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一怒之下,走向了馬棚。
馬棚前已經有一男一女等在那里,年齡不過和天下相仿。
只見那男子寬肩細腰窄臀,俊秀的劍眉,寒冰一般的眸子,透著駭人的冷芒,仿佛他看你的下一秒你就要死去。高挺的鼻梁,削薄的嘴唇,又是一個萬里挑一的俊逸男子,不同于羽戲時的出塵,有別于未央的邪魅,更不是墨離妖孽一般的媚惑。他全身冰雪一般清冷的氣質收斂于黑色長袍中,整個人仿佛如同黑夜里一把隨時出鞘的利刃。
而那女子卻是截然不同的風格,她撐著大紅色印花的紙傘,柔若無骨地半倚在那男子肩上,一身席地火紅的長紗罩外,里面竟然只穿著一件紅綢抹胸裹腰長裙,露出大片大片雪白嬌女敕的肌膚和顯然已經發育良好的曲線。如妖的容顏,左眼角上紋著一只輕盈的蝴蝶款款欲飛,高高束起的靈蛇髻和那水蛇一般的腰肢相得益彰,絕對的千嬌百媚,這女子全身上下都只能用嫵媚二字來形容。
這兩人一個如冰,一個似火。
千夜和千焰,是天下給兩人的名字。
千焰此時此刻驚的下巴都快要掉下來了,千夜的眼神也難得透出炙熱的光芒,天下不加裝束之時,已是天人之姿,如今精心打扮,簡直是美得不可方物。
不過天下此刻的表情,也是讓人感到心驚膽顫。
她也沒說去哪,長袖一甩,徑自就進了馬車。
焰,你跟夜多學著點。」天下的心情很不好,更何況她對于千焰的裝束一直都很不滿。
這個千焰,性子太躁了些,一點也不知道收斂一下情緒,而且一個女人,成天打扮成這狐媚樣兒,成何體統?
——看吧,又來了,我的大君,這是大夏,不是長安。
千焰聞言扭頭看了一眼千夜,頓時露出鄙夷的神情,然後兀自坐上了馬車的一側。
而千夜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鼻下更是詭異地掛著紅色不明液體……
天下模著身上柔軟溫暖的白狐裘披風,沒來由的一陣心煩意亂,滿腦子都是墨離畫完畫卷時失魂落魄的模樣,他甚至不曾拖沓作畫的時間。
人終究都是有感情的動物,君王也一樣,這七年墨離對自己的好,自己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
不想被凡塵俗世所擾,凌霧山莊便只有四人。
不喜千焰千夜所做膳食,墨離便一日三次親自掌廚。
無論什麼時候想用吃食,那盤盞總是溫熱。
……
甚至,你應該早就知道我要走了吧,所以才會吩咐千夜和千焰在這等我……
墨離啊墨離,世上能有幾人知我,懂我,細致如你。
你看的懂我所有的情緒,也只有你敢對我寵溺。
可是為什麼又偏偏是你,這樣瞞著我,瞞了我七年,眼睜睜地看著我為長安焦心。
為什麼你甚至連一個解釋都沒有……
且看我執筆為你寫天下,且讓你素手為我紅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