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琳兒靜靜的站在窗戶前,看著窗外的風景,臉色有些蒼白,整個人比起以往看起來消瘦了不少。可神色卻很是平淡,只看神色的話,完全看不出前幾日酒樓的事情對她有什麼影響。
然而,眼里那陰沉的戾氣,還有眼底那暗沉的恨意,讓人看了卻不由的心驚,更加為一個女子竟然有那樣陰寒的氣息感到膽顫。同時也讓人探究到,對于酒樓所發生的事情,柳琳兒她的心態。
此時,一個丫頭走進來,看著柳琳兒較弱的背影眼里閃過什麼,繼而抬腳輕步走進去,輕聲道︰「小姐…」听到聲音,柳琳兒沒有回頭,片刻才開口,聲音帶著一絲暗啞︰「今天都听到什麼了?」「奴婢今天偷偷的打探了一下。外面的傳言從開始的兩情相悅,情不自禁在酒樓私會。已經變成了…」
「變成了什麼?」
丫頭听言,眼里溢出忐忑,神色也有些惶然,深吸了口氣穩穩了心神,才開口道「現在外面的人都在說,是…。是小姐勾引了二皇子…。且二皇子之所以會做出那樣不雅的舉動,都是因為小姐用計在二皇子喝的茶里放了藥在會如此的。說小姐為了巴上二皇子,為了榮華富貴,什麼都可以舍棄,什麼卑鄙的手段都用上了…」丫頭的話說完,頭垂的低低的,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唯恐小姐一怒之下,她的下場就和那些多嘴的丫頭一樣,被小姐給打的血肉模糊。連死都沒有一個全尸。
柳琳兒听了丫頭的話,臉上揚起扭曲的笑意。她勾引二皇子?都是她不知廉恥做下的?是她貪慕虛榮,貪欲所致?呵呵呵…。也許還有更難听的,丫頭還沒敢全部說出來吧!如此一來,酒樓那件丑事情,可都是她的錯了,二皇子只是一時被迷惑才會犯錯的。如此,她這樣不要臉的人被浸豬籠了都是輕的吧!死了就更是好、活該了。皇家之人果然夠狠,明明一切都是二皇子起了色心毀了她,可現在卻被一切都推到了她的頭上。完全不顧及她的生死!或許,他們心里巴不得她現在就死掉吧!那樣就可以慢慢化去二皇子這次的丑事了。
哪怕明知那些流言都是韋貴妃和南宮夜的詭計,可卻不敢與與之相同的辦法還擊過去。在這個時候她甚至連一句話都不敢多說。這就是權勢的力量,也是她的悲劇…。不過,如果他們以為這麼做就可以逼死她的話,他們可真是計劃錯了。她是不會死的,絕對不會死。他們既然毀了她的一生,那麼她就用余生來報復,所有,她絕對不會死,她要好好的活著…。好好的活著。「琳兒,琳兒…。、」忽然一個高亢的聲音傳來,打破了屋里的壓抑,沉悶。丫頭被忽然的聲音嚇了一跳,抬頭,就看到柳大女乃女乃一反前幾日的悲悲戚戚,哭天搶地的苦瓜臉表情,轉而是歡天喜地的喜悅。看著丫頭驚疑不定,到底有什麼樣天大的好事兒,讓大女乃女乃如此歡欣。柳琳兒轉身,看著柳大女乃女乃神色淡漠,「什麼事兒?」「琳兒,你被封為二皇子妃了,不是小妾,不是側妃,是正妃,是正妃…」柳大女乃女乃拉著柳琳兒激動道。聞言,柳琳兒眼里溢出訝異,繼而眉頭皺了起來,竟然是正妃?
丫頭也是吃驚不已,就大小姐這樣的名譽竟然被封為正妃了?太意外了。「琳兒,這可真是太好了。娘沒說錯你注定是個有福氣的,現在是真的化禍事兒為喜事兒了…」柳大女乃女乃歡喜道。柳琳兒卻是很平靜,「你是听誰說的?」「是韋貴妃身邊的錢嬤嬤親自來傳的口信。說讓我們準備一下過兩日去拜見貴婦娘娘。」
柳琳兒听了神色莫測?柳大女乃女乃看自己的女兒臉上一點兒喜色都沒有,臉上的笑意微微收斂,疑惑道︰「琳兒你怎麼了?不高興嗎?」
「高興?我一個名譽近毀的人,還有什麼值得高興的嗎?」柳琳兒冷笑道。「琳兒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呢!你可是二皇子的人了,是未來的二皇子妃,那是皇家的人,是金貴之人。雖然現在是有些詆毀你的聲音,可娘相信,等到你身份定下了外面那些人絕對一句話也不敢再說,只會想著如何的巴結你,羨慕你,嫉妒你。」
柳大女乃女乃正色道︰「琳兒,這些人都是勢力的,等你得到了勢馬上就會變一副嘴臉了。所以,那樣貶低自己的話可是千萬不要說了,知道嗎?」柳琳兒听了冷笑,尊貴?是呀!皇子妃的身份听著是很尊貴。而那些人嘴上雖然不再敢多說什麼,可心底想必沒有一個看的起自己的。更重要的是,這皇子妃的身份真的是韋貴妃和南宮夜真心願意給她嗎?一個毀了名聲,又家世地位的人,他們讓她活著就不錯了,如何會把正室的位置給她?
可,如果不是自願給,而是不得不給的話。那,柳琳兒已經可以預想她以後的日子會如何。
曾經那個慕容月不就是現成的例子嗎?想著,柳琳兒看著滿臉歡喜的母親,眼里滿是陰沉,深冷…。
伯爵府
夏侯玦弈從半晌就開始玩兒失蹤,顧清苑等到中午也沒等到鬧脾氣的男人回來。直到傍晚的時候,麒肆出現在了顧清苑的面前。只是,臉上那標志性的狐狸笑卻不見了,神色如喪考妣,滿臉的苦膽色,讓人看了都覺得他苦呀!很苦呀!
「世子妃!」麒肆連聲音都帶著苦澀。
顧清苑看著麒肆快哭了表情挑眉,眼里閃過什麼,繼而淡淡道︰「嗯」
「世子爺讓奴才回來告知世子妃一聲,他這幾天很忙,大概不能回來了。讓世子妃不用等他了早些休息。」
麒肆話出,眼楮帶著某種期待的看著顧清苑。
顧清苑听了心里嘆了口氣,靜默片刻,開口道︰「好,我知道了。」
顧清苑的回答,讓麒肆臉都皺了起來,可卻不敢多說,眼巴巴的看著顧清苑,「那,屬下就先告退了。」
「好。」
麒肆慢慢轉身,垂頭喪氣的離開。
「麒肆…。」
顧清苑的聲音起。麒肆眨眼來到眼前,和剛才離開的速度相比簡直就是一個極致的對比,麒肆眼楮晶亮的看著顧清苑,「世子妃,可是有何吩咐?」
看著麒肆的反應,顧清苑淡淡一笑,囑咐道︰「讓世子爺注意休息,注意身體不要累著了。好好照顧世子爺。」
顧清苑話出,麒肆眼里的亮光消失,無力垂首,「是,屬下一定好好照顧世子爺。」
「嗯!去吧!」
「是!」麒肆轉身,心里開始發怯,如果他把這些話帶給世子爺的話。不知道後面的訓練是不是會再次加倍。嗚嗚…他好同情自己,不過,看著那麼多軍營那麼多人同樣被主子的怒火波及,比他還慘,他又覺得好興奮。他好糾結…。
麒肆離開,顧清苑看著空寂的房間,嘆了口氣,某人在的時候大多數也是沉默,並不說太多話。屋里也是靜靜的,可卻從不會讓人覺得寂寥。房間里的每處好像都有他的身影,而他也好像時刻都在她的身邊…。
顧清苑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嘆息,原來某些東西在不知不覺間,在她沒有察覺的時候已經滲入了心底,信賴,依賴,也第一次明白了思念,還有那酸甜的美好。或許,還有她自以為懂得,可其實,卻現在才感受到的對他懵懂的喜歡,還有愛…。不容置疑…。
凌菲在一邊靜靜的看著顧清苑,听了麒肆的話,心里確定主子和世子妃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兒。要不然主子絕對不會忽然不回來。可,現在看世子妃的神色…。凌菲不知道怎麼形容,好像有一種淡淡思念纏繞,又似情竇初開那種心動,美好…。朦朧而溫馨的美…
軍營
夏侯玦弈听了麒肆的回稟,嘴巴緊抿,身上散發寒氣。然,眼里卻是深深的挫敗,他忍了一天沒回去,就是希望能看到那個丫頭在他不在的時候,能表現出對他的一絲思念,或者不舍!可…可那個狠心的丫頭,竟然連一句讓他回去的話都沒有…。難道那個丫頭真的相信他是在忙嗎?
想此,夏侯玦弈挫敗之色更甚,他是該對顧清苑全然的信任感到高興嗎?可,他卻是一點兒也開心不起來。現在,他甚至有一種,再次被圈住的感覺,開始不明,他這次是否又做錯了,他是否太在意了,太小心眼了?他是不是不該因慕容燁的幾句話就被擊潰,就開始懷疑顧清苑會離開他。他這算是不信任?還是太過計較曾經的過往?
或許是真的很小心眼吧!但是,他就是不喜一切能分散顧清苑心神的人或事,當然他除外!同時他也十分厭惡那些,對顧清苑存著與他相同心思的人,所以,要問他現在最不喜的是誰,那絕對是慕容燁,祁逸塵!還有顧恆!
可顧清苑卻好像跟他不同,她知道南宮顰對他有意思,她就開始避著他。不過,這是成婚前他知道她不喜他,也就算了!可在她跟著他重回皓月,表示願意和他共度一生的時候,她在听了顧清素那些話時,卻是一點兒反應都沒有。連一絲一毫的不喜,惱火都沒有。相比較,如果是有人對他說那樣的話,就算知道不是真的,他也會想殺了那個人。
還有府里的那個丫頭,她也一定知道吧!而那個丫頭在他面前晃動起了什麼樣的心思,憑著她的聰明也一定知道,可她卻同樣的一句話沒說,不要說責罰那個丫頭,她甚至連問他一句都沒有。
這些,每每想起,都感覺他在顧清苑的心里好像什麼都不是,就算是她和他成親了,可那種不確定感卻從來沒有消失過。很多次都懷疑,那個丫頭是否從來就不曾信任過他,她是否還如曾經說的那樣,保留著她的心?
麒肆看著夏侯玦弈變幻莫測的表情,不由輕輕的往後退了一步。
皇宮
皇後嘴角含著冰冷的笑意,雖然南宮玉的事兒讓她十分憋悶。可這次南宮夜的事兒,特別是皇上的聖意,卻讓她心里十分的痛快。南宮夜出丑或許是一時的,可皇上的態度卻決定了很多的東西。韋貴妃她就算是再爭,再得寵,再要強。可她那個兒子不成器,又被皇上不喜。那麼,她一切的努力都是白費心機。
雖然不想承認,不過,南宮夜的表現和南宮玉還真是半斤八兩,在這點兒上,同作為母親,她還真是和韋貴妃同命相憐。但是,她可是比韋貴妃命好,她還有一個南宮凌,且是名正言順的儲位繼承人。如此,韋貴妃她拿什麼和自己比,她比的起嗎?哼!最後也不過是一時的跳梁小丑罷了。
「娘娘…。」
听到聲音皇後抬眸,看到張嬤嬤,微起身,低聲道︰「皇上派誰去的陵城,大皇子可查到了?」
「是,大皇子已確定。」張嬤嬤說著頓了一下道︰「是劉學周。」
劉學周三個字出,皇後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眼里剛才那抹淺淡的快意褪去,轉而是寒徹刺骨的冰冷。竟然讓那個頑固,完全不講情面的石頭去查探南宮夜,這明顯是徹底舍棄了他呀!
最是無情帝王家,就是她也完全被腐化了,夫妻情,母子情,好像早已忘記了那親密無間,血脈相連的感覺了!想著,蒼涼一笑,如此,她又如何能奢望皇上會顧念著父子之情,而包容南宮夜呢!現在結果如何就看南宮夜自己的造化了。
李家
「我本以為讓娘離開,你只是說說而已,可沒想到你竟然真的這麼做。」李泓眼里帶著一絲憤恨和無法接受的看著李智,「你真的是我大哥嗎?真的是娘的兒子嗎?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
李智听了李泓的話,眼里溢出一絲苦澀,可瞬間又隱匿,只是淡淡道︰「這只是因果,如果母親曾經沒做錯事情,就不會有今天這個結果。」
李智話出,李泓睜大眼眸,惱怒道︰「李智你也相信母親她做了什麼對不起姑姑的事情了?你就是這麼看待我們的母親嗎?」
「如果母親沒做,她為何不辯解一二,為何不理直氣壯的告訴外公她什麼都沒做過?李泓,母親的性情是怎麼樣的,我想你應該清楚。」李智淡淡道。
聞言,李泓一噎,一時有些無言,自己的母親如何他當然了解。母親性情看起來柔和,可眼里卻是容不得一點兒的沙子,如果祖父真的冤枉了她,她一定不會保持沉默。想著,李泓咬牙,「可就算如此,你也不能把母親送的那麼遠吧!還…。還不容她再回李家,你這做的實在太過了。」
「孰是孰非,誰能真正弄的清,道的明呢!」想起顧清苑提起過往的疾言厲色,李智無奈一笑。或許,母親這好似很殘酷的懲罰,對于她做下的事情相比較起來,這樣的處罰算的上是輕的呢!
「對了,今天母親離開,我怎麼沒看到雪兒?」李泓忽然想起,沉聲道。
李智听言,轉頭看了一眼李雪身邊的丫頭,「怎麼回事兒?」
「回大公子,二公子的話。大小姐她說,她犯了那麼大的錯連累到了夫人,她沒臉見夫人。而且,也不想相爺看到她心里不高興,所以,她就不來送夫人了,讓奴婢代她送夫人。」丫頭趕緊回稟道,眼里帶著惶恐不安。
聞言,李智神色冷凝,眼眸黯沉。
李泓听了這話眉頭皺的緊緊的,厲聲道︰「讓一個丫頭來送?李雪這個死丫頭,她可真是孝順呀!」說著,看向李智道︰「大哥如此,妹妹如此,我真是不知道你們到底是怎麼想的?」說完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李智轉眸看著丫頭道︰「小姐可在房里?」
「是。」
李智听了,轉身大步往李雪的院子走去。
伯爵府
早上,顧清苑神看著眼前的飯菜,嘆了口氣,男人已經離家出走三天了。除了第一天讓麒肆過來送了個口信兒外,就再也沒一句話傳來了。過不去心里的坎兒,又找不到合適的台階,如男人這別扭的性子,還真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主動現身。
想著,顧清苑撫上自己的櫻唇,眼楮微眯。雖然夏侯玦弈這三天一直沒露面,可她總感覺在他回來過,在她睡著的時候,曾經回來過。
第一天的時候,她朦朧間好像聞到了他身上那獨有的青草香。當醒來後,以為是錯覺,是做夢。可第二天的時候,那味道再次出現了,而且,她還恍惚感到有人親了她一下。而今天,她確定有人偷親她,而後泄憤般的輕咬了她一下,嘴唇上微微的刺痛能證明她絕對不是在做春夢。
想此,抬眸看著身邊的凌菲,「凌菲。」
「奴婢在。」
「這幾天可感覺到什麼異動嗎?」
凌菲聞言,抬頭,睜大眼楮看著顧清苑,正色道︰「奴婢沒察覺到。」
顧清苑听了,再看凌菲的表情嘴巴歪了一下,這丫頭,嘴上說著沒有,可那個眼神怎麼看都是在迫不及待的表達著,有,有!如此表情,讓顧清苑哭笑不得,如果打一詞的話,顯而易見凌菲要表達就是心口不一。
不過,如此也確定,那都不是她的錯覺,男人是真的回來過了!
「凌菲,世子爺貌似也離家好幾天了吧!」
「是,世子爺離家三天了。」
「嗯!三天好長時間了。也許,我該去…。」
顧清苑的話還沒說完,凌菲就趕緊接應道︰「世子妃絕對該去看看世子爺了。」凌菲說完,嘆息,世子妃再不出現,麒肆可就真的要哭了。
顧清苑听了挑眉,靜默片刻,道︰「不過,軍營重地好像不容許女子進去呀!」
听言,凌菲皺眉,世子妃如果公然進入軍營怕是真的有些不合適。可現在除了世子妃,誰也無法解救麒統領和軍營士兵那水深火熱的生活吧!凌菲糾結…
「凌菲,你去給我弄件男裝去。」
顧清苑話出,凌菲眼楮一亮,急聲道︰「是,奴婢這就去。」說完,閃身消失在顧清苑的面前。
顧清苑看著搖頭,可心情卻很是不錯,今天的任務帶回離家出走的丈夫。
沒多久,凌菲就拿著一套白色男裝回來了。遞到顧清苑面前,有些激動道︰「奴婢現在就為世子換上。」
顧清苑听了瞪眼,「我現在就穿著男裝出去,在府里走動你覺得合適嗎?」
凌菲听了一窒,隨即有些不好意思道︰「奴婢有些思慮不周了。」
「坐馬車出去,在車里再換吧!」
「是,世子妃。那奴婢讓小廝準備馬車。」
「好。」顧清苑點頭。
凌菲轉身還未離開,就看到梅香疾步走來,看著顧清苑稟報道︰「世子妃,大公主,大少女乃女乃還有郡主來了。」說著頓了一下道︰「剛才老夫人也派人送來口信兒,說一會帶著府里的三位庶小姐來探望世子妃。」
聞言,顧清苑眉頭不經意的皺了下,看來今天上午是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