣的方式來成全自己的那點念想,安慰自己說——阿琛他,從未走遠,從未……可往往,有人說到阿琛了,他會不知所措,這種時候她便會想著把段允琛緊緊地藏在心底,那是她一個人的,是她一個人的段允琛,誰都踫不得。

這年的隆冬,日光淺薄,付寶寶獨自一人走在了街上,迷惘,並悵然。

這些時日也不乏有好事之人想給她介紹那些所謂的好男人,可這世上的男子萬萬千千,她只要那一個。除了他,她誰不想要,哪怕被人說是不識好歹。

又接著,她開始搬出了自己很多年以前的一句玩笑話,偶爾有個西裝革履的男子坐在她的對面,她會說︰「我曾給自己定下一個目標,付冉這一生不嫁富二代,不嫁官二代,不嫁紅二代。」

她要的,只是一個她深深愛著的,同時也愛著她的男人。

今天坐在自己對面的這人,看起來孜孜不倦。他是個事業有成的律師,說起來也有些家底,年紀四十尚未娶妻,受母後大人之命前來相親。听聞付寶寶有兩個孩子時,他稍作思考也便道︰「付小姐,我雖不能保證能待你的孩子如親生子女,但我也絕不會虧待了他們。你的情況我也了解一些了,人的一生不可能只活在過去,所以你還是好好考慮一下,也許我們適合。」

付寶寶禮貌地周旋了一番,沒有給出什麼承諾。承諾這玩意,太貴,給了一人,便不能給另一人了。

路過一家商店之時,付寶寶看到了櫥窗里一只可愛的狗狗公仔正睜著一雙大眼,偶爾還眨一眨。說是仿真的,那可真是仿得很真。

抬了頭,才發現竟是多年以前和段允琛初遇時的那件店鋪。老板已經換了人,店內的風格也有所改動,付寶寶走到了那只狗公仔之前,才想著拿起來看看,狗狗已是轉了身,一把跳進了她的懷里。

毛茸茸的狗狗,很是可愛。是只博美犬,付寶寶有些奇怪,這小東西原來是活的,而且,看起來對他很熱情。

轉身時看到了一個人,付寶寶一笑,將狗狗遞了過去,「是你的狗?」

嗓音有些含糊,卻很是好听。付寶寶看著眼前這俊朗卓綽的男子,不知因何竟是有幾分熟悉之感。

熟悉,不是因為站在這里的人是蕭哲。她感覺,蕭哲和以前,不太一樣。具體是哪里不同,他卻說不清楚。

「傻老婆,我回來了。」蕭哲走上前來撈過了付寶寶懷里的狗,再是擁著她往外走去。

付寶寶臉上的震撼,難以言表。

「蕭……蕭哲,你是不是弄錯了什麼了?」付寶寶有些委屈,她終于知道剛剛那股不對勁之感從何而來了,明明是蕭哲的身體,可這個人的氣質,卻像是段允琛。

為什麼……會是這樣?

「老婆,我是段允琛,不過現在,我是蕭哲了。」蕭哲笑著,有些紈褲的笑意。

付寶寶尚回不過神來。

蕭哲手中的狗狗已被放到了地上,這會兒小家伙正跟在兩人身後,汪汪地叫著。

牽過了付寶寶的手,蕭哲接著道︰「老婆,听說有很多爛桃花找上了你呢。」

付寶寶有些不習慣地掙了掙手,卻擺月兌不了這男人,于是只好強迫自己靜下心來。

「老婆,第一呢,爺家里從太爺爺那一代就富了。第二,爺保證我家往上數八代只有我一個是當官的,而且爺現在也不當官了。第三,爺是紅三代,而且爺已就退役了。老婆,很符合你的要求哦,乖乖跟我回家去。以後老公我不玩權謀,不算計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好好陪著你和兒子女兒,還有念馨,和我們的下一個女兒,你說好不好?」

付寶寶漠然,心內想到一種可能,卻不知該喜該悲,「阿琛,蕭哲呢?」

若是真是那樣踫巧地讓阿琛佔了蕭哲的身體,那麼蕭哲,他又該去了哪里?

段允琛沉默下來,許久才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再次醒來的那一刻,我已經是蕭哲了。可是老婆,我愛你,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哲表哥,也許他去了另一個世界,並在那里好好地生活著。

付寶寶的淚驟然間落下來,反握住了段允琛的手,兩人一步一步朝著他們的小窩走去。

或許這不是最好的結局,可是他還在,付寶寶已然無比感謝上蒼。

蕭哲,若你知曉,祝你幸福!

她曾說過自己不會再嫁,可如今,她嫁了,還是風光大嫁。沒有人知道,自始自終,一直都是這兩個人,從未互相舍棄,從未分別離開。

外人如何想,他們不需要知道,不必要在意,幸福,從來就是你情我願的事情。我在這一刻陪著你走上了紅地毯,這一生,我們再也不分開。

一年零七個月後,京城。

早晨剛接到付貝貝的電話說爺爺已經松動了,他和陸競塵,算是可以走到陽光下了,電話才放下,付寶寶便是一陣抽痛。

「快開車,快啊,老婆要生了……」段允琛匆匆忙忙地抱住了付寶寶,身後客廳里,三個小孩彼此對視一眼,齊齊搖頭,繼續打牌。

希望生個弟弟!

希望生個弟弟!

希望生個弟弟!

小述兒,蕭念馨和笑笑三人同時在腦中想到。這十個月來他們可是見怕了自家老爹那一副垂涎女兒的模樣,必須生個弟弟出來打擊一下他,哼唧!

三個小屁孩有木有樣地算計了起來,而另一廂,付寶寶是順產,她才被送到醫院不過四個小時,孩子便平安臨世了。

事實證明,小屁孩們的祈禱沒成真,段允琛看著自己正哭得歡暢,鼻子一吸一吸的小女兒,笑得就差沒咧嘴了。

可愛的小姑娘完全不像自己的姐姐,有事沒事就愛大哭一場。這一回小家伙可是沒得選擇自己的名字了,段允琛帶笑去給孩子做了出生登記。

新生的小姑娘,她有個好听的名字——蕭薇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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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結文窩還木有吃飯tat,窩餓了,沒飯吃了~本文已完結,不寫番外就醬紫(哎喲好懶),姑娘們麼麼噠,我們新文再見,窩在想寫李長歌還是顧清音還是寫玄幻,容我去抓鬮決定,于是我們一兩個月後再見,揮揮爪子,窩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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