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程一怔，盯著雷霄，有點不解的道︰「怎麼了？！」
雷霄眸中染上一股濕意來，道︰「玉兒和擎蒼……都死了……」
陳程呆了呆，還沒反應過來，卻顫了聲，道︰「你說什麼……」
雷霄嘴咧了咧，露出一個苦笑，「我剛剛……辦完葬禮回來……」
陳程呆愣愣的坐到了地上，美目中全是淚水，他瞪著雷霄，「哇」一聲撕心裂肺的哭了起來，「你騙我……我走的時候，小玉明明還好好的，她不會死的……嗚嗚……哇哇……」
陳程哭的肝腸寸斷的難受，惡狠狠的盯著雷霄，似乎想看出是玩笑的端倪來，可是，看著雷霄如此難看的臉色，她的心更沉了。
當下，雷霄就喘不過氣來跌坐在地上，陳程哭的梨花帶雨的抽咽不止，還打了嗝，其它旅客都往這邊看過來，連保全也要走過來。
保鏢們低聲道︰「是真的……」
陳程激動的一把抓住雷霄的手臂，哭道︰「我不相信，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告訴我，我不相信……嗚嗚……小玉不會死的……」
雷霄想揮開她，卻想了想，硬是沒舍得，關于小玉，哪怕這個丫頭只是她的朋友也好，也算是遺物般的感情，雷霄終究是沒舍得……
保鏢們看他們這麼糾纏著，也緊張起來，看雷霄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道︰「大哥，我們馬上送你回家……」
又轉頭道︰「馬上打電話給醫生，在家里候著……」
保鏢們馬上七手八腳的來扶雷霄，陳程手握的緊緊的，不肯放，雷霄愣了一下，道︰「帶上她……」
于是，陳程也被保鏢扔上了後車座，連行李也扔到了後車箱里去了。
陳程無助的拉著雷霄的手嗚嗚咽咽的哭，傷心欲絕。雷霄听著她的聲音，不知為何，覺得有點安慰，以往很討厭這個小丫頭的俐牙利齒的，可現在，竟然听著她的聲音，也覺得是個念想……
陳程全是不解，「小玉和擎蒼是怎麼回事？！他們好好的怎麼會……」
雷霄心中很痛，可是，哪怕是小玉和擎蒼曾經親近過的人，他也覺得至少是個安慰，至少還能緬懷一回。
雷霄不語，閉目靠在後車座上養神。
陳程看著他憔悴的樣子，心涼了涼，看他如此，很可能是真的了。小玉，擎蒼，想到他們兩個，陳程心中就滿是痛意。怎麼會就失去了……
怎麼會？！
保鏢見雷霄不語，可偏偏對這個小丫頭又有縱容之意，便三言兩語的化繁為簡的向陳程解釋了一下來龍去脈。
陳程沉默了，爆炸？墜海？！尸骨無存……
她又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那雷恩呢，現在怎麼樣？！」
雷霄嘆息一聲，道︰「他失憶了，忘記了也好……」總好過他，越是記得就越痛。
陳程哭的更傷心了，美貌大叔該有多受傷啊。
她看了一眼雷霄，為何覺得他更痛，更難受。誠如他所說，雷恩忘記了，至少還沒有痛苦了，可是，雷霄這個樣子，明明就很痛……陳程想，雷霄該有多痛啊……
看著他有點喘不過氣來的樣子，陳程撲到他胳膊上，抽泣起來，不管如何，他是小玉親近的家人，她想要安慰他，或者說，他們兩個互相安慰……
雷霄睜了睜眼皮，心中有股說不出的意味，對這個小丫頭也沒再討厭的情緒，或者說，記得的人當中，只有他們能相依為命，緬懷曾經的感覺。
雷恩可以忘記了，可他雷霄怎能忘記，那些仇恨，那些回憶，那些曾經，那些他們存在的證據，他怎麼能也忘記？！
雷霄有些自-虐的想，總得要報仇的，他活著的最重要的事，就是計劃著好好復仇。
听著陳程小小聲的抽泣，听著她傷心的嘀咕，雷霄的心突然不那麼沉悶了，至少，還有一個人，與他同樣記得，記得那些他們存在的曾經……
他忘不了。且也不能忘……
*
林晰看著傅小玉和梁玉臉上的傷，嘆了口氣，道︰「怎麼弄成這個樣子，你們是對自己有多大的仇恨，傷口這麼深，傷口已經深入表皮內部了，想要復原，沒那麼簡單……」
林蕭然緊張起來，「那師父，有辦法，幫她們恢復嗎？！」
傅小玉和梁玉心中苦笑，當時的情景下，她們唯一的辦法也只是自毀容顏，當時並未多想什麼，只是劃下去了，只是大約是下意識的就劃的深了。
「師父，真的不能復原了嗎！？」傅小玉苦笑道。
林晰搖搖頭，道︰「復原不可能了，不過，可以改變容顏，徹底的方法，你們憐惜自己的容顏嗎？！若是舍得，就徹底毀去吧……」
傅小玉一怔，這算不算是改變面相。
當初那個和尚說過，除非改變面相，除非改變面相……她沉了沉，道︰「好。我舍得。」
因為她自信，哪怕她真的沒有以前的絕世容顏，雷恩也會記得自己，他們之間有這世上最親密的關系，他不會忘記自己的。雷恩……
林晰倒是被他說的怔了一下，欣賞的看了一眼傅小玉道︰「很少有女孩子這麼看得開的，你小小年紀倒是有氣量……」
傅小玉輕輕一笑，有點苦意，卻沒有說什麼。
梁玉微笑道︰「我也沒什麼舍不得的，本來這張臉也沒有什麼人留戀，毀了去更好，換一張臉回去，我也能……復仇……」
林晰輕笑起來，看著林蕭然道︰「好徒弟，你倒是給我帶了兩個有意思的徒弟回來……」
林蕭然松了口氣道︰「那師父也得好好教了，這兩丫頭心高著呢，要是你教的不好，嘿嘿……」
林晰怒道︰「不孝子，再胡說試試……」
林蕭然心中感動，他知道師父這是同意收她們為徒了。他看了一眼梁玉和傅小玉，覺得多兩個妹妹也不錯。至少他和師父不會那麼無聊了。
他從小跟著林晰長大，林晰對他來說，不僅是師，更是父親一樣的存在，他的姓就是跟林晰姓的，林晰還給他取名蕭然，這一生，林晰對林蕭然來說，就是父親一樣像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