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你而來
謝靜婭側身坐在床塌上,窗外的月色靜靜的流淌在她柔軟的月牙色中衣,脖子下的鎖骨優美而性感,一頭如雲的長發散在背後,如陶瓷般白淨透亮的肌膚在此刻看上去是那樣的柔和。
他一路風塵追趕,踩著月色而來,看著這一恬靜的畫面,他內心安定而竊喜,這樣的畫面,就像他曾在夢中經歷的一般。
謝靜婭拿出一件同色的月牙披風,輕輕的搭在自己的身上,而後站起身來。
她輕輕的走近他,但卻始終隔著距離,因著今兒個晚上沒有拉厚厚的簾布,所以她並沒有點燃燭光,借著窗外的月色站在他的另一側,問道︰「是不是有什麼消息?」
側身望去,她站在他的左側,小巧卻圓潤的下巴像是沾了露光一樣惹人心動。
他的喉結處微微有些漾動,他的手指輕輕的攥緊後又松開。
「你讓我查的人,我幫你查到了。」他的聲音依舊低沉。
謝靜婭側身抬頭,瞧見他高挺的鼻子下有一張非常性感的嘴唇,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深邃而幽遠。
「真的嗎?」听到他說查到了關于丑婆的消息,謝靜婭此刻的心情便無法平靜。
他看著她眼里閃過的驚喜,顧海源便覺得這些天日夜兼程的辛苦也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
「我……」接下來的話,他有些不知道要怎麼說出來,才能將傷害降低得最少。
見著他的猶豫,謝靜婭能感覺到事情可能很棘手。
「無論是什麼樣的消息,直接說吧,我能承受得起的。」她的手微微的擺動了一下,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自第一眼見到謝靜婭,他便覺得她身上有別人沒有的一種特質和力量,這種特質便是最讓他難以釋懷的,這樣的結果,他相信她能承受得住的!
「按照你的給我的一些信息,我著重查了江南那幾年被皇上懲治的官員,其中有一家官員,與你外祖父的交情應該不淺。」謝靜婭讓他從受牽連的江南官員中著手去查,有了這條線索查起事來便快得多。
「哦,是哪一家?」謝靜婭急切而興奇的問道。
「江南總督府顏家。」他輕聲地回道。
謝靜婭一听,腦子里便閃過一些關于江南總督府顏家的片段,「當年,江南總督連同兵部尚書是睿王造反的後盾,因被皇上察覺後倒台,江南總督府與兵部尚書府無一人幸免,誅九族,是嗎?」
他听著她的聲音,發現她竟然知道這些,微有些詫異。
她勉嘴一笑,輕聲地解釋著,「我母親自小愛看書,外祖父書房的書幾乎全給了我母親做陪嫁,我沒事的時候翻一翻,從一些雜記中看到的。」
「看史書以明智,這是一個很好的習慣。」他眼神中竟透了一絲柔軟的清光,只是很快便閃過。
謝靜婭的手捏著衣角處的繡花,問道︰「我外祖父在京城出生,他怎麼會跟江南總督有交情的?」
「這話說來有些長。」他緩緩地解釋著,「當年江南總督顏輝曾是吏部的官員,因得睿王的親睞被調去了江南做總督,總管江南三省。你外祖父曾是顏輝的部下,不過離得很遠且不是親信,可是有一次你外祖父遇見了顏輝待字閨中的小女顏子欣,自那之後,你外祖父與著顏輝的關系便更近了一些,我猜應該是顏子欣的原因。」
他微停了一頓,又道︰「可是好景不長,顏輝調去了江南,攜家眷一塊去任上的,自那之後,王丞相與顏輝便斷了聯系,但是在後兩年內,你外祖父升得特別快。就在顏輝去江南上任的第二年,王丞相便娶了你外祖母,後來生了你的母親,接下來的幾年,皇上開始大肆的懲治官員,那時候,江南是重中之重,顏輝的落馬,牽扯出了一大批的江南官員,自那之後的半年,江南又發生了重大的災情,王丞相親自請辭去江南救災,在那個時候,王丞相對控災確實起了很大的作用,因著表現出眾,一回京便升了你外祖父為正二品的左丞。」
「在江南救災的時候,我外祖父是不是遇上了顏子欣,也就是丑婆,對嗎?」謝靜婭很是敏銳的感覺到了這一點。
顧海源點了點頭,道︰「你猜得很對,當年所有的人都以為顏府生無一人,可是顏子欣活了下來,你外祖父也是從各方面得了消息知道顏子欣沒有死,所以……請辭去江南抗災一方面應該是為了顏子欣,在江南的那一年,顏子欣生了一位女兒,我想……你可能知道是誰。」
「蘇姨娘。」謝靜婭靜靜的吐出三個字。
她終于知道那一晚,外祖父提到蘇姨娘臉上的表情意味著什麼,也終于明白顏子如為什麼要裝成丑婆留在丞相府。
王丞相有一百個膽也不敢將罪臣之女明目張膽的納進丞相府,就算他子孫再單薄,也不敢將蘇姨娘認下,因為一旦認下,蘇姨娘便是王丞相與罪臣之女勾結在一塊的證據,想一想,皇上又豈能放過?
這一刻,謝靜婭想哭,便是她更想笑。
怪不得蘇姨娘能成為丞相府的義女,怪不得她能穩坐謝府大太太的位置。就算他的外祖父知道王氏是被蘇姨娘害死的,那又就能怎樣?他會因此放棄他最後的一個女兒,並且還是跟他最愛的女人生下的種。
是的,王丞相不會,他會保住蘇姨娘,彌補對顏子欣母女的愧疚。
她是不是應該慶幸,慶幸娘親不知道這一切,慶幸她死的時候都以為自己是幸福的?
還有外祖母,一直活在愧疚中,如若她知道了外祖父的這一切,外祖母會怎樣?她不敢想像,她一大把年紀要承受這樣的欺騙,她能扛得住嗎?
不知道謝安邦知不知道這一切,她想,他應該是知道的吧,要不然他怎麼敢聯手蘇姨娘害死王氏,因為他根本就不擔心王氏的死,盡管王氏死了,丞相府依舊會是他的後盾,因為丞相的另一個女兒依舊是謝府的大太太。
那麼,謝安邦那麼堅持的要將蘇姨娘扶正,王丞相鐵定的支持……這一切,都說得通了。
這一刻,謝靜婭的喉嚨感覺有些堵得慌,她微微轉過身,留下一個單薄的背影對著顧海源,她努力的控制著肩膀不聳動,裝作不經意的抬起手臂,擦去那無法控制的淚水。
這就是她重活一世得到的真相,最親的人背叛她最深。所謂的寵愛都只不過是一個罩眼法。
顧海源自是明白這件事情對她的打擊,見著她不願意當著他的面難受,他便靜靜的站在她的後面,默默地陪著她。
他多想伸出懷抱,安慰她,可是這也僅僅只是想像,畢竟男女有別。
空氣一直在緩緩的流動,月色依舊靜靜的掛著窗外,時光就這樣在他們的指尖穿梭。
過了好一會功夫,謝靜婭又側過身來,她低垂著眼,輕輕地對他說道︰「謝謝!」
其實他很想回她,不用跟他這麼客氣,但是他將那話咽進了肚子。
「過幾天,我便要去一趟西南,可能要一兩個月才會回來,也許時間會更長一些。」顧海源輕聲的告訴他接下來的行程,這種感覺就像是朋友之間的許別,更像是夫妻之間的交待。
謝靜婭低著頭回道︰「西南那邊不太穩定呢。」
「嗯,應該沒事,我就是去探一下情況,應該不會有事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那樣說,可是話到嘴巴就是那麼流出去了。
微頓一會,他便接著說道︰「我不在的這些日子里,你有什麼外面的事情需要辦的,找張掌櫃便是,他會幫你安排好人的。」
謝靜婭原本平靜了的情緒,因著他這一番話,竟有些不爭氣的再次恍了起來,她很討厭這樣的關心,好不好?在人最脆弱的時候說出這般體貼的想法,這不是硬逼著她再次難以控制情緒嘛!
他似乎是看出了她心里所想的,便輕聲一笑,道︰「你不用有什麼心里負擔,你救過我一命,這些算不得什麼!」
他說的很理所當然,那麼坦蕩,她若是不接受,那豈不是說她心里有鬼?
謝靜婭微微抬起頭,看著他嘴角那溫柔的一笑,不知怎麼的,竟然有些窩心。
「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利用你的人為我辦些事的,要不然怎麼對得起我救你的那一命啊!」她盡量讓自己的情緒听起來不那麼沉悶,畢竟,她不想別人因為她的情緒而惹上壞心情。
「你若是這樣想,那我便放心了。」
謝靜婭卻道︰「關于我外祖父跟顏子欣的事情,你……」
不待謝靜婭說完,顧海源便打斷了她的話,「在下從不知道這件事情便是。」
謝靜婭很想再說一聲謝謝,可是一對上他的眼神,便覺得自己若是再說謝謝便有些太見外了。
「關于謝府雲騰寶藏圖的事情,我會爭取幫你找到的。」她能回報他的,也只有這一個了。
雲騰寶藏圖,于她來說,只是一筆財富而已,可是于顧海源來說,也許就是一件比財富更重要的大事,所以她覺得將它交給顧海源,會比在自己手上更重要更有價值。
「不……」顧海源幾乎是不帶思考的便拒絕了她。
「為什麼?」謝靜婭沒想到他會拒絕,不由得疑問道︰「你不是一直想找它嗎?既然那張圖在我的嫁妝中,我找起來肯定比你方便就是。」
顧海源卻是沉默著,沒有作聲。
謝靜婭見他這樣,便解釋著,「我知道你幫我不是因為雲騰寶藏圖,你大可不必擔心我會這樣想,因為我知道你幫我是因為你是一個重情重義且感恩的人。」
謝靜婭說完後,不由得捏了自己一把,沒想到自己也會給人高帽子戴。
「我不是那個意思。」顧海源眼神深邃得猜不到他在想什麼。
「那你是什麼意思?」她本能的回過去。
顧海源望了一眼外面的月色,寂靜的夜里只有她們倆人,距離雖然不算近,但他們卻好似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如果你現在去翻找雲騰寶藏圖,肯定會引起那些人的注意,所以……我想你現在先別動,你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便是。」他不想因著她想幫他,把命給搭進去。
听到他說的原因,她知道他是想怕引起那些人注意而失了性命,但是她也有她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如若我能逼他們現身,這豈不是也是一件好事,至少我們能知道到底是誰在做這些傷天害理的事情。」
「不可以……現在時機還沒有成熟,你這樣做不僅查不到他們是誰,還會白白將自己搭進去。」顧海源這次的話說得有些急有些重,他好像有些討厭謝靜婭那種不怕死的樣子。
謝靜婭沉默了,她知道他的話是對的,如若那些人那麼好查,不會這麼多年都還查不出來,依著她這點力量,對方如若想她死就跟捏死一只螞蟻一樣那麼簡單。
顧海源見她沒有安靜下來,便又說道︰「這些日子,湯府發生的事情,你應該也知道,如若真的是他們動手,那情況一定很凶險,他們要弄死一兩個人就跟玩似的,湯府大小姐和大少爺的死至今也沒查出來是誰做的,這就是警告,接下來就看湯大人願不願意配合了。」
「如果願意配合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再死人?」
謝靜婭很想听到肯定的答案,可是顧海源卻沉默了。
「是不是不管湯大人願意與否,那些人都不會放過湯府,是吧!」對此,謝靜婭感到深深的恐懼,那些人就好像魔鬼一樣的存在著。
顧海源搖了搖了頭,道︰「這個我也無法給你答案,湯大人是兵部侍郎,對付他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倒是你,千萬不能有任何的動作,一切等我從西南回來再定,行嗎?」
他望著她,渴望她給他一個肯定的回復或是一個肯定的眼神,這樣他便能安心。
不是她該任性的時候,她自然不會任性。
她給了他肯定的答案,她看著他的眼角處微微有一些笑意,就像夏日里晚間吹來的風,掠過心頭時沁涼得很舒服。
他只道等他回來,便從謝靜婭的屋子里退了出去,望著消失在一片夜色中的他,盡管窗外早已沒有了他的身影,甚至她從來都不曾發現過他的身影出現過在她的窗外,但是此刻,她卻對著窗外失神了。
蘇姨娘要轉正成謝府大太太的消息,在府內已經傳開,日子定于五月下旬的一個黃道吉日,比上一世提前了整整五個月。
她終究還是阻止不了蘇姨娘成為她的繼母,因為她必須放棄阻止。
秦嬤嬤那邊基本上已經吐露了嘴,王氏確是被蘇姨娘所害,王氏所服的藥沒有任何問題,只不過是一些大補之藥,卻是讓產後體虛的王氏一直都好不起來,因為蘇姨娘在大補的藥上每日都再加量幾分,虛不受補的體質就是這樣一日一日的被耗空。
要殺一個人,要耗死一個人,不是一刀了結了她痛快,而是慢慢的讓她感受到死亡。
謝靜婭沒有將蘇姨娘害死王氏的實情說出來,因為她知道,就算是她說了出來,她的外祖父和父親大人也會堅持扶正蘇姨娘,而她,卻會因此而暴露了身份,打草驚蛇。
她坐在園子里,靜靜的看著湖里的魚兒在流動著。
不知道看了多久,半夏將披風放在了她的身上,她才發現天色竟然暗了下來。
「小姐,現在夜里還有些微涼,要不然早些回去吧,喻嬤嬤備了您最愛吃的小點心呢!」半夏站在一旁說著。
「嗯,走吧!」謝靜婭站起身來,一回頭卻見著謝靜嫣走了過來。
她一身桃粉色的挑線衫裙,襯得她面若桃花,因著心情喜悅,她兩眼放著光亮。
「五妹妹,真巧啊,你也在看魚啊!」她笑著對她說話,之前那些狠話好像都不存在一樣。
謝靜婭懶得跟她再裝,看都不看她一眼。
「五妹妹,下個月,我便與你一樣,是這府里嫡出的小姐了,日後再也沒法讓你有機會說我是個庶出的身份了。」說著,謝靜嫣捂著帕子一笑,「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啊,一不小心便跟五妹妹同起同坐了。」
轉而,謝靜嫣好似覺得不對,又道︰「看我這嘴,怎麼可能是與五妹妹同起同坐啊,在謝府大房,我可是名正言順的嫡長女,我的哥哥是大房的嫡長子,按理來說,我與妹妹雖是同輩,你卻比我小,做姐姐的我一不小心既佔了大房的長女又佔了大房的嫡女。」
謝靜婭見著她耀武揚威的臉,冷聲一笑,對著她走去。
見她一臉氣勢逼人的走來,謝靜嫣不由得有些怕,可是讓她這會子退縮她又做不到,不覺得也上前了一步,「怎麼?你想打我啊,那你打啊,你越是打我,父親便越會覺得你不懂事兒!」
謝靜婭真的很想抽她兩大嘴巴,她說話實在是太討人厭了。
「謝靜嫣,你口口聲聲說你是謝府大房的嫡長女,又佔嫡又佔長,你再名正言順,都改不了你的母親是個丫環出身,是個從妾位爬上去的賤人,還有,你出身的時候蘇姨娘永遠都只是個妾,所以,別佔著一朝得意便來招惹我,要不然有得你苦頭吃。」
謝靜婭的話一落,一只腳狠狠的對著謝靜婭踩了下去,用了十足十的力。
「哦……啊……啊……」謝靜嫣只覺得痛從腳底一直傳到大腦,「你……你竟然欺負長姐……你沒有一點規矩,看我……看我不稟了父親!」
謝靜婭大笑兩聲,對著謝靜嫣不屑地道︰「你若是不去稟報父親,那你就是孫子。」
想了想,謝靜婭覺得‘孫子’這詞不合適她,便道︰「你應該是賤貨!」
謝靜嫣不僅沒討到好,還惹了一身的罵和傷,為什麼會這樣?
「謝靜婭……你等著……我一定會把你加倍給我的痛苦雙倍十倍的還給你。」她的話一說完,便又大聲哀叫起來,「哎唷……痛死我了……」
待丫環看她的腳時,那里青腫了一大片,一按便痛得謝靜嫣抓狂。
謝靜婭終于收到了湯雅如的回信,信的內容很簡單,表示感謝她的關心,讓傳達的謝意也傳了,待事情穩定一些,她自會來找謝靜婭。
看了信後,謝靜婭便將那信燒了,既然湯雅如將話轉給了湯三少爺,她懸著的心便放了一些下來。
令謝靜婭意外的是,在五月初的時候,她竟然接到了未來太子妃上官傾城的帖子,邀請她五天後參加府里舉辦的花茶會,當然,接到帖子的還有謝靜婷。
在接到帖子後沒一會,謝靜婷來了她的院子,說的便是這上官傾城的花茶會。
上官傾城可能是擔心謝靜婭會有疑慮,因此,便讓謝靜婷過來當說客。
「大姐姐,這上官小姐為什麼邀請我去參加這個花茶會,我跟她都沒有說過話。」謝靜婭如實的說著。
謝靜婷嫣然一笑,「五妹妹,這只不過是一種交際而已,你大可不必在意那麼多,你是丞相府唯一的孫女兒,又是未來寧國公府的世子夫人,身份自是尊重,所以上官小姐邀請你也就沒什麼可意外的了,不是嗎?」
謝靜婷說的很是在理,但是謝靜婭卻覺得此事必有其他意圖,難不成是上官子寒的暗示?
見她一幅沉思的樣子,謝靜婷又繼續說道︰「你不用擔心,那日我與你一道去,其實這花茶會也就是各家小姐的一些聚會罷了,喝喝茶,賞賞花,偶爾來了雅興便還會說上幾句詩詞。」
「既然這樣,那我便去了吧!」不管上官傾城邀請她出于什麼原因,她都得去看一看。
謝靜婷見她答應,便滿心喜悅地說道︰「這樣甚好,總之多交流于你日後不會有害處便是。」
說完後,謝靜婷將一張單子遞與她,「上次五妹妹吃了薩其瑪,看著很對你胃口,前些個日子閑來無事,便將這制作的方法抄錄了下來,若是五妹妹哪天想吃了,讓下人照著這個方法來做便是。」
「哇!」謝靜婭小小的驚嘆道,「謝謝大姐姐的好意,那我就不客氣了。」
她將單子讓半夏好生收著,倆姐妹便又聊了一會才散去。
謝靜嫣听說謝靜婭收到了未來太子妃的請帖,當時便氣憤得摔了一個茶杯。
茶花會的那一天,謝靜婭早早的將自己收拾好,因著天氣已經開始熱,因此,她選擇了清涼的天藍色。
謝靜婭今日穿的是對襟的齊胸襦裙,藍色與素色搭配,頭發隨意的挽成一個髻,脖子上掛一串圓潤的珍珠項鏈,耳環的配飾也是珍珠,是她特意定做的一對耳釘,這樣一對珍珠耳釘與著她的服飾和頭飾都極為的搭配。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說的就是五妹妹這樣的人兒。」謝靜婷走上前,輕挽著她的手臂夸道。
謝靜婷發現,謝靜婭穿衣著扮時,身上的色彩很少有三種以上的,加配飾的色彩都很少超過五種,可就是這樣的她,顯得她是那樣的出挑,她在女院的師長曾跟她說過,能將簡單色彩穿出韻味的女子,都將是一種光芒。
一縷晨光散在她的身上,藍色與素色在這一刻是那樣的養眼,師長說那種韻味光芒的女子,應該就是謝靜婭這種吧。
沒去京城女院時,謝靜婭卻不是這樣的,她記得那個時候謝靜婭與三妹妹的感情最好,倆個人總是在一塊說笑,但是謝靜婭的脾氣也總不好,動不動就會發火,穿著打扮更是濃重而艷麗,身上的首飾戴的遠比現在多,盡管如此,那個時候的謝靜婭遠不及現在的她耀眼。
謝靜婷穿的是一身湘妃色的襦裙,襯得她的膚色更顯得白淨一些,氣色看上去也要好很多。
很快,倆人便到了魏國公府,內飾的裝潢與氣派與著寧國公府差不多。
今日來的人甚多,不過大部份謝靜婭都不認識,除去史湘靈。
在魏國公與史湘靈相見,倒是讓史湘靈有些詫異,沒想到謝靜婭竟然與上官傾城有些交情。
謝靜婭並沒有上去與她打招呼,隨著謝靜婷去與上官傾城見面,送上一件小禮品,這送小禮品也是京城貴族圈里一個不成明的規矩了。
「第一次見五小姐的時候,便覺著是個出挑的美人兒,今兒個再一見,五小姐又出挑了許多。」上官傾城第一次主動與她說話,便夸著謝靜婭。
見著她說話也不見外,謝靜婭便回笑道︰「上官小姐是京城女院四美之首,我這起子容顏也就是不污您的眼罷了。」
「日後你若是去了京城女院,也定會是京城四美之首的。」上官傾城笑著打趣她。
謝靜婭便只是笑了笑,便在一旁听上官傾城與謝靜婷說了一會子話。
許是發現謝靜婭在一旁有些無聊,便道︰「听說五小姐甚愛花花草草的,恰好我們府里有些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東西,我便讓我身邊的丫環小鏡子帶你去那邊的瞧一瞧吧。」
「那就有勞了。」謝靜婭回道。
她知道上官傾城這是要支開她單獨與謝靜婷說會子話,便很識趣的跟著她身邊的小鏡子去看看魏國公府的花草。
待走了了一圈之後,謝靜婭便發現不是去看花草的路,便對著小鏡子道︰「你這是要帶我去哪?」
小鏡子也很淡定,不驚不慌地說道︰「五小姐,請隨我來,有位貴人想見一見您。」
「貴人?」謝靜婭倒是奇怪了,她好像並不認識什麼貴人。
小鏡子再一次回道︰「五小姐,您去了便會知道。」
在一座比較安靜的院子前停了下來,小鏡子轉過頭對她道︰「五小姐,您請進吧。」
半夏原也想跟著進去,但是小鏡子說那貴人只想見謝靜婭一人,謝靜婭便讓半夏在外面侯著。
院子里面坐了一位婆子和兩位丫環,其中那位婆子將謝靜婭領進了內室,便走了出去。
站在謝靜婭面前的一位女子的背影,光看背影便覺得得一位美人兒,待那女子返過身,臉上的容顏雖然美艷,卻透著一股子凌厲。
那女子細細地打量著謝靜婭,從頭至尾,好似要將謝靜婭看穿一般。
謝靜婭並不知道她是誰,但是從她的眼光里看出她的不善。
見著她氣定神靜,不慌不亂,那女子的嘴角掀起一絲笑來,只是這笑容並不怎麼討喜。
那女子對著謝靜婭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近一些。
待謝靜婭走近後,她便發現這女子的妝過于濃重,應該是想遮住歲月在她臉上刻下的痕跡,因著近距離看她,發現她的皮膚有些松馳,化得再精致的妝出掩飾不住她年過三十的年齡。
「你就是謝府的五小姐,謝靜婭?」似是疑問又似肯定,她看著謝靜婭的眼神始終都是打探。
「小女子便是,不知您……」謝靜婭抬起頭迎問道。
那女子露出一絲高傲的笑來,冷聲說道︰「本宮華貴妃!」
怪不得對她如此一番打量,怪不得小鏡子說是貴人,原來是華貴妃要見她,這確實是個意外!
謝靜婭听了後,但上前行跪禮,「臣女謝靜婭見過華貴妃,華貴妃萬福金安!」
盡管她對這華貴妃不喜,但是該有的規矩她一樣不落。
只是不知,華貴妃找她做什麼?
謝靜婭行了禮,華貴妃卻並沒有讓她起身,而是冷冷的俯視了她一會。
謝靜婭見她沒有讓她起身,便也未吱聲,繼續跪在那里。
「倒是個懂規矩了。」良久後,華貴妃淡淡地說了一句。
「謝華貴妃贊賞。」謝靜婭輕聲地應道。
「你知道我見你,是因為什麼事情嗎?」華貴妃開口問她,語氣透著不容拒絕。
謝靜婭回道︰「臣女不知,還請華貴妃明言。」
華貴妃對著她卻是一聲冷哼,極為的輕視,眼里對著謝靜婭很是不屑,很明顯,她是來找謝靜婭的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