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澤西似乎對于盒中物品是毒藥並不訝然,只是佯裝出驚訝模樣,可語氣卻很平淡道︰「是嗎?看來還是秀和姑姑見多識廣,那不知這毒藥,具體有什麼效果呢?」
對他避重就輕的回答很不滿意,白錦歌也沒必要順著他的話題往下問,明擺著的話題說開了反倒不好,龍澤西以為她無能為力,卻不知道自己才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牛羊。浪客中文網舒虺璩
「二殿下說笑了,毒藥能有什麼用呢,不過是殺人于無形的禍害而已。」說著,白錦歌一笑,「時常與這些東西作伴,秀和自認為無病也是一身毒了,真叫二殿下笑話。」
一旁的章太醫對于白錦歌的表現微微皺了皺眉頭,似乎自己這個親傳弟子從昨日開始就很不對勁。可是到底哪里不對勁,他又實在說不出來,只好轉向高深莫測的龍澤西,賠笑道︰「二殿下莫要怪罪,秀和她一向性子有些孤僻,說話不太中听,老朽在這兒跟您賠不是了。」
能讓太醫院章太醫親自幫襯著說話,白錦歌忽然覺得有點不妙。這個秀和看起來似乎不單單是對方徒弟如此簡單的身份,不然的話,這麼冒犯還有人護著,倒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一般。
「章太醫不用緊張,我心里清楚,秀和姑姑是直性子。不過我還有些事情想要與秀和姑姑詢問,章太醫你若有事,就先去忙吧。」
逐客令下的太快,章太醫很為難地掙扎許久,還是行禮告退了。
如此一來,打開天窗說亮話,便是接下來的節奏。
「你身為太醫院的人就該知道,這東西隨便下在哪個宮的主子補藥里,你們全院都會死無葬身之地。听聞你一向尊重章太醫,不會眼看著他去死吧?」
「二殿下以為這東西最終的來源在哪兒呢,到時候我們落水,你覺得自己逃得了?」
事到如今,再用敬語未免顯得做作,白錦歌開門見山很是利落地質問。
「我既然能做,就有完全把握月兌身。倒是你,身後拖著整個太醫院的性命,又有幾分把握全身而退?」
卑鄙。
白錦歌很想怒罵出聲,這人看起來道貌岸然,卻是連衛翎都不如的禽獸。想當日衛翎被赫連楚威脅時尚且明白,不能對同宗動手。可龍澤西為了達到自身目的,竟是連太醫院幾十口人名都視若無睹。
「秀和不明白,二殿下怎麼偏偏就選中了我?」目光緩緩與對方邪佞眼神對上,白錦歌似是不解,「三殿邊那麼多人,二殿下怎麼就覺得秀和是最有用的?」
「你若是想明白幫我做內應,我自然會告訴你。」龍澤西忽然斂了笑意,頗為嚴肅道,「不然你以為,連個保障都沒有,我會告訴你什麼?」
看起來還不是很笨,不過白錦歌卻相當不以為然。
這些古人各個都尊崇一諾千金,但世人都清楚的很,這世上最不靠譜的,就是人話。
「看起來我沒得選。」白錦歌攤了攤手,將手中藥箱放在一旁,「二殿下有事就請吩咐吧。」澤澤多和什。
龍澤西顯然比白錦歌想的還要狠毒幾分,在得到白錦歌的確認之後,對著旁邊隨從使了個眼神,隨後從對方手里接過一枚紫色藥丸,對著白錦歌道︰「把這個吃了。」
白錦歌揚眉︰「二殿下還真是滴水不漏,不過這也有點太傷人心了吧?」
龍澤西冷笑︰「在你答應我的要求後,你哪里還會有什麼人心。吃了這個,我才能保證你在我控制下不會亂來。」
白錦歌接過藥丸在鼻尖短暫一聞,能夠辨別出其中藥性和毒性分別由什麼物質所造。想想若是龍澤西知道對面的自己身邊還有個神醫弟子做隨從,只怕會氣得吐血吧。
相當爽快吞下,白錦歌見龍澤西終于露出得意笑容,便听他道︰「對付烈馬自然有烈招。若是你跟那小賤、人一般,我也不用費這麼多心思。」說著,慢慢坐下,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問道︰「萬齊殿那個女人怎麼樣了?」
「身上紅斑還未消退,還在休息中。」
對于這個回答似乎不太滿意,龍澤西不悅道︰「就這些?」
白錦歌明知對方想听什麼,卻依舊裝傻道︰「就這些,若是她死了的話,想必不用我說,自然會有消息傳給二殿下。」
「你!」龍澤西大怒,一拍桌子吼道,「真是朽木不可雕,我是想知道除了那女人身體情況外,還有什麼內部消息!不然你以為我花了這麼大心思,就是想知道她死沒死?」
想問問題還不說清楚,古人麻煩就在于他以為全世界的人都跟自己是一樣的想法。白錦歌懶得理會他,木然回答︰「內部消息?如果殿下是想問關于過敏癥狀來源一事,暫時還沒有消息傳出,听三殿下的意思也是想等劉姑娘身子好了,再詳細詢問。」
龍澤西皺眉獨自思考片刻,殊不知自己這德行看在白錦歌眼里面可笑得很。趁對方不注意,白錦歌順著擦拭汗水之際瞧瞧吞下一顆藥丸,借此壓制住龍澤西那蹩腳毒藥的功效。11fco。
「那劉思慕,大概幾日之後就能出門?」
冷不丁地听他這麼問出,白錦歌心里所想忽然有了著落︰「其實她現在出門也是可以的,只是怕三殿下在會攔著,所以近階段恐怕不行。」
「你的意思是,只要把老三支開,你就能把那女人弄出來?」
白錦歌揚眉,如果是自己的話應該可以,但換成秀和,她只能回答︰「不知道。我只是太醫院瞧病的女官,不是飛檐走壁的女賊,二殿下覺得萬齊殿高手如林,我要怎麼避開那些人把她帶來呢?」
龍澤西似乎越來越覺得自己找上秀和這件事很不靠譜,只見他原本舒展的眉頭又再度擰了起來,頗為煩躁道︰「我找機會支開老三,到時候你隨機應變,反正必須要把劉思慕給我帶出來。地點的話,就在昨日我找你的那處假山。如果事情敗露,秀和,你應該知道後果。」
白錦歌其實並沒有太多把握,只是看著對方急不可耐的性子,覺得恐怕沒有時間多加布置。並沒有問清楚對方要如何支開龍澤啟,白錦歌在得到這個指令後,便重新換了藥箱藥草回到了萬齊殿。
不過讓她覺得有些意外的,是自己剛剛到萬齊殿,便被龍澤啟身邊的人叫了去。
正堂氣氛略微有些陰沉,白錦歌強自鎮定視若無睹地走了進去。不料剛入門就對上龍澤啟陰鷙目光,眉頭輕蹙,即刻猜到了原因。
「听聞你跟二哥在太醫院說了很久的話。」陳述語氣,龍澤啟似乎也不打算遮掩,「有什麼事嗎?」
宮里面各人都有各人的眼線,但白錦歌沒想到竟然會涉足這麼廣。
想來她也沒有什麼可隱瞞的,看著龍澤啟答道︰「二殿下拿了一味藥材來找我辨認,隨後便商討了些關于藥理的問題。」
「他倒又開始攻心于藥理了?」龍澤啟不屑地重復一聲,看著白錦歌道,「最好是這樣,你現在身為我萬齊殿伺候的人,我不想看到再跟別人有什麼牽連。你也算是宮里的老人了,該心中有數。」
這話里面的提醒佔了絕大地位,白錦歌自知理虧,也不方便多說什麼。不過腦袋里閃過過于龍澤西的計謀,白錦歌準備退下的步子再度停下,轉過身問道︰「殿下最近幾日可會外出辦事?」
龍澤啟面無表情看著她沒有回答,似乎在想她玩著什麼把戲。
「殿下若是外出的話,一定要記得早點回來,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也不一定。」
白錦歌神秘兮兮地說完,也不去看龍澤啟瞬間變得尖利的眼神,很自如地退了下去。
現在箭已經在弦上繃緊,需要的,只是一股大力能夠將其拉扯遠就足夠了。
這樣的機會在三日後到來,南魏底下的小國有臣子過來進貢,龍振威不偏不倚選了龍澤啟一同前去。听聞這種事原本都應該是龍澤西代勞的,但往日里溫和如玉的人今兒個卻听聞病得要死要活,不得已南魏王上只好選了小兒子。
在龍澤啟離開之後,白錦歌早已經跟蘇祈月通好了氣,由對方和如煙解決府中暗線目光,自己則帶劉思慕前去赴約。
劉思慕原本很是不情願,她心里一直覺得白錦歌跟如煙是一伙兒的,現在出去也只是落井下石。但是當白錦歌掏出跟龍澤西對接的信物時,劉思慕瞬間跟瘋了一樣開始嗚咽不止,最後好不容易收拾完畢跟隨出門,也浪費了大半時間。
那處假山距離萬齊殿並不算太遠,此刻日頭些微有些大,白錦歌拉著劉思慕趕到時,對方已經是香汗淋灕。15174674
不過香汗自有英雄聞,在見到龍澤西之後,劉思慕終于痛苦出聲,像只翩躚的蝴蝶般直撲入懷。
白錦歌瞧著,都擔心龍澤西的小身板會不會這麼一撞,香消玉殞。
「殿下,思慕還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慣用的開場白,劉思慕八爪魚般貼在龍澤西身上,「思慕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還以為……還以為您在也不會理我了!」
白錦歌扶額有些疼痛,忽然覺得這種話苦情戲自己唯一的反應就是上去一棍子敲死一個,一了百了。
不過龍澤西顯然比她淡定多了,只緊緊回抱了劉思慕一下,隨後卻道︰「思慕,我找你來是有事情的,我們必須在三弟找到真相前,擬好一個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