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藥喝到嘴里,好苦,楚冰不由皺皺眉頭,放下碗,捏住白雀的鼻子,用嘴把藥渡到她嘴里。舒殢獍他的舌尖抵到她喉嚨處,讓她把藥吞下去。
一碗藥喂完,他還戀戀不舍地含住她的舌輕輕吸sh-un吮,本來很苦的藥,他已經不覺得苦了。
他從未如此對一個女人,如此地揪心。面對這個女人,他冰封的心,不僅解凍了,還化為一潭春水,被這個女人攪起片片漣漪。
這個女人,軟硬不吃,寵辱不驚,他要拿她怎麼辦呢?
***
楚冰一天都沒有離開寢殿,整日守在她身邊,喂她吃了幾次藥,直到她退燒。
退燒之後,官醫診治之後說已經無大礙,接下來就是等她醒來。
但她緊閉的雙眼,一直沒有要張開的跡象,楚冰煩躁地揪著官醫問︰「你說她很快就會醒來,為什麼她還不醒?」
官醫心驚膽戰地回答︰「回稟我王,我等也只是推測而已。雀王妃具體什麼時候能醒來,這個我等也說不準。她已經退燒了,不會有事的。」
楚冰手一松,將官醫甩出去︰「你們都給我在外面守著,她沒有醒來,誰也不準離開!」
「是!」幾個官醫急忙退出去,守在殿外的偏廳。
他們從早上到現在,已經守了一整天,肚子餓得咕咕叫,只得不停地喝茶,但他們的王不讓他們離開,誰也不敢走。
主管侍女唐桔,給他們上了一壺又一壺茶水,但沒有命令,不敢給他們送飯。
煙柳去找赫薇,說幾個官醫們一整天沒吃東西,再不吃就撐不住了,要是雀王妃醒來,他們都倒下的話,王一定會責怪的。因此赫薇才令人端來飯菜,給那幾個官醫吃。
夜幕降臨,赫薇端了飯菜,進了寢殿,見楚冰坐在床沿,握住白雀的手,看她的眼神很溫柔,滿是關切,赫薇的心再一次被刺痛。
這是她最不願意看到的事實,他的王,真的愛上了床上那個昏迷不醒的女人。
「王,你一天沒吃飯,先吃點東西吧。」赫薇把飯菜放在桌子上,走到楚冰身邊說。
「端出去!」楚冰的目光,沒有離開白雀的臉。
「王?」赫薇勸他,「官醫說雀王妃已經沒事了,王不必太擔心,還是先吃點東西,填填胃吧。」
「赫薇,本王叫你端出去!」楚冰站起身,冷眼掃過赫薇的臉。
赫薇無奈,只得把飯菜端出去。
她感覺她的王變了,因為那個女人,他變得讓她越來越看不懂,感覺越來越陌生。
楚冰月兌了外套,在白雀身邊躺下,讓她枕著自己的手臂,看著她平靜的臉,合不上眼楮。
突然,感覺懷里的人微微動了一下,她的臉眉頭糾結,含糊地吐出一個模糊的字詞。
他想,她又在做夢了。
她的夢里會有誰?炎?還是蕭羽?
他微微嘆了一口氣,不管她夢里的人是誰,都不會是他楚冰。
白雀,你的夢里,什麼時候會有我?你的心里,有沒有我的存在?
***
又是白皚皚的雪地,又是幽藍的迷霧。
白雀跪在地上,胸口在滴血,一滴又一滴的鮮血,落到雪地上,開出一朵又一朵紅色的血之花,凝結在白色的雪中。
心,好痛,好痛……
「你是誰?」抬頭,白雀看到一人騎著一匹黑白相間的馬走到跟前停住,馬背上的人,銀盔銀甲,腰間掛著寶劍,宛若月光里走出來的神將。
那人定定地望著她,目光銳利,但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你是誰?」白雀再問。
「我就是你,白雀。」那人回答。
「你就是我?」白雀仔細看那人的臉,才發現她的臉,跟自己的是一模一樣的,茫然地問︰「你就是我,那我又是誰?」
「我是你的前身,你是我的現世。」那人又說。
白雀听不懂,她看著馬上那種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臉,搖搖頭︰「你是你,我是我,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
「你為何不走了?」馬背上的人問。
心好痛,心一直在滴血,白雀感覺自己再也走不動了。
「你站起來。」那人用命令的語氣說。
跪在地上的白雀,不知哪來的力氣,掙扎著,終于站起身來。
她的心不再滴血了,卻感覺空洞洞的,好像被人掏走了。
「我的心呢?」白雀捂住胸口問。
沒有人回答。
「原來我是一個失心人。」她喃喃自語。
「我要走了。」馬背上的人說,「你不走的話,只能留在這里,永遠留在這里了……」
說著,她的馬向她走來,穿過她的身體,慢慢走遠。
「不想留在這里的話,你就走吧。」那人跳轉馬頭,回到她跟前,又說了一句,然後又走了。
走?去哪里?
看著白茫茫的雪地,視線穿不透的迷霧,她要去哪里?
忽然,她身邊出現了兩個人,一個是炎,一個是蕭羽,他們都向她伸出了手。
炎說︰「白雀,小白兔,過來吧,我們重新開始……」
蕭羽說︰「白雀,我的姑娘,到我這里來,讓我抱抱你……」
白雀看看炎,又看看蕭羽,最後看著騎馬那人消失的方向,艱難的邁出步子,朝那個方向走去。
再見了,炎,再見了,蕭羽……
她在心里默默告別,一步一步往前走。
淚水不知不覺滑落,晶瑩剔透,凝結成一粒水珠,落到地面,破碎……
***
「女人,你夢到了什麼?別哭……」
楚冰吻去她白雀眼角的淚水,緊緊握住她顫抖的手。他發現,這個女人,只有在夢里,才會哭泣。
夢里,白雀飄飄悠悠地走著,遠遠地,看到騎馬那個女人的背影。
不知道為什麼,她要跟著她走。
突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不讓她繼續走。她回過頭,看到了楚冰的臉。
「別哭……」他柔聲地對她說,這聲音,听起來好真切。
我是在做夢?白雀問自己。對,我一定是在做夢,她肯定。這樣的夢,好迷亂,她想醒來,卻怎麼也醒不過來。
「女人,不要再哭了……」楚冰的聲音再次響起,還是那麼溫柔,听起來那麼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