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奏鳴曲 章 六十二

作者 ︰ 清水型蝸牛號

喧鬧的商業街,驕陽灑落的光線因為鱗次櫛比的現代化建築,顏色不斷發生著變化,但行人很少關注這些,或獨行、或結伴,向著自己的目的地行進。車水馬龍的轟鳴聲,人們的交談聲,店鋪外放的宣傳聲音,在由各式聲音組成的現代交響樂前,無論誰都只是不起眼的一員,瑪瓊琳•朵與她的兩名跟班也不例外。

「那個,請問今天要上哪兒去?瑪瓊琳大姐?」

「呃,那個……如果是女性專屬的地方就不太方便了……」

兩名跟班,佐藤啟作和田中榮太問走在前方的金發女子。

瑪瓊琳是毋庸置疑的美人,擁有連模特也相形見絀的美貌和高挑身材,可惜與出眾的外表相反,瑪瓊琳的回答缺乏生氣、一副病怏怏的樣子。

「還沒決定,等看到有趣的就進去瞧一瞧。」

不光態度無精打采,瑪瓊琳當初帶給佐藤和田中的驚艷感也消影無蹤,身上穿著微皺的襯衫和垮褲,外面披著件夾克,即便靚麗的外貌和強大存在感會使外人產生錯覺,和瑪瓊琳相處一段時間的少年卻分得很清。

「不會吧,在大街看到有趣的東西之前,要等很長時間啦。」

佐藤夸張地叫出聲,田中緊跟著點頭附和。

「光是待在櫥窗前就可以消耗不少時間了。」

代表男性的牢騷讓瑪瓊琳柳眉一豎,透過平光眼鏡,一道泛著微怒又混雜些許銳氣的目光射出,「住口,你們想空著肚子逛街嗎?!」

「唔啊,這一點請大姐手下留情。」

「這是我們活著唯一的期待啊。」

兩人繼續耍嘴上功夫,插科打諢,一是漸漸適應了和瑪瓊琳的相處方式,二是他們盡可能想為處于失落狀態的瑪瓊琳打氣,只是完全不懂得要如何鼓勵成熟干練的女子,所以采用了比較原始的方法。

瞧著這兩人,瑪瓊琳薄怒之後,又提不起精神了,他們拙劣的鼓勵方式她不會不知道,然而,卻沒有心情去回應。

和‘炎發灼眼的討伐者’一戰過後,瑪瓊琳留在了御崎市,不過,整個人都消沉了。

而且程度很嚴重,拿她極端厭惡的紅世使徒為例,以前的瑪瓊琳會興奮地沖上去虐殺,現在,最多看兩眼,然後繼續灌酒。

因為敗了,

被那名擊敗她的少女,詮釋了火霧戰士使命的不同意義;甚至她成為火霧戰士的源頭,一直以來苦苦追尋的銀,也為拉米……不,‘螺旋風琴’蓮南希告誡不可強求。

瑪瓊琳失去了一切足以激勵自己的動力。

好沒意思啊,不準這個、不準那個,想追的家伙追不到,想殺的家伙殺不了,反而被教訓了一頓……後面的事情怎麼都無所謂了吧,瑪瓊琳自嘲地笑了,裹著破舊的社旗,赤著腳在天橋頂端走了幾步,正考慮直接跳下海會不會有趣的時候,她看到兩個少年,兩個被她隨手選中問路的少年在她戰斗過的地方找著什麼。

最終,瑪瓊琳在佐藤家落腳了,沒太多的想法,只是認為,勉強有個容身之所也不錯。

女子不在乎什麼,佐藤和田中卻很興奮。

短短的時間內,他們遇到了心目中的理想女性,接觸到了掩蓋在正常世界下的新領域,這一切都令兩人的青春熱情之心愈加躁動,後來佐藤與田中還決定要追隨瑪瓊琳。

如字面上的意思,兩人暫且以瑪瓊琳身邊合格的跟班為目標,追隨她的腳步。對此,女子听說時恰巧喝得夠高,于是毫不留情地嘲笑了佐藤與田中,和火霧戰士並肩作戰的這種異想天開,果真是不知世事的小鬼頭說的話。

但佐藤和田中並未因瑪瓊琳和馬克西亞斯的不屑一顧而泄氣,他們開始自發地鍛煉,從體能到知識方面,盡管有時候會捧著《如何處理與上司人際關系》這類意義不明的書,可仍不失為努力。

除了有計劃的訓練,他們也不放棄讓瑪瓊琳重新振作起來的嘗試,鼓動上街也算一種方式,總比窩在家里整日借酒澆愁好點。

然而,瑪瓊琳很快就煩了。

「嘖,無論多少次這條街道都這麼吵鬧。」

漫無目的地走了一陣,她隨口抱怨起來。

「大姐,這是商業街……」盡管女子很強,田中認為這事也不是隨意志而改變的。

「啊啊,行了行了,」不在意地搖搖手,瑪瓊琳的目光落在了一個有著酒杯圖案的店門上,「還是去喝兩杯好了。」

「那個,我們還未成年。」佐藤無辜看著瑪瓊琳,他和田中算不上模範學生,可做事還不至于超過成年這道坎。

「所以說才是小鬼嘛……」女子嘀咕著翻了個白眼。

「瑪瓊琳。」

女子隨身攜帶的神器‘格利摩爾’中忽然傳出她的契約魔王,‘蹂躪的爪牙’馬克西亞斯的聲音,不同于平常的玩世不恭,馬克西亞斯的語氣難得嚴肅了。

「怎、怎麼了,馬克西亞斯先生?」

佐藤驚訝地詢問,他和田中幾乎沒有听到馬克西亞斯用過這種口氣。

「——我知道啦!到底在搞什麼鬼,氣死人了?!」

瑪瓊琳煩躁地揉著金發,發泄般的低吼出聲,不僅嚇了佐藤、田中一跳,附近的人也看了過來。

「瑪瓊琳、大姐?怎……」

不等佐藤再問,瑪瓊琳立即打斷他的話,「你們兩個,現在馬上前往‘玻璃壇’!」簡明扼要地下達了命令,並且很容易讓少年們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不、不會吧?!」

比起瑪瓊琳剛才的低吼,兩人這此真的嚇到了,完全信賴瑪瓊琳的他們將女子說的,御崎市不會再有使徒光臨視為不可動搖的事實,心中的堅持冷不防遭推翻,難免動搖。

「我也會有出錯的時候!好了,動作快!——嗯?」

不耐煩地催促之後,瑪瓊琳注意到兩人表情不僅是動搖,里面還有別的東西。

有決心,但因為可怕的敵人而顫抖、膽怯,卻硬要堅持下去的樣子……你們是準備赴死麼?瑪瓊琳有些哭笑不得,因使徒出現而焦慮的心情舒緩了一些,他們真把自己擺在和使徒直接交戰的位置上了?

「你們這兩個笨蛋,」瑪瓊琳苦笑,「在戰斗中,你們根本無用武之地,唯獨現在這個時候,難得有事讓你們做,乖乖听命令,別亂想些有的沒的!」

語畢,瑪瓊琳以食指分別戳了戳兩人的額頭,想了想,補充了一句,「我討厭浪費時間。」

「明、明白了!請好好加油!」

「我們走了,一切小心,大姐!」

「這算什麼,好好加油?一切小心?」兩名少年奔向了另一個方向,瑪瓊琳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小鬼頭當跟班還當得有模有樣啊。」

「喔喔,他們完全被你魅力征服了!我蠱惑人心的妖精,瑪瓊琳•朵!」

「你真吵,馬克。」敲了敲‘格利摩爾’,瑪瓊琳朝著感應到使徒氣息的方向走去,不遠處,一棟百貨公司正在熊熊燃燒。

「……現在的我,究竟能做什麼?」「不曉得,總而言之,還不是你拖拖拉拉的,所以戰斗才主動找上門來!嘿!」大笑完,‘蹂躪的爪牙’馬克西亞斯反問,「來吧,你還能唱嗎?我美麗的酒杯,親愛的‘悼詞吟誦者’,瑪瓊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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