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舒僾」蕭敏勉強接受這個解釋,看看天色也大亮了,撢撢衣服,走人。
等到了神武門,已是正午,把腰牌拿出來一晃,大搖大擺回了宮。
遠遠地,見忍冬蹲在一叢秋海棠後,時不時探出半顆腦袋東張西望。
不禁莞爾——這丫頭,把葉子弄得嘩嘩響,生怕別人不知道後面藏了人是怎的?
繞過去,一巴掌拍上她的肩︰「做什麼?婷」
「啊!」忍冬發出淒厲的尖叫,一跤跌在地上︰「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蕭敏無語︰「沒這個膽,就不要學做賊好伐?叫這麼慘,死人都給你嚇尿了!」
忍冬哆嗦著抬起頭,直著眼楮看著她,表情跟見了鬼一樣詣。
「看什麼看,不認識了?」蕭敏眼一瞪。
這回更夸張了,忍冬忽地雙膝跪地,拼命磕頭︰「別殺我,別殺我……」
蕭敏愕然︰「你神經病啊?好好的,我干嘛殺你?又不是殺人狂!」
「我什麼都沒看到,真的……」忍冬磕得頭都破了。
感覺事有蹊蹺,蕭敏將她提了起來︰「說清楚……」
「啊∼啊∼啊∼∼∼∼」忍冬被她提著衣領,雙腳離地,恐懼排山倒海地襲來,不顧一切歇廝底里地尖叫起來。
叫聲引來一大堆宮人,卻都在遠處指指點點,沒人走近。
蕭敏揚手,扇了忍冬一個耳光。
「啪」地一聲脆響,尖叫嘎然而止,忍冬眼楮瞪大到極限,愣愣地瞪著她。
「清醒了?」蕭敏捏著她的下巴︰「知道我是誰嗎?」
忍冬兩眼含淚,半晌,才怯生生地點頭。
「好,現在告訴我,到底出什麼事了?」
忍冬眼里立刻閃過驚惶,身子又開始抖起來。
蕭敏一聲大喝︰「不許抖,也不許哭!看著我的眼楮,好好說話,不然我抽你!」
忍冬努力忍著淚,嘬著唇細細地啜泣著,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到底什麼事,把你嚇成這樣?」蕭敏皺著眉︰「有人死了嗎?」
忍冬機靈靈打了個寒顫。
蕭敏大為訝異︰「還真有人死了,誰?」
「紅,紅,紅珠……」忍冬哆嗦著,好容易才吐出一個人名。
蕭敏皺起眉︰「這事跟你怎麼扯上關系了?」
這個女人,她有印象,又貪財又愛拍馬屁,還特八卦,是她最討厭的類型。
忍冬瞪著她不說話,把嘴唇咬得都快滴血了。
蕭敏悟了︰「你是說,紅珠是我殺的?」
「不不不,我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看到……」
「等等∼」蕭敏眸光變冷,猛地揪緊了她的前襟︰「你的意思,你親眼看到我殺了紅珠?什麼時候,在哪里?」
忍冬啜著氣,死命搖頭。
「喲∼」又尖又細的嗓子,散發著傲嬌的味道︰「有人真是膽大包天,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也敢殺人滅口!」
蕭敏凶狠回頭︰「滾!」
李瑩依舊是一身火紅,背著烈焰弓,烏黑的秀發用一塊紅頭巾包著︰「怎麼,敢殺不敢認,做賊心虛了?」
蕭敏眼一翻︰「你腦子被門夾了,還是耳朵聾了?讓你滾,是沒听到還是理解不了?」
「姓蕭的!你干的好事!」李瑩怒了,橫眉豎眼地叫︰「殺了人還敢在這囂張!信不信我一句話,立刻就能叫你人頭落地?」
蕭敏冷笑︰「你再多說一句,信不信我立刻剃光你剩下的半邊毛,讓你出家當尼姑!」
昨日在賽場雅間,她被三大高手轟得外焦里女敕,一把頭發燒得只剩一半——見不得人,只好用絲帕包著頭發。
這話狠戳她的痛處,李瑩登時象被踩了尾巴的貓,「嗷」地狂叫一聲,弓如滿月,嗖地射出一篷火焰︰「我一把火,把你這廢物燒得渣都不剩!」
蕭敏也不廢話,腰肢一擰,裁冰神劍在手,人劍合一,象顆子彈一樣對著那團烈焰往前沖。
李瑩見她悍不畏死,不禁眯著眼楮笑了︰「蠢貨,叫你嘗嘗烈焰焚身的滋味!」
那是三階元素師的純正內力的真元火焰,豈是肉身可以阻擋的?
說時遲那時快,只听嘩地一聲,那篷轟轟烈烈燃燒的火焰,閃了一閃,竟然憑空消失了!
李瑩尖叫起來︰「你,你這個妖怪,到底用了什麼詭計?」
不然,她內力凝結的元素烈焰,怎會不見?
蕭敏如一尊殺神,直撲到她身前,漆黑的劍身,直指心髒!
「啊!」李瑩慘叫一聲,下意識閉眼等死。
豈料!蕭敏的劍拐了個彎,唰地挑落了她的頭巾!
一頭燒得焦黃,尾部卷起來的亂發,就這麼毫無防備地披散下來。
「啊∼」觀戰的眾人表情各異,掩唇驚呼。
以為這就完事了?
錯!
蕭敏運劍如風,唰唰唰幾劍削過去,只見風中飄飄悠悠落了一地黃毛!
這惡毒的丫頭!竟然拿著把破劍當剃刀,三下五除二,真的把李瑩剃成了個大光頭!
眼下的氣氛,實在不該也不能笑,可眼前的畫面太有喜感。
不知誰先笑出聲,旁觀眾人一個個拍手頓足,笑得東倒西歪。
「你,你……」李瑩瘋了似地沖過來︰「我跟你拼了!」
「拼?你還不配!」蕭敏靈活地側身閃避,等她沖過頭,再一把揪著她的腰帶,猛地將她舉高過頭頂,架在肩上風車似地轉了十幾圈,驀地停步,甩了出去。
但見李瑩就象顆流星似,咻地一聲越過半個花園,吧唧掉下去,把地面砸出一個人形的大坑!
「哎呀∼」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這,實在是太凶悍了,太野蠻了!
蕭敏拍拍手,朝忍冬走去。
忍冬身子軟得象面條,不等她走近,已然癱在地上暈死過去。
「拷!」蕭敏挫敗得直想仰天長嘯。
猛地轉過身︰「誰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
眾人見她如此凶悍,哪敢跟她說話?
嘩,潮水般四散奔逃。
「這都什麼人?」蕭敏郁悶得想撞牆。
「什麼人敢在關雎宮撒野?」蓮妃在眾人的簇擁下,從內苑走了出來。
見到蕭敏,先是一怔,隨即冷笑︰「你終于肯現身了?來人,把這殺人犯拿下!」
無人應聲。蓮妃環視左右,鳳眸一瞠︰「嗯?」
幾個宮人飛奔著去扶遠在花園那一邊的李瑩,不知多殷勤,細致。
「是,是……」紅蓮是貼身的,卻不敢走,心里發苦,喏諾地應著,只是不敢上前。
「沒出息的東西!」蓮妃一巴掌將她扇得倒飛出去,撞到牆上,啪地暈死過去。
「蕭敏,你可知罪?」蓮妃冷聲質問。
「听說紅珠死了。」蕭敏倒也干脆︰「卻不知跟我有什麼關系?」
「哈!」蓮妃象听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冷笑一聲︰「她死在你的房里,懷里抱著一盒金珠,你說跟你有沒有關系?」
很明顯,紅珠這丫頭見財起意,卻被當場抓到,蕭敏又是一慣強橫的性子,惱起來一劍搠死了她也不稀奇!
「我的金珠?」蕭敏詫異地揚起眉︰「蓮妃賞的那盒?」
若記得不錯,她當時可連瞧都沒瞧,直接就給了紅珠了!
「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麼話說?」蓮妃冷笑。
「有,」蕭敏也懶得解釋︰「紅珠是什麼時候死的?」
紅蓮小聲接話︰「昨晚十點,娘娘睡下後,她離開寢殿。六點該她侍候娘娘洗漱,卻不見人,打發了人到處找,結果……」
蕭敏打斷她︰「我昨晚沒回宮。」
宮女徹夜不歸,也是死罪,卻比殺人要好,起碼不冤。
蓮妃一怔︰「誰人證明?」
「出入宮門,守衛該有紀錄……」話說了一半,蕭敏忽地住嘴不語。
她拿著明珩給的腰牌,根本不需登記。
「掰呀,使勁掰呀,怎麼,掰不出來了?」李瑩在宮人的攙扶下,一臉怨毒地瞪著蕭敏。
「你一個尼姑不去化緣,跑這管什麼閑事?」蕭敏偏要揀她的痛處戳。
李瑩當即變色,不敢招惹蕭敏,只好轉向蓮妃求援︰「姑媽,你看她,當著姑媽的面也這麼凶橫,分明沒把李閥,更沒把娘娘放在眼里!姑媽,你一定要為我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