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危慕裳和顧林竄出人群迅速消失在樹林里時,她們沒看到的是,她們身後還跟著兩道人影。
後山密林中,危慕裳和顧林剛進入林中沒多久,便失去了淳于蝴蝶和余北的蹤影。
「靠,那兩貨怎麼跑的這麼快了?」顧林看著四處靜悄悄的樹林,眉頭微微一皺,剛剛明明看到淳于蝴蝶和余北往這個方向來的,怎麼她們一走近就沒動靜了。
「走,這邊。」危慕裳仔細觀察了眼四周的環境後,看到了右前方仍在輕微晃動的低矮草叢。
危慕裳會來這里的想法跟顧林有所不同,她只是想知道一下,談戀愛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和反應而已。
她們每天跟淳于蝴蝶在一起,淳于蝴蝶和余北的關系,稍微留心一下,便能發現跟以往的不同。
也許,她能從淳于蝴蝶身上悟出些什麼來也不一定。
危慕裳糾結的是,她知道她對羅以歌的感覺跟其他人的不同,但她不確定的是,那種感覺是愛情麼?
自淳于蝴蝶知道余北知道她昨晚是干什麼去後,她就知道余北肯定有話要對她說,所以當余北在解散的隊伍中拉著她往後退時,她並沒有任何掙扎。
距離基地五六百米的樹林中,某棵大樹下,余北背對著淳于蝴蝶,豆大汗珠蜿蜒在臉上,滑過他抿緊的嘴角後從下巴處滴落在泥土地上。
「余小北,你想說什麼就說吧。」要是余北吼她幾句罵她幾句的話,淳于蝴蝶還能理直氣壯的反駁他,跟他理論,但看著這麼一言不發的余北,淳于蝴蝶就不由自主的心虛起來。
怎麼感覺她把余北給欺負慘了的樣子,余北這副小模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殺了他全家呢。
「你呢?你想跟我說什麼?」余北轉回身,原本嘻嘻哈哈的正太臉,此刻也顯現出沉穩與冷靜來。
可就是那份冷靜,才更讓淳于蝴蝶惴惴不安起來。
淳于蝴蝶知道,這樣冷然的余北,才應該是余北的本性。
如果說整天嬉笑著只會跟她抬杠的余北,讓淳于蝴蝶哭笑不得的話,那麼沉靜下來的余北則讓淳于蝴蝶有著絲絲的懼怕。
只是這樣的余北並不常出現,以至于淳于蝴蝶經常會忘記,余北也會有正經的時候。
「我?我好像沒什麼好說的。」淳于蝴蝶一臉我沒事的樣子,明明就是余北找她出來的,有事不應該是余北先說麼。
「沒什麼好說的?淳于蝴蝶!你不要太過分了!」余北驚訝的眼一睜,就一步步的朝淳于蝴蝶靠近,直到兩人僅一步之隔時停了下來。
余北都快氣炸了,昨天下午淳于蝴蝶沒出現在訓練場上,余北就猜到她們是去執行任務了。
基地出任務並不一定以小組來安排,以任務大小增多減少人員也是正常的。
基地執行任務一向都保密,余北自然不會去問淳于蝴蝶是執行什麼任務去了。
但余北沒想到的是,當天晚上他就听到了流言蜚語,當象征某種意義的詞語竄進耳朵的時候,余北甚至懷疑自己听錯了。
可是,事實證明,他並沒有听錯。
余北找淳于蝴蝶出來,也並沒有想要怎樣,他只是心里不舒服而已,非常不舒服。
上頭下達的命令,他知道淳于蝴蝶也只有執行的份。
但余北想的是,畢竟淳于蝴蝶都答應他的求婚了,他余北怎麼著也算是淳于蝴蝶的未婚夫吧,難道淳于蝴蝶就不應該跟他說些什麼麼。
他理解淳于蝴蝶出發前什麼也不能跟他說,可現在回來了,淳于蝴蝶怎麼著也應該跟他談談,跟他解釋一番,說她也是不得已什麼的來安慰他一下吧。
可是淳于蝴蝶呢,她竟然說她沒什麼好說的。
什麼叫沒什麼好說的,難道淳于蝴蝶就沒替他想過麼。
淳于蝴蝶就不知道對于一個男人而言,自己的女人背著自己去跟引誘別的男人,這對一個男人而言是多麼的恥辱和痛苦麼。
余北知道這不是淳于蝴蝶自願的,他的恥辱降低了點,可他的痛苦也因此大大的增加了。
明明不願意卻又無法阻止,余北恨淳于蝴蝶不把他當回事,也恨自己的無奈。
她過分?
被余北突然厲聲指責著,淳于蝴蝶張嘴剛想問她怎麼過分了,就又被余北緊接而來的指控給打斷。
「淳于蝴蝶!你到底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你是我的女人!我的!明白麼?在你做出了那樣的事情後,你怎麼能還如此雲淡風輕的面對我?」
余北越說越火大,他們是全副武裝進行山地越野的,他緊緊的抓著身側的步槍,深怕自己一個沖動就朝淳于蝴蝶動起手來。
淳于蝴蝶睜得大大的美眸眨了又眨,被余北震得愣了一瞬後,突然就比余北更加大聲的怒吼了起來。
「余小北!你也不要太過分了!你以為我喜歡跟別的男人糾纏不清麼?我雲淡風輕不當一回事怎麼了?不這樣的話,難道你還想我一哭二鬧三上吊,在你面前殉情以示我的清白麼?」
淳于蝴蝶一直隱忍著的火氣瞬間就被余北給激發了出來,她又不是水性楊花不懂自愛的女人,被迫做了那樣的事,她不是更應該得到余北的安慰麼。
可是余北呢,他只想到她欺瞞了他,她丟了他面子,他受委屈了。
余北要她設身處地的替他想,可余北有設身處地的替她想過麼?
他自己都做不到卻反過來要她做的如何完美,不覺得太不公平了麼。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余北也急了,他相信淳于蝴蝶更從沒懷疑過她,就算,如果她真的那什麼的話,他余北也不會因此而拋棄她。
他只是想要一個說法,想要淳于蝴蝶一句她不是自願的,請他不要介意,讓他不要擔心而已。
他要的也只是一句話而已,對淳于蝴蝶而言,就那麼難麼?
「那你是什麼意思?是嫌棄我後悔要我了麼!」淳于蝴蝶鑽起牛角尖來,不比余北好多少,思緒一被打開後,淳于蝴蝶的腦子在翻江倒海間,也胡亂的猜想起來。
她知道好多男人都有潔癖,情感潔癖。
就算他們亂搞關系也從不覺得自己有何不妥,但是,只要他們的女人只要有任何一點出軌的跡象,他們都會接受不了。
所以說,很多男人都是自私的,他們在要求女人如何如何對他們忠貞時,他們自己卻抵擋不了其他女人的誘惑。
偷了腥面對女人的質疑時,他們還理所當然的辯解說,他不是自願的,都是壞女人的魅力太大了,他只是一時被迷了心沖昏了頭而已。
男人可以為自己的花心找著各種各樣的借口,卻容不下女人在其他男人身上多發費一分功夫。
淳于蝴蝶緊緊的盯著余北的眼神,難道說,余北也是那樣的男人麼。
他會僅憑那件事就認定她出軌了,從而棄她而去麼。
「淳于蝴蝶你到底在想什麼?TM誰嫌棄你誰後悔不要你了!」余北眉頭微皺,嚴重懷疑淳于蝴蝶找錯重點了。
誰跟她討論嫌不嫌棄的問題了,他只是要一個令自己寬心一點的一句話而已。
「你!就是你!余小北你TM嫌棄我了是不是?」淳于蝴蝶抿緊嘴唇,眼底有著絲絲恐慌。
想到余北會因此而嫌棄她,不要她,淳于蝴蝶就覺得難受極了,好想哭。
僵持中,看著余北的淳于蝴蝶不安的想哭,全然忘了回到基地她躺在床上時,雄赳赳氣昂昂的想。
要是余北膽敢嫌棄她,哪怕露出一點點猶豫的眼神,她淳于蝴蝶絕對送他一巴掌,然後果斷甩了他的決心。
「你!」余北雙眼一瞪,他就知道淳于蝴蝶肯定想錯了。
為了證明他沒有嫌棄淳于蝴蝶,余北直接伸手撈過她,對準她抿緊的性感唇瓣一口就吻了上去。
前面樹下的兩人吻得火熱,隔著十幾米處的另一棵大樹下,危慕裳盤腿坐在樹下,探出一顆小腦袋一瞬不瞬的盯著前方的淳于蝴蝶和余北。
危慕裳腦袋的上方,顧林抱著樹干也探出一顆好奇的腦袋。
「這就吻上了?會不會太快了點?」顧林站的筆直,看著吻得如膠似漆的淳于蝴蝶和余北,鞋尖踢了踢危慕裳的小,低聲發表著自己的看法。
「不會。」危慕裳想也沒想就反射性的回答不會,跟羅以歌二話不說就壓上來的身軀相比,余北好歹也說了好幾句話了。
一吻完畢,兩人臉上的汗水都摩擦著混合在了一起,余北定定的看著被吻得暈頭轉向的淳于蝴蝶,一臉認真道︰
「蝴蝶,你听著,我沒嫌棄你,更不會不要你,一輩子都不會,你明白沒有?」
在淳于蝴蝶迷茫眼神的深處,余北沒看到淳于蝴蝶一閃而過的亮光。
「……哦。」看著余北認真的眼和他誠懇的承諾,淳于蝴蝶像是剛反應過來般,只昏昏沉沉的回了一個哦字,
「我也不會不要你的。」余北的深情表白只換來淳于蝴蝶不咸不淡的回應,在他臉一垮剛露出頹敗的神色時,淳于蝴蝶卻追加了一句相同的承諾。
‘啵!’
「蝴蝶,我愛你。」余北一喜,猛啄了口淳于蝴蝶的唇瓣,齜牙咧嘴的說著愛。
「什麼啊,這就完了?」隔得太遠,雖然听不到淳于蝴蝶和余北在低語著什麼,但他們濃情蜜意的表情大大的打擊到了顧林。
發生這種事,余北不是應該朝淳于蝴蝶咆哮幾句,然後再把淳于蝴蝶這折磨那兒折騰的麼,怎麼這就和好了。
「應該是完了,」看著再次吻在了一起的兩人,危慕裳肯定的點了點頭。
都這情況了,應該是沒好戲看了。
「什麼啊!余北也太窩囊了吧!淳于蝴蝶這麼一個吻就搞定他了?」顧林異常的憤恨不平,瞪著危慕裳的頭頂,音量一時沒控制住,分貝就不由自主的提高了不少。
「誰!」听著突然響起的不平聲音,余北連忙放開懷中的淳于蝴蝶讓她躲到自己身後,余北的視線瞬間就凌厲的盯著顧林的方向。
「讓你低調你不听,看吧,被抓包了。」危慕裳無奈的瞥了眼頭頂上空的顧林,雙手一撐地面就站了起來。
「慕子?」淳于蝴蝶眼一瞪,她應該沒看錯,那個人真的是危慕裳。
「裳!」看著從樹後鑽出來的危慕裳,余北一愣,沒想到會被別人發現他和淳于蝴蝶私會,更沒想到那個人會是危慕裳。
不對。
余北眉頭一皺,剛才那個聲音不像是危慕裳的,反而像是顧林的。
「嗨嘍!」就在余北懷疑顧林也在時,顧林已經跳了出來,笑著跟他們揮手打招呼。
「靠!你們倆跟蹤我們!」看著一臉淡然的危慕裳和一臉興奮的顧林,淳于蝴蝶一把扯開身前的余北,手一伸指著她們質問道。
「沒跟丟是我們的本事,沒及時發現也是你們的本事,哈哈……」顧林得瑟的哈哈大笑著,她手上又多了一條淳于蝴蝶的把柄,不愁以後擊不倒淳于蝴蝶了。
「沒事,反正她們早晚會知道的。」余北扯了扯火氣甚大的淳于蝴蝶,安慰著想讓她消消火。
「她們早知道了!我只是氣不過而已。」淳于蝴蝶猛揮開余北的手,她氣不過的,只是那口氣和顧林那張笑臉而已。
「別氣了,後面還有人呢!」危慕裳看了眼淳于蝴蝶後,突然伸手朝身後四點鐘方向一指。
「什麼?還有誰?」淳于蝴蝶美眸一瞪,連忙朝危慕裳和顧林走去。
余北神情有絲凝重的盯著危慕裳手指的那個方向,危慕裳和顧林的跟蹤他沒發現就算了,怎麼她們身後還有人。
是準備上演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麼。
危慕裳話音剛落幾秒,就見一臉冷漠的祁覆和一臉溫柔的西野桐,從四點鐘方向那顆大樹背後走了出來。
「……大家好,裳,你是怎麼發現我們的?」偷窺被抓包,西野桐臉上貌似有絲尷尬,一出來就看著危慕裳問了一個問題。
他和祁覆自認為偽裝的特別成功,見淳于蝴蝶余北和危慕裳顧林的一切動作都收入眼底後,西野桐怎麼也沒想到,他和祁覆的存在竟然還有第三人知道。
「你們誰的氣息不穩?」危慕裳的黑瞳在祁覆和西野桐身上轉了轉,他們的樣子看起來氣息都挺穩,但肯定有一個有問題。
西野桐雙眼微睜,看了眼身旁的祁覆沒說話。
而祁覆也只是輕輕瞥了眼危慕裳後便挪開了視線。
祁覆雖然表現出一臉的無所謂,但他的心卻不是風平浪靜的,他之前的氣息的確有些不穩,沒想到這麼一點疏忽卻出賣了自己。
「我看你們是閑得發慌,沒事干了是吧?」淳于蝴蝶無語的看著其余四人,一臉的鄙視與不屑,一個個都來湊熱鬧,是想要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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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基地,平日的生活除了訓練還是訓練,枯燥乏味猶如白開水,不過,若是喜歡上這里,就可以喝出白開水的香甜。
這天,火辣辣的烈陽中,就在危慕裳和其他戰士在操場上熱火朝天的一對一進行搏斗時,基地上空的警報響起了。
短促的警報聲剛落下,戰士們就听到廣播響起了︰
‘緊急任務!緊急任務!K1小組,A4小組一級戰斗準備,五分鐘後到操場集合!’
‘重復一遍,緊急任務!K1小組,A4小組一級戰斗準備,五分鐘後到操場集合!’
跟危慕裳打對手戲的是一名老戰士,他並不知道危慕裳就是K1小組的隊員。
廣播第一遍才剛播完,他就見危慕裳飛毛腿一甩,轉瞬就從眼前消失直奔宿舍而去,驚得他連忙喊道︰
「喂!別跑!戰友,我們還沒分出勝負,回來接著打!」
听到身後遠遠傳來的喊打聲,危慕裳心里碎碎念一句︰
打毛打,一級戰斗準備,等她有命回來打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