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羅馬帝國的執政官竟是有一寵愛的妻子身患重病,無人得醫,眼看紅顏將逝去,這才力排眾議,設下招賢榜文。」
「那羅馬體制與我九州有些區別,更似昔日大周厲王出奔後的共和情況,國君只是公推執政官,乃是國內最大的貴族之一,縱為帝國元首,權力也非無限。」
「他為了私人之事,自是不能損害國家之利,否則定為全國貴族所抵制,那許城之諾,卻是自私家所擁有的土地中分割而出。」
眾人听王離的話,卻也听的明白,只道羅馬體制雖然與九州有別,但是差別並不大,在他們心中,那執政官倒是有些類似諸侯聯盟之首。
而當他們听到那位執政官竟是為了生病的妻子,許下那等大諾,自自家的領地中分割土地之時,紛紛震撼著,為了一女子,這人竟會如此割舍?
而這女子能讓那般大國執政官如此,又該是何等傾國傾城,是否比昔日妲己和褒姒還美?
「國師,那位執政官為了女子這般行事,那豈不是與紂王和幽王一般?」
起身說話的卻是先前那位貴夫人,听著王離說那位執政官竟是自自家領地中劃城而出,許以他人,只為拯救自家妻子一命。
這等事情,簡直是為了女子罔顧其他一切的架勢,整個九州,除了紂王與幽王還有誰能比之?
其他貴婦人們也感嘆著,听她們的語氣,對紂王和幽王並不似後人那般斥責暴君又或荒婬,反而很是喜歡。
不過話說回來,身為女子,她們哪個不羨慕紂王和幽王身邊的女子呢?哪個不想有個男人肯為她們傾城傾國。
這時候的紂王,卻還不是後世被無數文人yy他的荒婬暴虐然後添加各種橋段樹立出來的暴君典型。
當初武王伐紂,在牧野誓師,例舉紂王幾大罪狀,第一條是听婦人言。第二條是不重祭祀,第三條是不重用他的皇親國戚為公卿大夫,反倒是重用外人。
若是以後來者的目光來看,還真難看出他暴暴在哪里。
所謂婬者見婬,智者見智。在這些婦人眼中。紂王听婦人言,專寵妲己而亡國,這些婦人只恨自己不是妲己呢。
至于周幽王,則又是一個典型。千古第一昏君,為了褒姒一笑,戲耍九州諸侯,導致西周崩潰,這周幽王雖是昏君。但是為了讓一個褒姒能笑出來,竟能做出這等事,若是她們是褒姒該多好?
前有諸多典型,王離說著胡亂編造的故事,吹牛連草稿都不打,這些場中婦人听起來卻津津有味,直將這事當成了真事,反而感概萬千。
而場中的男子包括趙王卻也是想象著能讓一大國執政官如此付出,究竟該是何等佳人?既是對那執政官微微鄙視。又是羨慕有之,他們便踫不上那等佳人啊。
「後來呢?國師,國師難道還會醫病?不,國師乃是方士,連長壽之藥都會煉制。尋常小病自是難不倒先生了。」
公卿之中,龐暖最先自那封城大願中醒來,直與王離問道。
「後來我便接了榜文,當時與我一同接榜文的極多。都是本國人,當時一同入宮的時候。這些人見我是一外人,還百般嘲諷呢?」
王離笑道,立刻就有趙王補充︰「那些人定是很快便嘲諷不出來了,十方你說是不是?」
「哈哈,的確,那些人很快便沒有心思嘲諷了,一個天大的難題將他們很快難住了,這個難題,只是卻不是那位執政官的妻子的病難治,而在其他。他們便是有萬般本事,也在這一關被難住了,毫無辦法。」
王離這樣一說,眾人頓時就愣住了,不是執政官妻子的病難治,那些醫士們有萬般本事使不出來,那一道難關到底是什麼呢?
王離講故事的水平無疑不錯,話語一停,便引得諸人遐想,心中好奇越甚,就越是想听下去。這個時代文字故事貧乏,王離這番故事,卻是讓所有人都听的津津有味。
「十方,便一口不停的說了吧,這般說話,卻是听的寡人和諸卿都著急啊。」趙王略微一愣,隨即與王離勸道,眾位公卿頓時附和一片。
「哈哈,國君既如此說,十方這便說下去,給執政官妻子看病有一最大難關,那便是他極寵他的妻子,寵愛到了極致,便是連他妻子的面容都是不肯與外人分享,至于觸踫就更不可能了。」
「可憐那群人接了榜文,連執政官妻子的面都見不著,你說,這叫他們怎麼看病,他們就是有著絕世醫術,都是施展不出來吧,哈哈。」
什麼,這種事情?眾人一听又是一呆,連執政官妻子的面都見不到,如何看病。
「天啊,這執政官究竟有多愛他的妻子啊,竟愛到這種地步,可是他的夫人都快要死了,醫生連他妻子的面都見不著,怎麼治病,那他的夫人豈不是死定了?」
一旁當特邀嘉賓的龍陽君听著也覺目瞪口呆,這種寵愛程度,當真是有些夸張的讓人說不出話來。
「怎麼死定了?不還是有國師嗎?」旁邊的廉頗反駁道︰「正因為有難度,才肯傾城以報,可是國師連王妃的面都見不到,如何能診治呢?不錯,國師會方術,直接用方術將王妃治好了?」
听著眾人疑惑,王離搖了搖頭,然後擺手道︰「當然不是,那些大夫不過是尋常人,只能用尋常醫病之法,無論怎樣,都月兌不了望、聞、問、切四個字,望就是要觀看對方臉色和癥狀,他們連面都見不著,自是不可行。」
「聞就是听聲息,大夫門連靠近都不能,這聞也是不成。」
「問,就是問病人有何癥狀,可是如此僅僅是問問,病人隨便一處沒說對,醫生就只能隨便猜測,所以,單純聞如果為普通人倒可以嘗試治療可以,可是對方是執政官的妻子,一個不好出問題,沒治好,怎麼辦,豈不是要被殺頭,甚至要被株連?」
「切,就是切脈,這是需要觸踫對方的手,感知判斷對方體內狀況,這些大夫更加不可行。」
「這四個字,我用了一個切字,但是這個切法與其他人不同,他們連想都想不到,便是想到了也沒那能力。」
「我用的這個法,叫懸絲診脈。」
「懸絲診脈?」左右以趙王為首,都是一片驚疑︰「十方,什麼叫懸絲診脈啊?」
「大王,所謂懸絲診脈就是借助一根線進行診脈,將這根線的一頭隔著綁在那位執政官夫人的手腕上,十方在另外一頭將線扯的直了,那執政官夫人的脈就會通過這根線傳遞過來。」
「不過這一點有個麻煩,脈象經過線的傳遞之後,脈動會極為微弱,平常人根本沒有感知的能力,而以我王離的身手,周身無比敏感,便是蚊蟲在我身邊震動翅膀,都無比清晰,所以懸絲診脈毫無問題。」
「原來是這樣。」趙王恍然大悟︰「就是這般,十方你治好了執政官妻子的病,那執政官許你封城,你拒絕了,而要了他皇冠上的明珠對不對?」
趙王一言,一旁諸公卿連連點頭,顯然覺得事情是這樣,深以為然。
卻見王離又是搖了搖,只听他擺手道︰「大王猜測的話是沒錯,只是這其中卻還有一番波折。」
「卻說我成功治好了執政官妻子的病之後,那執政官大喜,當即便準備履行他的諾言,可是事情卻不像那樣簡單,他是同意許城,可是他家族中的長老如何肯?」
「祖宗披荊棘,曝霜露才有尺寸之地,羅馬國繁華之地,一城數萬人,萬戶之地,這樣大的家業啊,為了一個女子給了外人,這如何能行。」
「所以,執政官肯,他家族中所有人都是萬萬不肯。」
趙王听著也連連點頭,萬戶之城,這等基業,為了一個女子平白的給了外人,這的確有些夸張了些,而其他公卿也無不是這般想。
「結果那日執政官請我去赴宴,並準備履行他的承諾之時,他家族中的長老就有暗中設計,預謀不軌,竟是埋伏了五百精銳軍士,準備于宴會間擲杯為號,便要將我與那執政官一網而盡。」
「什麼,竟是謀逆,那十方你?」听王一這般說,趙王驚聲道。
「多謝國君關心,那一次可謂是十方游歷時踫到的最險惡情況之一,那時候我劍道初成,身體諸項以及劍術還未達到巔峰時期。」
「以我當時的身手,在野外踫上百十人可以輕易斬殺而勝,可是在宮室內踫上數以百計的精銳甲士,尤其還是精通軍陣,尤其是見我懸絲診脈,知我身手底細,有意圍殺的那確實是九死一生。」
「試想之下,數以百計的甲士,一個個身手都不弱,其中更不乏頂級劍術好手,他們以軍陣持大盾至四面八方擠壓過來,後方戈矛弩矢隨時準備,那種情景……」
听王離說著,廉頗閉目思道︰「那確實是以軍陣對付劍術好手的頂級手段,大王,廉頗擊燕,便以此法圍殺了燕國幾位有名的劍手,若是換個情況下,幾十人都圍他不住,只是陷入軍中,那便不同。」
趙王听著點了點頭,那等情況,他想著便覺心寒︰「那十方你是如何逃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