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眼角余光一個飄忽間,危慕裳卻發現了另一極為讓她震驚的發現。
訝異的視線一點一點的移到身旁的西野桐身上,危慕裳錯愕的發現,西野桐的神情跟他們一點都不一樣。
她听見了麥克•索羅和加爾•丘吉爾,對羅以歌和尤金•金斯利超強戰斗力的驚呼聲,也看到了對面那些佣兵目不轉楮的眼神。
她自己也驚訝對展現在眼前的驚人景象感到震撼,但是唯獨西野桐是一派平靜的看著羅以歌和尤金•金斯利這場對戰的。
似乎是察覺到了危慕裳朝他看過來的視線,西野桐微微一轉頭,看著危慕裳有些審視的眼神,再次展露出他那招牌式的溫潤笑容。
「怎麼了?」似乎不解危慕裳有好戲不看,盯著他臉發呆是為何,西野桐小聲的詢問了一句。
危慕裳沒有漏掉西野桐一絲一毫的表情,她非常確信,西野桐的表情跟平常並無差異。
難道說西野桐已經能將自己藏得那麼深,喜怒不形于色到這種地步了麼。
「他們太強悍了。」危慕裳還有一句沒說出口的是,她覺得西野桐也越來越懂得隱藏自己了。
「這是兩個站在世界最頂端的男人,如何能不強悍。」西野桐輕悠悠的回了危慕裳一句後,視線便再次轉移到場中,依然糾纏在一起的兩人身上。
「那你認為,他們誰能贏?」雖然危慕裳知道這兩個男人都很厲害,都從西野桐的口中說出來,她卻有種更深層次的迷茫感,
對于西野桐的身份,危慕裳一早就知道肯定不會像表面那麼簡單,她也曾猜想過他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麼。
但現在看來,她以前所有的猜測,都太膚淺了一點。
「羅隊。」听到危慕裳的詢問,西野桐想也不想就肯定的回答了危慕裳,他接著危慕裳的話快得連絲毫的停頓都沒有。
「為什麼?」這句話不是危慕裳問的,是祁覆問出口的。
祁覆在危慕裳和西野桐中間靠後一點位置,听著他們的對話,祁覆也產生了疑問,只因西野桐回答的語氣太過肯定了,仿佛他早已提前知道了答應。
「嗯……感覺。」西野桐回頭看了一眼祁覆,又看了看同樣不解的看著他的危慕裳,微眯著眼想了一瞬後回答道。
「……」
「……」
一時間,這是危慕裳和祁覆共同的感想,他們還能說什麼呢。
伴隨著從懸崖頂端傳下來越來越小的槍聲,尤金•金斯利能明顯感覺到,他漸漸的落于下風了,應付起羅以歌是越來越吃力了。
以前跟羅以歌一起在訓練營訓練的時候,尤金•金斯利和羅以歌之間的差距並不會太大。
尤金•金斯利一直以為羅以歌這幾年處于走下坡的姿勢,但現在看來,他貌似錯了。
尤金•金斯利左臂上的白色繃帶,已經被他過度用力而再次裂開的傷口,給全部染紅了。
在他們二人稍停戰火對峙在一起的時候,危慕裳甚至能看到尤金•金斯利的袖口處,正緩緩的滴落著一滴滴的血液。
順著尤金•金斯利的袖子往上,危慕裳看到他的整個袖子被鮮血染得紅彤彤的,血紅色的紗布纏繞在他的臂膀上,更是顯得刺眼極了。
看到尤金•金斯利的這種情況,危慕裳突然就有些佩服起尤金•金斯利來。
這個男人夠狠,不單只對敵人狠,對他自己更是狠。
想來也是,尤金•金斯利這麼年輕就能爬到那麼高的位置,定是忍受了太多常人所不能忍受的事物。
他那只血臂,危慕裳看到都有些替他肉疼,留那麼多血,傷口肯定不小,他還那麼用力的拼搏戰斗,不血崩才怪。
尤金•金斯利就像感覺不到痛一樣,即使他臉色已經因為失血過多,而有些蒼白起來了,他依舊面不改色的挺直背脊,像個打不到的戰士般,熬然挺立在羅以歌的面前。
「尤金,再打下去,你肯定贏不了。」羅以歌之所以會先停下手,也是因為尤金•金斯利的行動越來越緩慢,其實他並不想乘人之危。
尤金•金斯利本就有傷在身,這場對戰,對他並不公平。
「哼,羅,雖然五年前我經常輸給你,但這不是五年前,我絕對有贏你的本事!」
尤金•金斯利緊了緊自己的拳頭,很多時候,其實他更在意的是,羅以歌那種天塌下來眼也不眨一樣的氣勢。
尤金•金斯利從不認為他會比羅以歌弱,但是只要羅以歌一出現,他身上那種沉默卻又充滿絕對爆發力的氣場,總是會讓他莫名的想要靠攏。
尤金•金斯利並不是真的想跟羅以歌為敵,相反的,他很欣賞羅以歌,非常的欣賞。
「我相信,但也請你相信,那是在你身強體壯的時候,而不是現在。」羅以歌不否認尤金•金斯利的能力,但他也一陣見血的指出了關鍵所在。
「我不需要你施舍,這點傷還奈何不了我。」
尤金•金斯利能感覺到溫熱的血液正順著他的小手指蜿蜒而下,但他依舊冷厲著一雙眼眸,一副不拿下羅以歌,絕對不罷休的氣勢。
對于羅以歌好心提出來的這一番話,其實尤金•金斯利是有些鄙視的。
羅以歌不是現在才知道他受傷,他要是真想公平公正的打一場的話,他也不會在這時候提出要跟他憑真本事的干一架。
當然,尤金•金斯利也不認為羅以歌是在乘人之危,羅以歌了解他,他同樣也了解羅以歌。
羅以歌會明知道他受傷還這麼做,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在意了,有了必須要贏的理由。
至于這個理由是什麼,尤金•金斯利目前為止還不知道,但他相信,他用不了多久便會知道的。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速戰速決吧。」羅以歌隨意的瞟了眼尤金•金斯利滴滴滴往下滴的血滴,盯著他越漸蒼白的臉色道。
羅以歌話音才落,他沒等張著嘴的尤金•金斯利還想說些什麼,眾人只看到羅以歌的身影突地一閃,宛如光暈般徑直閃向尤金•金斯利。
隨即他們也只見尤金•金斯利的身影,也反擊的奮力閃動了幾下,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當危慕裳再次看清楚羅以歌和尤金•金斯利閃動的身影時,她看到的,就是羅以歌掐著尤金•金斯利的脖子,直接將他推到了一棵樹干上頂著。
看著這一幕場景,危慕裳是再熟悉不過了,只因她也曾跟尤金•金斯利一樣,被人這麼狠掐命懸一線過。
羅以歌的身影實在是太過迅猛了,看著他如此狠絕的一招制敵,瞬間就將尤金•金斯利拿下的強悍姿態。
麥克•索羅和加爾•丘吉爾都驚得張大了嘴,眼珠子瞪得都快月兌窗了,心里面驚濤駭浪已不足以形容他們的震驚,喉嚨更是被梗的發不出一個音符來。
面對羅以歌瞬間爆發出來的,所謂速戰速決的一招制敵的復仇方式,西野桐眼角余光瞥了瞥危慕裳,之間危慕裳下意識的伸手模著自己的脖子。
呼吸突然被抽走,尤金•金斯利雙腳尖漸漸離地,胸膛被羅以歌壓著動彈不了,咽喉命脈更被他掌握在手中。
這一刻,尤金•金斯利同樣震驚與錯愕,但他震驚的不是他現在被制住的姿態,他驚得是羅以歌的爆發力,那快如閃電,猛如驚雷的爆發力。
那樣的爆發力,尤金•金斯利根本就反擊不了,他從不知道,羅以歌的伸手竟然有了這麼大的進步,那根本就不像是人類該有的爆發力。
一黑一綠,兩雙同樣狠戾同樣沉冷的眼眸對視著,羅以歌眸里的恨意越來越明顯了。
此刻看著尤金•金斯利頻臨死亡,卻還冷著眸死倔著不肯屈服的眼神,羅以歌就不由自主的想到危慕裳,一想到危慕裳也曾這樣痛苦無奈過,羅以歌這心里的熊熊烈火便怎麼也停不下來。
而現在,罪魁禍首就在他的面前,羅以歌想著想著,突然就對尤金•金斯利起了殺心。
他之前說尤金•金斯利如果還能活著的時候,其實他並沒有想要尤金•金斯利的命,但現在,看著尤金•金斯利漲紅的臉,他手上的力道卻越來越大了。
馬特•亨利在尤金•金斯利一開始被掐住的時候,他只是眉頭一皺,並沒有出手制止的意思,他以為尤金•金斯利還會絕地反擊的。
但是,十幾秒過去了,在看到尤金•金斯利還只能被掐著,毫無自救的機會時,他便按耐不住了。
「放手!」一霎那間,馬特•亨利直接舉起了手中的槍往前跨了幾步,槍口毫不猶豫的直指著羅以歌。
自馬特•亨利舉起槍的瞬間,他的十六人小隊也在同一時間舉起了槍,他們一半人的槍口對準了羅以歌,另一半則對準了危慕裳幾人。
也就在,馬特•亨利有動靜的一瞬間,危慕裳也快速的舉起了手中羅以歌的沖鋒槍。
一霎那間,氣氛異常的凝重緊繃起來,面對著眾多直指他的槍口,羅以歌狠戾冷絕的瞳眸凌厲一轉,嗜血紅眸瞬間就掃射向馬特•亨利。
瞬間接受到羅以歌那般恐怖的嗜血瞳眸,馬特•亨利心中一驚,端著槍的手也不由自主的輕微抖了一下,心中突然就產生一種恐懼感。
沒錯,就是恐懼,那一瞬間,被羅以歌的嗜血瞳眸直視著,馬特•亨利的身心都在反應著這一信息。
尤金•金斯利也從沒看過羅以歌的這般嗜血的瞳眸,這一瞬間,羅以歌就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像是他的黑暗一面全都被釋放出來了一樣。
尤金•金斯利一直以為他才是那個,一直生活在黑暗中的人,但此刻他突然發現,羅以歌才是那個暗黑的猶如閻王般的存在。
這是尤金•金斯利在不甘閉上雙眼前,他腦中的最後一個念頭就是,他下了地獄要跟閻王爺說,他在人間還有一個兄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