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她冷漠的態度,他的眼中有絲不易察覺的落寞一掠而過,將蕭蕭放下來,「有沒有听話?」
蕭蕭點點頭,望一眼何以寧,再望一眼爹地,兩個大人之間好像有什麼暗流在洶涌,明明之前他們還相處的很融洽啊。
「你別誤會,我只是來看蕭蕭的。」蕭尊這話是對著何以寧說的,也像是對自己說的。
何以寧暗暗深吸了口氣,不管怎麼樣,這個男人始終是幫過她的,她做不到漠然無視,但是想到他和暗夜一起差點害死顧念西,她又無法對他笑臉相迎。
「他很好,你不用擔心了。」何以寧走過去拉住蕭蕭的手,始終沒有抬頭看他,「等他身體好一點,我會讓他去你那里住幾天。」
始終是父子情深,雖然蕭蕭最後選擇跟自己在一起,但蕭尊把他視為已出,她不會剝奪一個做父親應該有的權利。
蕭尊一直盯著她的臉,她的下巴又尖了,但是臉色紅潤,比起之前患病的時候豐腴了不少,那些日子的朝夕相處仿佛近在眼前,讓他每夜夢回,輾轉難眠。
「如果有什麼需要我的,盡管開口。」
「嗯,謝謝。」
兩人之間的對話始終是客客氣氣,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何以寧拉著蕭蕭的手,緊緊他脖子上的小圍巾,「跟爹地說再見。」
「爹地,再見。」蕭蕭沖著蕭尊擺了擺手,小臉上有一絲淡淡的不舍。
「再見。」
蕭尊雙手插在風衣的口袋里,看著那一大一小慢慢往山下走去,他忽然大步跟了上來,感覺到身後匆匆的腳步聲,何以寧還沒有回頭,忽然身體自後面被人抱住,她猛地一僵,卻沒有推開他,她似乎能感覺到這個男人胸膛的起伏,內心的震動。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一雙鷹眸微瞌,「何以寧……」
他要說什麼終究是沒有說出來,山上的風吹來,掀起他的一側衣角翻飛如紙張,他慢慢松開手,不等她回頭便轉身大步離開。
何以寧僵了半天才漸漸轉身,入目處,漫山的翠綠當中,那一抹黑色漸行漸遠,似乎……永遠也不會再回頭的絕然。
蕭尊上了停在不遠處的車,司機問︰「尊爺,回去嗎?」
他倚在真皮座椅上,隨手抽出一只雪茄來,司機急忙拿出專業打火器為他點燃,然後恭敬的等著他的命令。
他按下車窗,吐出一絲煙霧,唇角勾勒起一抹苦澀的弧度,「去KING。」
「是。」
KING是個酒吧的名字,蕭尊以前經常在這里消遣,他一出現,酒吧的經理立刻親自招待,端上酒吧里最好的酒,還安排了兩個美女坐陪。
蕭尊握著酒杯,迷離的燈光下,那兩個濃妝艷抹,妖艷極致的女人一口一個尊爺叫得酥麻之極。
經理還在點頭哈腰,「尊爺,您還滿意嗎?」
蕭尊啜了口紅酒,漫不經心的態度,「你們這里只有這種貨色?」
經理愣了一下,到這里來的尊貴客人,他們都有詳細的記錄,他的記憶不會出錯,尊爺以前的確喜歡這種性感美麗的女人,難道是換胃口了。
經理腦筋轉得很快,使了個眼色,那兩個女人立刻識趣的離開,他又吩咐酒保叫來幾個女人,這一次,涵蓋了各種風格,列成一排,像是供客人挑選的物品。
蕭尊眯著眼楮好像興趣不大,剛想讓這些女人離開,忽然有道聲音橫插進來,「就她吧。」
經理賠笑,「夜哥也來了,真是難得,您坐著,我馬上再去啟一瓶紅酒。」
暗夜坐在蕭尊對面,示意那個被他留下的女孩兒去服侍蕭尊,蕭尊有些厭惡的皺了下眉頭,他現在不想踫女人,都是些庸脂俗粉的味道。
不過這個女孩兒一靠過來,立刻如春風拂面,她的身上很干淨,甚至是通透,在這種酒色薰天的地方,她的清靈格格不入。
更讓蕭尊吃驚的是,她扎著一個松散的麻花辮,自然的垂在胸前,穿著素色的衣裙,一點也不暴露,她看向他的那雙眼楮如雲似水,清透無比。
她讓他想到了何以寧。
見蕭尊沒有推開她的意思,女孩兒有些怯懦的給他倒酒,一雙小手瑩白如玉。
暗夜靠著沙發,性感的嘴角噙著洞悉般的笑,「就知道你喜歡這種類型的,因為她像何以寧。」
「你很無聊。」蕭尊瞥了眼身邊的女孩,應該是才出來做,任何動作都是小心翼翼。
她像何以寧卻不是何以寧,他還沒有喝多,他清楚的知道這一點,但是對于一個像她的女人,他還是做不到決絕的推開。
女孩小心翼翼的守在他的身邊,很安靜。
暗夜說︰「那個磁盤落在瞳鳥的手里了,不干掉顧念西,我們的前路險阻無數。」
「想干掉他的人多著呢,你還想以身試法?現在這邊抓得嚴,還是先穩穩再說。」
「可是那個磁盤里的東西很重要,你知不知道有了它,我們的利潤會增加多少?」暗夜伸出五個手指頭,「五倍,整整五倍。」
蕭尊沒說什麼,拿起女孩倒的酒一口喝掉。
暗夜不甘心的問︰「尊,你怎麼了,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你喜歡斗狠,喜歡挑戰,別人拿走你什麼,你就要十倍的奪回來,你不會是為了何以寧吧?你為了她連性格都改變了嗎?」
為她改變了自己嗎?
他本來要找顧念西報三年的牢獄之仇,可是他有很多次下手的機會最後都放棄了,別人或許不明白為什麼,但他心里清楚,顧念西是她愛的人,他死了她會不開心,甚至還會以死相隨,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今天在山坡上看到她站在蕭蕭的身後,輕輕的推著秋千,那嘴角繾綣的笑容帶著幸福時光悠遠的味道,他喜歡看她這樣的笑,也願意守護她的笑,原來,為了這樣一個簡單的理由,他真的可以放棄一切。
女孩兒依然溫順的將酒杯倒滿,然後小鳥依人的靠在他的身邊。
他看向暗夜,目光帶了絲警告的意味,「你不要自作主張,如果你還敢亂來,我不會再講兄弟情誼。」
暗夜顯然沒料到他會說出這番話來,眼底有傷痕深刻,「尊,你要跟我翻臉嗎?」
「上次的事我不會再跟你計較,但不代表還能有第二次,夜,你的羽翼還不豐滿,別再做力所不能及的事情,對你沒有好處。」
他推開手中的杯子,帶了王者般不容抗拒的威嚴,「這個女人你留著吧,我,不需要。」
「尊……」
目送著他起身離開,暗夜頹然坐在沙發上,對面那個女孩還在可憐巴巴的望著他,他勾勾手指,「過來。」
他不會這麼放棄的,就算蕭尊現在說不要,但是所有的東西都放到他的面前,他斷然不會再拒絕,這個女孩雖然像她,終究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