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里的電話急促的響起,響了很久她才反應過來,屏幕上跳動著兩個字「暴龍」!
她給他設置的來電是一只噴火的卡通小龍,她在網上無意看到便下載了下來,小火龍會隨著音樂的響動而不斷的噴出一簇火焰,這個來電顯示還花了她五塊錢呢。
何以寧盯著屏幕上的小龍,眼楮又酸又澀。
剛才她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跑到哪里了,現在再接這個電話,心境已經完全的不同了。
顧念西站在山路邊,幾輛軍車正準備將剛剛繳獲的毒品運往瞳鳥基地,為了方便任務,所有的人都要關閉手機,他也一樣。
這一路上,心里就有些不安,總覺得她會給自己打電話似的。
還沒到基地,他就迫不及待的跳下車打開手機。
果然,有她的一個未接來電。
他急急的回撥回去,那端卻遲遲不接。
他將腳邊一粒石子踢得老遠,咬著牙罵道︰「蠢女人,敢不接我電話。」
話音剛落,彩鈴消失,她輕淺的呼吸微微拂來。
「顧念西……」
她只說了三個字,聲音很低,甚至有些啞,濃重的鼻音好像哭過似的。
顧念西本來憋了一肚子的氣,此時忽然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何以寧,你怎麼這麼長時間才接電話?」
也是質問,但口氣卻緩和了不少。
「顧念西……」她也沒有回答,只是低低的重復著這三個字。
「……何以寧,你怎麼了?」
他感覺不對勁,很不對勁!
難道是因為對他過度思念,茶不思飯不想,最後憂慮成疾?
何以寧拼命的搖著頭,雖然知道他看不見。
她緊緊咬著下唇,粉色的唇泛著青白色,一雙美眸中水光翻涌,眼見著就要化成晶瑩的珍珠滾落下來。
「顧念西……」她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喊他的名字,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似有無窮的力量般,支撐著她就要碎裂的靈魂。
她自馬路邊緩緩蹲下來,落葉從腳邊吹過,身後的小山菊開得漫山遍野,風撩起她的發絲,如柔軟的柳條,輕輕的拂過潮濕的面頰。
「何以寧,說話,出什麼事了?」
媽的,顧念西急了,她哪怕是哭出來或者喊出來,他也不會這麼心急火燎,偏偏是不出聲,最讓人心焦。
何以寧一肚子的委屈,卻無法訴說。
她不能告訴顧念西自己的處境,這是顧震亭的警告,她不敢用爸爸的命做賭注,更何況,顧念西的心思陰晴不定,她有時候認為自己了解他,有時候又對他的感覺霧里看花。
她抹了一把酸痛的眼楮,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能正常一些,「顧念西,我扭到腳了。」
他不知道是如釋重負還是勃然大怒,扭到腳不早說,他剛才有多擔心,還以為她出了什麼大事。
「何以寧,就這點屁事?」他吼起來。
何以寧急忙將電話拿開,听著他在里面把她臭罵一頓,什麼鼻孔朝天,走路不長眼楮啊,什麼人是玻璃做的,一踫就碎啊……
平時听到這樣的罵聲,她會皺眉,會還嘴,但是今天,她意外的覺得這種罵也是一種關心,如果他不緊張她,何必在乎她是不是真的扭到腳。
想著,不由輕輕笑了出來。
「何以寧,你還笑,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你還要多久?」
「怎麼?這麼迫不及待了?」
「只是問問。」
其實她希望越久越好,她好有時間整理一下紛亂的思緒,她不知道該怎麼做,她更說不出離婚這兩個字,現在的她,只想躲一天是一天。
「你說句你想我了,我就告訴你。」他還是這副臭德性,喜歡把他的想法強加到別人的身上。
「嗯,我想你了。」何以寧意外順溜的說出這句話,連她自己都覺得驚訝,好像是在心里已經練過上百遍似的。
她可以想像他此時一臉臭屁,得意洋洋的傲驕勁兒。
「何以寧,你應該早點面對自己的真心。」
承認想他有什麼難的,像他這樣的男人,只應天上有,她打著燈籠都找不著,還不趕緊抓住了。
「我都說了,你該告訴我了吧?」
「好吧,看在你說離開我就活不下去的份上……」
她有說過這句話嗎?是他自己加的好不好!
「16號。」
那就是一周之後,他一周之後就回來了。
何以寧糾結的絞著衣襟。
「四少,該出發了。」王經偉過來催促,看到四少一個人站在路邊,臉上的表情像霧像雨又像風,他都有些傻眼,四少什麼時候變成了表情帝。
「顧念西,你去忙吧。」
「16號。」他又重復。
他是怕她忘記吧,「我知道了。」
「何以寧,說你想我。」
「我想你。」她很乖的滿足了他。
他滿意的揚了下好看的眉頭,「掛了。」
何以寧蹲在路邊,望著漸漸暗下去的手機屏幕,突然間,沒有了方向。
回到病房,門口站著兩個看守的獄警,看到她都是一臉的警惕。
何威還沒有醒,顧家的小佣人正在盡職盡責的給他擦臉擦手,見到她,立刻恭敬的說︰「四少女乃女乃。」
恐怕是上次顧念西打佣人的事把這些佣人都嚇怕了,自那以後,顧家的佣人都對她畢恭畢敬,就連當初搶了她出租車的小女佣有一天還私下里跟她道歉,這事,她早就忘記了,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謝謝你,我自己來吧,你可以回去了。」何以寧接過她手中的毛巾,俯,細細的給何威擦著臉,小心的避開那些傷口。
「那我就先走了,四少女乃女乃。」佣人行了禮,默默的退了出去。
這里畢竟是監獄的醫院,對病人不太負責,很多小傷口都沒有處理,她拿來棉簽碘酒,把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小傷仔細的清理過。
這一次是脾破裂,那下一次呢?
他已經是快年過花甲的老人了,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何以寧收拾完這一切,靜靜的坐在何威的床邊,雙手握著他冰涼的手,輕輕撫開他額前凌亂的發絲。
他的臉很英俊,年輕的時候也是軍營里遠近聞名的帥哥,他曾經跟她講起他跟媽媽的故事,他們是在一次任務中相遇的,當時他是兵,媽媽是負責接待他們的當地村長的女兒,結果,他們一見鐘情,沒過一年就結婚了,只是爸爸在戰斗中受過傷,不能生育,為了補償媽媽,他曾經要跟她離婚,媽媽為了斷絕爸爸這個念頭,背著他去醫院做了絕育手術,爸爸知道後,痛哭流涕,然後他們商量,準備領養一個孩子,結果就選中了她。
她比很多孤兒院的小朋友都幸福,因為她在他們身邊度過了幸福快樂的十八年。
何以寧眼中酸澀,捧著何威的手放在額前,無助的低喃,「爸,我該怎麼辦?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沒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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