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在一天光照最為充足的正午時分,巫黎島密林中仍然顯得極為昏暗,但仗著對地形的熟悉,借助樹冠間隙透下的點點光亮,陸地人少男少女們盡情展現著年輕人特有的活力,在林地上歡聲笑語的奔跑著。
張黎生跟在一旁看到這一幕臉上不禁流露出了滿意的笑意,孩童、少年的心思是最難掩藏的,對他來說這些陸地人少年能適應火獄島上的生活,而且日子看起來還過的頗為不錯,並沒有因為被蠻族俘虜尋死覓活,可是一件很值得祝賀的好兆頭。
青年正得意洋洋的想著,突然耳邊響起了一個關切的聲音,「先生,你能跟的上嗎,大伙放慢些腳步,別忘了我們還有位‘客人’在?」
「沒關系的小姐,我走慣了林地,無論你們走的多塊,我都能跟上,」張黎生回過神來,看了看身旁關切的望著自己的銀發少女不笑了笑說道︰「看來你們在火獄島上的生活過的很不錯啊,都顯得朝氣勃勃。」
「在這里的生活其實和在維尼斯城里差不多,」女孩因為被觸動心懷,沒有注意到身旁這個‘海難者’問題的奇怪,沉默了一會,露出堅強的笑容,指著四周的伙伴說道︰「對了,還沒有告訴你,我們都是維尼斯城人。
每天敲響晨鐘我們就到夏洛德大人那里去上課,學習算數、自然和歷史,之後中午吃過飯就到林子里,海灘上玩耍。這里的叢林看起來陰森恐怖,但實際上什麼危險都沒有,不過據說只所以會這樣,都是因為城鎮附近的叢林每天都會被火獄人清理,所有千萬不要走遠。
說到火獄人,這座島上的火獄人由一個強大的魔神統治著,說起來你可能不信,他們駕駛著不用風帆,不用搖櫓,就能自動在海里飛速行駛的鐵船捕魚、作戰;
還有能在天上飛的氣球船…」
在銀發女孩滔滔不絕的講述中。繞過一片面積可觀長滿苔蘚的水塘。一座可以容納上萬人居住的林中城鎮出現在了張黎生的眼前。
鎮子由土石和樹木搭建的建築物聯合造成,粗粗一看頗有些卡塔曼城邦國的建築風格,可仔細打量,無論是房屋外粘貼的打磨拋光成石塊模樣的用以防潮的樹皮。還是街道上用細土加海水夯實後的地面。都有著無法掩飾的火獄部落的影子。
「這可真是個不倫不。噢,應該說是‘融會貫通’的小城…」還是第一次來到在這座因自己的命令才出現在巫黎島上的陸地人城鎮,張黎生站在鎮子外面左右環顧喃喃說道。
「蘇菲尼亞。你們帶了誰回來,」青年觀察城鎮時,一個穿著素雅長袍,長相異常美麗的年輕女人,手拿陶罐來鎮外水潭打水時看到了少男少女們帶著一個面容枯萎,看起來奄奄一息,用樹葉遮住的青年男子走向鎮子,驚訝的問道︰「難道是個海難者?」
「不是海難者還能是什麼呢阿梅納斯姐姐,我正要帶他去見夏洛德先生,找件衣服穿上,填飽肚子…」銀發女孩回答說。
「噢蘇菲尼亞,這位先生需要的是醫生而不是衣服和食物…」年輕女人仔細看看張黎生的臉色,將陶罐丟到水潭邊,走到他面前焦急的說道︰「應該快帶他去找阿莫雷醫生。」
「謝謝你的好意,阿梅納斯小姐,我的狀態前所未有的好,並不需要醫生…」和女人對視著,巫黎的主宰笑了笑說。
「先生,現在可不是耍男子氣概的時候,你需要幫助,」阿梅納斯卻不由分說的拉起張黎生的手臂,拽著他向鎮子里快步走去,踏上鎮子的平坦的土路,她突然疑惑的扭頭又看了青年一眼,腳步不停的說道︰「先生我們以前見過面嗎,為什麼我覺得你有點眼熟?」
「我不知道我們是否見過面,不過我看你也有些眼熟,」張黎生隨口說道︰「阿梅納斯小姐,我真的不需要去看醫生。
你還是先帶我去見你們的夏洛德大人吧,我有…」,他的話才剛說到一半,一群高大強壯的年輕男人背著黑鐵制成的斧頭長鋸開著腥羶的玩笑,從他身後趕了過來。
遠遠望見風姿卓越的阿梅納斯,這伙由水手轉為伐木工的家伙眼楮一亮,吹起了響亮的口哨,其中還有人大嚷著︰「阿梅納斯,康斯坦斯老爹幫火獄人干活回來了嗎,要是回來了告訴我一聲,我去你家求他把你嫁給我…」
年輕女人听到這樣的調笑,臉色一變顯得蒼白了起來,卻倔強的搖了搖嘴唇,轉身朝那些男人做出了一個粗魯的手勢吼道︰「托納雷、阿布斯諾你們這幾個狗雜碎,想求婚就去鎮上的牲口圈里去找那些豬玀吧!」
「噢,我們親愛的小美人生氣了,瞧那小臉蛋紅的多可愛…
咦,你這麼還拉著個沒穿衣服的小矮子,是你的小情人嗎?」伐木工又傳出一聲哄笑,阿梅納斯咬緊牙關不在還嘴,繼續向前走去。
但這時她突然覺得剛才還隨著自己的步伐被拽著不斷向前的手臂莫名其妙變得山岳般的沉重,同時身後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阿梅納斯小姐,你是康斯坦斯領航士的女兒嗎?」
「我是,你,你,你認識我父親…」年輕女人身體一僵,停下腳步,扭頭看著身邊遭遇海難的青年問道。
「我當然認識你的父親,而且我現在能確定我和你也是認識的,」張黎生嘆了口氣,歉意的答道︰「你的父親為了巫黎而死,按照我的命令,你在這座城鎮中的地位應該是萬人之上,沒想到竟會遭人詰難。
看來是我的信徒們理解錯了我的意圖,我所要的安寧可不是這種安寧,抱歉阿梅納斯小姐,讓你受委屈了…」
听清了青年的話,女人楞了一下,突然睜大眼珠,張大嘴巴驚駭欲絕的語無倫次沙啞的說道︰「噢,噢我的神靈啊,是你,是你,你,你,是你,是你,我怎麼會,神靈在上,我,我這麼會忘了你這樣臉,怎麼會,怎麼…」,說著說著便再也無法出聲。
「正是我,阿梅納斯小姐。
在船上我們相見時,我穿著整齊,神態得意而現在應該非常憔悴,狼狽,所有你剛才沒認出我很正常。」張黎生平靜的說道。
在青年說話時,那群伐木工已經趕到了他的身邊停了下來,其中一個身量略矮的男人用不善意的目光打量著張黎生生硬的問道︰「生面孔,還是‘農奴種’,伙計,你從哪來?」
「羅比特你腦子被樹砸成漿糊了嗎,這明顯是個遇到海難飄到島上的倒霉蛋。」挨個男人旁邊一個雖然腆著大肚皮,臂肌卻異常發達的肥碩男人不屑的說道︰「切西努、安喬治你們這群鬼精靈,這家伙是你們在海邊撿回來的吧?」
「是,是的普齊先生…」十幾歲的少年雖然年齡不大但心智其實已經成熟,听到‘海難者’和阿梅納斯的對話,切西努心里其實已經升起了非常不妙的預感,只是不願往最壞處想的回答道。
「阿梅納斯你個小蕩婦,抓住個男人就要望家里帶,既然是海難者還是交給我們吧…」矮小男人被同伴譏笑,露出了惱怒的神色,但卻不敢朝肥碩男人發作,只能把手抓向張黎生叫嚷道。
別人都在笑嘻嘻的瞧著熱鬧,只有死死盯著張黎生面龐的阿梅納斯在羅比特伸手的一剎那讀出了巫黎主宰眼中的猙獰與殘暴,突然之間全身被一種難以抑制的顫栗所籠罩,女人在瞬間恢復了說話的能力,情不自禁的大聲吼道︰「不,不要羅比特…」
但她的這聲警告出口卻已經顯得太遲,在矮小男人的手掌就要接觸張黎生身體之時,他突然間像是被一輛急速奔馳的鋼鐵戰車撞上一般,倒飛出十幾米元,在空中身體斷裂成了幾截,落地後,只剩腦袋的軀殼掙扎著哀嚎了幾聲,便睜著空洞的眼楮仰望蒼天,失去了生命。
同伴莫名其妙的淒慘死法讓伐木者們驚駭的面面相覷,一時無法反應,正在他們的心情被一種莫名恐懼佔據之時,耳邊突然想起一個平淡、冰冷的聲音,「看來月兌離陸地的秩序後,你們這些低賤的水手還沒有意識到在‘巫黎島’上有著更嚴酷的秩序在約束著你們。
這秩序由我訂立,想要踐踏它的人或者有著超越我的力量,或者有讓我顧忌的權勢,或者便要有…死亡的覺悟!」
隨著聲音想起,伐木工們就覺得身體突然被一種無形力量緊緊束縛,擠壓扭曲的拉扯到了半空,伴隨著一陣清脆的‘啪啪啪…’骨骼斷裂聲,他們聲嘶力竭的痛苦哀嚎著,「啊,神靈啊,神靈啊,讓我死吧…」;
「救命,這是,這是這麼了,救命,救命救救,救救我們,救救…」;
「是那個海難者搞得鬼,你們看,你們看他的臉孔,他在笑,在笑,他一定,他一定是海中的魔鬼…」,慘叫聲回蕩在整座城鎮。(未完待續……)
ps︰忙了整整一天,晚上六點才回家,二更來不及了,請大大們見諒,在機關上班到了年底是最忙的時候,忙起來中午飯都吃不上,唉,真是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