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空間,林薇窩在沙發上,漫無目的地望著四周。舒駑襻
這間屋子還是她白天出去的模樣,什麼都沒有改變,但她還是覺得少了什麼。自己身側的沙發上再也見不到那個人微笑的臉,窗邊的布椅上也再也見不到那個人捧著書沐浴在陽光下的安靜樣子,開放式的廚房里再也見不到那個人穿著圍裙轉身朝她嘟嘴埋怨的模樣,一牆之隔的臥室里也再見不到那個人守在床邊望著自己的深情樣子。
她的身邊,再也見不到那個人的身影。
好像是一場噩夢,她努力地閉上眼楮,又重新睜開,屋子里仍舊靜地滲人。
電話,對了,還有電話。她抓起一旁的電話,撥通那個熟悉的號碼,即便是她親眼看見那個人躺在白布下的安靜模樣,但她的情感穿過理智仍舊存在著一絲僥幸的心理。
她希望那個人會在下一秒推開房門,朝她微笑著走過來,一如當初的模樣。
她也希望電話能夠被接通,可以听見那人慵懶的聲音,無奈的語氣,喚著她的名字。
可是回應她的,除了這一地的清輝,還有電話那頭響起的冰冷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手無力地垂落在地上,她無聲無息地落下淚珠。她很難受,從前經歷過再多的事情也沒有這一次的難受程度,心似乎已然停止了跳動,而呼吸也逐漸困難起來。
她用力地抓緊自己的心口處,試圖緩解這股難受卻還是以失敗而告終。
曾經失去親人時,她還年幼,還不明白這種痛苦,以為他們不過只是離開自己一會兒,終究還是會回到自己的身邊。但現在的她已經長大成人了,早已明白失去的再也不會回來,一如現在的景曜。
無論她再怎麼呼喚,他也不會再回來了。
她不是像趙檸那樣堅強的人,她還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曜……
三天的時間里,她都將自己關在景曜的這間屋子里,听到一點的響動就欣喜地跑到門口,可門開了,來的人卻是黎凱安。
他的雙眼布滿血絲,他才完成一件大案,還沒來得及休息就接手了景曜的案子。其實他也可以選擇不接手的,警局並非只有他一個能干的督察,可那個人是景曜,是對林薇很重要的景曜,所以他堅持要自己來接手。
「先吃點東西。」
每夜都在局里熬通宵,跟進案情,早上他又要匆匆忙忙地趕回來照顧失魂落魄的林薇。
辛苦嗎?很辛苦,但卻很幸福。
黎凱安坐在林薇的對面,盯著她小勺小勺地喝著他買過來的粥。
「有結果了嗎?」
已經是第三天了,林薇有些迫不及待,恨不得現在就立馬知道景曜真正的死因,哪里還顧得上吃東西。
面對心急如焚的林薇,黎凱安卻淡定從容朝她眼前的瓷碗看了看,無聲地催促著她。
林薇無奈地攪動著面前的瓷碗,賭氣般地將里面的粥幾口就吃光,然後朝他亮了亮碗底。
「走吧。」黎凱安拿起搭在旁邊椅子上的外套,起身朝門外走去。
「等等。」林薇忽然擋在他的面前,「你還沒吃早飯。」他的憔悴在此刻才被她看盡眼里,這幾天她只顧著自己傷心,卻忘記了他也同樣為景曜的事而忙碌著。
「吃吧。」林薇從一旁的口袋里端出粥碗,其實他每次來都會買兩碗,不是擔心她不夠吃,而是……想和她一起吃吧。不過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他每次只是坐在她的對面,督促她吃完自己的那碗就悄然離開。
黎凱安掃過她一眼,原來她還是有一點關注自己的。想到這里,心里就涌起甜絲絲的感覺,比喝下一碗蜂蜜水還要香甜。
「好。」黎凱安重新坐在她的對面,將粥碗接過來,大口地吃起來。
等到林薇和黎凱安回到警局時,趙檸早已經坐在接待室里,看見林薇的到來,她只是默然地點點頭。
林薇緩步走到她的身旁坐下,也陷入了一片沉默。
黎凱安匆匆地離去,再匆匆地回來,手上多了一份文件。
「剛出的鑒定結果,景曜的死因和我們猜測的差不多,不是單純的溺水,他的頭部曾受到重創,然後再溺水身亡的。根據現場環境,我們懷疑他是先受到襲擊,然後被人扔下海。」
「哪個人是誰?」
林薇和趙檸異口同聲地追問,到底是誰殺害了景曜?
「這個我們需要你們的協助,請兩位過來分別做個筆錄,看景曜身前有沒有和人結仇?」
黎凱安讓其他人將趙檸帶走,自己坐在林薇的對面,親自為她做筆錄。
「林薇,你仔細地想想,景曜是不是有和人結仇,以至于有人尋仇?」
會有人和景曜結仇嗎?
林薇凝住心思,仔細地想了起來。做他們這行的,得罪人的事情也並非沒有,但景曜卻似乎很少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同行人的眼里,他很神秘,像是顆遙遠的星辰,而在客戶的眼里,他是世上最溫暖的男人,她們為他傾倒,只會怨怪自己得不到他的青睞。
景曜好像沒有什麼仇家,更何況是要置他于死地的仇家。
「沒有。」
林薇朝黎凱安搖搖頭,她實在想不出景曜會和人有什麼深仇大恨。
黎凱安合上面前的記錄本,陷入苦惱之中。這件事完全沒有線索,卻顯得十分怪異。誰會深更半夜地開游艇出海?而且他的死因也是那麼奇怪,這件事絕對不是簡單的意外,他相信這是一件有計劃的謀殺案。
可凶手是誰?又有什麼動機呢?
他回頭朝給趙檸做筆錄的同事望去,那人也是一籌莫展,看來他們都沒有得到想要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