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自嘲地一笑,仿佛做了什麼決定一般,趁夜和羽戲時又回到了三寶苑,為師傅安排了一間廂房,天下卻一宿沒有合眼。
翌日一大早,天下和羽戲時便早早地到了君雨榭的房間。
「我要跟師傅走了,三寶苑你和讓渡好好打理。」
「天下,如果是因為讓大哥,娘可以不嫁,真的。」君雨榭一听,頓時急的眼淚都要掉下來。
「我有非做不可的事在等著我,我一定會回來。」天下握了握君雨榭的手。
如果可以,我寧願你和尋常的孩子一樣承歡我膝下,細細地描我的眉眼,喚我一聲︰娘親。
「羽哥哥,我們走吧。」不顧淚眼婆娑的君雨榭,天下大步走出了三寶苑。
「天下,當年你遇到我的時候也是七歲吧。」羽戲時走在天側,仍然是一副謫仙的樣子。
可這番話落在天下耳朵里卻好像萬道驚雷一般地炸開,她怔怔地看著羽戲時,然後又把眼楮一閉,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等天下再睜開眼楮的時候,一把黑色的匕首已經深深地插在了羽戲時的胸口,而羽戲時笑的雲淡風輕……
天下緊緊地握住手中的黑色匕首,汗水浸透了黑色的衣襟,仿佛用盡了全身的氣力一般。
而羽戲時和那略帶欣慰的笑容畫面正一點一點的破碎,亭榭在破碎,桃木在破碎,三寶苑在破碎,整個世界仿佛都要破碎,毀滅。
天下的眼神變得越來越清明,痛苦的表情也慢慢變得平和。其實,師傅從來沒有跟自己說過一句話。幻境,這一切都是幻境,破,破,破,破,破——
一切的畫面都是自己記憶中的樣子,七歲時遇見的神仙一般師傅,十三歲時遇見的妖孽一樣的未央,初見墨離的精致銀色面具,不惜一切守護著自己的君雨榭,而那女刺客不正是自己四歲那年君皇後派來刺殺自己和母後的無情傀儡嗎?只不過那時候年幼,記憶記錄了她的容顏,卻又放置到了自己的腦海深處。
一切都不過是憑借記憶構造出來的幻境!
一切都不是真的!
「給我破——」天下大喝一聲,大君賦極力運轉。
幻境終于徹底粉碎,還是那個蓮池亭榭,光潔的白玉柱上哪里有那道可怖的劍痕。
紫氣東來,大君賦三層!真正的三層!
差一點忘記,大君賦要進入第三層需要練心。
差一點迷失在這個真假難辯的幻境中,永遠不能醒來。
這幻境漫長的一天一夜,現實不過才過了兩個時辰,雷雨似乎已經停止了有一段時間,三寶苑的後院鋪滿了陽光的金色,只有那滿池的殘蓮和掉落的桃葉見證了那肆虐的暴風雨。
且看我執筆為你寫天下,且讓你素手為我紅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