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引人注目,卻獨獨遺留下他的那份,祁若染是對著他們露出的笑容,而那眼神沒有一點是瞥向他的。
祁若染走近,對著最前面離她最近的裴皓說道︰「裴大哥。」
然後又看向後面,「裴雲,之倩。」
裴皓輕咳一聲,首先回過神,掩飾自己的面色,對著還在愣神的裴雲笑罵︰「怎麼,十年不見,就不認得小染兒了?我記得當時就數你和她玩的最起勁。」
裴雲回神,尷尬的模著自己的後腦勺,笑笑︰「那時候她就是壞丫頭,老捉弄我來著,誰知道長大後會這麼美。」
裴雲一句話道出他們的心思,十年未見,祁若染已經由那個愛捉弄人的小丫頭變成亭亭玉立的女子,眉黛帶俏,毫無矯作。舉手投足之間,都是那樣的吸引人。
「哥,這會兒怎麼靦腆了,我可是記得你嚷嚷著,要是再見著若染,可是要使勁的捏捏她的臉,叫她小時候老捏你臉來著。」裴之倩在一旁起哄,打趣的看著裴雲。
裴雲臉色一靦,瞪著自己的妹妹。祁若染看著嬉鬧的幾個人,心情很好,連笑也不由得擴大了幾分。
裴晏注意著祁若染,自見到她開始,就沒見過她笑,今日不僅是見到了,還是那樣的笑,不是淡淡的應付,是真的在笑。但那笑,對著他們。
猶如一根魚刺,深深的掐在他的咽喉,十分不舒服。
「走吧,大好的時候不要浪費。」裴晏出聲,打斷這一副喜悅的場面。
男子騎馬,女子坐馬車,一群人有說有笑的向著大路走去。
碧綠的湖水,桑松柏木,裴家後山,七八個人,年輕朝氣。
他們並沒有走遠,馬車行了一段路就停下了,然後他們幾個下來一道走上來,裴家的後山,能看到幾乎大半個咸沅的景色,十分的壯闊。
湖邊,一塊狹長的巨石上,裴雲、裴皓和裴晏,三兄弟坐在一起。
裴皓向後望了眼,不遠處的樹下,祁若染和其他幾個女子為坐在一起,時不時發出笑聲,而祁若染眉間的笑不深,但已經足夠了。
「阿晏,你們的婚事是如何?我和雲一路回來听到些話,若染的及笄宴你可是去了?帶著簡舒一起?」裴皓眉頭緊鎖,望著裴晏有些不解,也有些怒色。這一年來,裴晏和簡舒走的近他們都知道,之前裴晏一直是在家不多,大多時候都在瑤白派,後來,瑤白派一夜覆滅,他是回來了。但是同時回來的還有簡舒。
他听裴峻說起過,簡舒的父親和他是好友,簡舒也算是他的妹妹,叫他好好照顧對待。
他是這麼做了,這一年也真的當那個丫頭是自己妹妹。但是祁若染及笄那日的事情,簡舒做的又是什麼事!她,又是以什麼身份前去參加?
看著簡舒和祁若染坐在一起,似乎看不出兩人的間隔,但裴皓總覺得他們三人的關系有些怪異。
裴雲也是疑惑,看向裴晏︰「二哥,小染兒可是你未婚妻,你這麼做不行。若是娶她,那就和簡舒劃清關系。不要再與之前那般,那般……」
裴晏倪眼,看著兩人,「那般,哪般?我和簡舒如何了?還有,我和祁若染的婚事又如何?」
裴晏心里發悶,他的兄弟如此關心他的婚事,真是讓他意外。若他的未婚妻不是祁若染,他們還會如此好心?
看著祁若染,心里有點悶,這個女人到底是魅力大還是太招搖,裴皓和裴雲會如此關注她。
兒時的情誼,當真可以延展到今日?
他覺得有些可笑,若真的可以,那為何祁若染偏偏沒有將那份情誼延展到他的身上!
祁若染一回頭,就看見裴晏朝著她的方向望過來,眼里是她看不懂的情緒,但那目光卻是太過強烈。
裴之倩注意到祁若染的回頭,跟著望過去,然後促笑︰「我倒是以為若染看誰,原來是看未來夫婿啊∼」
長長的拖著尾音,讓簡舒和祁清逸也注意到,一起望了過去。卻見三個男子已經朝著她們走過來。
「什麼事這麼好笑,老遠就听到你們的笑聲了。」裴皓一臉柔和,看著幾個人。
裴晏卻是一言不發,並沒有看著祁若染,目光沒有任何停留的焦距。
裴之倩一笑,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沒什麼,就是說起若染小時候在我們家玩兒的事情,一時想起來覺得有趣,就忍不住笑了。」
裴皓一听,也回憶起那段時光,雖然不長,但是真的很難忘,很愉悅。也跟著笑道︰「可不是。」
祁清逸拉著祁若染,滿是好奇,她原本也是要去裴家玩的,但是那時候不知為何,來了勁硬是要跟著祁寒傲去邊境,祁寒傲不同意她就耍賴,甚至偷偷的打了小包袱要溜出去。最後祁寒傲還是無奈的同意帶她去,而祁若染卻去了裴家住了一段時間。
她在邊境帶了一年,但是听說祁若染在裴家住了半年就回來了,原因無外乎是祁若染思念母親,想回家了。
而她一直跟著祁寒傲到年底才回去,這一年是她和祁若染分開的時間。而那時,她八歲,祁若染六歲。
「看來我是錯過了,當年沒來裴家玩真是失策啊!」祁清逸感嘆,卻惹來裴皓的笑聲。
「你是清逸吧,當時听說你們都要來,最後只有若染一個人,我們都以為一時耍脾氣不肯來。後來听說你是小小年紀英勇無比,跟著伯父去邊境了。」
祁清逸笑笑,這是她的「丑事」,撒潑耍賴得來的,那算的上是英勇。
「好了,時間差不多,等會兒就日落了。我們玩兒也玩了,早些回去。不然母親又該罵你們作為兄長不帶頭了。」裴之倩一提醒,他們才發覺時間不早,西邊的余輝開始發著薄光,太陽要下山了。
「走吧。」裴皓看了眼裴晏,又看了眼簡舒,便第一個走出去。
裴晏自顧的離開,身後其他人也跟著下山。
簡舒想起裴皓的眼神,心里毛毛的,真是欲哭無淚。她干什麼了,惹毛了師兄,這會兒連裴大哥也毛了。看著一旁靜若處子的祁若染,心里憋著勁。
師兄追妻之路,著實路途漫漫……
找個機會,和裴大哥他們說說清楚,簡舒心里盤算著。哎,這一個個的眼神看著她,帶著那麼些不明的意味,雖然不明說,但是也真是難受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