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輩子,我只會愛一個女人,只有一個女人,才會成為我的莫太太。舒虺璩」
傅欣宜不斷搖頭,臉色也變得愈發蒼白,整個人簌簌抖著,像是隨時要昏倒一般。
莫濯南沒有心軟,因為他上一次的心軟已經傷到了夏苡薇,這一次,他只求能將話說明白。
「我們的婚約怎麼辦」最後,她只找到這個借口來抓住他。
「我們都來沒有過婚約,欣宜。」他提醒她嫦。
「可是,莫叔叔說這些的時候,你也沒有反對啊!現在,不止莫家,我的家人都認為我一定會嫁給你,嫁進莫家,這個時候你卻說你要娶的是另一個女人!」傅欣宜一聲聲控訴︰「aaron!你怎麼能這樣!怎麼能這樣對我!」
看著她的臉,莫濯南卻感覺到一股疲憊從心底升上來。
他還要怎麼做軟?
家人開玩笑似的約定他並沒有當回事,後來事情過了就沒有再回頭否定的機會,反正那個時候他也認為,傅欣宜這幅身體大抵也嫁不到一個好人家里,如果他一輩子都遇不到心儀的女人,娶她、照顧她,也不是不可能。
後來,即便是有了苡薇,他仍沒有因為有了愛情就立刻將她這個病秧子甩掉,甚至一再冷落夏苡薇而來安撫她。
為她找醫院,為她的腎源而奔波,只要她出事,他會第一個趕到。
做到這個地步,卻還要被她控訴,怎麼會這樣對她?
其實他更想問自己,怎麼會這樣對夏苡薇?
她才是被他承諾過的女人,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他傷透心。
「欣宜,對于我來說,你就像是家人。我大你很多歲,甚至你小時候我還幫你換過尿布,送你上學。你覺得,我會對這樣的你產生愛情嗎?這會讓我有罪惡感。我照顧你、保護你,完全出于這麼多年來的習慣。而你有沒有想過,你對我的依賴,只是因為我從沒有因為你生病而拋棄過你,一樣對你好,所以你才不想放手?」
傅欣宜默默地流淚,小聲的嗚咽,沒有回答。
莫濯南看她良久,輕嘆︰「欣宜,如果你願意,我還可以像以前一樣照顧你。但你也該明白,我的心不在你這里。」
夏苡薇,才是他的歸宿,才能讓他倦鳥回巢。
言盡于此,莫濯南也不再說什麼,該給她些時間好好想一想。
莫濯南離開後,傅欣宜站在原地很長一段時間,眼淚似乎流干了,再沒什麼好流的了。
徐徐抬起頭,望著男人離開的方向,空蕩蕩的病房,只有她自己的呼吸聲。漸漸地,垂下了眼楮,嘴角抿出一絲不甘
夏苡薇的新聞,即便被盛世盡量壓制,但仍對她的形象造成了不可預估的損失。
之前和她簽訂廣告的幾家廠商紛紛要求解約,甚至賠償,盛世律師團和白雅忙得四腳朝天。
這個節骨眼,任何娛樂公司都該明白,對這樣名聲一落千丈的藝人,最好的處理辦法就是冷藏起來,也許等事情稍稍過去一些後,還能再出道,但誰都知道,以後此人的口碑就不會像從前那樣好了。
一個月後,夏苡薇出演的《奪槍》上映。
很多網友在網上發帖,紛紛要求抵制她出境,要求影院撤下《奪槍》的片子,得到很多人呼應。後來事情愈演愈烈,第一天票房竟然慘敗,只有百分之十的上座率。
兩天後,執導《奪槍》的香港導演特意來到內地,接受記者的采訪,呼吁影迷理智一些,藝人的私生活不會影響到影片的質量。卻仍不見成效。
又過了幾天,微博上到處都是《奪槍》這次票房大跌的話題,很多參與拍攝的明星從原來的寬容,到最後直指夏苡薇,所有人的矛頭都只針對她一個人。
眼看就要冷卻的話題,因為這次票房大敗重新被人拿出來做新聞。
而看顧公寓的阿姨也在不久後打電話給夏苡薇,說有很多人聚集在樓下,大叫夏苡薇的名字,破口大罵,嚇到阿姨收拾完房間,要打電話給保安,讓保安護送下樓。
還有很多人寄了殘破的海報和帶有威脅、侮辱字眼的信件給夏苡薇,夏苡薇只看了幾封,就統統扔到寧善的後院,一一燒掉。
也許是因為近來新聞太少,夏苡薇這件事又重新登上各大媒體網絡頭條。一天後,盛世出面強制命令媒體撤下對夏苡薇子虛烏有的控告,但卻沒辦法制止網民的胡亂揣測和不止的謾罵聲。
而夏苡薇再看到這些新聞時,臉上的表情十分平靜,波瀾不驚的關上電視機,將精力放在一本新買的小說上面。
對于她現在的表現,寧善非常滿意︰「在娛樂圈呆久了,就會對這些新聞免疫,听听就好,不要入心。你這樣做很對,沒有必要為了那些不知所謂的人兒傷心,他們現在沒準還巴不得看你憔悴萬分的模樣了。」
夏苡薇只是笑笑,寧善的意思她懂,的確沒必要,但是委屈,還是有的。
門鈴響起的時候,夏恩恩在睡覺,寧善在書房鑽研劇本。
未免門外是什麼記者,或者是一直以來守在門外的莫濯南,夏苡薇從來不去開門。
咚咚,是寧善下樓的聲音。
他去開了門,見到來人驚訝了一番,然後帶著他來到客廳。
當時,夏苡薇我在沙發上看小說,很入迷一樣,對靠近的兩個人似乎渾然不覺。
嚴漠臣在見到她的第一刻就擰起了眉頭,她瘦了許多,幾乎皮包骨,久未出門,皮膚都是不正常的蒼白色。瓜子大的臉上,一雙眼楮顯得更大更圓。長裙幾乎都掛不住,她太瘦了,似乎肩帶隨時都會落下來,一頭長發已經長及腰部,如果不是知道她是確實存在的,嚴漠臣還以為自己看到了女鬼。
「苡薇,有人來看你了。」
夏苡薇聞聲,過了好久,才緩緩抬起頭。
視線沒有焦距,在嚴漠臣臉上定格許久,才漸漸有了些神色,升起了淡淡的訝然︰「嚴總?」
嚴漠臣被她這副模樣心疼得嘆息,上前走到她面前,近距離之下,她更蒼白,連紅唇都沒了往日的光彩。
寧善看了一眼嚴漠臣的背影,目光在夏苡薇身上停留片刻,轉身上了樓,將客廳留給她們兩人。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除了莫濯南和洛淺淺,沒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洛淺淺和嚴漠臣沒有什麼交集,更何況這個非常時期,洛淺淺也去別的地方躲起來了。而莫濯南
更不可能。
嚴漠臣蹲,夏苡薇也低下頭,彼此間維持同一個角度,她不用再費力仰起頭才能看到他的臉。
「是姣姣告訴我的。」
原來如此,夏苡薇眼中閃過了然。唐姣姣知道她和寧善的交情,她出事,能去的地方少之又少,能幫助她的人也少之又少,這樣一想,除了寧善,她似乎再沒有其他可以躲藏的地方,真是悲哀啊。
其實,嚴漠臣很早就開始找她了,只是一直詢問無果。
加上嚴氏和夏苡薇還有著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夏苡薇形象出問題,第一個受到打擊的就是嚴氏,股價跌了幾成,每天直接損失就有近千萬。
可讓嚴漠臣最頭疼的不是這些。
嚴母終于答應不再干涉他和夏苡薇的事,誰知到馬上又出了這個新聞,嚴家是個保守的家庭,大門大戶,之前喬菲一直不被家人認可就是因為她的工作和身份,這一次嚴母好不容易妥協,誰知到又被曝光夏苡薇和莫濯南潛規則的情人身份,嚴父大怒,嚴母也不斷打電話來,表達自己不願再接受夏苡薇的想法。
這麼一來,嚴漠臣眼前的路又多了一層難以逾越的阻礙。
「你別怪姣姣,是我逼她告訴我的。」
嚴漠臣這種人,只要一旦抓住敵人,就會快而猛的抓住她的弱門,進行攻擊。
唐姣姣平時只是嘴巴上利了點,只要他一提唐風亞,立刻就像是被戳破了的地球,想知道的不知想知道的,統統說了出來。
夏苡薇輕笑著搖頭︰「當然不會,她也是擔心我。」
自從出事以來,她沒聯絡任何人,包括孫柔。唐姣姣應該也是擔心極了她,所以才會讓嚴漠臣過來打探。
「嚴總,你來,不會也是為了找我要賠償金吧?」她噙著清淺的笑,還有心情開玩笑。
他搖搖頭︰「苡薇,我想幫你。」
夏苡薇的眼中噙著淡淡的不解,沒有血色的唇異常楚楚可憐︰「嗯?」
「我想讓嚴氏出面,主動和媒體坦白我和你的關系。」
「我們的關系?」夏苡薇這幾天睡眠時間很多,腦筋也轉不過來,也愈發理解不了嚴漠臣的話。
他點點頭,表情認真︰「說你是我的未婚妻,你和莫濯南不過是媒體捕風捉影,被誣陷的。」
夏苡薇愣住,沒想到嚴漠臣要幫她,竟然是以這種方式。
半晌,她輕輕嘆息,問他︰「嚴總,我想問你,你舍了喬小姐而喜歡上我,那你一定知道我和喬小姐的不同之處。」
嚴漠臣雖不知她的用意,但還是點頭︰「你不會像她一樣用盡手段取得自己想要的東西。」
他和喬菲的感情時佇立在謊言之上的,一旦謊言被戳穿,那他們這段關系也就走到了盡頭。
而夏苡薇不同,不,是向婉不同。
她是個死腦筋,難听點就是不懂變通。
當初嫁給他,除了守著空蕩蕩的公寓瞪著他回家,一點手段也不懂,否則,他也不會和她的關系一直處在不溫不火當中。
也正是因此,他才不信媒體上說的,她是為了上位才和莫濯南在一起。
這個女人有多傻,他最了解不過。
「是。」夏苡薇直直的看著他︰「所以,我更不會利用你來挽回自己名聲。」
這樣的事,她做不出。
這就是她和傅欣宜的不同。
她不愛嚴漠臣,所以在任何問題上,都不會用感情鉗制他,利用他。
傅欣宜對莫濯南,無論是愛還是單純的依賴,一直以來,都是以柔弱的身體當做籌碼,將他困在自己的身邊。
嚴漠臣看著她表情嚴肅,不容置疑。這個女人一旦做了什麼決定,就算撞了南牆也不會死心。
嚴漠臣淡淡的扯開一抹笑意,時間在變,她的容貌也變了,身份也變了,但無論怎麼變,她還是他所熟悉的那個向婉。
讓他心疼不已的向婉。
「好吧,我尊重你的選擇。」嚴漠臣說︰「不過作為我大老遠跑這一趟還為你拒絕的份上,和我出去吃飯吧,我都安排好了。」
其實他哪里有什麼安排,來之前他甚至沒有把握可以在寧善這里見到她。
只不過是因為剛剛寧善告訴他,她已經很久沒有踏出這個別墅了,才想帶她出去轉一轉。
而且有他護著,務必不會讓她出什麼事的。
夏苡薇始終沒有點頭,嚴漠臣發現自己竟也像個剛剛表白在等待答案的小子,搭在沙發上的手緊張的攥緊。
片刻,她笑了笑︰「好啊。」
他偷偷呼口氣,眼底蘊滿了柔情。
跟在嚴漠臣身後出了門,夏苡薇帶著墨鏡和線帽,一身休閑,和西裝革履的嚴漠臣倒是不怎麼搭調。
嚴漠臣打開停放在寧善門前的車門,夏苡薇向他點點頭,然後坐了進去。
很快,車子駛離。
一旁不遠處的樹蔭下,此刻也停著一輛黑色的汽車,不大起眼。
至少,沒有他之前開來的路虎起眼。
桑城也將這一幕看在眼里,始終小心翼翼的大氣都不敢喘。視線不由得從後視鏡飄落到後座,沉默的男人的臉上。
莫濯南的表情無波無瀾,至少藏在鏡片後的那雙眼楮里,沒有浮現任何過多的神情。
除了,下顎異常緊繃,薄唇微抿。
「走吧,回公司。」末了,莫濯南淡淡的開口。
桑城不敢耽擱,掛檔,打方向盤,車子從角落里駛出。一直開到繁華的市中心,桑城的一顆心還是懸著的。
這幾天,莫濯南換了車子,似乎只想默默地在角落里看她。公司事情太多,他每天睡不滿六個小時,即便這樣,還是每天來守著她。
這一呆,就是幾個小時。甚至有幾次工作到半夜,轉天早上還有晨會,他就在這里,在車里,一直呆到轉天早上,連家都不回。
桑城不懂,既然有心悔過,為什麼不去找夏小姐說清楚?
其實莫濯南何曾不想?
只是思及自己之前過分的一次次要求她,一次次埋怨她,就連見她的勇氣都沒了。
他怕見到她過得不好,這樣他會想殺了自己。
途經一條小巷時,沉默男人忽然開了口︰「停車。」
桑城不知他要做什麼,但仍舊听從吩咐將車靠邊。
莫濯南下了車,走進那條暗暗地小巷,桑城等在車旁,似乎隱隱听到一聲悶響。
兩分鐘後,莫濯南走了出來,胸口有些小小的起伏,除此之外,連表情都和下車前沒什麼分別。
但桑城卻在他靠近的第一時間,聞到了血腥味。
目光觸及莫濯南滴血的拳頭,桑城無奈。
車體重新啟動,卻沒有依照莫濯南的話,開回公司,而是停在了某家醫院的門診部。
難得的,莫濯南沒有異議,下了車。
桑城掛完號,剛來到消毒室,就听到護士長的數落聲︰「看你西服革履的斯文樣,怎麼也打架?這手要是再踫一下,就要去骨科看了知不知道?」
桑成听了直搖頭,莫濯南的確是打架了,但和他對陣的人是自己。
桑城走了進來,就看到護士為莫濯南纏著繃帶。
莫濯南不言不語,似乎沒有痛感,只是偏頭安靜的看著窗外,眼楮一點點的落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