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鐵裔拉著藍子姍在玻璃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這樣的位置,藍子姍猶如和鐵裔一起在看電影,只不過,屏幕上顯示的不是電影畫面,而是隔壁房間真實的情況。
隔壁的房間已經坐了5、6個男子,燈光雖然比較灰暗,卻一眼能看出都是中年男子了,挺著大大的啤酒肚,讓人感覺無比的猥(諧)褻。
「給你,」鐵裔扔給藍子姍一付耳機,藍子姍帶上,耳機里穿來幾個男子的說話聲,藍子姍明白了,隔壁的房間,裝了竊听器。
隔壁的房間突然一下子涌進了11幾個女的,有女的因為走的慢,被拿著對講機的媽咪狠狠的在腳踝處踢了一腳,「走的快點,」媽咪凶狠的說道。
11來個女的就這樣筆直的站在那五個男的前面,再看那些女的,身上穿的也是少的可憐,那短短的裙子也只能勉強遮住關鍵部位。
藍子姍一眼就看到了,文愛媛站在前排的第三個,上半身穿著一個肚兜模樣的東西,露出雪白的一大塊後背,下半身也是極短的裙子。
「今天是她第一次出台,」鐵裔深沉的笑了,笑容卻未到眼底,「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生不如死,」鐵裔的話,說不出的可怕,這樣的鐵裔,其實他們兩兄弟還挺象的。
「你怎麼做到的?」藍子姍記得文愛媛和洛千峰離婚的時候,洛千峰也給了文愛媛些錢,這些錢歲雖不至于讓文愛媛大富大貴,可是也不至于要淪落到這種地步。
鐵裔諷刺的笑了笑,「她媽貪,她爸爸喜歡玩女人,我先安排房產中介刻意接近他們,說有便宜房子買給他們,她媽自然上當,用那些錢買了別墅,其實那合同一文不值,全都是廢紙,鄉下老太太,只知道貪,懂什麼?然後我給她爸安排了一小姐,那小姐慫恿她爸爸去賭,你知道,賭博是無底洞,多少錢都能化為烏有,很快,他們就欠下了高利貸,你說欠下高利貸後會怎麼樣?我讓人天天去討,天天打,不要說那老頭老太受不了,這文愛媛也受不了,我給她一條明路,來千帆盡做小姐。」
鐵裔說的輕松,藍子姍卻明白,這樣的連環計沒有些心思是根本無法做到的。
藍子姍正要說話,窗那邊的風景卻吸引了藍子姍,有個肥胖的中年男子挑中了文愛媛,其他幾個男的也各自挑中了一個小姐。
音樂在那邊放著,卻有幾個人是听音樂的,那個點了文愛媛的男子正對文愛媛上下其手,文愛媛躲著,避著,卻終究被男人抓在手里,肆無忌憚的玩(諧)弄著……
那一刻,藍子姍有些感慨,原來從職場到歡場,只有一線之隔,多久前,文愛媛還趾高氣揚的在雲中指使來指使去,才沒多久文愛媛就變成這副任人宰割的境地了。
「你覺得難受?」看著藍子姍有些默然的樣子。
「我畢竟也是一個女人,」藍子姍語氣有些低落。
「你忘了她欠你的,可是一條命,這只是開始罷了,接下去,文愛媛會恨,為什麼她會生為女人,」鐵裔冷酷的說道。
「誰讓你們這麼做的?」藍子姍直覺的感到這應該不是唐彥炆的風格。
鐵裔攤了攤手,沒有直接回答藍子姍的話,只是說道,「你只需要知道,凡是害了你的人,都不會好過。」
「只要找到那張光盤,文愛媛會受到法律的制裁。」
「那如果那張光盤被毀了呢?你就這樣永遠看著文愛媛逍遙,」鐵裔的語氣有些咄咄逼人。
藍子姍語澀,想到父親的客死異鄉,文愛媛也有直接的不可推卸責任,藍子姍的心腸又硬了,再次抬起頭,藍子姍的眼神堅定而閃亮,猶如鳳凰涅槃……
鐵裔有些呆了,半響回過神來說道,「你也不用擔心什麼,所有的事情都是我鐵裔做的,我們本來就是黑社會,」鐵裔拍怕自己的胸口,「這里早就沒有心。」
鐵裔的動作有些滑稽,藍子姍忍不住笑了起來,「你這里不是沒有心,是沒有人性。」
「哇,藍子姍,你怎麼這麼說我,你和我哥哥的事情,要不是我從中周旋,你怎麼可能全身而退,你才沒人性,你還敢取笑我,」鐵裔夸張的叫了起來。
說到鐵惕,藍子姍的笑容僵硬在臉上,半響藍子姍幽幽的說道,「你大哥他最近好嗎?」
「所有的人都以為我大哥很強悍,都認為我們兄弟都是公子,想玩什麼樣的女人就玩什麼樣的女人,可是只有我知道,我大哥其實是情聖。」
「情聖?」藍子姍不以為然,鐵惕上過的女人如過江之卿,說他是情聖不如說太監能生兒子。
「連你也不相信,子姍,」鐵裔看藍子姍的眼神有些奇怪。
「鐵裔,我感激你為我所做的,可是相信是需要有事實依據的,一個視女人如玩物的鐵惕,你讓我怎麼相信他是情聖,」藍子姍正色的說。
「你好奇過嗎?我們鐵家在臨江雖然比不上唐總、原家那樣的豪門,可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這樣的家境我大哥為什麼要加入黑道?」鐵裔問道。
藍子姍點點頭,這個問題估計很多人都想過,以鐵家這樣的家境鐵惕為什麼要加入黑社會。
「我大哥在大學的時候,有個女朋友叫蘇曼如,他們很相愛,曼如姐姐家境很不錯,雖然他們都只是學生,可是大哥帶曼如姐姐回過家,爸爸很滿意,就只能大學畢業後給他們結婚了,那個時候的哥哥,陽光熱情,富有朝氣,全然不是現在這個樣子,」鐵裔陷入深深的回憶中,整個臉龐散發著動人的光芒。
「後來,蘇曼如死了嗎?」藍子姍似乎猜到了結局。
「是的,曼如後來死了,可是曼如姐卻不是正常死亡的,那麼美麗的一個女孩子,最後是暴死街頭的,你能想象當時我大哥多傷心嗎?」
「啊,」藍子姍驚叫起來,心卻在逐漸下沉,她的話也變的低沉了很多,「蘇曼如她怎麼死的?」
「毒品吸食過量,」鐵裔冷冰冰說出這句話。
鐵裔說完這句話,藍子姍莫名的打了一個冷顫,一個風華正茂的女大學生,最後卻死于毒品,可以想象,那之中的慘烈。
「怎麼會這樣?」藍子姍無力的問道。
「我大哥和曼如姐正愛的濃烈的時候,有個道上混的老大叫鷹哥的,他看上了曼如姐,前期,鷹哥在曼如姐身上確實下了不少功夫,曼如姐說喜歡真絲的襯衫,第二天,曼如姐的宿舍就掛滿了各種款式、各種顏色的真絲襯衫;曼如姐說喜歡吃蔥油面,每個周末,曼如姐學校附近的蔥油面館都會被鷹哥包了,那個時候,曼如姐讀的是國內大學,而我大哥卻在英國,他們至于假期才會見面,所以剛開始鷹哥追求曼如姐的時候,我大哥根本就不知道,」鐵裔停頓了一下,喝了一口水,繼續說道;
「當然曼如姐的意志很堅定,雖然那鷹哥對她很深的功夫,可曼如姐深愛大哥,絲毫不為所動,這樣堅持了1年多,鷹哥惱羞成怒,他是個魔鬼,他最終為了得到曼如姐,采用了那樣惡毒的方式,給曼如姐注射毒針,那樣的舉動,最終毀了曼如姐,也毀了我大哥。」
「毒品徹底整垮了曼如姐的意志,為了毒品,鷹哥可以把曼如姐予取予求,甚至發展到,當著同學的面,鷹哥叫她月兌(諧)衣服就月兌(諧)衣服,這樣的曼如姐,很快就被學校開除了,終日和鷹哥混跡在一起。」
「等我大哥從英國趕回來,曼如姐早就深陷毒癮,無法自拔,大哥痛心疾首,他苦心勸曼如姐,過往重重,就讓它隨風,只要戒了毒品,他們一樣可以重新開始。短暫的清醒時,曼如也流淚說,她一定會戒了毒品,可是一轉身,當鷹哥拿著毒品向曼如招搖的時候,曼如姐又無法自拔了,如此,反反復復,糾糾纏纏,無數次大哥以為可以讓曼如姐振作,無數次,大哥卻傷心絕望看著曼如姐依靠在鷹哥懷中,毒品是種魔鬼,曼如姐早就深入骨髓,再也戒不掉了,除非……」
除非她死這話鐵裔還沒說出口,藍子姍已經硬生生的打了一個冷顫。
鐵裔的神情顯然有些哀傷,第一次,藍子姍在這個玩世不恭的男人身上看到了哀傷,「然後,真的有那麼一天,曼如姐吸食過量的毒品暴死街頭,是大哥親自把曼如姐的尸體搬回去的,那一刻,大哥發誓,一定要幫曼如姐報仇,大哥加入了黑社會,大哥殺了鷹哥,再之後,大哥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他冷血、他陰翳、他玩世不恭……」
鐵裔的故事太過慘烈,讓藍子姍久久無法平靜,和蘇曼如比起來,自己似乎還算幸運,至少自己沒有象蘇曼如那般的出賣自己。
而對鐵惕,藍子姍突然覺得自己的心,慢慢的在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