曖昧都市︰寂寞尋情 第344章 刺殺端方

作者 ︰ 黃赤橙

因為李文榮,四川唐門漸漸打開大門,開始融入社會,並受到當時社會時局的影響。"唐門掌門人的思想也發生了巨大轉變,開始意識到國家、民族的命運,與家族的命運是息息相關、緊密聯系的。唐門子弟也走出唐家寨,頻繁行走于江湖之間。

當時四川袍哥組織十分強大,唐門也與袍哥組織聯系密切。進入清朝末年,唐門掌門人唐玄眼見清廷風雨飄搖,革命黨風起雲涌,更是對國家時局格外關注。唐玄深知,清廷大勢已去,革命黨人羽翼豐滿,推翻清廷,是遲早的事情。

革命黨人為了聯合各方力量,與袍哥組織聯手,密謀起事。袍哥組織派人前往唐家寨,游說唐玄,希望唐玄加入袍哥,一起與革命黨人舉事。唐玄認為,唐門乃江湖門派,袍哥組織不過是一個松散的組織而已,而且里面人事復雜,魚目混珠,如果唐門加入袍哥,傳出去,有損江湖名聲。因此,唐玄思前想後,委婉地拒絕了。

唐玄拒絕加入袍哥組織,並不意味著他對當前國家形勢漠不關心。1911年夏天,四川成都爆發著名的「保路運動」。9月,四川新任總督趙爾豐誘捕保路同志會和川路股東會的負責人,引發民眾不滿。數萬民眾到總督府門口請願,要求趙爾豐放人。趙爾豐是一個手腕如鐵的人,不但沒有接受民眾的請願,反而下令軍警朝民眾開槍,當場打死30多人,釀成震驚中外的「成都血案」。

血案發生後的當晚,保路同志會的人在數百塊木板上寫著「趙爾豐先捕蒲羅,後剿四川,各地同志速起自保自救」字樣,然後將木板涂上桐油,投入錦江中。這些被人稱為「水電報」的木板順流而下,很快把消息傳遍川南、川東各地,袍哥組織決定組織「保路同志軍」攻打成都。他們找到唐玄,希望唐玄派人參加。唐玄同意了,派兒子唐魯率20名唐門子弟前往圍攻成都。

當時,中國已經進入徹底的熱兵器時代,唐門一向奉行的冷兵器,在槍炮面前,基本上不堪一擊。但由于經費等原因,唐家寨所擁有的槍支不多,唐門還是以冷兵器為主。唐魯臨行前,唐玄特別交代,圍攻成都,不可魯莽。面對清廷的火槍炮彈,保存實力最為要緊。此次前往成都參戰,重在參與。

唐魯領命,率20名唐門子弟往成都進發。保路同志軍因為有袍哥組織的號召,短短時間內,隊伍發展到了20多萬人。由于缺乏統一的組織指揮和作戰經驗,武器裝備又不足,同志軍圍攻了成都10多天,還是沒能攻下成都。最後,大家在彈藥、糧草缺乏的情況下,自然散去。唐魯就率領20名子弟絲毫未損地回到唐家寨覆命,唐玄見大家平安歸來,心里大為寬慰。

這年11月的一天,唐家寨來了一個神秘的客人。來人自稱昌爾大,四川安岳人,現為成都的一個士紳。昌爾大帶來一個消息,並提出一個請求。這個消息是,因為「成都血案」引發的圍攻成都之戰失利後,圍攻成都的袍哥組織分散到四川各地,在各地不斷掀起戰事,整個四川的局勢瀕于失控。清廷將此怪罪于趙爾豐,將趙爾豐的四川總督職務免掉,命令當時在武漢的渝漢鐵路督辦端方「署理」四川總督一職。端方得令後,率新軍第八鎮第十六協第三十一標及三十二標一部2000人入川鎮壓。端方率軍一路走來,11月到達資州(今四川資中縣)。資州離成都僅100多公里,但端方竟在資州城里停了下來,盤桓了10多天,大家都不知道端方的壺里賣的到底是什麼藥。

資州離唐家寨相距不遠。昌爾大提出的一個請求是,端方如果率軍進入成都,勢必對四川的保路運動造成巨大的損失,因此,必須阻止端方進入成都,唯一的辦法就是刺殺端方。但端方所率部隊武器精良,士兵個個都是身強力壯之人,一般人近身不得,且接受了新式軍事訓練,戰斗力也很強。四川保路同志會的人想到了四川唐門,決定請唐門派人前往資州刺殺端方。

搞暗殺活動,一向是唐門的長項和傳統。唐玄听昌爾大分析目前的形勢後,同意了昌爾大的請求,決定派兩個得意弟子隨昌爾大前往資州刺殺端方。誰知,兩個弟子跟隨昌爾大出去不到兩天就回來說,刺殺沒有成功,原因是端方已經被殺了。

兩個弟子說,他們隨昌爾大趕到資州時,發現資州城里一個新軍士兵都沒有了。一打听,才知道前晚新軍發生了嘩變,把端方和他的弟弟端錦殺掉了,端方和端錦的人頭,被浸泡在煤油里,連夜送回武漢去了。嘩變後留下的新軍在革命黨人的率領下,已經折返武漢,趕去與革命黨武昌起義的部隊會合。昌爾大見端方已死,四川保路運動的威脅解除,就獨自一人趕回成都,唐門兩個弟子只得返回唐家寨。

唐玄死後,唐魯接掌唐門。抗戰爆發後,國民黨的軍統組織全力投入抗戰,組織暗殺團,配合前方抵抗,在後方刺殺日本人和投靠日本人的漢奸走狗。軍統在四川的一個負責人劉培方找到唐魯,講明民族大義,希望唐魯能派門下子弟參加暗殺團,除奸揚善,為抗戰出力。

唐魯眼見中華大好河山紛紛落入日本人手中,心里也是分外激憤。中華民族面臨滅國滅種的關鍵時刻,任何一個中國人都不可能袖手旁觀,遂慷慨地答應了劉培方的請求,派出眾多子弟參加暗殺團,為民除害。8年抗戰,唐門子弟由此赴國難死傷眾多,其中就包括唐魯的兒子唐新和兒媳。唐門精壯男丁,可謂損失殆盡,唐家寨人數銳減到兩三百人,大部分是老弱病殘。

千年唐門,由此走到生死存亡的關頭。唐魯年歲已大,喪子之痛讓他受到重大打擊。眼見唐門幾無青壯男丁,唐門絕技面臨失傳的危險,幸虧唐新夫婦遺有二子一女,大兒子叫唐同,女兒叫唐秀,小兒子叫唐林。唐魯知道,兵荒馬亂的年代,自己隨時都可能出現意外,唐林太小,唐同將是接掌自己位置的唯一傳人。為了不讓唐門絕技隨自己帶入黃土,唐魯加緊了對唐同的訓練,恨不得將唐門所有功夫都裝進唐同的腦子里。

抗戰結束後,國共兩黨爆發內戰,國民黨在軍事上節節失利。1949年冬,成都被劉鄧大軍解放。劉培方率領國民黨殘部1000多人逃往唐家寨附近,他帶領10多個人進入唐家寨,請求唐魯暫時讓他們在此避難。唐魯念在舊情的份上,看到對方人數不多,而且對方說是暫住數日,也不忍一口回絕,就接納了劉培方等人,想過幾天再找托辭將其「請走」。不料,劉培方等人進入唐家寨後,當晚趁黑控制了唐家寨的大門,將等候在外面多時的1000多人放入唐家寨。

劉培方憑借手中武器和人數上的優勢,迅速地佔領了唐家寨,把控了唐家寨的各個關口和險要位置,重新構築工事,組織了幾道防線,輕重武器一應上陣,把唐家寨變成了一個易守難攻的牢固軍事堡壘。劉培方讓手下所有人,包括自己,全部換上了當地老百姓的服裝。因此,從外表上看,這些人都是唐家寨的人,誰也想不到唐家寨早已經被偷梁換柱了。

劉培方將唐門一族軟禁起來,外面加派重兵守護,重機槍對準門口,誰敢走出來半步,就格殺勿論。劉培方意在憑借唐家寨的工事,對解放大軍進行抵抗,並成立了「川南**救**」,自封為司令。劉培方為了讓唐魯配合自己,並與自己同心同力「**救國」,封唐魯為副司令,但唐魯堅決不接受這個「官餃」。

盡管劉培方佔領了唐家寨,但表面上並沒有和唐魯撕破臉皮,因為他必須要借助唐魯來做很多事情。唐魯也明白劉培方的意思,為了保住唐門這兩三百人的性命,尤其是為了保住唐同兄妹3人,他不得不與劉培方虛以應付。

唐魯很清楚,劉培方佔領唐家寨的確只是暫時的,因為國民黨此時在全國已經兵敗如山倒,覆滅的結果無法避免。劉培方的負隅頑抗,終歸不能長久,**的解放大軍很快就會到來。但唐魯對**了解不多,不知道他們會怎樣對待自己。有一點,唐魯是心里明亮的︰自己接納**的對頭,到最後,自己是逃不了干系的。

個人生死難卜,唯一的希望就是孫子唐同、唐林和孫女唐秀能夠活著,能夠把唐門的功夫和血脈繼承下去,自己今後見到唐門的列祖列宗,也好有個交代,否則,自己就是千年唐門的最大罪人。唐魯將唐同、唐秀和唐林叫到自己身邊,吃住都在一起,不管唐同是否能夠理解消化,抓緊時間將全身所學口頭傳授給唐同,希望唐同能牢記在心里,等今後歲數大了再慢慢領會其中的意思。

這天,劉培方帶著幾個荷槍實彈的警衛來找唐魯,皮笑肉不笑地說︰「唐掌門,**派人來找你了,麻煩你去接見一下他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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