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季雋銘捂住黑腫的眼楮,嘴角帶著一絲嘲笑。他和慕楓狼狽為奸,游戲花叢,慕楓是個雪中送炭還是喜歡落井下石,他一清二楚。要說慕楓會伸手相助,季雋銘怎麼也不會相信的。
「當然是我。」慕楓卻以為他還沒看清楚自己,「讓人都散了。」
慕楓的話聲剛落,經理就讓保鏢們將人群驅趕開,重新空出來的桌位里只剩下季雋銘和慕楓兩個人。
慕楓斯斯文文地坐在面對季雋銘的老位置上,順便還給自己倒了一杯滿滿的紅酒。
「怎麼了這是?」
他漫不經心地詢問,季雋銘揉揉自己身上的傷痕,也趴回位置上坐下,口氣不是很好地回答︰「能有什麼事!今天不知是走了什麼霉運,竟然會踫見個神經病女人,還無緣無故地挨打……」
季雋銘說到這里,狠狠地握緊手里的酒杯。他是季雋銘,是季二少,是a市里有名的人物,什麼時候遭受過這樣的對待?這些人還真是勢力,一旦知道他不如從前後就敢這樣對付他。
他只是憤怒,卻忘記應該去尋一尋原因。
慕楓一邊喝著酒,一邊用眼角的余光留意著季雋銘的反應,看他雖然憤怒卻似乎完全沒有猜想到這會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陰謀。
「不過說真的,你這也混得太差了點吧。」慕楓將空了的酒杯放回桌上,繼續用漫不經心的語調說著︰「今天剛好是我過來踫見,如果我沒有過來呢,你準備怎麼收場?」
他的話似一桶冷水,將季雋銘澆得心里都跟著發冷。他說的一點都沒錯,今天這件事能夠解決都是酒吧經理看他的面子才肯出手幫忙,之前他沒來的時候,那經理不是眼看著自己挨打也沒有半點出手的意圖麼!
「能怎麼辦,」季雋銘苦笑起來︰「我還能怎麼辦,大哥現在雖然醒過來了,但神志不清,媽被白曉筠氣得中風癱瘓,我又被趕出季氏。你說我現在這個樣子還能怎麼辦?」
慕楓听著他的訴苦,眉頭跟著微微一皺。「目前你的境況也確實不太好。」
連他都這麼說了,季雋銘的心更涼上一層。那些董事本來還動搖的,可得知杜月清中風後就一股腦地都偏向了白曉筠的那方,他自己名下的股份被凍結,根本就無法動彈。說實話,他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會變成什麼樣,所以才會到酒吧來喝酒,哪里知道又遇上這一出。
「其實,」慕楓為他倒滿了一杯酒,似有些猶豫地輕聲說︰「不管怎麼樣,我和你是流著相同一半血的表兄弟。不說我們之間的交情,僅是我媽看見你現在這個樣子也是很心痛的。」
慕楓的母親?季雋銘的記憶里浮現出那個向來刻薄的女人,沒想到此時此刻會擔心他的人竟然是她!看來血緣關系才是真正無法輕易磨滅的關系。
「姑媽她還好嗎?」
這句陌生的問候說出口也不是那麼難,不過慕楓卻悄悄地挑了挑眉。以前的季雋銘,不對,是季家所有人都對季雅婕不屑一顧,現在倒是叫得親熱。姑媽?哼。
他心里雖然是這樣想的,但臉上的神情還是保持著哀戚。「我媽她很好,就是很擔心你們。本來她是一直想來看看你們的,但我們慕氏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還要靠著季氏才能吃飽飯,所以也就不敢輕易地見你了。」
季氏!慕楓沒有提到季氏還好,這兩個字現在听進季雋銘的耳中就覺得十分刺耳。季氏明明是他們季家人的,現在卻無緣無故地落在白曉筠這個外人的手上,不僅如此,還趁機將自己也趕出季氏,這口氣一直郁結在心間,始終都無法排解。
季雋銘臉上的神色變幻,慕楓都一一看在眼里。果然和他預料中的一樣,被搶走季氏的季雋銘對白曉筠有著恨意。確定了這點,慕楓肯定今天一定能得到他想要的結果。
「唉,我們現在也不容易,本來當初是想靠著大表哥解決一下慕氏的困境。可現在季氏是白曉筠掌舵,什麼事都要她點頭認可才行。還有那個金澤遠,我才知道他和白曉筠根本就是一伙的,什麼事情也要插一腳!憑什麼啊,我們在外面拼命,賺的錢卻是他們的!不但如此,還要事事被他們挾制,偏偏我們和季氏當初是簽訂了合同的,現在違約要損失很大一筆,只能被他們壓迫也不能有所反抗。」
似乎找到了共同的宣泄口,慕楓的抱怨也是滔滔不絕的,而季雋銘也是心有戚戚焉。
「季氏本來就是你們的,就算現在當家的不是大表哥,那也應該是你。那個白曉筠算什麼東西,就是和大表哥離婚的林薇也比她更有資格進入季氏。拿著雞毛當令箭,真是小人得志!」
慕楓後面的話,季雋銘沒怎麼注意听,但前面的那句話卻是說到他的心上。白曉筠算什麼,竟然敢打季氏的主意!
慕楓留意到季雋銘的神情已經轉變,知道時機已經成熟,慢慢地開始朝自己想要的方向進行引導。
「她一個女人能掀起多大的浪花,反正我們在她的手心里都過得不好。不如我幫你,重新得到季氏,怎麼樣?」
這個誘惑確實很誘人,季雋銘自然很是動心,但他畢竟不是剛出茅廬的職場新人,明白每件事都會有些原因。
他沒有馬上回應慕楓,而是手指在酒杯上慢慢地摩挲著,半響才輕聲說︰「你要什麼?」
「我只要你名下一半的股份。」慕楓等的就是他的這句問話,當他問出來就說明他心里的想法和自己想要引導的基本一致,接下來的就是討論下利益分配的問題而已。
一半的股份?季雋銘仔細地想著,股份不是能夠輕易轉讓出去的,這點他再不經事也是明白的。
慕楓也不著急,慢慢地喝著手里的酒,顯然他很明白,有些事情是急不來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慕楓手里的酒杯早就已經空了,季雋銘才霍然地抬起頭,破釜沉舟般地對他說︰「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