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尚楠才又開口，語氣不再像剛才那樣激動，只是很疲倦︰「我時常在想，如果那天晚上，在女生宿舍樓底下你不曾看到趙優琳，是不是一切就都會變得不同？你不會愛上她，不會跟她在一起，而是和我。舒駑襻後面的所有事情都不會發生，就我們兩個好好地在一起，會不會？」
凌雲杰的口氣也平和了許多，但仍舊是沒有什麼溫度︰「不會。」
「為什麼？」尚楠抬眸，看向他，征求他的答案。
凌雲杰把弄著手中的鋼筆，眼眸深邃卻很平靜︰「因為我注定只會為優琳那樣的女人停泊，就算我當時沒有看到優琳，我也不會和你在一起，而在那以後，也會出現另外一個趙優琳，成為我的女人，我的摯愛，而那個人絕對不會是你。而且，即使我當時和你在一起了，後來遇到了優琳，哪怕是我們兩個結婚了以後我遇到了優琳，我也會為了優琳而離開你。那是毋庸置疑的。」
就這樣殘忍無情的話從他的嘴里說出來，卻是那樣的順理成章，甚至沒有任何的遲疑，就像是在敘述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一樣，卻如一把把鋒利的刀子，理所當然地插在她的心口上，疼，痛，一點點的蔓延開來。
她幾乎呆了，張大了眼楮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是說真的？你一直這樣認為？」
凌雲杰看著她︰「我以為你早就知道。」
「你從頭到尾，就真的沒有對我動過一點點的念頭？」尚楠不甘心地追問，她不相信，自己哪里比趙優琳差了？為什麼他就那麼篤定不會對自己動心呢？
「沒有。」他回答得言簡意賅，有如最後一刀，立即斷了她所有的期望，尚楠的整個人都懵了，她好像听到了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碎得那樣厲害和猝不及防，甚至連疼都來不及了。
一切都支離破碎，她的心，她的所有希望。
眼淚掉了下來，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凌雲杰看到她哭了，眉頭緊緊地蹙了起來︰「我發覺你最近越來越脆弱，是工作太累了嗎？」
「呵呵。」听到他的話，尚楠發出了一聲冷笑，表情有些不屑和怨恨︰「你明明知道我是為什麼變得那麼脆弱，卻說是為了工作？凌雲杰，你真的好殘忍，殘忍到了極致。我從什麼時候開始忘記，忘記了你是個冷淡無情的男人。」
「我一直都是，只是你自己想象的我很好，把我的本性給忘了。」凌雲杰也不否認，反倒平淡地說︰「尚楠，我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好，你這樣執著在我身上，只是你不甘心而已。」
「不。我不是忘記了。我只是被嫉妒給蒙住了心眼而已。」尚楠輕輕地搖了搖頭，身子向旁邊挪，背靠在了一面牆上，有些頹喪︰「你是個冷淡無情又驕傲的男人，我知道，從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看出來了。可是，就是這樣的你卻可以為了趙優琳那樣執著付出用心，這讓我覺得嫉妒，為什麼我不能讓你如此，而趙優琳可以！」
「所以你對我的不是愛，只是不甘心而已。你希望我像那些追求你的男人一樣，對你卑躬屈膝，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尊你為女王，而我偏不，這讓你挫敗。」
「你以為是這樣嗎？」尚楠一笑，也不看他，只是專注地盯著地面。她有些不敢看他，或許，是因為她還沒有勇氣面對那張讓自己痛苦難過的臉吧？
她這樣想著，不抬頭，繼續說︰「其實不是，我是真的愛你。」
「這是個錯誤。」凌雲杰顯然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說︰「好了，現在是工作時間，不要把工作時間浪費在這些事情上面了，好好出去工作吧？」
似乎早就料到了凌雲杰會這樣說話，尚楠也不意外，只是苦笑一下，抬手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淚漬，整理了下形象，抬起腳步走到了門口，伸手旋轉門把，卻在開門前的一瞬間，動作一頓，突然回過頭來，看著她︰「你要在你的辦公室里面放另一張辦公桌，是打算讓她來這里上班嗎？」
凌雲杰已經開始埋頭工作，看著桌上的一大堆文件，頭也不抬，只是淡淡應了一聲︰「嗯。我會讓她來這里上班。」
「呵呵。」尚楠听了這話，看了他很久，而後，只是輕笑一聲，也沒有再多說是，打開了辦公室的門，就朝外面走，關上了門。
听到門關上的那一瞬間，凌雲杰抬起頭來，目光落在了那扇門上，神色平靜，讓人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情緒。但是他很清楚，與此同時，自己的心里也有一扇門關上了。
「優琳，我這樣做是對還是不對呢？我不知道。我想，我只是太想你了，所以非得把那個女孩弄到自己的身邊，因為她的身體里面擁有了你的心，不管我會怎樣對待她，我對你的心是認真的。所以優琳，原諒我吧。」
「你說什麼？你答應和凌雲杰交往了？」听到林蕭若的決定，林蕭翼很意外︰「為什麼突然改變了主意？你不是說已經拒絕他了嗎？」
林蕭若喝了口咖啡，想了想，才說︰「我想，他是個不錯的人，或許我可以和他嘗試交往看看的。」
「我不同意。」林蕭翼想都沒想地就說，將咖啡杯放到了桌上︰「馬上打電話，跟他說你改變主意了，你不會和他交往，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
「為什麼？」對于林蕭翼這樣毅然決然地反對，林蕭若有些不解。難道僅僅是因為凌雲杰對自己不是真心喜歡嗎？但是現在自己已經知道了那樣的原因，是個值得被理解的，而自己也甘願對他做出補償。可是哥哥有必要為了那個原因這樣反對嗎？
「哥，你難道對我沒信心，認定他不會愛上我？」她自然不會說出內情，只是半開玩笑地安撫林蕭翼。
「就算他有一天會愛上你又怎麼樣？我不會同意你和他交往！」林蕭翼不容分說地說著，站起身朝屋里走去。
林蕭若一個人呆坐在院中藤椅上，有些茫然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