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張黎生在力量的低潮期,莫名其妙陷入道門長老布置的‘四象化煞陣’中,卻于絕境中僥幸逆襲成功,一是因為埋伏者對他實力的評估過時而又錯誤,以為派出了必殺陣容,實際卻力量不足又用錯了法陣;
二是道門中人施展的畢竟是齷齪伎倆,天時地利都不佔據,還人心不齊,急于求成;
三是青年化身目獸後使用的無形力矩竟奇跡般的具有強力抗衡道法的特性,令他硬生生扛過了四個‘有道之士’的漫長合擊。
可以說這三個原因任何一項不具備,青年都必然會灰飛煙滅,魂飛魄散,可三點齊聚結果卻成了他不僅破陣後連殺數名道門精銳弟子奪路而逃,而且還生吞了兩個真真正正苦修有成的道家長老元的神魂魄。
其實要論這元神入月復後產生的淒苦、憤怒、懊悔、絕望等等負面情緒雖然非常可觀,但從數量上看,無論如何也無法和張黎生率領巫黎大軍跨海征戰,滅絕那些強大的火獄部落相比,畢竟‘猛虎’再大也只有兩只,重量少于數十萬只‘蟲豸’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可換個角度從質量上看的話,‘蟲子’再多卻也不如‘虎肉’滋補,只是張黎生一時忙于逃命還沒有察覺,直到身體和精神呈現出詭異的反比狀態的他艱難的走在沙漠中,突然被腳下的沙丘絆的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才發現了異樣。
「我配的防腐劑明明再體內都凝結的快變成果凍一樣的半固態了。怎麼會從傷口里滲出來這麼多,難道是被道士們的法術溶解了…」吃力的從地爬起來,青年發現自己胸前竟然沾滿了沙粒,兩手顫顫巍巍的一抹覺得膠黏無比,不由看看手掌上一層厚厚的油污月兌口而出道。
嘟囔著他邁開沉重的步伐繼續前進,突然靈光一閃驚呼起來,「不對,不對,是,這是…」。用手按住了自己的心髒。張大嘴巴臉上露出了狂喜的表情,語無倫次的說道︰「跳了,跳了,竟然真是心髒開始造血。把那些防腐劑從血管里積壓了出來。
這。這分明就是身體重現生機了。這樣的話成就大巫就只是時間問題了,怎麼會這樣,一下子莫名其妙的跨過了‘返生’的天塹…
難道是。是,是,一定是因禍得福,吞掉那兩個道士元神的結果,真不愧是‘有道之士’,哈哈哈…」
青年暢快的大笑了一陣,宣泄過心中難耐的喜悅之情後,覺得自己有些得意忘形,矮子,回頭手搭涼棚望了望遠處沙海盡頭,見並沒有追兵趕來,松了口氣,又開始了沙地慢行。
走了幾百米,他身上那數不清的傷口中滲出的粘液越來越多,與此同時張黎生發現自己已經不需要特意將手放在心口,心髒那漸漸蓬勃的跳動就清晰可鑒,等到夕陽西落,他一路跌跌撞撞的遠遠看見‘新華盛頓a’那龐大的輪廓時,心跳已經達到每分鐘五百下以上。
這樣的心速放在普通人身上早已致命,可對青年來說卻只是略微有些心慌而已。
而產生胸悶感覺,本身就是一種身體‘活’著的表現,所以他根本沒有在意自己心跳過快,還以為是正常反應,將注意力完全放在了該怎麼進入綠洲城市中。
「就這麼走進去一定會被當成是怪物或瘋子…」體內被血液積壓出的防腐劑和沙粒混在一起,風干後粘在**的身體上像是一層盔甲,張黎生嘴巴里喃喃自語著一邊繼續走向城市,一邊將粘在身上凝結的泥污用力揭掉,露出了干癟的肌膚。
見到皮包骨頭的景象,他吃了一驚,疑惑的將全身的泥塊扒掉後,低頭看著骷髏一樣的身體在沙地上站住,愣了好一會,苦笑著說道︰「我就知道不會這麼幸運,讓我舒舒服服的成就大巫…」
說話間,青年突然覺得胸口一疼,隨後耳邊由無到有響起越來越急促的‘ …’聲。
短短幾秒鐘之內,那聲音隨著漸漸劇烈的痛苦心悸達到張黎生難以忍受的極限,隨後瞬間回落,等到青年覺得耳鳴消失,愣了一下,匆忙將手掌安在心口時發現剛剛還迅猛的像是跑車馬達般跳動心髒,竟已經變得‘死去’一般的一動不動。
心中一涼,張黎生覺得全身的力氣一下被抽光一般,如果不是精神亢奮異常,幾乎癱坐在了地上。
就在他咬牙切齒生出無名憤怒時,猛然間覺得手心感受到了一下輕微至極的跳動。
怒火一下散去,青年瞪大眼楮,手掌更用力的按在胸口,直到又一下微弱的心跳傳來,僵硬的身體才放松了下來。
情況不像最初預料的那樣好,可也並非一無所獲,他冷靜下來想了想,謹慎的鑽進沙地中,在一片漆黑中默默思索,過了很久才終于厘清頭緒,想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按照張黎生的推斷,最初自己的心髒開始跳動,是因為那兩個被自己吞進肚子的道門尊者元神在被‘消化’時,鼓動起了他‘死去’身體的生機。
之後隨著元神抵抗之力慢慢變弱,他‘消化’的速度漸漸加快,身上各個髒器,尤其是五髒之首的心髒說表現出來的生命跡象變得越來越強烈,以至于超出了常規水平。
這種超常來自于對道門長老元神的消化,自然不能持久,等到魂魄被吸納完,便立時被打回了原形,復蘇的生機只殘留下了不足百分之一。
本來以為收獲了一只強壯的鷹隼,結果卻只得到了一過干瘦的麻雀,想明白這一切,巨大的落差讓青年不免有點失望,可他雖然沮喪卻知道一和一百相比固然相差百倍,可零和一百相比卻是無數倍的差別。
自己得到的東西看似微不足道,實際卻已經是本質上的改變,無論如何,‘返生’的天塹他真真實實的跨了過去。
「巫黎部落的擴張已經近在眼前,只要不是‘由無到有’,剩下的無非就是水磨功夫…」從黃沙中爬出來,張黎生安慰了自己一句,不再多想得失。
這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本來熱氣騰騰的沙漠開始刮起清冷的大風,感覺到經過綠洲的風息中帶有一絲絲的水分,青年嘴角浮現出笑意,喃喃說道︰「也許不用走路了,希望能成功。」,舒展開身體,讓自己最大面積的接觸著冷風。
帶著刺耳的‘嗚嗚…’聲響,卷著無數黃沙的大風從張黎生身邊穿過,繼續咆哮向前,唯一的不同是風沙中多了許多微小而濕潤的沙團。
那些沙團輕盈的在空中飛舞,沾染的濕氣越來越重,粘住的沙粒也越來越多,最終再也不能被冷風帶動,落在了沙地上。
之後,在月光下詭異的滾動著,它們一顆顆凝結在了一起,形成一堆濕沙,竟生長出粗壯的四肢和只有眼楮、耳朵的頭顱。
那‘沙人’誕生後,呆滯的站在原處一動不動如同塑像一般,直到青年開口輕聲說道︰「過來。」,他才靈動的一顫,從遠處狂奔到了張黎生的身邊。
在散發出幽光的明月下,那沙人由濕潤沙粒塑造成的身體看起來異常脆弱,又無法用信念指揮,看起來比張黎生以前煉化的任何一只毒蟲都無用的多。
但事實上,被青年奪去生命,只剩下無限放大的本能力量的巫蟲,和截然相反的被賦予短暫生命的沙人,從本質來說根本無法同日而語。
奪去一個活著生物的性命只需一把匕首,而賦予一個沒有生物的物體以生命,哪怕是近乎沒有智慧,只能听懂最簡單命令的生命,其涉及到的力量層次都已經是神靈之秘。
不過就如同深陷棋局的國手有時還不如旁觀的普通人清醒一樣,張黎生沒有意識到自己剛剛第一次在‘異世界’展現出了神靈之力。
望著比自己要矮小一般,卻粗壯幾倍的濕沙造物,他只是心中突有感觸,滿是哲理的說了一句,「竟然成功了!
從感受到包裹在風中的一絲絲水汽到創造出一只‘沙人’不過十幾秒的時間,可如果沒有那一點水汽,一萬年我也造不出沙人,其實這就是一和零的差別。」,指了指遠處燈火輝煌的城市,「先跪下,然後站起來朝著光亮走。」
說話間青年一做到了跪在地上的沙人那寬大的肩膀上,把腳翹了起來,下一刻,似乎感受到了肩膀上的重量,沙人平穩的站起身,邁步向‘新華盛頓a’走去。
腿腳雖然短,但不知疲倦的神術造物步幅卻很快,十幾分鐘後就帶著自己的‘造物主’來到了綠洲城市的邊緣。
眼看明亮的街燈已經觸手可及,青年指揮著沙人停下腳步,按照早已想好的計劃,雙手在虛空中比劃著,將自己矮壯的造物重塑成了普通人類的輪廓。
「這樣應該差不多了。」完成工作後,張黎生後退了幾步眯起眼楮看去,見沙人在暗處已經勉強可以混淆視听說聲,「放慢速度,向前走。」,跟在自己的造物身後,走上了城市冰涼的水泥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