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本一窮苦書生,平r 靠販賣字畫為生,r 子雖算不上有聲有s ,卻一天兩餐總不是大問題。
白天一碗清湯外加兩個肉包子,晚上則是普普通通的白饅頭。
按理說,柳生在白雲鎮也算得上是小有名氣,逢年過節幫人寫寫對聯,偶爾幫目不識丁的鄉親們取新生嬰兒的名字,好處總能拿到一點。
而他的字畫,雖沒有大師的凌厲作風,卻有著一股田園風光秀氣,只在這不大的白雲鎮,一個月內也能賣出個四五張。
以一張五文錢來算的話,他這一個月下來大大小小總能賺取個二十五文錢,這不論對柳生來說,還是整個白雲鎮的人來說,都不算是一筆小數目。
他賺的錢,不多,但想養活兩三個人總不成問題,而他平r 的作風勤儉,這對于鄰里來說就是一句話︰這孩子討喜。
也是,柳生今年才十八歲不到,算是年輕,而他懂得字畫這種東西,那就是文人,年輕有為,不正貼切麼?
倒是與柳生相仿年紀之人,多數都出外打拼,干的苦力活。
這些鄰里老人家自己苦了累了一輩子,總不好希望自己的女兒將來跟著打工的一起過活一輩子吧。
一看,這柳生多麼好的一個年輕人啊,要是這孩子能成為自己的女婿,得是多好,估計祖上知曉,也是欣慰。
于是整個白雲鎮凡是女兒未滿十八沒有成親之人,都紛紛跑過來給柳生說媒,不過很快,他們就是鎩羽而歸。
柳生什麼都好,做先生什麼也不錯,可當丈夫的話,總是差了那麼一點。
這是整個白雲鎮媒婆總結出來的大實話。
柳生平r 勤儉的錢和寫對聯賺取的錢財,他統統拜托經常出外的鄉親為他帶一些他所沒有見識過的書籍,用一句簡單的話來說,這孩子沒救了。
恩,沒救了,書呆子。
這樣一個人要是做了丈夫,以後還不是往書里鑽,那老婆呢?
甚至還有一些人心頭暗自猜測,這柳生是否那方面有問題。
如此話語,本來沒什麼,可一傳十,十傳百,倒是越來越多人這麼想了,鄉親嘴里討論,可是見到柳生,就是閉口不談,只是那看柳生的目光,不由帶上了幾分惋惜。
多好的一個年輕人啊……
可惜!
至此之後,來找柳生的人就不見那些年輕的姑娘了,而是一些年紀輕輕的孩童,而柳生,也正式當起了教書先生。
……
……
屋內。
柳生將剛剛讀完的書籍合上。
這本《朔言》是前些r 子剛剛到的新貨,共有四本,而這本,就是其中之一,前後共花了三天的時間,才是把這本《朔言》讀完。
轉頭望向窗外,一道身影迅速遠竄。
那是一只雪白的狐狸。
自三年前的一次早晨,柳生讀書完畢,窗外邊,便是來了這麼一個不速之客。
初次,柳生只是笑笑,當這雪白狐狸不過是個過客,可接下來的幾個月時間,每每讀書聲響起,那雪白的身影,都是再度出現。
柳生詫異,第一次,他心生怪異之感,難道這狐狸也懂讀書?
他有心想要接觸,可是一旦他起身,那雪白狐狸就是遠遠逃竄,不再回來。
柳生自是明白過來,接下來的三天時間,雪白狐狸不見身影,他心生落寞,好在第四天開始,他剛剛翻開書籍,雪白狐狸的身影,便是再度出現。
不過柳生也是漸漸明白過來,想來這狐狸也通點人x ng,他本是孤兒,如今有人陪讀,雖不是人,但也少了幾分寂寞,未來歲月,這雪白狐狸,仿佛成了他唯一的陪讀。
搖了搖頭,那雪白身影已不見蹤跡,柳生起身。
拍了拍有些褶皺的衣裳,而後來到案前,面前是一個木刻碑。
三根檀香點燃,放于盆中,柳生恭敬彎了三個腰,這才抬頭,注視著木刻碑上面的三個字。
柳茗兒。
這是他為他娘親而刻的墓碑。
上香,叩首,保平安,這是柳生每r 的必修課。
不過今兒,他卻是有些心神不寧,揉了揉太陽穴,正襟危坐,腦海當中,卻不由響起娘親臨終前的遺言。
過完十八歲的ch ngr n禮,就是有人來接自己。
柳生並非白雲鎮土生土長之人,倒是他三歲之時才隨同娘親入戶白雲鎮,而在他六歲那年,娘親重病身死。
至于母親的遺言,他心頭想想,當時也只是當笑話。
這麼長時間以來,他從未當真。
若真有人來接自己,又何必等這麼長時間,那人是天王老子還是其他?又或者當真為大忙人,這一等,就要等個十八年之久?
他嗤之以鼻,並不認真。
可隨著十八歲ch ngr n禮即將到來,他反而內心有些忐忑。
一方面,他希望事情是真的,如此之來,他也能知曉自己的身世。
另外一方面,他又不希望這件事情是真的,十八年,足足十八年的時間,為什麼要等這麼長的時間,甚至母親臨終前也沒人來看上一眼。
他有些恨,這是大實話,別看他外表文文弱弱,整天只知道讀書,可是四書五經,三綱五常,他哪一本書不是爛熟心里。
身為人子,為娘親打抱不平,又有何錯!
「再有五天,就是ch ngr n禮到來,那個時候,什麼疑惑,都將解開了……」
柳生心頭如是想到,正在這個時候,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隨後一男子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林二。
鄉里之人都是這麼叫他,是個老實人,以捕魚為業,偶爾多打撈上來兩條魚,便會送柳生一條,柳生對他,並不陌生。
只是林二平時做事穩重,很少像今天這般失常,他頓感意外。
「二叔,發生什麼事了麼?」這是柳生對林二的稱呼。
「柳生啊,這塊石頭是我今早捕魚的時候意外打撈上來的,上面刻有字跡,我回來的時候拿給一位鎮上有名的先生看,可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感覺到頭暈眼花,差點背過了氣。」
「恩?有這回事?」
柳生感覺有些好笑,這世上,又怎會有如此怪異之事,想來只怕是那先生已老,看東西難免出現頭昏眼花,不過林二似乎沒有這個覺悟,而是繼續說道。
「我覺得這石頭有些玄乎,柳生啊,你也是讀書人,不妨看看這石頭是否不同凡響,若你也看不懂,這石頭只怕有妖,還是早些丟掉好……」
「好。」
林二平時待他不錯,他也不想讓林二失望,由林二手中接過石頭,石頭的沉重,讓他嚇了一跳。
乖乖,這塊石頭,可要比一般的石頭還要重個兩三倍。
他身子骨雖然孱弱,可始終不是女流之輩,這點重量,也僅僅讓他微微吃驚。
他的目光,很快落在石頭之上。
因為水下時間太久,這塊石頭上面長滿青苔,雖然已經被林二刻意弄掉,不過依稀可以看到歲月的痕跡。
柳生對于上面的字跡並不陌生,他書讀得多,認識的字也就多,這點東西在他看來,實在沒有任何的獨特之處。
「二叔,這石頭上面所寫的字跡是,心……」
柳生剛剛開口,不由輕‘咦’一聲,這石頭上面的字他可是都認識,但是從嘴里吐出,一時間竟然感覺生澀無比,像是不曾見過一般,這種感覺,讓他大為吃驚。
「柳生,你怎麼了?」林二看到柳生想說話,但是說著說著,眉頭就皺了起來,不由問道。
「沒。」
柳生輕輕應喝一句,卻又嘗試了幾遍,發現這上面的字跡雖然都認識,但是想要從嘴里說出,卻困難重重,仿佛剛剛學會說話的嬰兒,咿呀兒語,總說不清楚般,後又默念了一遍,同樣的情況發生,他心中訝異。
這石頭果然有怪~
他不再開口說話,而是用眼楮專注著石頭,想認清上面的每一個字,然後牢記心頭,但就是這般注視,不到三秒鐘的時間,他就感覺眼楮刺痛,不由得落下了眼淚。
「柳生,別看了,這石頭讓二叔丟掉好了。」
看到柳生落淚,林二立馬感覺這塊石頭是不祥之物,想要把它丟棄。
「二叔,這石頭留下來給我研究研究可好?」柳生看著林二問道。
「哎,這東西是不祥之物啊,也罷,二叔我大字不識一籮筐,不認得文字這些玩意,你要是喜歡,這塊石頭就送給你了,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多謝二叔。」柳生笑著道。
「這孩子……」林二一笑,隨後道,「要沒事的話,二叔就先走了。」
「二叔走好。」
將林二送走之後,柳生便是回來繼續研究石頭。
他找來筆墨紙硯,想將石頭上面的字跡撰寫出來,如此之來,看的時候,也是方便。
不過他剛剛提筆,寫出來的第一個字,就歪歪扭扭,像是不認識這個字跡一般,他看著自己寫出來的東西,皺了皺眉。
「這字跡,真的是自己所寫麼?」
花了大半天時間,一無所獲,柳生也暫且將此事放在一邊,中午的時候又看了一會兒書,晚上吃了兩個白饅頭,在打更的時候,就是昏昏入睡。
夜里,他做了一個夢~
林二給柳生的石頭被他放在床沿邊上,夜深人靜之際,這石頭上面的字跡像是復活了一般,一個個字體,如同小蝌蚪一般游動開來,隨後紛紛沒入柳生的腦海當中。
這夜,柳生的腦海當中,多出來了一樣東西。
《心經微言》
翌r 。
柳生醒來,只感覺j ng神異常飽滿,沒有一點困乏,整個人仙清氣爽,想事情也變得簡單非凡,尤其是他因為讀書而變得有些混濁的眸光,此刻竟如同黑寶石一般明目。
「這個感覺……」
柳生連忙拿起床邊的石頭,只見在石頭之上,那些刻畫的字跡全部消失不見。
「難道,昨晚那個夢,是真的?」柳生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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