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當嫁,邪寵腹黑妻 071身份被發現,雲夜的決定

作者 ︰ 若青言

071身份被發現,雲夜的決定

「不準離開,等我。舒僾」似乎覺得說的不夠明白,凌慕揚再補充一番,「等我,洗完。」

「你洗你的,我為什麼要等。凌慕揚,你放開。」她就搞不明白,他洗澡她為何要等。

凌慕揚嘴角一僵,手中一緊,不知道如何開口。他自己也不知道,看著祁雲夜離去的背影,竟然有一種被拋棄的感覺。他最不喜的就是他以為有人會在他身後,一轉身就看到離去的背影,就好像十四年前,他母親離開的背影……

「坐下,等我。」凌慕揚將人放置在湖邊不遠處的大石上,似乎覺得還不夠,趁著祁雲夜不察,點了他的穴道。

「凌慕揚!」祁雲夜咬牙切齒,竟然點她的穴道,就這麼直直的看著他洗澡,這人有病!

「很快。」凌慕揚支吾一聲,再次下水,果然,很快就上來。

衣服是被洗過的,凌慕揚用內力烘干了,再次穿回去。若是有選擇,他絕對不會再穿上染過鮮血的衣服。

祁雲夜坐在大石上,全身都是水,凌慕揚扛起她時身上是濕的,她一路被扛著,衣服也跟著濕了。而且,他下水就在她邊上,濺起一片水花,她幾乎濕了大半身。

看著穿好的男人,她恨不得將人推下湖里按著他的頭,狂罵。

簡直,王八蛋!

凌慕揚看著臉色很臭的人,走過去想要解開他的穴道,誰知還沒踫到,祁雲夜已經快一步一掌打過去。在凌慕揚解穴那一秒,她自己解開了。一解開學穴道,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打人!

凌慕揚對祁雲夜毫無防備,感覺到掌風襲來,只是一閃,然後想要帶著祁雲夜離開大石。

她哪會讓他如意,避過凌慕揚的手,就是下一掌,招招要將人打下湖里。

這麼喜歡洗澡,還是大冬天的,那就讓你洗個痛快!

此時的祁雲夜哪來半點鎮定,完全是氣瘋了。踫上凌慕揚這完全不按常理的人,她忍無可忍。

衣衫本就濕透,因為打斗,更加的緊身。凌慕揚一邊顧著人,一邊應付,眼神根本沒有離開祁雲夜。但是,凌慕揚動作越來越緩,到最後,直接停下來,看著祁雲夜。

滿臉震驚,看著人,腦子一片亂哄哄。

祁雲夜哪里注意到這些,一掌劈過去,凌慕揚伸手一擒,抓著祁雲夜不放手。

「放開。」祁雲夜掙月兌,兩人扭在一處,「噗通——」

毫無預兆的,齊齊的跌進湖里。

凌慕揚保持著抓著祁雲夜的手,月光下,看著祁雲夜越發的出神。

湖水浸濕兩人的衣衫,祁雲夜一身窈窕盡顯無遺。凌慕揚怔怔的看著自己抓著的人,腦子有些短路。

祁雲夜是女的?

小師弟是小師妹?

……

湖水流動,祁雲夜因為扭動,頭上的發束不知不覺也跟著落下,墨色的青絲在湖面圍城一圈,拖著祁雲夜的身。凌慕揚就這麼看著,少女明亮的眼神帶著憤怒,縴細的身體靠在他身上,那發,隨著流水波動,一根根慢慢的向他游來。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伸出手去揭開她面上的那張臉。

他突然很想看看,真容下的祁雲夜,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而且,他也的確這麼做了。速度之快,在祁雲夜還未反應過來,就已經完成。

驚艷,凌慕揚眼底閃過一片光,看著這樣的祁雲夜,有些不知所措。

她很美,出水芙蓉,絕色傾城,但是他驚艷的不是她的容顏,而是那抹生氣,讓他心中一動。

祁雲夜從來都是鎮定的,毫不顯露情緒,即便是生氣也是淡漠的。只是今夜,水里的她,生氣了,而且那樣的生動。這種生動,讓人移不開眼。

她掙月兌開,看著呆滯的凌慕揚,這才恍然發覺兩人齊齊的落了水。而且,她那散落一片的頭發,還有,水中的她……

看著凌慕揚手中的那張易容面,她突然發覺,她在凌慕揚面前完全的展露了自己。

「啪!」

狠狠的甩了一巴掌,她忿懣。拖她下水,早有預謀吧!

不顧凌慕揚,祁雲夜徑直上岸。然後頭也不回的離去。

凌慕揚浸在湖里,看著遠去的人,這一回沒有去追,而是怔愣的出神。

第二日,是祁若染離開的日子。

一大早,就有人依依不舍的在祁若染的院子里磨蹭。兩個人,簡舒和裴之倩。裴之倩是舍不得祁若染,好不容易在看到兒時的玩伴,心里很是高興,這半個月來她總是開心的笑呵呵。祁若染會是她二哥的妻子,將來就是她的嫂子,以後能天天在一起玩了。只是,這麼會兒就要走了嗎?

簡舒舍不得的確實祁清逸,兩個人惺惺相惜,玩到一處,每日里簡直是「廝混」一起,半個月,熟的像親姐妹一般。這會兒祁清逸要走了,她自然舍不得。

「祁姐姐,你這就走了,沒人陪我了呢!」簡舒拉著祁清逸,不願撒手。

祁清逸也是感慨,原本不喜歡的女子如今和她成了好朋友,真是想也想不到。簡舒的性子直爽,和祁若染不同。她喜歡自己的妹妹,但是對簡舒,那就是對胃口。

「你以後來咸沅,找我就好。我隨時歡迎。」

裴之倩拉著祁若染,走到一邊,小聲的問道︰「若染,你和我二哥他如何了?什麼時候會?」

祁若染一愣,馬上明白裴之倩問的是什麼。想起昨日裴晏支支吾吾,話不著調,她心里沒想法。他們還是慢慢路途,沒希望。

祁寒傲不急著她出嫁,她也不想。

她要的是一個自己喜歡的,兩情相悅的。或許,她可以自己找一個!

祁若染的心思,裴之倩猜不到,看祁若染一直沉默,以為她是害羞。也就不再問下去。

四個人一起去了大廳,那里,裴峻等人也在了,裴晏和裴皓站在一處,不說話。裴雲抬著頭,使勁的望著外邊,似乎是看穿了眼。

李眉莊啪的一下拍在自己兒子頭上,沒好氣的說道︰「你望什麼,坐好。要望也是你二哥望。」李眉莊就看不懂了,自己的兒子怎麼比裴晏還熟絡還熱情。

哪知裴雲頭也不回,說道︰「我看小染兒來了沒,她不是要走了麼!我舍不得不行啊,二哥不望那是他的事情,我喜歡我樂意。」裴雲一向直白,說話毫不掩飾。

這話一出,大廳里一片沉寂。

裴翔看著自己的兒子,滿是郁色。當著他大哥的面,還有裴晏在場,竟然說出這樣的話,簡直,簡直,讓他如何……

「裴雲,說什麼糊話!」裴翔大聲呵斥,嚴厲的瞪過去。

李眉莊也是驚訝,自己的兒子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再看向裴峻,一臉平靜。沐晴也是如此。心里更是不安,越是這樣才越讓人擔心。隨即開口道︰「大哥,大嫂,雲兒他說著笑的,不當真,孩子心性。」說著扯過裴雲,「還不給你大伯大伯母說說。」

裴雲看了眼裴晏,笑了聲,然後說道,「二哥都不介意,你們這麼著急干嘛。小染兒是不是我二嫂還是未知數呢!」

「裴雲!」

裴翔厲聲,大手一揮,裴雲邊上的茶幾一角頓時化為粉末。

「大哥,裴雲他!」

裴峻擺手,然後笑道︰「雲兒說的不無道理。」

然後,大廳內一片詭異。

誰也不知道裴家家主這話是何意,只有裴峻自己清楚。那日見過祁若染,和她談話,他就知道,祁若染和裴晏的婚事並不是那般可以順利的水到渠成。裴晏對這婚事是抗拒的,祁若染似乎也是。

祁若染和祁清逸等人來了大廳,就覺察到氣氛不一樣。但是卻沒有多想,上前對裴峻行禮,告辭。

裴峻看著淡然的祁若染,再看了眼自己的兒子,只見裴晏目光一直鎖定在祁若染身上,眼底的情緒……

呵呵,也不見得是沒希望嘛!

裴峻心中笑呵呵,一番寒暄,就叫幾個年輕人送她們離開。

裴家山莊外,祁雲夜一身白色,站定。不遠處是凌慕揚,只是離得有些遠,昨晚之後,祁雲夜就沒給他好臉色。

一大早向裴家家主辭行,然後他就和她一起出來。只是,站在大門外,祁雲夜不走,他也就跟著站著。

昨夜從湖里出來,回到住處,隔壁已經一片漆黑。他站在門口許久,才推開自己的屋門走進去。他怎麼會想到祁雲夜會是女兒身。

這一認知讓他心中更加憂色,昨夜的那些死士,這些手法他不陌生,是皇宮里訓練出來的。是薄衾銘手下的太監總管張顯訓練出來的,而很明顯,這些死士的目標就是祁雲夜。

剛開始他還是疑惑,但如今想來卻驚訝的很。

祁王府的小世子居然是女兒身,女扮男裝,薄衾銘是發現了麼?

所以,才會下殺手。

凌慕揚看著祁雲夜,此時的她還是帶著易容的面,依舊是沐遙公子,身上也看不出雌雄來。但是他已經知道了,就不會再將她當作男子看待。她自己究竟知不知道她的身份會有多大的危險……

凌慕揚自顧的猜想,而另一邊,祁若染和祁清逸已經走出大門,身後是裴晏幾個兄弟姐妹還有簡舒。

馬車就在邊上,依舊是祁府的那輛舊馬車,祁若染拒絕了裴峻安排的馬車。

「好了,就送到這里吧。送君千里終須一別。」

簡舒放開祁清逸和裴之倩站在一旁,裴晏始終不曾說話,倒是裴皓和裴雲對著祁清逸和祁若染說了許多。末了,裴皓看了眼祁若染,「若染,有空再來裴家玩。」

祁若染點頭,笑著告別。沒有看裴晏。

裴晏郁悶,抬起頭想移開視線,就看到不遠處站著的兩個人。

「你們?」

凌慕揚在祁若染他們走出來就注意到,祁雲夜是為了等她們。對著裴晏點頭,然後不說話。

倒是祁雲夜,笑著看著裴晏,「裴少主。」

裴晏看著笑得猶如假面虎的祁雲夜,哼唧一聲,「真是會挑時候,走的真夠及時。」

「那是,祁小姐都走了,我們留下有何意思。」說著,曖昧的看了眼祁若染,祁若染不明所以,但還是避開了祁雲夜的目光。

裴皓和裴雲看著裴晏和沐遙的互動,若有所思,看著沐遙不發話。

鬧得差不多,祁雲夜也收回心思,沖著祁若染說道︰「祁小姐,走吧。」

祁若染點頭,朝著馬車走去,一旁的裴雲按捺不住︰「喂,你干嘛,和小染兒一起!」

小染兒,這好似裴雲的特有稱呼。祁雲夜一挑眉,看了眼裴雲,見他氣呼呼的,笑道︰「我和祁小姐順路,所以,昨日便約定一道回去。」

她要去咸沅,祁若染也是回去。昨日兩人就說話一起,半個月的時間,祁若染與她倒是不再隔閡,處的還算是朋友。她了解祁若染的性子,一來二往,怎麼會不將祁若染拿下。做朋友,她抓的住祁若染的心思。這點,裴晏就不行了!

祁雲夜看了眼裴晏,只見他等著她,似乎很不滿,但是卻隱忍不發。

雲夜和凌慕揚陪祁若染回咸沅,他放心她們的安全,但看著雲夜一臉得意的樣子,再想起他的連番捉弄,心情不好。

這個小師弟,就是個人精!

「沐遙公子,走好,不送!」裴晏壓低了聲音,對祁雲夜說道。

祁雲夜馬上回了一個笑,「裴少主,勿送。」

「雲夜!」

「師兄。」

裴晏說一句她回一句,裴晏最後直接甩頭,不理她。

「照顧好她。」裴晏看著幾人上車,用暗勁對著靠他最近的祁雲夜說道,然後離開。她一愣,會心一笑,看來還是很關心人嘛!

馬車車簾放下,祁若染和祁清逸一輛,她和凌慕揚一輛,兩輛馬車慢悠悠的朝著咸沅的方向出發,身後是越來越看不見的裴家。

……

車內,氣氛顯得十分壓抑。

祁雲夜將頭靠在馬車一邊,根本不看凌慕揚。在裴家,她是迫于無奈,不想裴晏看出問題。此時,面對凌慕揚,哪里還有心思應付!知曉她的身份,那就是知道祁王府的世子是假的,女扮男裝。若是凌慕揚說出去,那祁家就會……

她不要,也不願!

祁家,她不要再一次因為她而受連。所以,凌慕揚——

凌慕揚原本只是閉著眼假寢,但突然就覺察到對面狠厲的目光,甚至帶著殺氣。馬上睜開眼,祁雲夜的殺意直接戳進他的眼底。

她要殺他!

這個認識讓他不舒服,為什麼,才一夜功夫,她就變化的如此快。

「你要殺我。」凌慕揚陳述一遍,看著祁雲夜。

她笑了,毫不掩飾,「對。」不殺他,那麼她的秘密不敢保證,薄衾銘是蓄勢待發的雄獅,她還沒有強大起來,怎麼能任由事情往壞處發展。所以,凌慕揚必須死!

即便,她不確定是否殺得了他。

但這是必須為之的!

「到咸沅,我與你對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直接邀戰,大方的打。若是要偷襲,還不如直接來。

凌慕揚臉色不好,直愣愣的看著祁雲夜,「為什麼?」

他不懂,祁雲夜的殺氣從何而來。

「因為你的身份?」這是他唯一想到的。

祁雲夜點頭,確實。

凌慕揚沉默了,思索了好一陣,才重新抬起頭,「到咸沅再說。」

然後,兩個人再無交談。她不懂這句到咸沅再說什麼意思,但是凌慕揚卻對她依舊沒有防備。

一直到了咸沅,送祁若染和祁清逸回府,看著兩人走進府內。凌慕揚才悠悠開口,「若是祁若染或者祁清逸知道你的身份,你會如何?」

她失笑,這算是什麼問題。祁若染和祁清逸知道她的身份,那是她的姐姐,即便知道又如何!

「不會。」

「為什麼!?」凌慕揚問的很快,似乎在尋找答案。

「她們是我的家人。」對待家人只有珍惜,怎麼會有殺意。

沉默,一陣沉默。

凌慕揚望著祁雲夜,一直看到她眼底,問道︰「那,我要是你的家人呢?」

凌慕揚抓住祁雲夜,一直帶著人來到一處偏僻的小巷才放手。

「我要是你的家人,你還會想殺我嗎?」

她呆住,凌慕揚在這話是什麼意思?她的家人,怎麼可能會是凌慕揚!

「呵呵,我父親可沒有別的女人。」她嘲笑道。

凌慕揚很執著,繼續問道︰「回答我,若是,我是你的家人,你會下殺手嗎?」

祁雲夜很直接,「不會,但是,你不是。」

他不會是她的家人,所以沒有這種可能。

「不會嗎?」凌慕揚低喃著,眼底閃過一片光,「從今日起,我便做你的家人。」

嘎……

祁雲夜看著信誓旦旦的凌慕揚,覺得很黑線。這家伙腦子燒壞了吧……

「你不是我的家人。」

「會,現在不是,從今天起可以是。」

「凌慕揚。」她認命的嘆息,沒法溝通啊。

「祁雲夜,若我娶你,我們是夫妻,那就是家人,不是麼!」

砰——

這回,呆住的是祁雲夜,睜大了眼看著凌慕揚。

他剛才說什麼,他,娶她!

「不可能!」回過神,祁雲夜一臉冷色,這種事不好笑,也不好玩。她不會嫁給凌慕揚。

「為什麼不行?」

「我們不可能,夫妻,是相愛之人的結合,我們,不是。」她淡淡的解釋,看著凌慕揚,最後離開。「三日後,咸沅城外破廟外,我們對決。」

凌慕揚看著祁雲夜離開,沒有去追。

夫妻是相愛之人的結合,他們不是。

這是祁雲夜和他說的,他們不是相愛的,所以,他們不可能夫妻。

看著少女的背影,他默然,他們確實不相愛。

三日後決戰,凌慕揚心里默念,三日後,與她對決。但是他不想,怎樣才可以避免。

對于祁雲夜的身份,他是不會說出去。但是,她不會信。

……

咸沅大街,熙熙攘攘,祁雲夜離開凌慕揚,獨自一人在街上晃蕩。看著人來人往,心里竟然失落起來。

咸沅之大,她家就在不遠處,而她卻在城里瞎逛。

其實她可以回去,但是心里的偏執讓她踏不進去。她該以怎麼樣的身份回去?

心里曾發誓要保住家人,如今卻被人發現了身份,危險還未排除,她怎麼能回去。

還是在咸沅找家客棧住下吧。

「小二,住店。」

依舊是福祥樓,要了間上房,就往樓上走去。

三日,若是打贏凌慕揚殺了他,那麼她就回家。

若是殺不了,那也用不著回去了。

只是,祁雲夜心里沒底,她真的要殺了凌慕揚麼?她可以毫不留情的殺了那些敵人,但是凌慕揚不算是她的敵人,她真的下得了手?

不知道,她自己心里也不清楚。

樓下,凌慕揚走進福祥樓,一間上房,在祁雲夜對面。

凌慕揚推開門,看了眼對面,關門。

一條道路,兩扇門,隔著兩個人,不同的心思。

三日過的很快,不知不覺眨眼而逝。祁雲夜打開門,準備就緒,今日必須解決了。

對面的門開了,凌慕揚出現在她眼前。

稍稍詫異便釋然,這樣更好,不用等人,一起過去。

兩人一前一後的下樓,結了賬就往城外走去。一路,都是默契的沒有說話。

離城門還有一段距離時,突然,人群開始涌動,齊齊的往他們這邊擠過來。

然後,城門大開,一騎快馬飛奔而過,揚起漫天塵土。她看得清清楚楚,馬上的是一個軍人,手里拿著詩意卷明黃,那是八百里加急。

然後,城門上的士兵將門關閉,人群不安,她和凌慕揚站在中間無法出去。

「怎麼回事?」

「啊,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大事了?」

……

百姓關心的是自家的小家,如此大舉動的行為,引起了他們的恐慌。

守衛的士兵大喝一聲,「不準鬧事,今日城門關閉,不準出入。」

人群逐漸散開,她和凌慕揚還站在那里,沒有動。士兵看著兩人,然後走過來,「還杵在這里做什麼,回去回去。」

「發生什麼事?」她一把抓住士兵,力道之大,讓人吃痛。

「放開,小子。別不識好歹。」士兵不耐煩的揮手,馬上其他士兵就過來,凌慕揚見狀,拉著祁雲夜離開。

從白日到深夜,整個城里都是人心惶惶,然後馬上有小道消息傳出來。天啟,要打仗了!

那八百里加急,是守護邊城的將士送來的,天啟邊境不太平,西楓,天啟西面的相鄰國家侵犯天啟邊境。戰事一觸即發,而西楓和蠻夷少族挨的很近,兩國若是同時進攻,天啟,不妙啊!

這大陸小國挺多,但大國只有四個,天啟居中,北是蠻夷少族,也就是北夷;西面是西楓,往南是南望,而天啟東面是一片海,海的對面一片汪洋,稱之為東海。

一直以來,四國都蟄伏不動,但是相互的摩擦越來越激烈,幾十年的摩擦,戰事是肯定的。只是,祁雲夜沒想到,會來的如此快!

比之前世,更快!

西楓的侵略動作雖小,卻是已經開動,若是天啟處理的不好,那麼,等待的將是大規模的戰役。

咸沅皇宮內,上書房,薄衾銘看著呈上來的明黃卷紙,最後猛地一把扔在地上。

拿著明黃進宮的將士嚇得跪倒在地,不知所措。

永康帝喜怒不常,如今,這盛怒之下,他怕是凶多吉少。

「情況如何,一一稟報。」薄衾銘望著地下跪著的人,沉聲。

張顯看了眼被嚇得發猛地人,喝道︰「皇上問話,還不如實說來!」

將士馬上回神,一五一十的稟報,完事,還不忘抹把汗。面對自己的皇上,比面對敵人還要可怕,這是他現在的感覺。薄衾銘思索一陣,便揮手讓人下去。

張顯馬上會意,遣退所有人,然後關上門。

一回身,就看到薄衾銘倚在窗前,看不清神色。

「皇上,西楓來犯,您?」

「傳祁寒傲進宮。」

張顯應聲,退下。

聖旨到了祁王府,祁寒傲一路跟著張顯來到宮里,然後便是徹夜未歸。

……

祁王府,祁若染和祁清逸一同守著蕭雲月,等待著。

她們都是擔心的,祁寒傲走時的凝重,讓她們放心不下。天啟要打仗,祁寒傲首當其沖是將軍之選。這是薄衾銘的意思,無法改變。而且,百姓對于賀遠將軍的支持,一浪高過一浪。若是祁寒傲拒絕,那麼等待的他的首先就是咸沅百姓的唾棄。

蕭雲月此時心中後怕,這些名望,如今看來便是一把把利劍,薄衾銘從不阻止這些百姓的無知擁戴,甚至推波助瀾,為的就是這麼一天麼!站的越高,摔得越狠。

薄衾銘這是要狠狠的置他們于死地啊!

蕭雲月心寒,薄衾銘的心思太深,城府太深。

「好了,天色不早了,你們先行回去睡吧。」蕭雲月對著兩個女兒說道,面上是平靜的,她不想露出擔憂之色,讓兩個女兒擔心。

祁清逸拒絕,「母親,我們陪你一起等。」

祁若染也點頭,說道,「母親,我和姐姐一起陪你。」

蕭雲月看著兩個女兒的堅定,心中安慰。這是他和她的女兒,這是他們的驕傲。

「好。」

三人沒有再說話,一起靜靜的坐在大廳內,等著。

下人們也是默默的侯著,丫鬟將茶水換了一輪又一輪,糕點也是熱了再熱。

不遠的拐角,祁雲夜眼眶有些紅。

听到薄衾銘傳了聖旨要祁寒傲進宮,她就知道戰事必然會發生。即便是不會,薄衾銘也會讓它發生,因為薄衾銘的認知,祁寒傲,她的父親一定要出戰。

只是,看著自己的母親眼底的擔憂,面對她的兩個姐姐,還要忍著。

她只能干看著,卻什麼也不能做。這種無能為力讓她抓狂。

那是她的母親,她無法安慰,而她的父親,她無法替他拒絕皇帝的要求。

她該如何,才能護著他們!

凌慕揚看著祁雲夜,看著她隱忍著,雙肩微微的顫抖,不知道如何安慰。

這是他從未見的祁雲夜,真情流露,只有家人才會讓她如此真性情吧。

「不要輕舉妄動,你現在做不了什麼。」

凌慕揚說的很輕,卻醍醐灌頂,使得祁雲夜一下子清醒過來。

如今,她確實做不了什麼。

再一次深深的看了眼蕭雲月她們,她毅然轉身,離開祁府。一出府,就朝著皇宮的方向前去。

既然如此,她就夜探皇宮,看看薄衾銘要留她父親到何時。

夜色漆黑,皇宮內守衛森嚴,每一個宮門都有人把守,而且戒備森嚴。

但是,她是學過功夫的,而且並不弱,這些守衛的士兵,根本不算什麼。襲擊她的死士,她都可以徒手解決,跟何況是他們。但是,她沒必要驚動人。

避過那些人祁雲夜如入無人之境,熟門熟路的前行。

她最熟悉的除了自己的家,恐怕就是這皇宮了。前世,她自己都不知來過多少次。

凌慕揚跟在身後,看著祁雲夜如此熟悉的避過守衛士兵,然後一路熟路的找過去,不免側目,這是皇宮,但是她就像是在自己家一般,根本不需要一點遲疑。

他記得,他三歲就去了萬峰山,然後是瑤白派。皇宮,她根本不曾來過!

眯著眼,跟在身後。祁雲夜沒有心思管身後人,一路來到上書房,然後就沒有再進去。

看了會兒,然後繞道後面,直接跳上一處茂盛的大樹,凌慕揚跟著上去,以為她要在這里站著。哪知,他一上來祁雲夜就整個人跟著滑下去,然後不見人影。他一低頭,就看到樹下是一片亂石,祁雲夜下去之後就沿著亂石走到就近的假山旁,上書房的臨窗位置便是一處假山……

看著祁雲夜的動作之迅速,下樹,穿過,掩藏,到最後站定。時間很快,幾乎一瞬間完成,甚至沒有發出一絲聲音,連氣息都掩藏的極好。若不是做了無數次,根本就不會有這樣的動作。

祁雲夜……

凌慕揚神色一變,站在樹上,沒有跟下去。只是看著那抹身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企祁雲夜將自己掩藏好,然後將呼吸盡量的掩去,直到沒有一絲氣息。她知道,薄衾銘不僅是個有野心的帝王,更是功夫深厚,在他的窗前听牆腳,隨時都會沒命。

但是,她顧不了那麼多,擔心足以讓她冒險。

這條路是她前世就發現的,試過幾次,每一次都是在薄衾銘不在的時候,今夜倒是頭一次,薄衾銘在場,她闖進來了。

貿貿然,卻沒有後悔。

窗內,低低的有聲音傳出。

薄衾銘看著低頭不語的祁寒傲,突然將窗戶打開,夜色將他融為一體。她一驚,卻沒有動一下。

「張顯,下去。」

張顯立刻退下,將門關上,自己則是站遠了些。帝王的談話,他听不得,要命就要知道分寸。這是張顯的原則,也是他活著這麼久的心得,對面薄衾銘,他忠于他,但也懼怕。

屋內,只剩下薄衾銘和祁寒傲。

薄衾銘凝望著月,臉色幽光。「你可知這月色為何如此圓?又是月圓之夜,天啟的百姓該是一家團圓,喜慶之日。快要過年了!」低低的嘆息。

薄衾銘轉過身,對著祁寒傲︰「你說,這月圓之日可還有多久?」

祁寒傲抬起頭,眼里堅定︰「臣必定不負聖意,保天啟泰安。」

薄衾銘點頭,沒有再說話。過了許久,才感嘆一聲,「寒傲,多久了,我們沒有暢談過?」

不等祁寒傲回答,就自己說道︰「十多年了吧,自從我坐上這個位置,似乎,我們就沒有一起正真的在一起暢談。」

祁寒傲一笑,「皇上日理萬機,還念著和臣之前的情分,是微臣的福分。承蒙皇上錯愛,寒傲定會讓皇上放心。」

薄衾銘一笑,然後關上窗。

祁雲夜听的心驚,但後面的話再也听不到,直到祁寒傲離去,張顯進來。最後,一直到薄衾銘離開,她都沒有移動一步,整個人保持著一個姿勢,一整夜怔愣。

凌慕揚看著祁雲夜,然後,跳下來。

「走吧。」

祁雲夜回過頭,臉上毫無情緒,看了眼凌慕揚,離開。

她的心有些害怕,昨夜的談話,薄衾銘這是什麼意思,父親的應答又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聲,那樣的懼怕。害怕父親會出事。

出了皇宮,她沒有再去祁府探消息,而是去了福祥樓。

一樓,早已人滿為患。她找了處角落坐下,要了壺茶,然後沉默不發。

整個福祥樓都是議論聲,說的都是祁王,賀遠將軍即將出征的事情。

她听著,一杯杯的喝著茶,直到整個茶壺的水都被她喝盡。談論的事情也听的差不多,這才起身。

「小二,結帳。」

祁雲夜從身上模出一錠銀子,付了錢,就要出去。

一個人飛快的跑進來,急匆匆的,與祁雲夜擦肩而過。

然後,大廳一道急促的聲音響起來︰「听說了嗎?咸沅要招兵了,就在城門口那里!」

祁雲夜腳步一頓,回過頭看向跑進來的人。

「你說什麼?」

那人過頭,看了眼祁雲夜,說道︰「咸沅要招兵,跟著賀遠將軍去邊境。」

戰事,避免不了了!

「這麼說真的要打仗了!」

「賀遠將軍在,有什麼好怕的。不過這當兵,不知道是去送死還是……」

「怕什麼,這年頭,最怕的就是吃不飽穿不暖,上了戰場,大不了一死,還能封個小官,給家里貼錢。若是大難不死,回來必定升官發財,這怎麼算都是好買賣。」

「嘿,三子,你想的倒是開啊!」

……

祁雲夜看著人群涌出去,是往城門口的方向。

當兵,當兵……

然後,轉身跟上。

她幫不了父親,那麼就和他一起,並肩作戰!

報名處,人滿為患。

總有些不怕死的,想要當兵。不論是愛國還是處于利益,反正報名的人很多。

天啟的士兵,俸祿不低,比之一般農家百姓確實收入好太多。一些窮的叮當響的,看到這麼個機會哪會放過。也不乏一些想要有一番作為的,總之,祁雲夜站在人群里,前面是看不到頭,後面是看不見街尾。

她夾在中間,靜靜的等待。

一直輪到她,才走上前,在報名處寫下自己的名字,沐遙。

對,她用的還是這個化名。

一個官吏看了眼她,然後瞅著這名字半天,最後問道︰「這麼小身板,想當兵?」

她點頭,然後不看一群人的訝異,也不听那些嘲諷。這麼多人報名,絕不會每個都錄取,比試那好似肯定的,她的功夫,錄取沒有問題。

走出人群,她就往福祥樓前去。比試是兩日後,她等著。

「你可以離開了,我們之間決斗日會再說,但是,你若是說出去我的身份,那麼,天涯海角,必將不死不休。」

她不是沒想過解決完這件事再去軍營,但是,眼下是不可能了。

而且,她是存了僥幸心理的。凌慕揚的外祖父和她爺爺應該關系不錯,那麼,凌慕揚應該不會將這事說出去。憑著這一點,她讓自己放心。

凌慕揚點頭,他本就不會說。

但是化解兩人的決斗,他也算是松了口氣。只是,她要去當兵,一個女兒家?

蹙眉。

軍營里都是大男人,她要去當兵?

當兵,是從最基層做起,接觸的都是最繁雜的活。而且,一個士兵要從簡單的步兵甚至是伙頭軍做起,一步步往上,困難重重。若是之前,他不會顧慮這些,但是知道祁雲夜是女兒身之後,他就會時時想到。

「你是女子。」

「那又如何,記住,我是祁雲夜,是男子。」

「但事實你不是,女兒家,不應該在男人堆里。」

她有些想笑,她以為凌慕揚會說,女兒家就應該在家里繡花生孩子,而不是在軍營里亂闖,沒想到他說的是她不應該在男人堆里。

「若是你以世子身份,一樣可以軍營,那樣,沒那麼多男人。」凌慕揚解釋,然後覺得很有道理,那樣就沒有一堆的男人,她接觸的也是那些將士和參謀。

「多謝好意,不用。」

祁雲夜離開,往回走。她要的就是一步步做起,不是靠著祁王府世子的頭餃,更何況,如今她也不能去和父親相認,讓他分心。

至于凌慕揚,這家伙的想法,怪異。和他人一樣!

祁雲夜回了福祥樓,然後一直等待,直到兩日後,前往比試。

很顯然,她過了。

馬上,一日後就會出發,前往邊境。

離去前一晚,她敲開了凌慕揚的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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