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凌慕揚才點頭,走近一步行禮,「師父。」
簡荀頓時熱淚盈眶,握住凌慕揚,不知道該如何說話。
祁雲夜站在後面,並沒有開口,看著簡荀和凌慕揚,眼角忽然覺得有些濕潤。她不是感性的人,但是看到這一幕,還是心中感動。也許她的內心缺的就是這種感動,這種難得真情流露,是她最向往的。不論是親情,愛情,還是現在的師徒情分。
「坐下說話吧。」她適時的開口,兩人如此站著,簡荀是激動的忘了坐,凌慕揚又是如此悶騷的主,師父不說坐他就一直站著的人,這一來該站多久!
「呵呵,好好,坐下,坐下說。」簡荀放開凌慕揚,笑著坐下。凌慕揚順從的坐到對面,神色柔和。
祁雲夜模著鼻子看看兩人,似乎,敢情,把她忘了。
隨便找了個就近的椅子坐下,也不說話。
簡荀剛才一時失態,這會兒已經恢復神色,注意到這多出來的一個人。凌慕揚是他徒弟,這另一個是誰?
「簡長老,你猜,我是誰?」她突然開起玩笑,對著簡荀笑嘻嘻。凌慕揚瞄了眼,沒說話。
簡荀看著一張笑臉,卻看不到真容,而凌慕揚也是沉默。一時竟然有些難住,聲音是變聲過的,能和凌慕揚一起的人不多,他能想到的就是那幾個關門弟子,看這身形,簡荀估模著就只有兩個可能,不是穆隱,就是雲夜。
雲夜和穆隱,好像都和凌慕揚走的挺近,一時簡荀犯難。
若是瑤白派還在,那任何一個弟子都會大聲高呼,這是雲夜,必須是雲夜!
凌慕揚和穆隱走的近?那絕對是眼花了!
凌慕揚除了和裴晏走的近,還有誰能走的近?那就是那個來了瑤白派不多久的雲夜。
穆隱?那是走的稍稍比他們近一點而已。
「呵呵,沒想到如此精明的簡長老也有犯難的時候。」
簡荀嘆氣,真是老了,猜不出來了。
「不是穆隱就是雲夜,唉,猜不透了。」
她輕笑的撫上臉,揭下那一層薄薄的面容,露出原本的面貌。凌慕揚已經撕下面容,她也沒必要多加掩飾。
「雲夜拜見簡長老。」
「沒想到是雲夜,呵呵。」簡荀捋著一把胡須,笑道。凌慕揚和雲夜的出現,無疑是他高興的時刻,這兩人,一個是他的得意弟子,另一個是他掌門師兄的小弟子,雖說掌門他……但是看到雲夜如此,想來也是沒有被一年前的事牽累,看著明晃晃的笑,替蒼木白感到慰藉。
「你們如何走到一起,我們離開時你們是在一起,這一年你們都是一起過的?」
祁雲夜寒毛一豎,這話怎麼听怎麼別扭,什麼叫他們如何走到一起,這一年他們如何過的。她和凌慕揚壓根就沒一起過!
「我們剛踫面。」她接了句,然後看了眼凌慕揚,恰巧,凌慕揚也順著看過來。
簡荀並沒有看見兩人的眼神,尤其是祁雲夜那眼神的郁悶,而是自顧的問道,「見過裴晏和舒兒了?」
凌慕揚和雲夜來裴家,應該是找裴晏的,那麼簡舒也該見過了。他哪里會想到,凌慕揚和祁雲夜會頂著另一重身份前來。
不關乎易容,而是另有身份。
「不過你們即是來見裴晏,何必易容?」這點,也正是簡荀想不通的地方。
凌慕揚不作聲,將目光瞥向祁雲夜,那意思便是,師父,有什麼問題你問她。
她憋著氣,簡荀那是他師父,不是她的!
「簡長老,這事說來話長,我」
「 當!」
祁雲夜話講到一半,就被打斷,三個人都是心頭一震,聲音是屋外發出的。是酒瓶子落地的聲音。
很快,一陣聲音傳來。
「三長老,睡了沒。」
是裴晏!
簡荀訝異,這裴晏也來了?今日可是什麼事,趕巧了。這小子三天兩頭的哪會冒出來,今日夜深了怎麼跑來了?
簡荀疑惑,而邊上的兩人卻已經將原先的面具戴好,再看向屋外。簡荀看著凌慕揚和雲夜的動作,知道他們在裴晏面前應該還沒有露出真容,當中必有緣由。都是他的弟子門,瑤白派的人,他索性也懶的管了。
裴晏推開門,一股子酒氣撲鼻而來。
祁雲夜眉頭一皺,避開。
「三長老,你這兒可真熱鬧,人挺多。」裴晏眯著眼看著祁雲夜和凌慕揚,眼神卻泛著冷光。
沐遙,又是他!
「想不到沐遙公子竟然還有認識的人,真是想不到。」裴晏看著簡荀和祁雲夜的座位,是相鄰而坐,兩人必是熟知的。
「裴少主,半夜宿醉,也真是出人意料。」她沒見過喝醉的裴晏,或者說他根本沒醉,但是卻有些失態。
裴晏一陣惱怒,原本只是喝點小酒想想透他和祁若染的事情,哪知越想越煩躁,索性喝著酒瞎逛,居然晃蕩到後竹山這邊來了。看到簡荀的屋內還亮著光,就推開柵欄進來。
卻不想,在這里踫到了不想見之人。
沐遙,走哪都有這麼個人!
祁雲夜看著裴晏,似乎因為郁悶有點憋屈,又因著喝了酒,原先的那份冷靜不在,顯得隨意灑月兌。
若是沒有那種神情,她幾乎以為看到了瑤白派上的裴晏,耍點小無賴,逗逗師妹師弟,閑來沒事在她面前瞎逛。
只是,如今的裴晏,眼里多了份她看不懂的神情,不再是無所不忌。裴家少主和裴晏,差別如此之大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