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今兒個宇文雅蘭起了個大早,坐著府中的馬車要去城效的莊園里摘些果子。舒虺璩
祖母與母親最近胃口不大好,听下人說,吃些新鮮果子,可以刺激一下胃口,所以宇文雅蘭帶著彩霞主僕兩個就到了郊外。
突然馬車停了下來,彩霞問道︰「石頭,怎麼了?」
趕車的石頭道︰「彩霞姐,前面路上倒著一個人,奴才看著,那身下好像還在流血……嫘」
宇文雅蘭听著就皺起了眉頭。
自打過年的時候,這個看似繁華的京城就開始暗潮四處涌動,就連父侯都下令府中的人,能不出府就少出府,出了府遇上事能先說小話就先說小話,不管對也好錯也好,保命要緊!
雖然宇文雅蘭不大贊同敬安侯的話,可是說到底也都為了活著輇。
所以宇文雅蘭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張口對著趕車的石頭道︰「繞過去……」
「小姐,繞不開,這條路太窄了,他整個人又都橫在路中間……」
听完,宇文雅蘭揭開了車簾看了過去,卻見一襲黑衣又戴著個面具的男人正如石頭說的那般倒在了路中間。
可不知怎地,看到那個身影,宇文雅蘭的心,竟然痛了一下。
彩霞看著宇文雅蘭臉色突的白了一下,以為是嚇到了,所以拉了一把她,「小姐,讓奴婢與石頭將人抬到一邊吧……」
「不,抬到車上來……」這話,宇文雅蘭根本未經大腦思考就說了出來。
所以一直到莊園,宇文雅蘭的眉頭就沒展開過,心里一直未明,自己干嘛要攬事在身上?
好在這個莊子是侯夫人的陪嫁莊子,莊上的管事也是自己的人,看到這個受傷昏迷的男人,只好先叫了莊子里一個獸醫先給這個男人看著。
那獸醫用他幾十年給馬看病的經驗告訴宇文雅蘭,此人不會死,只是一時半會醒不來而以。不過,那把匕首卻要撥下來,本來他想動手,可宇文雅蘭沒讓,于是就先這樣將這個黑衣男人放在了床上。
听著他不會死,宇文雅蘭心下略寬慰一些,倒了水,一手撐起他的頭,一手將碗送到他半張面具下的嘴角,可水卻流到了他的脖子里,一滴也沒灌到他嘴里。
彩霞看的那叫一個不忍心哇,小姐啊,要不咱別喂水了,您這喂法,話說這哪是喂水啊,若不是他不醒人事,嘴閉的死緊,那還不得被嗆死?
也許是宇文雅蘭也感覺到這樣喂不對,所以把人放下,倒是拿了一個勺來,舀了一勺,扒開他的嘴倒了進去……
這時莊子管事來說,果子摘好了,已經裝在車上了。
宇文雅蘭就對彩霞說,「你去將果子送回府中,之後就說我喜歡這園子里的清靜,想住兩天,給我拿些換洗的衣服,然後找個大夫過來……」
結果等彩霞回來的時候,只是除了一個老大夫之外,後面還跟著一個人——宇文麟。
「七哥,你怎麼來了?」看著一臉疲憊的宇文麟,宇文雅蘭問著。
宇文麟伸手在臉上搓搓,讓自己精神一些才道︰「蘭兒,發生了什麼事,要找大夫……」
一邊說,一邊宇文麟就推宇文雅蘭身後的門走了進去。「哇,蘭兒,這……」
宇文雅蘭跟在身後,「我來的時候,在半路上撿的……」
「撿的……」宇文麟簡直有些不相信了,自己兄弟一大堆尋了那麼久,這人竟然被妹妹這般容易就撿到了?
宇文雅蘭有些莫名的看著宇文麟那張疲憊的臉上,瞬間閃過的激動?為什麼?
「天啊,蘭兒,不行了,不行了,我這幾天沒有睡好,頭暈。這會看著這血,嘔,我,我想吐,我,先去隔壁……」
說完,宇文麟捂嘴跑了出去。
看著那個倉惶的身影,宇文雅蘭露出了探究的目光。
彩霞這才將老大夫拉了進來。
那老大夫又是把脈,又是嘆息,最後看著宇文雅蘭道︰「小姐,這個有些難度,可否麻煩您叫人幫老夫備些熱水,燭火……」
那大夫一邊說一邊打開了醫藥箱,而彩霞听到他的話已轉身出去準備了……
房間里,只剩下大夫和宇文雅蘭,兩人圍在床邊,卻沒有看到房門無聲的開了。
卻見同樣戴著一張面具的男子悄無聲息的走了進來,伸手點在大夫的身上,回頭要去點宇文雅蘭卻發現那小女子正笑意盈盈的看著自己。
那人一怔,卻沒有停手,卻見宇文雅蘭不急不慢的說道︰「七哥,你的鞋子忘了換!」
那人的手就停在了半空,眼中閃著掙扎,到底要不要點下去,要不要?
最後他放棄了,「七哥求你保密!」
「沒問題,先救人在說……」
宇文雅蘭也爽快地說道。
宇文麟立刻為那個男人把脈,而後似乎松了一口氣,從懷里拿出幾個瓶子,拿出一個倒出一粒藥,塞去了床上男人的嘴里,而後伸手在他胸口幾處要穴點了一下,快速的撥出了匕首,將另一個瓶子打開,倒上一些粉末,最後從大夫的藥箱中找出一卷干淨的棉布給他包了起來。
看著手法利落,一點不托泥帶水的宇文麟,宇文雅蘭眼里露出一絲羨慕,似乎還透著一絲了然。
這也就能說明為什麼,那樣灑月兌的一個男人,卻要整天流連花叢了!
宇文雅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著收拾瓶瓶的男人說道︰「難怪當日第一次在府中見到你後,瑾兒會問我你是干什麼的,想來那個時候,瑾兒她定是聞出了什麼味道,只是我總與你在一起,這味道若不是細細的品著,還真聞不出來……」
「啊,什麼味道?」宇文麟心道,自己已經很好的掩飾了啊!
「你身上有股藥香,這味道可不是一般的,而且是些奇珍的好藥才會有的味道,雖然你已經將它掩飾的很好了,我想當日那個鼻子尖的小女子還是聞了出來……」
听到此話的宇文麟,手都僵了,不,不會吧,那個時候自己就露餡了?
「七哥,你認識這個人?他是誰啊?」宇文雅轉過了頭看著床上那個讓她有些舍不得的男人問道。而對于這種突然產生的感覺,宇文雅蘭強壓在心下,不讓它長出來。
「呃……哥的朋友?」
「看你們都戴著樣子差不多的面具,看來,你們是一個什麼組織了,真沒想到,哥你這浪蕩的公子哥,不想還是一個醫者,而且看樣子,哥你的醫術不低哦,那麼,當日在皇宮,我守宮砂不見了,我也就找到了理由了!」
宇文雅蘭咬牙砌齒,那事讓她臭名遠揚,讓她名聲掃地,雖然成功的阻止了皇後的賜婚,可是,要不要用那麼過激的法子吧?
「嘿嘿……嘿嘿……那個,哥還有事,先走一步……」看到宇文雅蘭眼中的不善,宇文麟再不跑,那就是傻子!
所以兩腳一措,身子已經離開了屋里。
看著那落跑的男人,宇文雅蘭心里暗道,小樣,你跑得了和尚,你還跑得了廟?有種你永遠不要回府!
不久那老大夫緩緩醒來,看著已經包好的男人,再看到散開的棉布,隨後嘆口氣,唉,年齡大了,做點事也記不清了,不但忘了還能累到睡著。
不過,這可不是一般的傷口,自己累也屬正常!
宇文雅蘭給包了個大紅包,又讓石頭給送回城里,這邊自己支著個腦袋就坐在床上看著床上的男人,不是沒有想過將他的面具拿下來,可是,宇文雅蘭知道,不以真面目示人,一定有著什麼難言之忍,就好比,七哥一樣!
不知不覺,一個時辰又過去了,就看到那男人微微的促起了一對眉頭,隨後睜開了眼楮,那是一雙深邃如潭的眸子……
「是你?」那男人眼中瞬間閃過驚喜,隨後掩飾很好的淬垂下了眸子。
「你認識我?」宇文雅蘭听到這極富有彈性的聲音,心下一顫,可為什麼卻想不明白,而那一直有些悸動的心,跳的更快了。
「啊……」那男人有些懊惱于自己的失態,想要掩飾,不想一動,那臉上的面具竟然掉了下來……
「天,怎,怎麼是你……你,你,你,這,這怎麼可能……」
宇文雅蘭慌張的站了起來,看著那張埋藏于心底的臉,有些語無論次起來!
淳于子軒!怎麼會是淳于子軒?
看著宇文雅蘭眼中瞬間閃過的驚訝和一抹痛,淳于子紹的心,緊了一下,隨後坐了起來,將銀面戴回臉上,一聲不響的就想離開。
可宇文雅蘭又哪里能讓他就這麼離開,「你不能走,你把話說清楚,這麼逼著瑾兒是何用意?若你真心喜歡瑾兒,你大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求娶她,你現在叫人毀她名聲,叫人阻了她兩府的生計,你這是小人行為,是卑鄙的劣行……你……」
可不知道怎麼回事,看著那雙眼楮,宇文雅蘭生生的住口了,那不是淳于子軒眼楮,她極為肯定,那不是!
「你,你到底是誰,你不是淳于子軒,可為何你與淳于子軒長的這般相似……」
淳于子紹,對于宇文雅蘭的敏感,有些震驚,只一瞬間,她就如此肯定自己不是他?
而不知為何,宇文雅蘭竟然將這雙眼楮與心底的那雙眸子重合在一起了……
心似乎被狠狠的撞了一下……
表哥說他根本不記得救過你……
蘇瑾的話,瞬間在腦中響起……
而且她听說,宮中曾經早夭過一個五皇子,可沒有人知道是哪一個妃子所生,但宗人府的記載上,確真實的有著那個人的名子,他叫淳于子紹!
「不,這,這太不可思議了,太不可思議了……」
淳于子紹看著宇文雅蘭那過于震驚的樣子,心下對這個心思靈通的女子更加常識了!
皇族中是不可以存在雙胞兄弟的,所以自己與淳于子軒一出生,就面臨著一個生一個死的選擇。
而娘親當然知道這個事情的慘酷,而她更知道,自己這個出奇大的肚子,一定不同尋常,所以當日生產,她寧可自己死也要保全另一個孩子,而保全的最後卻是她傷了根本身體一日不如一日……
而自己就是那個被送走的皇子,嬤嬤用她的命抱著自己離開了皇宮,遇上前幽冥宮主……
三歲的時候,自己第一次看到傳說中的父皇,那個時候自己是歡喜的,而且那個父皇看到自己後,也是震驚的,因為自己是個武學奇才,而腦子也好使,師傅教一次的東西就能記住,所以他給了自己一個名子,他說自己叫子紹,是皇宮中早夭的孩子……
淳于子紹記得自己那年唯一的一切任性,那時候因為太想念父皇更想見一見生下自己又保全了自己的娘親,所以他想要去皇宮,最後師傅扭不過,就帶他去了。
可當看到那個被點睡了卻與自己長著一模一樣面孔的男孩兒,他的心里,震驚了,即便是走在皇宮中,即便是見到了那個總是在夢中才可以描繪的娘親,淳于子紹也沒有比見到孿生兄弟的震憾來的大!
所以心下恍然,走著走著听到有人落水,出于一種本能,他直接跳了下去,救下了一個瓷女圭女圭的女孩兒……
子軒哥哥,我長大做你的娘子好不好……
從此那女孩兒的樣子就落在了他的心頭……
淳于子紹看著她,嘴角微微的挑了起來,「沒有什麼不可思議的,丫頭,我會再來尋你,以報答救命之恩!」
淳于子紹說完,轉身離開了。
宇文雅蘭都傻了,他,他叫自己丫頭……
丫頭別哭,我答應你當我的娘子,可是你再哭,臉就花了就不好看了……
「啊……」宇文雅蘭大叫,心底,突然釋懷了……
自己對淳于子軒的執著,此時釋懷了……
「小姐……」
彩霞听到叫聲急忙跑了進來,看到的卻是一臉淚水的守文雅蘭……
而那床上的男人已經不見了。
「小姐,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呵呵……哈哈……嗚嗚……還好還好,沒有真的錯了,沒有真的錯了……」宇文雅蘭語無倫次的說著,突然抹去腮邊的淚水,「彩霞,七哥呢?」
對,想要找到他,一定要先找到七哥。「七少爺,他早就離開了……」
「離開了?走,回府!」
宇文雅蘭忽然覺得一身輕松!
……
王府中,蘇瑾倚在榻上,若有所思,為什麼幾夜以來自己都睡的極穩,而且總能感覺到戰天睿在身邊的安祥,早上起來,房里卻又是空無一人?
是誰?
可以讓自己這般安心的,除了他不會再有任何一人,可為什麼,房間里的味道不對呢?
那味道並不是戰天睿身上的味道?
想了又想,蘇瑾決定今天晚上捉「鬼」,她就不信,自己找不出來那人是誰?
能走在王府又沒有讓人發現,這個人,身手一定了得,再加上那日肖翼的一句話,蘇瑾的心激動的跳了起來,相公一定是你回來了,回來了!
那麼,他不回到王府,一定是有所察覺了什麼……
瞬間想通的蘇瑾,在這一夜早早的洗漱過後爬上了床……
一夜未眠,可那人卻沒有出現……
第二日,蘇瑾頂著一對黑眼圈,早早的起來,心情跌到谷底……
「世子妃,你的臉色好差,不然去第一樓坐坐吧……」小茶看著蘇瑾蒼白無色的臉有些心痛的說道。
「哦,去走走也好……」蘇瑾點頭,放下手中剛縫好的小衣,扶著腰慢慢的站了起來。
塔娜看著身前的女子,嘴角上挑,「世子妃,看您這身形,你這肚子與我那個時候可有得拼了,至少兩個!話說,你男人很強嘛!」
「你這是在夸我男人還是在夸你男人?」蘇瑾直接上樓,卻發現茶樓里的人並不似以往那般多。
「唉,那該死的六爺,腦子被門夾,進蟲了吧,雖然沒有明著擠兌我,可是你看看,對面又新起一家茶樓,一切都仿著老娘的來,價錢卻低的要死,死男人,枉老娘當初還認為他是一個好男人,將來是一個好的皇上,卻不想為了你,竟然做出這般惡毒的手段!」塔娜看著蘇瑾微促的眉頭,就知道她心中想什麼了,直接開口了。
來的時候,對面確實起了一家茶樓,只是蘇瑾並未往心里去。
「沒事,這段時間委屈你了,有想法也不讓你用,塔娜,等過了這段時期,你想做什麼大膽的做,我全都支持著,若是你能做成大禹的首富,我更開心……」突然蘇瑾怔了一下,剛剛塔娜說什麼來著,腦袋被門夾,進蟲了吧……
蘇瑾突然心下有了一絲光亮,會嗎?
也不是不可能是不是?
必竟,戰天睿當日就被人下了蠱,難道,淳于子軒性情變的前後判若兩人也是因為這?
不行,要快點回到王府,將這一思法說與王爺听,再也坐不住,蘇瑾起來也沒說話,直接走了。
看著蘇瑾的背影,塔娜心下唉嘆一下,「不知道會不會是自己猜的這樣,也獨獨這樣能說明他性情大變的原因了,但是也不能說明之前的一切都是他隱忍的,現在大權在握,則沒有必要再去掩飾,可是,以我一個商人的目光來看,淳于子軒他還真不像是這樣的人!」
蘇瑾帶著小茶小蓮離開,快速的往府中走去,不想人群中一抹身影撞入了她的心頭,為何,她會覺得那個男人的身影如此熟悉?
跟著那人,走啊走啊,把小茶小蓮看的直愣,世子妃這是要去哪里?
不想走入一條胡同,卻沒了那人的身影。
「世子妃……」小蓮小茶將蘇瑾圍在中間。
「不知夫人一路跟著在下是何事?」安靜的胡同中突然傳來聲音,三人看去,卻見前方一宅子門口正倚著一個男人。
那男人長像一般,似笑非笑的看著三人。
蘇瑾心下頓時失望至極,不是相公。
「對不起,小婦人認錯人了……」蘇瑾聲音低低的,轉身剛離開兩步卻突然又走了回來,兩步來到那人跟前,很是突兀的出手想抓住那人的胳膊,卻不想那人躲的飛快,腳下一點,已離開一丈遠。
「夫人,您該不會是看中在下了吧?」流氣的話語,不屑的眼神,倒是把小茶氣的夠嗆。
「你胡說什麼……」
「小茶……先生在哪里高就?」剛剛突然近身蘇瑾很肯定,此人身上的味道,就是夜里在她房間出現的人!
剛剛突然回來也是因為聞到了那一抹熟悉的味道,所以近他身想抓他,也是因為想確認一下而以!
「不好意思啊,在下已有妻子,夫人的措愛在下消受不起,告辭!」
說完,那男人身形一動,轉眼離開了這條胡同,不見了蹤影!
蘇瑾黯然傷神,是自己聞錯了嗎?
帶著一絲疑問,離開了胡同走了出去。
可她哪里知道,就在她的身後,那男人倚在牆角,看著她的身影露出了柔柔的目光,張著嘴,無聲說道︰瑾兒,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