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臥室幽聲
阿豪說︰「那好，我就說說吧。我不過就是按照干爹他們那一輩的江湖規矩，把大頭哥那兩個手下給挑了腳筋、砍了一根指頭而已。」囡姐說︰「沒了？就這麼簡單？我覺得你應該閹割了他們才解恨！」阿豪說︰「囡姐，你放心，這一點我也想到了。我手下的阿龍會點穴功夫，他通過點穴的方式，讓他們一輩子都不能禍害女孩子了。」
張勝對阿豪豎起大拇指說︰「你做得很好！老一輩的江湖規矩，現在都被拋棄了。現在的這個江湖啊，已經不叫江湖了，簡直就成了黑社會了。」囡姐看著張勝說︰「阿勝，你不要這麼感慨，你自己做的事情，不要以為囡姐我不知道。我勸你啊，很多事情，還是不要做得過分，還是要遵紀守法，才能長久。」
張勝沒想到自己沾著大頭張被囡姐含蓄地一頓，臉上有些掛不住了，訕訕地干笑了兩下，不再作聲。囡姐轉頭問王小川︰「小川，你那個干妹妹阿香現在在哪里？我很想見見她。听你這麼一席話，我覺得她真的是一個很好女孩子，有情有義，真是太難得了。」
王小川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頓時掉了下來︰「囡姐，阿香，她，她已經死了……」囡姐大吃一驚︰「什麼？死了？怎麼死的？」王小川用手抹了一把眼淚說︰「她有一天凌晨下班，獨自一人回家，在巷口被人搶劫，她反抗，就被搶匪在脖子上抹了一刀……」
囡姐的眼淚再次流了下來︰「可憐的女女圭女圭，多好的女女圭女圭，怎麼這麼命苦啊！大頭張，你說，是不是你的人干的？」大頭張連忙擺擺手說︰「囡姐，這個事情絕對不是我的人干的！要真是我的人干的話，我早就把他給殺了！」
王小川說︰「這個事情的確和大頭哥無關。」囡姐問︰「那凶手抓到沒有？」王小川點點說︰「抓到了。說起這個事情，還得感謝勝哥，是勝哥的手下發現凶手的。」囡姐看著張勝說︰「阿勝，你終于做對一件事情了。」
張勝臉一紅︰「囡姐，你這話說得我真是不好受啊。難道我張勝這麼多年來，就沒做對一件事情？」囡姐說︰「你做對沒做對，你自己心里清楚。」張勝用手模著臉，靠著沙發，不再說話。
大頭張說︰「剛才這位王小川兄弟說的，我相信都是事實。我的手下弟兄也受到了他們應該受到的懲罰。在之前，我因為他們給我說的事情沒有說完，我還覺得他們受到的懲罰有點嚴重。我也曾就這個問題給阿豪打電話，責怪他下手太狠了。現在看來，我當時是因為自己掌握的情況不全面，有些錯怪阿豪了。當著囡姐的面，我向阿豪道歉。」
說著，大頭張站起來，朝阿豪鞠了一躬。王小川沒想到大頭張居然會有這樣的舉動，阿豪嘴里的那個大頭張的形象，在他腦子里不禁發生了錯位的感覺。阿豪一向都是以調侃、諷刺的口吻給王小川講述大頭張的事情，在和大頭張通話的時候，也是力盡諷刺的語調，似乎大頭張就是一個愚蠢、粗笨、無能、死不認賬的江湖小人。如今，大頭張在眾人面前，能如此痛快地坦誠自己的錯誤，但又不是一口把所有錯誤都攬到自己身上，而是有理有節很委婉地把自己錯誤的原因告訴了大家，並當著眾人向阿豪道歉。作為一個在江湖上有頭有面的人物，大頭張此舉實在難得。
阿豪也沒想到大頭張會對自己做出這樣的認錯高姿態來，有些慌忙了。大頭張在向他鞠躬道歉的時候，他不禁把自己的身子側了過去，嘴里說道︰「大頭哥，你可別這樣，我阿豪受不起你的道歉。」張勝也有些意外，看著大頭張說︰「大頭張，你這是唱的哪出戲？我可是第一次看到你這樣啊。」
囡姐把手一擺，示意大頭張坐下說︰「好了，既然這個事情大家都說清楚了，大頭張也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也向阿豪道了歉，我覺得這個事情就算圓滿地解決了。今後，大家就不要再在這個事情上面糾纏，如果誰還要糾纏下去，到時就別怪我不講情面。」
囡姐說這話的時候，眼楮一直看著阿豪的。阿豪懂得囡姐的意思，他不得不出來表態說︰「囡姐說得很好，你放心，我阿豪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今後絕對不會再和大頭哥說這個事情的。」
囡姐滿意地點點頭說︰「大頭張，剛才你在說，阿豪有些事情對你做得很過分，到底是什麼事情呢？你也不妨拿出來說說，大家一起听听。」大頭張遲疑了一下說︰「囡姐，我剛才也是隨口說出來的，事情都過去了，就算了吧。」
囡姐搖搖頭說︰「不行。平時大家難得聚在一起說說話，今天因為阿爹的事情，讓大家都放下自己手里的事情，跑到這里聚一聚，這個機會是很難得的。再說了，我也知道你們平時私下之間都有一些矛盾和誤會，如果叫你們聚在一起說說這些問題，你們或許還不會來呢。所以，既然大家都聚在一起了，剛才阿豪這邊也把事情說清楚了，大頭張你也承認自己的錯誤了，那麼，阿豪他們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大頭張你也應該說出來才是。不然，今後你是要吃虧的，你的江湖形象就要大打折扣，你希望看到這樣的情況嗎？」
大頭張經囡姐這麼一說，似乎受到了很大觸動，就對囡姐說︰「好吧，囡姐，既然你叫我說，那我就說說。我和阿豪之間，在生意上是有一些小摩擦，但我覺得這個並不重要。做生意，沒有競爭，是不可能的。但做生意，有時也需要遵照一些基本的規則，比如不能去敗壞別人的聲譽，不能去威脅別人的客人，不能去暗中做一些手腳……」
阿豪打斷大頭張的話說︰「大頭張，你不用那麼嗦，半天都沒說到重點上去。你說這個話的意思，是不是就是在說那次我在澳門打了你的客人吧？」大頭張被阿豪搶白了一番，愣住了，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說。
囡姐听阿豪這麼一說，又看大頭張的神情，似乎兩人所指的是同一件事情，就問阿豪︰「阿豪，究竟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要打人家大頭張的客人呢？你這麼做就沒道理了。」
阿豪冷笑一聲說︰「囡姐，我的話還沒說完呢，你先別急著下結論。我阿豪不是一個喜歡惹是生非的人，當然，剛才大頭哥說的那些做生意的什麼基本規則，我阿豪還是懂的。雖然我的生意沒有大頭哥做得那麼大、那麼好，但我也不會去嫉妒他，更不會去搞小動作，那是小人才做得出來的事情，我阿豪不是。」
囡姐有些不耐煩了︰「阿豪，你剛才說大頭張嗦，我看你現在才嗦。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說。」阿豪指了指王小川說︰「這個事情，其實也和川哥有關，還是請川哥說說吧，免得我說出來，你們會覺得我說得偏激了。」
王小川見阿豪再次把自己推出來，也明白阿豪的意思，就對囡姐說︰「這個事情，說起來也和我那干妹妹阿香有關。阿香以前曾經被一個政府官員給虐待過，受傷很嚴重，我當時就發誓一定給她報仇。那次我和阿豪在澳門的時候，恰好就遇到了那個狗官，但不巧的是，那個狗官當時是大頭哥的客人。」
囡姐微微點點頭說︰「听你這麼一說，我大致明白了一些。你們是不是就把那個狗官給教訓了一頓？」王小川說︰「是的。當時我確認就是那個狗官後，就和阿豪一起把他從＃＃＃中心里拖了出來，弄到海邊上教訓了他一頓。」阿豪插嘴說︰「補充一句，當時那個狗官和其他人正在＃＃＃中心亂搞，場面不堪入目。」
囡姐有些氣憤地說︰「這種狗官，豬狗不如！我要是踫到，我就把他給殺了！」王小川今天是第二次听到囡姐說出這種過激的話，沒想到囡姐一個退休的老媽媽了，思想還這麼偏激，情緒還這麼容易激動。
大頭張說︰「這個狗官是該給他教訓一頓，不然他還不知道厲害。但是，阿豪他們不該在澳門教訓他啊，他當時是我的客人，我要對他的安全負責。如果那個狗官當時不是我的客人，或者說他回來和我結束客戶關系後，你們對他是殺是打，我都贊同。」
囡姐想了想說︰「大頭張說的這點，的確有道理。阿豪，你們當時也的確魯莽了，你們換位想一想，如果那個狗官是你們的客人，大頭張把那個客人給弄出去打一頓，而你又沒有盡到保護他的責任，那個客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大頭張緊接著說︰「是啊，那個狗官回來後，找到我理論，要求我賠償他的損失，說如果當時我的人在澳門對他保護得力，他就不會被打。我看他的確傷得夠重的，我們雖然是江湖中人，但手里有生意要做，為了息事寧人，我最後不得不補償了他一筆錢才算完事。」
阿豪心里很不服氣，囡姐剛說完他就準備反駁，不料被大頭張接過話去說了一通，正要據理力爭，只听見臥室里慢悠悠地傳來一句話︰「你們在吵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