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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謝靜嫣每天晚上都重復著那些畫面,內心總有一股子散不去的躁熱。
安姨娘的女兒在正月初六那天定下了名字︰謝靜香。
謝靜婭象征性的去看了這庶妹妹一眼,小巧可愛的一團,臉蛋白白女敕女敕,粉雕玉琢的一個小美人兒,這謝府日後怕是又得多一美人兒。再相看安姨娘,生產後的她氣色上卻發的蕭條起來,沒了往日時的柔媚。
這都十天過去了,安姨娘的身子卻一直沒有干淨,屋子里自也彌漫著一股子腥氣。
謝靜婭見著沒啥精氣神的安姨娘,不由得問道︰「姨娘生了九妹妹,怎生的如此沒有生氣呢?」
安姨娘苦笑著,「終究沒能為府里添一男孫,再加上我這身子在生你九妹妹的時候遇著難產,差點血崩了去,所以五小姐見著卑妾時才會覺得沒有生氣。」
她沉默了一會,才對著謝靜婭道,「大夫說我以後是不會再有身子了。」
「啊……」這一點倒是讓謝靜婭很是吃驚。
其實,安姨娘也不知道為什麼,有些事情突然就想著對她說,也許,在骨子里,她覺得五小姐在這府里也是被孤立的,雖然大老爺對他疼愛有加,可是那種疼愛並瞞不過安姨娘那雙看慣人情冷暖的眼神,再加上蘇氏母女對她的刁難,所以,她覺得謝靜婭的日子定是不好過的。
但是,謝靜婭身上有一種讓她不得不驚訝的氣場,那種氣場是一種信服,比如安姨娘在很多時候就願意相信謝靜婭能做到一些事情。
安姨娘對于謝靜婭的驚訝只是淡淡一笑,而後說道︰「你還記得那薏仁粉做的糕點嗎?」
她突然提前這件事情,謝靜婭便知安姨娘定是想說什麼,回應道︰「難道姨娘是因著那一次傷了根本嗎?」
安姨娘苦聲一笑,搖著頭道︰「那一次根本就沒有傷及我身子的根本,我只是想告訴五小姐,那些個薏仁粉的糕點是我自己做自己吃的。」
「你想借此陷害蘇氏,可是那不像你的性子能做出的決定,定是有人在背後慫恿的你吧?」謝靜婭猜測地問道。
這一回,安姨娘倒是小小的驚訝住了,這一驚倒是讓她更加的踏實了起來,證明這五小姐是個可以投靠的主。
「五小姐聰慧過人,那件事情果然沒瞞過您的眼楮。想來,您定是知道那慫恿卑妾做這陷害之事的人是誰了。」
謝靜婭倒是一笑,「我只是不猜測,並不能完全確認。」
「當初我剛進府沒多長時間便有了身子,很多府里的事情並不是特別的清楚,所以老夫人和二太太聯手讓我陷害大太太時,我便有些壓不住內心那顆同樣渴望著位份的心思。」安姨娘懷著身子那會,府里並沒有大太太。
「老夫人和二太太說了並不想那會子還是蘇姨娘的她當上大太太,說只要我能陷害成功,定會扶了我上去。」安姨娘苦澀著咽了咽口水,「其實,那個時候我是知道老夫人和二太太的心思,斷然我陷害成功了,她們也不可能將我扶正的,只是我那會仗著老爺的三分疼愛,竟然忘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才會被那東西蒙了眼楮。」
謝靜婭听著,並沒有應話。
安姨娘繼續說道,「那日里,我們設計沒有成功,卻沒想到後來五小姐給她將了一軍,直接將大太太置于那種處境,遺憾的卻是老爺竟然如此護著大太太,自那失敗之後,我便深刻的明白,我只不是老爺一時用來暖身的卑妾而已,妄想著爬位只有死路一條。」
這個時候,謝靜婭倒是非常的有耐心,听著安姨娘在一處靜靜的說著。
「其實,卑妾的身子骨一向不錯,懷著身子時也小心翼翼。自那之後,我便一門心思只想著保住胎兒就行,其他的事情概不花心思去折騰,在生產前一段日子,大夫還說我的胎位正,生產應該會順利的。」
謝靜婭听到這,頭微微的側看了一眼安姨娘,只見著她平靜的眼神里閃過一絲怨恨。
「一切原本好好的,可是就在生產時,大太太不知使了什麼手段,害得我的孩子生了許久才出來,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在我生產後,她在我服用的湯藥里加了幾味藥,使得生產後體虧的身子一下子便倒了下去,來給我把脈的大夫只說我身子受損,日後再不得生孕,並不說卑妾的身子真正不能受孕的原因。」安姨娘咬著牙恨恨道。
謝靜婭卻是一問,「大夫既然不說姨娘真正不能受孕的原因,那姨娘又怎麼就能確定是被人陷害的呢?」
「因為卑妾在每次喝完湯藥後,身子不見好,反而更不干淨起來,連著三天,卑妾便起了疑心,便命著心月復去把那藥渣子包起來找一個藥鋪看看,結果那里面參了一些紅花粉。」
「既然找到原因了,為什麼不將這事情告訴我祖母或是我父親呢,這樣的話,他們定是會給您一個交待的。」謝靜婭淡淡地問道。
安姨娘卻是冷著臉,沒有笑意,「我的身子已經垮了,不可能再有身子,現如今生下的又是位小姐,大老爺對我不過是一時的情迷而已,如果我將這事說與老夫人與老爺听,他們定是會覺得我無理取鬧,如若蘇氏再趁機說我不過是想借著自己生不了孩子想打擊她,卑妾這顆無用的棋子不用等著九小姐長大便會被大老爺給扔了。」
對于自己的情況,安姨娘非常的清楚,「至于老夫人,現如今被大太太壓得死死的,更是不可能護得住我,就算護得住我,老夫人也不會護,因為我于她沒有任何的價值了。」
一個沒有了價值的人,謝太夫人沒有踩上一腳已經是很客氣的,指望她幫助,那是絕不可能的,這一點,安姨娘也看得真真切切。
謝靜婭听著她對自己處境的分析,又看了看床頭那擺著湯碗,應該是謝靜婭進來前就已經喝下去的湯藥。
看著那喝光了湯藥的碗,安姨娘慘白的臉因著激動顯了一些紅,這種紅是不正常的紅。
謝靜婭看著她問道︰「那些帶有紅花粉的湯藥,姨娘你還一直喝著?」
安姨娘紅著臉因著這樣一問,又透了一絲青色,「如若卑妾不喝,定會有人報了大太太去。」
「現如今,府里都是大太太一手遮天,只要卑妾一天不喝,她便會察覺出異樣來,隨便弄個法子都能捏死卑妾。卑妾死不要緊,就是卑妾放不下九小姐,日後還不知道會被大太太折磨成什麼樣子。」
說到九小姐謝靜香,安姨娘的心明顯的軟了下來。
現如今的安姨娘根本就不是蘇氏的對手,她在府中的根基太淺。可是,安姨娘這種對自我殘忍的忍耐度,倒是一點也不比蘇氏差,這是謝靜婭最喜歡的。
「姨娘與我說這些,可還有別的?」
謝靜婭既然願意來看她,定是個心里也有打算之人,所以這一次,她必須得搏一把。
「卑妾願意听五小姐的安排,絕無任何議異。」
謝靜婭看著她眼里的堅定,這一次,她願意相信安姨娘,因著安姨娘是一個有求的人。
「你有要求?」謝靜婭淡淡地問道。
安姨娘月兌口便道,「如若我有一天照顧不到九小姐了,卑妾將九小姐托與您,卑妾不求九小姐長大成人後嫁與高門府第,能溫飽人口簡單即可。」
這個要求,如果說高,那便是高,如果說不高,也可以不高,就看謝靜婭願不願意幫這個忙。
對于安姨娘如此肯定的相信她會幫她這個忙,倒是有些驚訝地問道︰「安姨娘,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幫你這個忙?」
「卑妾雖然不才且在府中根基不深,但是對于一些事情還是有所耳聞。」安姨娘的眼里透著精明的光亮,「大太太是何等精明之人,依著她的脾性,能將前任大太太討得如此歡心,也能將五小姐收服在她下面,可是自打卑妾進了府,就發現五小姐與現任大太太特別的不和,卑妾猜測只有一種情況。」
听著安姨娘的心理話,謝靜婭倒是有興趣了,「哪一種情況?」
「之前,卑妾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大太太沒能與著五小姐關系融和,自卑妾生了九小姐之後才知。」這一刻,安姨娘非常肯定的說道,「想來,前任大太太在生五小姐之後,身子定是慢慢的垮了下去,這中間一定有著現任大太太的下手,而五小姐也一定是發現了這事。」
這一切,正如安姨娘猜測的那樣,如若謝靜婭不知道這個中真相,就會是上一世的結果,事事信任蘇氏,覺得這個繼母是面慈心善的好人兒。
對于安姨娘的猜測,謝靜婭並不否認,只是輕聲地問道︰「既然這樣,那安姨娘可是有什麼想法,不防說來听听?」
安姨娘見著她願意听自己的想法,心里便是一喜,蘇氏害她終身不得有孕這口氣,她一定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