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這架直升機是我的,你們不能上!」
「啊?為什麼?」淳于蝴蝶訝異的睜大了雙眼,不解的看著羅以歌,什麼叫他們不能上?
當听到羅以歌的‘我的’和‘你們’後,危慕裳隱約明白了些什麼,黑瞳一瞬不瞬的盯著羅以歌瞧。
「黑狐,你該不會是要拋棄我們吧?」顧林也听懂了羅以歌想表達什麼,但還是不確定的疑問了一句。
「什麼叫拋棄,不要說得那麼難听,我是給機會讓你們鍛煉自己。」
羅以歌不滿的睨了顧林一眼後,看著面前的K1六人語重深長道︰
「我不可能一直都陪著你們,現在,不管你們的翅膀硬沒硬,都是時候離開我這個老母鷹了。」
在K1眼睜睜的視線中,羅以歌徑自打開了駕駛座的門,上直升機前,羅以歌回頭丟了一句話︰
「我比較喜歡單獨作戰,紅狐,你是組長,這個地段挺好的,接下來該怎麼走你們就自己看著辦吧。」
跳上直升機後,羅以歌沒再去看戀戀不舍盯著他的K1,直接就啟動了直升機了。
當直升機的螺旋槳旋轉起刮著越漸巨大的風時,K1從直升機旁邊退了出去,隨後便看著直升機起飛,頭也不回的就升高飛走了。
「誰能告訴我這不是真的,黑狐竟然就這麼丟下我們飛走了。」
淳于蝴蝶還在仰頭看著,已經變成夜空中一個黑點的直升機,聲音低低的呢喃了一句。
「別看了,黑狐說了他是老母鷹,他正在把我們這些小鷹崽從高空中丟下去,是振翅高飛還是摔成肉餅,就看你翅膀硬不硬了。」
顧林拍了拍淳于蝴蝶的腦袋後,強制性的將她的腦袋給扳低了下來。
「我明白的,可是,我擔心我會變成肉餅,怎麼辦?」
淳于蝴蝶哭喪著一張臉瞅著顧林,她的整體技能是六人中最弱的,要是變成肉餅,她肯定會是最扁的那個。
「我都沒擔心你擔心什麼,你要是變成了餅,我肯定就成餅渣了。」
危慕裳一直覺得組長是個冤大頭的小蝦米官,組內成員出了事,大頭全是組長來承擔,到了事發者身上,也就那麼回事了。
比如現在這場軍演吧,要是組內成員正常陣亡的話,問題倒不大。
要是非技術性陣亡,事兒可就來了,要是小組全部陣亡,那她就完了,組長指揮不當什麼的一大堆,反正全是組長的錯,回去後免不了一頓狠批。
送來直升機的兩名紅軍戰士,一直都站在K1一旁,一瞬不瞬的盯著他們。
「渣不渣是以後的事,現在的問題是,我們該往哪邊走。」祁覆冷眼掃了眼那兩名紅軍戰士,隨後看向危慕裳道。
「我看看先。」危慕裳跟祁覆對視了一眼,反手去掏背包里的地圖。
當祁覆問她該往哪里走她卻回答不出來的時候,危慕裳頓時覺得她太依賴羅以歌了。
剛開始的時候,她還會偶爾看一下地圖辨認一下方位。
幾天後他發現羅以歌即使沒看地圖,帶他們走得也是最快捷的路線,于是,後來她就不看地圖只管跟著羅以歌走了。
現在羅以歌突然撤退導致他們群龍無首的狀況,讓危慕裳明白,不管是什麼人,他們都不能太過依賴,凡事只有靠自己才是靠譜的。
「狐狸頭臂章,你們是什麼部隊的?」
看到羅以歌撇下K1獨自離去,紅軍都有些驚訝,借著看清楚他們的臂章後。
在另外十名紅軍戰士圍上來前,直升機上下來的兩名戰士相視一眼,便出聲詢問了一句。
「什麼部隊的重要麼?怎麼一個個都問什麼部隊的,煩不煩!」
本來羅以歌丟下他們的事情,就對淳于蝴蝶打擊挺大的了,那兩名戰士等于是撞槍口上了,淳于蝴蝶嘴一張就噴火般 里啪啦的。
之前危慕裳等人的談話聲音都不大,那兩名紅軍戰士並不知道她們是女兵,咋一下听到淳于蝴蝶咆哮,他們都瞪直了眼楮。
不是他們心理承受能力太小,而是在戰場出現女兵本就太讓人震驚了。
「也別問我是不是女兵,姐就是女的怎麼了!」
淳于蝴蝶見他們瞪眼了幾秒後就嘴一開想說什麼,淳于蝴蝶猜也猜到他們想問什麼了,當即嘴一張比他們更快的,將他們未出口的話吼了回去。
「我也沒說什麼啊,怎麼你們女兵都這麼暴躁的麼?」
反應比較快的那名紅軍戰士,便話鋒一轉不再直面追問他們的部隊,迂回的說了一句。
「暴躁怎麼了?姐喜歡你能怎麼著?」
在淳于蝴蝶還想喋喋不休的繼續炮轟的時候,危慕裳適時的拉了她一把。
「丫收斂點,別把這個的形象給毀了!」
危慕裳一指左臂膀上的剎狐臂章,示意淳于蝴蝶注意點分寸,她可不想別的戰士一想到狐狸頭的部隊,就是一群潑婦的形象。
「哼!」
淳于蝴蝶看著危慕裳的狐頭臂章,又看看K1其他人瞥著她的眼神,隨後瞪了那兩名紅軍戰士一眼,頭一甩就冷哼了一聲。
穩住淳于蝴蝶後,危慕裳才繼續鑽研手中的地圖,待她找到他們現在的位置後,她才明白羅以歌口中的好地段是什麼意思。
東面環水,北面山崖,他們從西南方向而來,紅軍是從南面來的。
現在倒好,他們在河流和山崖的夾擊下,要麼渡河要麼爬懸崖,要麼就往回走繞一大圈繞過眼前的山崖。
「靠啊!TM這還真是一個好地段!」
瞪著手中的地圖,危慕裳嚴重懷疑羅以歌是早有預謀,故意把他們帶到這里,再把他們丟在這里的。
今晚的紅軍有可能是一個意外,危慕裳忍不住猜測,就算沒有紅軍,羅以歌應該也會在今天晚上偷偷溜走。
果然太過相信一個人是得不到好下場的,他們就是太相信羅以歌了,才會傻傻的被他牽著鼻子走。
「什麼意思?你這是好還是不好?」余北仔細的看著危慕裳的臉,卻發現天色太黑臉更黑,什麼都看不到,便預感不是很好的問了一句。
「估計是不好。」根據顧林的經驗,危慕裳會在說話前先咒罵一句的話,肯定沒好事。
「黑狐是不會把我們扔在天堂享福,再獨自離開的。」西野桐也不去看那張地圖,他能猜到羅以歌的好地段是什麼意思。
「喲,你們這是搞分裂不成?」紅軍班長先是見羅以歌獨自開直升機離開,走進後更听到危慕裳幾人的對話,便適時的幸災樂禍一番。
「分你毛的裂!」有了危慕裳之前的提醒,淳于蝴蝶這次沒有再大吼大叫,卻還是忍不住嘟囔一句。
危慕裳沒理會紅軍班長的暗諷,仔細想了一番,退回去繞過這座山崖的話,所費的時間精力就不是翻山渡河的幾倍了。
面前的這座山崖是直角三角形的,他們在垂直角這一面,上了崖之後山體是呈漸緩下坡狀的。
單從地圖上看來,此山非常之大,下坡也不是一時半會能下去的。
渡河的話,先不說不確定河流多深,河底會有什麼,過河後他們面臨的還是一座山,照樣需要翻山越嶺才繼續向前走。
「爬山、涉水,二選一,你們覺得呢?」舍棄了後退繞山的選擇,危慕裳丟出了兩個選擇詢問著K1其他人。
「山崖很高很陡,看起來並不好爬。」淳于蝴蝶用手指測量了一下地圖上的山崖高度,換算成實際高度後,果斷的說了這麼一句話。
「渡河看起來確實容易點,但過去後我們要爬的就不止是一座山了。」
顧林將河對面層層環繞,山路十八彎的地形比劃給淳于蝴蝶看。
他們過河可以,但顧林可不想過去了除了爬山還是爬山,那一座座密集的大山繞都能把人繞暈。
從地形上看,顯然是爬山崖對以後的道路比較有利。
「紅狐,你覺得呢,你說爬山我就爬,你說渡河我就渡。」祁覆也沒去比較到底爬山和渡河哪個會更好,而是看著危慕裳絕對肯定的說了一句。
「你覺得哪個方案好就直接下命令,我絕不說一個不。」西野桐也看向危慕裳,表明他絕對支持她的立場。
「我挺你,不解釋。」顧林挑著眉用肩膀頂了頂危慕裳,語氣不重不輕,危慕裳卻能感覺到她的認真。
「紅狐,你是K1的組長,你說往哪兒走我們就跟著你走。」余北也看著危慕裳微笑道,他相信危慕裳能做出一個對他們最有利的判斷。
「好吧,我不發表意見了,你的選擇就是我的選擇。」淳于蝴蝶也不跟顧林爭到底哪條路更好了,直接把地圖塞回危慕裳,定定的看著她道。
危慕裳手里拿著地圖一一看過面前的五人,頗為感嘆與動容的說一句︰
「我明白了,看來我得學著果決一點。」
危慕裳的性格從不會拖泥帶水,相反的,她很有自己的想法與態度,想做什麼下決定時她從來不會猶豫不決。
不同的是,以前她是一個人,她所有的決定好壞與否,都只需要她一個人承擔後果。
但現在不同,她現在身處在一個集體中,還是走在最前面的那個,她的每個決定都關乎著他們以後的道路。
她擔心她做得不好的話,別人會責怪她,所以她選擇征求團隊的意見。
但現在看到這麼支持她的小組成員,危慕裳便明白,他們需要的是一個勇敢果決帶領他們前進的組長。
而不是事事征求他們意見,讓他們做決定的組長。
有事可以大家一起商量,但決定,必須得有一個主心骨來下,一個能讓他們信服的主心骨。
這個時候,危慕裳想到了羅以歌。
羅以歌還在的時候,他的每一個決定,小到手一指走這條路,他們都不會有任何質疑的就跟著他走。
危慕裳暗想,原來這就是她跟羅以歌之間的差距,看來她還有一段不短的路要走。
危慕裳深吸一口氣,果斷的將地圖塞回背包,隨後背脊一挺看著他們沉聲道︰
「K1听令!」
在K1五人瞬間整好隊目不斜視的注視著她時,危慕裳那雙淡然平靜的黑瞳漸漸的染上一抹堅定與執著。
「目標,山體懸崖,任務,征服它!出發!」
危慕裳手往前一伸,K1便身體一轉快速的往前跑去。
雖然她現在還夠不到羅以歌的高度,但危慕裳暗自下決心。
她會努力往上爬的,就算超越不了羅以歌,她也一定要爬到跟羅以歌同樣的高度才行,不能讓羅以歌老是俯視她,那種感覺很不爽。
紅軍戰士一直在距離K1幾米遠的地方看著他們,听K1幾人的交談,他們隱約明白,那三男三女的隊伍中,領頭的是個女兵?
男兵陣營里有女兵就算了,竟然還讓女兵當男兵的頭兒?
這會不會太瞎搞了一點!
「喂!你們別走,我還有事要問你們!」
紅軍班長知道最大的頭兒羅以歌已經走了,他看著剩下的六人,本想等他們交流完,他再問他們點什麼的。
沒想到危慕裳突然一個命令下,K1就從他眼前跑走了。
看著轉瞬融入夜色的藍軍六人,紅軍班長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見K1沒一個人理他跑遠後,他才放下手合上張開的嘴。
「班長,你還要問他們什麼?我看他們拽的跟個二五八萬似得,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你知道個屁!」
紅軍班長猛的一掌拍了那名戰士一個後腦勺︰
「你看看他們的編制,六七個人一組單獨行動,這是一般連隊的編制麼?而且他們還是男女混編的,這里面肯定有貓膩!」
「好像還真是,可他們這樣的編制,應該是特種部隊的編制吧?可特種兵不應該出現在這里呀。」
「所以這里面肯定有問題!」
「班長大人,那里面有什麼問題?」
「我要是知道的話,還用得著問他們麼?」紅軍班長氣得又一掌拍了那名戰士的後腦勺。
「就算你問了,他們也不可能告訴你。」那名戰士模著被他們班長的熊掌,拍的生疼的後腦勺,怨聲怨氣的小聲嘟囔了一句。
「你說什麼!」
「沒有!沒有!班長大人英明,我什麼也沒說!」
山崖腳下,K1六人並排站立,連姿勢都同出一轍的張著嘴仰看著山崖。
這崖,夠陡峭夠光滑,也絕對夠高。
「萬里烏雲,遮天蔽日,這麼黑不溜秋的,我們要不要考慮一下,休息一晚白天再爬?」
顧林看著直沖上夜空的黑色大柱體,艱難的咽了口口水後,提了一個建議。
晚上爬山,首先視野沒白天好,然後安全性也沒那麼高。
「白天爬也行,但白天太熱了,身體貼在崖壁上相當于燒烤,而且天上飛著各種直升機,萬一被紅軍發現,再一個炮彈扔過來的話,我們就只能說拜拜了。」
危慕裳百分百敢肯定,羅以歌是故意在山腳下停下讓他們休息的,因為再走下去就沒路了。
而且他們前幾晚都有趕夜路,偏偏今晚羅以歌那麼好心,讓他們睡個好覺,他明顯是想要丟下他們逃跑的。
「所以,我們還是……爬吧!」淳于蝴蝶低下頭看了眼右邊的六人,一臉奔赴沙場的英勇氣概。
危慕裳眨了眨眼,隨後深吸一口氣手往前一伸,突地喊了一句︰
「上!」
霎時間,不管有準備的還是沒準備的,在危慕裳突如其來的一聲令下,K1六人都同時朝山崖迸發,攀著懸崖峭壁的縫開始往上爬。
靠他姥姥的!
危慕裳邊手腳並用的往上爬,邊在心里恨恨的想,她以後再也不能這麼相信羅以歌了,TM這帶的都是什麼路。
星星一眨一眨的,K1六人隔著不遠的距離快速的攀爬著。
沒有安全繩,他們全靠自己的技巧和經驗在小心翼翼的挪動著。
雖然注意力需要高度的集中,但他們偶爾還是會交談幾句,以緩解一下緊張的神經。
整整二個小時後,他們才看到了即將到來的希望,就快要登頂了。
「我的媽媽咪丫,我終于盼到頭了!」淳于蝴蝶看著在向她招手的壓頂,差點就熱淚盈眶的以表示她的激動了。
再爬下去,她都不知道她還能堅持多久。
「嘶……」淳于蝴蝶太激動了,一不小心就腳下一滑踩落了一個碎石,嚇得她冷汗直冒。
「蝴蝶,你怎麼了?小心點!」危慕裳听見淳于蝴蝶的輕呼聲連忙側頭看去,卻見淳于蝴蝶一直盯著自己的腳下。
「沒、沒事。」看著垂直往下落,轉瞬消失不見的碎石,淳于蝴蝶根本就看不到黑漆漆深不可測的崖底。
「再堅持堅持,就快登頂了。」危慕裳鼓舞了淳于蝴蝶一句後,便繼續向上爬著。
「嗯。」見她已經落後于其他戰友後,淳于蝴蝶便繼續奮斗著加快了速度。
看著越來越近就剩十米就要登頂了,危慕裳空出一手抹了抹額頭的汗水,見她的速度稍快于其他人,更是想要快點登頂去休息。
右腳找到支點一踩後,危慕裳身體往上升了升,臉上也綻放出了一抹笑容,右手‘啪’一聲攀在了懸崖邊緣上。
她登頂了!
就在危慕裳慶幸她終于登頂的同一瞬間,她清楚听到崖上傳來一句冷喝︰
「不許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