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尚煜虛弱的靠在夜鳶的肩頭,整個身體微微顫抖,連說出來的話,都是有氣無力的。但就是這樣一個虛弱的似乎沒有一點力氣的男人,卻用手臂緊緊的抱住夜鳶。
「不要走,求你不要走。」他喃喃道,厚重的眼皮已經忍不住的蓋住了那渙散的眼楮,他只感覺四肢無力,頭腦一片空白,但心里一直有種不安的感覺,仿佛夜鳶這一出去,就會永遠不會來了一樣。
「我已經給你的私人醫生打過電話了,他會在三十分鐘之內趕過來。」夜鳶沒有動,她就那樣被裴尚煜緊緊的抱著,那種心髒跳躍的幸福感突然來的太快,快的她有點接受不了,似乎是一場美妙的夢,可是她又不敢動,害怕稍微一動,這個美夢就會立馬飛灰湮滅。
夜鳶閉了閉眼楮,狠心的說出了這句話,剛才在洗手間里,她已經給裴尚煜的私人醫生打過電話,上次裴尚煜把受傷的夜鳶帶到山里的別墅時,她見過那個醫生,一個很年輕很帥氣的天使,沒想到他還記得自己。
裴尚煜身邊的一切似乎都是那麼美好,就仿佛他自己一樣,雖然有時候會有點霸道,無理取鬧,但很多時候,都會給夜鳶很特別的感覺,而那種特別的感覺,夜鳶很清楚,男女之間一旦產生了特別的感覺,就會發展成喜歡,在發展成愛。
她不愛裴尚煜,可是她很確定自己已經喜歡上這個帥的沒有缺陷,可愛的像個小孩的大男孩!
這個危險的信號已經在很早之前就已經提醒過夜鳶了,而現在似乎演變的越來越嚴重,因為她感覺到了裴尚煜已經愛上了她!
所以她必須狠心!
只要他沒有危險,只要他不受到任何傷害。
那麼,她願意做那個最殘忍的人!
慢慢的松開緊握的粉拳,她那蔥白似的手指緩緩展開,然後覆上裴尚煜緊抱在她要上的手掌,掰開,再掰開!
「告訴我,你不走對不對?你會留在我身邊的對不對?我還有好多話想對你說,我還有禮物要送給你,你再稍微等等,讓我再睡一會兒,等我精神好了,我什麼都會對你說。」裴尚煜見夜鳶轉身面向自己,趕緊高興的抓住她的雙手,他以為夜鳶真的會像他期望的那樣留在他身邊,畢竟到現在為止,幾乎他說一個不字,夜鳶都乖乖的听從他的安排,所以,他想,這次也一定一樣。
可是,他看到夜鳶那一汪泉水般的眼楮里,一片冰冷,而更加冰冷的,是後面她說的那句話。
「裴總裁,您是胃痛,不是發燒,難道腦袋都壞掉了嗎?我憑什麼要留在你身邊?我是你女友嗎?還是你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佣人?別以為你有錢有勢,就會讓天下所有的女人對你俯首稱臣!」
夜鳶用力的打開他的手,然後頭也不回的沖出了裴尚煜的臥室,在外面的辦公室里,她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一閃緊閉的房門,眼淚突然不由自主的掉了下來。
她和他,本就是不可能的,連這麼一閃普通平凡的木門,都可以隔開他們之間的距離。
電話又響了,她知道那是江凡再催,拿起手機看了一下,果然是,只是她現在根本就沒有心思去和別人說話。
步出裴尚煜的辦公室,夜鳶深深的呼了一口氣,擦干眼角的淚水,既然命運喜歡這樣捉弄他們,那她必須得變得更堅強,更殘酷!
「等等!」走廊一頭,裴尚煜踉蹌的扶著牆壁跑了過來。
這條走廊,裴尚煜每天要經過十幾二十遍,每次都是挺直腰桿,光彩照人的來往,卻從來沒有哪一次,會像現在這麼落魄狼狽。
夜鳶心里一陣揪痛,但面容上,仍是一臉的平靜!
他走向她,從口袋里緩緩拿出一樣東西,「這是下午我們在街上看中的那兩條手鏈,我買了兩條,你一條,我一條,你會喜歡的,對吧?」
抬起夜鳶的手,將其中一條手鏈放在夜鳶的掌心,然後拿出自己的那一條,在空中搖晃著。
夜鳶靜靜的看著掌心里的那條奇怪的沒有一點美感,但很特別的手鏈,一時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是笑著接受?還是舉手丟掉?
抬頭看到裴尚煜一臉期待的目光,他慘白的臉上,蕩漾著如同孩子般的燦爛笑容,眼楮里,更是綻放著動人的光彩。
此刻的裴尚煜,就憑那一臉高興的微笑,就可以襲開一切烏雲,夜鳶貪婪的看著他,久久不願把目光轉移。
「你會喜歡的,對吧?」他重復道,每個字,都長出了一雙興奮的翅膀。
夜鳶不舍的移開視線,故作無所謂的放下手,實則已經握緊了掌心里的物品,然後轉身跑開,身後空曠的走廊里,響起裴尚煜的聲音,「明天上班帶著它,讓我知道你和我一樣。」
夜鳶沒有回答,她幾乎是一口氣跑到電梯口,然後電梯一打開,她就立馬沖出去了。
江凡果然在公司門口等著,一米八的他,帥氣的靠在那輛更加帥氣的馳爵上,今天的他,似乎可以打扮了一番,微卷的黑發被整齊的梳到腦後,露出整張臉,更顯得輪廓分明,五官清晰。
而且他穿著一身奢華的黑色西服,遠遠看去,像極了吸血鬼電影里的男主角。
江凡像吸血鬼?
這個比喻讓夜鳶嚇了一跳,她認識的江凡哥哥,可是一個善良真誠,成熟穩重的好男人,怎麼可以跟那些披著人皮,卻喝著人血的妖鬼相比呢。
夜鳶搖頭慚愧的笑笑,然後小跑到江凡面前,「對不起,江凡哥,公司有點事,你等很久了吧?」
「沒關系,男人生出來就是等女人,而女人有權利遲到!」江凡微笑著結果夜鳶手中的包包。
夜鳶皺眉,疑惑的看著他,「你這都是些什麼歪理謬論呀!哪有這種說法。」
江凡像小時候一樣,模了模夜鳶的頭,強詞道,「我這里就有啊!管它有沒有道理,反正在我這里,它就是有道理。」
看著江凡得意的表情,夜鳶嗤笑,「你還真霸道!」
江凡笑著聳聳肩,然後紳士的為夜鳶打開車門,還將手放到車頂邊沿,一面撞倒夜鳶的頭。等夜鳶坐好之後,他又親切的幫她系好安全帶,才轉到自己的座位上,開動車子,駛進車水馬龍的車流之中。
而這整個過程,都被窗口站立的哪個男人看的一清二楚,他虛弱的身體終于支持不了,順著牆壁,癱軟在冰冷的地板上.
手中那條特殊的鏈子,被他緊緊的捏在手心,似乎恨不得瓖進自己的肉里一樣——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