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中,夏侯玦弈靜靜的坐在書案前,手里拿著文函可人卻在發呆。對,就是在發呆!狹長的雙眸不再如往日那般,浩瀚難測,幽深不明,而是盈滿清晰可見的淺淡笑意!眼角那無限風情,還有嘴角那時不時揚起的輕笑,無一不彰顯著男人此時的好心情。
只是夏侯玦弈昨日還弒殺,陰沉,勢必毀滅一些人的陰戾之氣。今天卻神奇的卻又是一副神采飛揚,心情大好好的模樣,讓一邊的麒肆,麒一不由面面相覷,很是有些不適應,主子這情緒變化的也太快了些吧!不過,心里確定主子的心情的轉變,肯定是和世子妃有關,因為能影響主子情緒的只有世子妃一人。只是他們好奇的是,世子妃到底和主子說了什麼,讓主子如此的開懷呢?
麒肆看著忍不住想,難道他昨天和主子出的那個表現寵溺,疼愛,再說甜言蜜語的招數,主子他用了?想著,麒肆腦海里抑制不住的浮現出,主子深情款款,柔情似水的對世子妃小意的模樣!想著,嘴巴抽了一下,身體止不住抖了一下,還真是無法想象也無法適應!
不過看主子心情這麼好,也許主子真的用了,而世子妃喜歡主子那樣,所以,昨天一下子被主子給感動了,然後反過來對主子也說了很多好听的?如此主子今天才會如此的高興!
想此,麒肆不由的得意了一下,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他是否可以向主子邀個功呢!就算是不給他獎賞,最起碼抵了他以前的過也行呀!
想著,麒肆給麒一打了個眼色,抬腳輕輕的走了出去。麒一會意,放輕腳步隨後走到了外面。
看到不遠處等在那里的麒肆,麒一上前,低聲道︰「叫我出來何事?」
「麒一,你有沒有發現主子今天的心情和昨天還真是一個反差呀!」麒肆同樣壓低聲音道。
「嗯!我看出來了。」
「你就不好奇嗎?」
「好奇!」
麒一的回答,讓麒肆不由微愣了下。
「怎麼?我說錯什麼了嗎?」麒一看麒肆听了自己的回答,驚訝的樣子,好笑道。
「沒有,只是有些出乎意料,我以為你會和以往一樣說我們的任務就是保護主子,听主子的差遣,其他的不應該過問,更不應該探究什麼的。沒想到你竟然也…。」麒肆笑道。
「呵呵呵…。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嗎?而且,世子妃曾經說過,遇到反常的事情時候,多看一些,多想一些,沒什麼壞處!」麒一輕笑道。
聞言,麒肆瞪眼,「世子妃都沒提點過我。」
「世子妃說你不需要提點。不過,卻讓我以你為例,告訴我主子的事情什麼能關心,什麼不能關心。更不要隨便參與,看看你被罰的次數,我深感世子妃說的很對呀!」
麒肆听了嘴巴抽了一下,隨即哭喪著臉兒道︰「世子妃她偏心。」
麒一听了臉上笑容擴大。
麒肆看麒一那拽樣兒,咬牙,「麒一你少給我得意,我告訴你這次主子之所以心情那麼快變好,我可是立了不小的功勞。」
「你的功勞?」麒一眼里滿是懷疑道。
「當然是我。」說著麒肆把他給夏侯玦弈出的主意,還有心里的猜測給麒一講了一遍。
麒一听完神色不定,「麒肆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你覺得主子是能說出那些話的人嗎?還有世子妃,她…她也不是那種因幾句話就會感動的人把!」說著麒一肯定道︰「你想太多了。」
「可我感覺一定就是如此,所以,我想著要不要去主子面前邀功功呢!」麒肆眼里透著期待道。
麒一看著搖頭,誠心勸解道︰「麒肆,聰明不要反被聰明誤,你忘了上次主子大婚你做的事情了?」
听言,麒肆一噎。
麒肆呀!麒肆!如果他真的敢上前邀功,他可真的有悲劇了。而且,他也實在是太高看夏侯玦弈這位,對感情的告白還處于幼稚園階段的主子了。對于夏侯玦弈來說讓他表現出如偶像劇里那情聖似的男主,他還真的是差了很遠呀!
不過,他確實是用了麒肆給他出的主意,只不過是剛開始就已失敗告終了。所以,如果麒肆聰明,最好不要想著邀功還是趕緊隱沒自己,祈禱夏侯玦弈忘記他昨天出的餿主意吧!
還有,至于夏侯玦弈心情為何如此的好,當然和顧清苑有關了。只是卻沒有如麒肆所想的那樣,是因顧清苑說了什麼驚天動的感人的言辭。她只是夸了他家主子一聲可愛,然後說了一句,有他在身邊很好!他家主子就心花怒放了。唉!該說他們這位難以討好的主子,有的時候其實真的很容易滿足嗎?
書房
「主子!」
听到聲音,夏侯玦弈回神,抬眸,看著眼前的影衛,「消息可都傳給他們了?」
「回稟主子,都傳到了。」
「很好!告訴暗中的人,跟南宮夜好好的接觸一下,再送他份兒大禮讓他好好高興一下。」
「是,主子。」
「下去吧!」
「是!」影衛領命閃身消失。
夏侯玦弈眼眸沉了下來,眼底滿是陰冷,沉怒,既然他們都不安分,那麼他也完全不介意給他們都找些事情來做。
皇宮
皇後看完手里的信函,怒目圓睜,臉色鐵青,心里更是怒不可歇,如果不是多年的磨礪的城府和韌性,皇後真想毀了眼前所有的東西來發泄心中那極致的怒火。深深的吸了口氣,皇後看著眼前面色同樣很是難看的大皇子南宮凌,「這消息真的是永烈傳給你的?」
「千真萬確。」南宮玉沉聲道。
聞言,皇後拍桌怒起,火冒三丈,咬牙切齒冷怒道︰「那個不成器的東西,都被送到封地了竟然還如此的不長心,竟然闖這樣的禍出來,真是可恨至極。」
南宮凌眉頭緊皺,「母後現在再說這些已經沒用,還是想想接下來該如何收拾這個殘局吧!」
說著南宮凌眼里閃過殺意,南宮玉那個該死的東西!上次他闖的禍好不容易才算平息下來,這次他又來這麼一出,好死不死的他又去動那個女子,挑釁夏侯玦弈。他自己不長心,想要去找死他不管,可他每次都連累到皇後,波及到他,這讓南宮凌無法忍受。
皇後听了點頭,極力壓抑著心里的憋悶,沉聲道︰「伯爵府那邊可有什麼動靜?」
「沒有!夏侯玦弈和顧清苑都不在伯爵府,想來是去了他外面的莊子上。」
「憑你對夏侯玦弈的了解,你覺得他這次會怎麼做?」
「兒子說不好,夏侯玦弈此人,他要做一件事你猜到的只能是大概的結果,可絕對無法猜透其中的過程。不過有一點兒可以肯定,絕對不會如此無聲無息隱沒過去。」
這皇後自然能想得到,同時也有些疑惑,「不過,如果他想追究到底,不是該把顧允兒留下嗎?怎麼會把她給送回陵城了呢?」
「送回去可不代表他會大度的揭過此事。只因了解南宮玉,清楚送顧允兒回到南宮玉的身邊才是對她做好的懲罰罷了!」南宮凌冷聲道︰「而且,一個顧允兒在與不在,絕對不會影響到夏侯玦弈想做的事情。」
南宮凌說著眼神微眯,「不過,從他這次竟然沒和以往兩次一樣,把認證,物證送到父皇的面前,有皇上來裁決的舉動來看。兒臣有一個感覺。」南宮凌頓了一下,看著皇後幾不可聞道︰「他要廢了南宮玉。」
此言出,皇後心里猛然一震,眼神微眯。
南宮凌看著皇後的神色,良久才開口道︰「更重要的是,這次的事情我們知道了。父皇還有宮里那些虎視眈眈之人自然也瞞不住,想來不久也都會知道。那時對我們才是一場劫難,所以,此事如果想過去,母後還請好好斟酌一番。」
皇後听了抬眸,看著南宮凌心思不定,「你的意思是?」
「母後,南宮玉是你的兒子,也是我同胞的弟弟,是我們最親近的人,也是我們最能信任的人。如果不到萬不得已我們都不希望他出事兒。可眼下,三弟一而再再而三的對顧清苑下手,此事一旦散播開了,只怕朝堂上那些老臣關于母後教養孩子,又要有話說了,而且發出的聲音比起上次肯定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還有父皇,他上次已是不喜,對母後說出了警告之言。那麼,這次又會如何?也許在父皇的眼里,三弟這樣做不但是夏侯玦弈的挑釁,更是對他的一種不敬!」
「既然如此,也許我們也該試著調整一下,這次不再被動的等著父皇的宣判,先一步開口。先向父皇認錯,給父皇一個交代。」
南宮凌話出,皇後神色幾經變幻,南宮凌話里潛在的意思是什麼她明白的很。既然南宮玉的結局差不多已定了。那麼,何不先一步把南宮玉給推出去,這樣被處罰的也就是南宮玉一個人,而她和南宮凌不會被波及,牽連!
皇後明了,也清楚這樣處理也許是最好的,可心底深處還是有一股無法抹去的悲涼。南宮玉就算是再不成才,那也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就這樣放棄了他,皇後心里這著實不甘。
看出皇後的猶豫,南宮凌淡淡道︰「母後,兒臣知道這樣做你的心里對三弟過意不去。兒臣對三弟也覺得愧疚。可往深處想,這樣也是為了三弟好。如果等韋貴妃,還有南宮夜先開口,只怕對三弟更加不利。更會趁此攥住這件事來煽風點火,倒是不但是母後,就是兒臣恐怕也會被父皇不喜。」
這話出,皇後眼里那本就淺淡的猶豫瞬間消散,如果南宮凌會為此被皇上不喜,那南宮凌的安危就真的不算什麼了。畢竟她最大的依仗是南宮凌,而不是那個已經快要廢了的南宮凌,利弊立馬清楚,皇後點頭淡淡道︰「我知道怎麼做。」
南宮凌听言,眼底閃過一抹極快的光芒,似嘲弄,似冰冷,似笑意。但在皇後看過來的時候卻又消失無蹤,只有滿滿的沉重之色。
皇後和南宮凌商定好了後續之事,可還卻還沒等到他們行事,已經有人快一步向皇上開口了。這大概是皇後和南宮凌沒想到的吧!他們沒有預料到有人比他們還快的得到消息。
南宮胤看著站在下面欲言又止的南宮凌,皺眉道︰「有事就說,吞吞吐吐的作何?」
「是。」南宮夜趕緊應,神色不定的看著南宮胤,「只是這件事兒臣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那就不要說了!」看著南宮夜那扭捏的樣子,南宮胤很是不耐煩道。
听出南宮胤言語里的不快,南宮夜慌忙跪下,恐慌道︰「父皇息怒,不是兒臣不果斷,而是這事牽扯到三皇弟,夏侯世子,還有伯爵府世子妃,兒臣實在不知該不該講。」
南宮胤听到那些人的名字,眉頭瞬時皺了起來,沉聲道︰「發生了何事?說!」
「是!」南宮夜應聲,趕緊道︰「回父皇,事情是這樣的。昨日午時,中飯過後不久。兒臣府里的一個小廝外出辦事兒時候,很是巧合的在街道上看到了夏侯世子身邊的麒一,還有世子妃身邊的凌菲。看到他們那個小廝急忙過去打招呼,然而,麒護衛和那個丫頭卻是看也沒看小廝一眼,只是臉色很是難看的看著前面的馬車。」
「那個小廝看著麒護衛難看的神色,不由直覺的想了一下,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了!想著他就多看了一眼那輛馬車。」南宮夜說著,頓了一下看到南宮胤道︰「而當時風吹起車簾一角,那小廝驚駭的看到一個女子竟然手拿著一把匕首,對著伯爵府世子妃…。」
「匕首?女子?是誰?」南宮胤凝眉道。
「那個小廝不認識,不過根據小廝的描述,現在兒臣基本可以確定是拿個女子是顧家三小姐顧允兒,也就是三弟在前往陵城的時候向顧家要的那個女子。」
此話出,南宮胤已然想到了什麼,可神色卻是絲毫不動,「後來呢?」
「後來那個小廝仗著會一點兒武功就追了過去,而後就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他看到了什麼?」
「顧允兒用匕首劫持世子妃去了城外,同時出現還出現了幾十名護衛,守在那個顧允兒的身邊,听從她的指揮。那個小廝當時看到這樣的情景,擔心武功太低被發現,就沒敢再上前,也不敢回轉通報,就偷偷的在遠處看著。繼而,全部的對話他們沒听清楚,只是隱約听到,她被虐待…顧清苑無情無義,還有顧長遠棄她不顧,她要復仇,要報復什麼的。」
「說話間,就用刀抵在世子妃的咽喉上,對著麒一喊要見誰,讓他馬上帶他過來。然後,麒一離開了一會兒,卻是帶著顧長遠過回來的。在後來,那個顧允兒不知道和顧長遠兩人吵嚷了些什麼,一怒之下就動手了…。顧長遠被刺了一刀,世子妃受了傷,不過,好在夏侯世子和十幾個暗衛及時趕到,世子妃好像沒什麼大事兒,就是受了些輕傷。就是顧長遠他死了。」
南宮夜說完,南宮胤眼楮微眯,定定的看著他,看著驚疑不定,可卻不慌,不亂的神色,良久才開口道︰「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父皇!」南宮夜恭敬退下,轉身,眼里溢出一絲興奮的笑意。
南宮夜離開後,南宮胤抬手,一個黑衣蒙面男子閃現在眼前。看著他,南宮胤沉聲道︰「二皇子剛才所說的和你看到的可是一樣?」
「回主子,屬下因半路被人攔截所以沒看到事情的過程,只看到了結果。其結果和二皇子剛才所說的相差無幾,顧長遠是被匕首刺死,夏侯世子帶著世子妃離開的時候,屬下隱約看到她的身上帶著血色。而回來後屬下也在伯爵府周圍暗中打探了一下,昨日確實有一輛馬車停在伯爵府門口,而世子妃也確實出去見了馬車內的人。而後上了馬車。」暗衛面無表情如實的稟報道。
「攔截你的人是誰可看清楚了?」
「看穿著還有裝扮,跟在城外被夏侯世子所斬殺的那些人是一路的。」
南宮胤听完,再聯想昨日夏侯玦弈在御書房忽然離開的異樣,臉色沉了下來,眼楮微眯,眼底滿是戾氣,陰森,南宮玉竟然如此不受教!看來他是連王爺的位置都不想要了!還有南宮夜,這整件事情知道的如此清楚真的是巧合嗎?
眼前的影衛半路都被攔截了。可他那個武功低微的小廝竟然看到了全部的過程?哼!那個所謂的小廝,不會是早就安插在伯爵府的眼線吧?南宮玉再次對上伯爵府,他這二皇子是想再來一次漁翁得利嗎?
「下去再查,派人注意皇後,二皇子的動向,有發現那立即稟報。」
「是。」影衛領命,瞬間消失。
「喜公公!」南宮胤看著門外喚道。
「老奴在。」喜公公疾步從外面走來。
「去宣召劉學周,讓他馬上進宮一趟。」
「是,皇上。」喜公公領命,疾步離開,心里驚疑不定,看皇上的神色,他敏感的感覺到又發生什麼大事兒了。
……。
馬車內,夏侯玦弈看著顧清苑凝眉道︰「真的不在莊上多待幾日嗎?」
「嗯!我們幾天不回府爺爺會擔心。」顧清苑輕笑道︰「而且,過幾日就是爺爺壽辰了,有些事情還是早些解決好。」
顧清苑話听在夏侯玦弈的耳朵里,他最先感覺到的不是顧清苑對老侯爺的孝心和敬重,而是反射性的心里有些發酸,看著顧清苑故作不經意道︰「嗯!本世子的生辰你也如此上心就好了。」
「你的生辰?什麼時候?」顧清苑沒多想,直接問道。此話出,顧清苑猛然意識到了某種不妥。果然,抬頭就看到男人的嘴巴抿了起來。看此,顧清苑趕緊垂下眼簾,嘆息,成婚後她面對夏侯玦弈在心里上是各種放松,大意出錯呀!看來以後該注意的還是要注意呀!因為男人不好哄,而且,哄人的後果是怎麼樣的她也已經體會過來,權衡一下,還是裝糊涂吧!
想此,顧清苑轉眸伸手掀開車簾,輕咳一聲,望天,感嘆道︰「今天的夕陽很漂亮呀!」
「娘子…。」
「夫君,你看那朵雲像不像匹馬?」
「顧清苑…。」
听到男人的改變稱呼,顧清苑就已明白男人的態度,放下車簾,再次嘆息,大意出錯呀!
「夫君…」
「身為賢妻,卻連自己夫君的生辰都不知道,這是否有些不太不應該了呢!」
「不應該,絕對不應該。」顧清苑義憤填膺,選擇同仇敵愾,雖然討伐的是自己。
「那,賢妻準備怎樣彌補?」夏侯玦弈淡淡道。
「只是彌補怎麼可以,我覺得一定要好好的懲罰,反省。竟然連自己夫君的生辰都不知道,這實在是無法饒恕的錯誤。」顧清苑滿臉正氣道︰「所以,我決定自罰禁足,白天絕對不出現在夫君的面前,惹得夫君不快。晚上關禁閉睡書房不打攪夫君清淨,直到夫君氣消為之。」
顧清苑話出,夏侯玦弈的臉黑了下來。睡書房?關禁閉?這個壞丫頭,她這是懲罰自己?還是懲罰他?
看夏侯玦弈難看的臉色,顧清苑凝眉,以壯士斷腕的決定道︰「夫君不滿意嗎?那,就加重懲罰,罰我…。」
「罰你肉償!」
顧清苑的話還沒說完,夏侯玦弈就面無表情的接應道。此話出,顧清苑的嘴巴抽了一下。這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