曖昧都市︰寂寞尋情 第347章 唐門終結

作者 ︰ 黃赤橙

唐魯不停地變換位置,每一次揚手,都射殺一個士兵。很快,外面的槍聲稀疏起來。就在大家看到突圍的希望時,又一發炮彈落了下來,炸在院子里的人群中,又死傷了數十人。唐同、唐秀和唐林離得比較遠,僥幸逃過一劫。唐魯眼見族人不斷地死傷,心里更為焦急,加快了射殺的速度。

終于,最後一個士兵被唐魯殺死,槍聲徹底靜了下來。唐魯大喜過望,站起來,把手一揮︰「大家快起來,沖啊!」但是,听到唐魯喊聲後站起來的人,不到50個了。唐魯看到這個情景,傷心得眼淚差點掉下來。但他已經顧不得這麼多了,不斷地揮手,指揮著大家趕緊朝後山逃命。

唐同拉著唐秀和唐林,來到唐魯身邊。唐魯看到他們安然無恙,心里大為寬慰。唐魯一手拉著唐林,一手拉著唐秀,讓唐同在自己前面,夾雜在人群中,朝外跑去。剛跑到門外士兵構築的工事旁邊,唐魯就听到尖銳的炮彈聲由遠而近。憑著本能,他知道這發炮彈是朝自己這邊打來的。

來不及多想,唐魯兩手用力地朝前一拉,把唐林和唐秀攏到身前,然後帶著他們和唐同朝地下按去,準備自己用身子罩住他們。就在唐魯將要撲下的時候,那發炮彈在他的身後爆炸了,無數彈片射進了唐魯的後背。唐同兄妹3人也被炮彈爆炸的巨大沖擊力震昏了過去。

跟在唐魯身後的20多個唐門老小,也被炸死。其余逃出院子的20多個人,在路上要麼被冷槍打死,要麼被炮彈炸死,要麼被劉培方的士兵發現後開槍打死。到最後,所有人都無一逃月兌。

輝煌1000多年的四川唐門,宣告終結。

解放軍的重炮轟擊戰略的確取得了巨大的成效,劉培方的兵力,在重炮的轟擊下,迅速瓦解,除開戰死戰傷的,其余向山下逃竄的人,要麼被解放軍打死,要麼當了俘虜。劉培方眼見大勢已去,周圍事先信誓旦旦說好要來支援的各大山寨的人,也不見一個蹤影,他只得舉槍自殺。值得一提的是,劉培方15歲的女兒劉慶媛戰後下落不明。

唐家寨經此一戰,化為一片焦土。原先滿山蔥蘢的樹木被焚燒殆盡,所有房屋都被摧毀。唐同醒來後,感覺左腿上一陣鑽心的疼痛,仔細一看,左腿上中了一塊彈片。他顧不上那麼多,吃力地爬了出來,發現之前壓在自己身上的爺爺背上中滿彈片,早已氣絕。唐同放聲大哭,把爺爺的遺體翻開,看到了還有氣息的妹妹。他把唐秀叫醒,唐秀的右臂上也中了一塊彈片,但傷勢沒有自己嚴重。

唐同和唐秀再看唐林,已經沒有了呼吸。兄妹二人抱著唐林大聲哭喊,但唐林始終沒有醒來。時間已經來不及了,唐同把自己的衣服撕爛,用布條綁住自己左腿上的傷口,又幫唐秀綁好傷口,扶著唐秀,一瘸一拐地朝後山跑去。

半路上,兩人踫到上山打掃戰場的解放軍。解放軍看到兩個孩子,問他們是什麼人,唐同想起爺爺的叮囑,就謊稱他們是唐門普通人家的孩子。解放軍來不及多問,連忙將他們送往醫院搶救。半路上,唐同因為流血過多,昏迷了過去。因為唐同身上的傷勢較重,當地救治條件有限,他就隨同解放軍的一批重傷員,被送往成都救治。唐秀傷情要輕一些,留在了內江救治。

唐同病情好轉起來後,心里最為牽掛妹妹,他多次詢問妹妹的情況,但只知道妹妹在內江接受治療。現在整個世上,就只有妹妹這麼一個親人了。而妹妹年紀尚小,自己必須要像一個男子漢一樣,肩負起撫養妹妹的重擔,肩負起繼承唐門的神聖職責。想到這些,唐同憂心忡忡,自己再也不能在醫院待下去了。

一天晚上,唐同在傷勢還沒有完全好的情況下,偷偷溜出病房,一路風餐夜宿地從成都步行趕往內江,去找妹妹唐秀。唐同像個叫花子一樣來到內江,到各個醫院尋找唐秀,但他始終找不到唐秀,唐秀似乎從人間蒸發了一般。但唐同堅信,妹妹一定還活著,他這輩子一定要把妹妹找到,不然就對不起死去的爺爺,還有那麼多死去的唐門人。

唐同想起以前曾給唐秀說過的一個事情。當時唐同問唐秀,如果哪天他突然不見了,她會怎麼辦?唐秀先是哇哇大哭,說不準哥哥不見了,她要一輩子跟著哥哥。但唐同仍堅持問唐秀這個問題,唐秀停止了哭泣,抽抽嗒嗒地說︰「哥哥,你要是不見了,我就在家里一直等著你回來。」

唐同覺得唐秀一定還記得這個事情,說不定唐秀傷好後,回唐家寨去了,現在正等著自己回去呢。唐同一路打听,急急忙忙地朝唐家寨方向趕去。終于趕到唐家寨了,但眼前的情景讓唐同的心頓時跌入冰谷。

昔日風光秀美、安靜祥和的唐家寨,此時已是一片廢墟,那成片的樹林被戰火燒光了,那鱗次櫛比的房屋,也被毀了。滿目的千瘡百孔,哪里還是唐同記憶中的那個唐家寨?唐同圍著唐家山轉了無數個圈,都沒有看到唐秀的身影。

他向周圍的農民打听,大家都說沒有看到這麼一個小女孩子來過。唐同又在唐家山停留了幾個月,但仍沒有等到唐秀的到來。最後,唐同只得失望地離開了。為了不被別人發現自己是四川唐門的後代,他堅持不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並且遠走他鄉,進入中國西部,然後安家生子,兒子就是唐問東。

唐同一直很想繼續去找唐秀,但他所處的那個特殊年代,是不允許老百姓任意流動的。出行受阻,唐同只得將對唐秀的思念深埋在心底。唐問東漸漸長大後,唐同將唐門的絕技傳授給唐問東,並向唐問東透露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將自己所能記得住的唐門歷史告訴了唐問東。

唐問東學習成績不錯,經歷了「文革」那個特殊時代,在恢復高考後第一批參加了高考,考上了大學,畢業後當上了中學物理老師。唐同因為年輕的時候吃苦太多,歲數大了後,病痛纏身,很快就臥床不起。自知時日不多,唐同把唐問東叫到床前,先把只有唐門掌門人才掌握的唐門傳家寶「龜息功」傳授給唐問東,然後鄭重地把唐門掌門人的位置傳給唐問東,唐問東成為四川唐門第62代傳人。

唐同拉著唐問東的手說︰「東兒,我看來是有愧于爺爺交給我的重托了,但我希望你能幫我完成兩個心願。第一個,現在國家開始改革開放起來,對大家的限制也少了很多,我希望你能重振唐門,讓唐門在江湖上繼續佔有一席之地。第二個,希望你能幫我找到我的妹妹唐秀,也就是你的姑媽。」

說到這里,唐同老淚縱橫,難以自已。情緒穩定下來後,唐同繼續說︰「你姑媽是我一輩子的痛。當年爺爺千叮嚀萬囑咐,要我一定把唐秀照顧好,我是她在世上唯一的親人,結果我卻把她弄丟了。這麼多年來,我無時不刻地牽掛著她,想念著她。我相信,她也和我一樣,在找我。只是,中國這麼大,我的確找不到她,但我相信,她一定還活著。現在,我的時間也不多了,根本沒有辦法去找她。所以,你一定要給我完成這個心願,幫我找到她,告訴她我很想她,我對不起她。如果她不恨我,請她到時無論如何到我的墳前來看看我,給我燒把香,我就心滿意足了。」

不久後,唐同帶著巨大的遺憾撒手西去。唐問東安葬好父親後,開始琢磨父親交給自己的代辦的兩個心願。唐問東自小就被父親傳授唐門武功,即使學習、工作再緊張繁忙,他都沒有丟下。按照目前的技藝來看,唐問東也算是一個武林高手了。如果要重振唐門的話,就要從3個方面著手︰一是必須要有弟子,不然自己一個人,如何成為一個江湖門派?二是必須要挖掘出唐門的歷史淵源,以大量的資料和考證材料,來證明四川唐門的存在,讓大家相信四川唐門不是吹噓的,更不是那些武俠小說里胡編亂造出來的;三是必須要在江湖上出名,讓江湖中人認可,這樣的門派才能安身立命,否則就是一個草台班子。

第一個事情好辦,唐問東是中學老師,那時整個中國因為電影《少林寺》而迅速地刮起了「武術熱」,唐問東所在學校的很多學生,也很熱衷于習武。唐問東就挑選了一些學生,利用課余的空暇時間,免費教他們練武,其中就包括唐問東向王小川提到的那個得意學生陸小川。這些學生雖然沒有正式拜唐問東為師,但無形中也算是唐門的弟子了。

在傳授學生學武的同時,唐問東還利用寒暑假,在附近尋找一些民間的武林人士切磋技藝,以武會友,讓自己的武藝大有長進,也讓自己對唐門絕技充滿了信心。唐問東找到當地武術協會,以四川唐門傳人的身份對「唐門」進行了登記,讓四川唐門有史上第一次以一個社會團體組織的名義被官方登記入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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