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剛走,墨離就一臉倦色地從屋內走了出來,他好像听見紫在說話,但密道太長,听的不大真切︰「紫,剛才是誰過來了?」
「沒什麼,一個給客人灌醉走錯房的姑娘。」紫露出一個天真無害的笑容︰「少主,要不要去睡一會,你可是一宿沒睡了?」
「不了,今天我還要出去。」墨離顯得十分沒有心情,他來這花滿樓已經快有一個月了,天下竟一次都沒來過,她是不是已經忘記他了?
想到這,墨離再也等不住了,既然她不來,那麼他去找她總是可以的吧?
也不等那個名為紫的女子回答,墨離便大步流星地走了。
「紫姑娘,辛苦了。」
「紫姑娘,快去睡吧。」
「真不好意思,昨晚嚇著你了。」
「紫姑娘……」
墨離走後不久,赤、橙、黃、綠、青、藍六色六個斗篷人也陸續從紫身後的房間內走出來,若再算上這個名喚紫的年輕姑娘,不多不少,正是天網的七袍堂主。
看這幾人都一臉疲憊的樣子,想必也和墨離一樣,是一宿沒有休息。
說來也巧,又一件紫色任務出現了,似乎這幾年紫色任務變得廉價了許多,竟然有人能夠接二連三地開出籌碼。
而墨離和七袍堂主群聚在這個房間內,自然是在商議此事。
房間內有密道,通往地下密室,天下來的那會子,墨離等人還沒有上來,不然以墨離的耳力,不可能听不見門外之事。
不過,天下顯然對這些事情是不可能知情的。
「焰,你和夜駕馬車先回去。」冷到極點的嗓音,天下四周地空氣似乎都變得寒冷了許多。
「小姐……」小姐,那你呢?千焰正欲多問,卻被一旁地夜及時拉住。
天下顯然沒有多說的意思,一個轉身,很快便消失在街角。
「木頭,你剛剛為什麼不讓我問。」千焰郁悶地上了馬車,伸出手,戳了戳一邊的千夜。
千夜轉過頭,看了千焰半晌,最後一臉緋色地把視線落在了千焰的某個部位,得出了一句結論︰果然,胸大無腦!
「喂,木頭……」轉眼,白馬香車也消失在街角……
漫無目的地走著,天下已經很久沒有一人獨行了,身邊不是有墨離的陪伴,就是跟著千夜和千焰。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听了那紫裳少女的話心情會變得如此糟糕。
呵,大夏的男人,果真是沒有操守。
但天下畢竟不是常人,為君者,需要時刻保持冷靜。
墨離往日的細膩、體貼與溫柔都一一浮現。
她突然想起師傅羽戲時曾經說過的一句話︰「看見的不一定是真的,听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有時候你的眼楮你的耳朵會蒙蔽了你的感覺。凡事,用心體會。」
想到這里,天下豁然開朗,不管是什麼事,我親自問他總比在這里驚疑不定、暗自揣測的好。
興許是思考得太過入神,興許我們的大君真的出現了暫時性的失常,就在她決定回去找墨離的時候,居然迎面撞上了一個藍緞錦衣的富家少爺。
「姑娘,小心。」那公子伸出手想要扶天下一把,天下卻早已穩住了身形。
「我沒有跟人道歉的習慣。」天下說完也不看那公子一眼,就徑自想要離開,因為她現在,心情很不好。
「且慢,姑娘可是不守信用之人?」那公子見天下轉身就走,語氣竟變得有些著急。
「你最好說明理由!」天下一臉慍色地轉身身,不悅地看向那名公子。
只見那公子一臉微笑,絲毫沒有要解釋的樣子,天下卻突然皺起了眉︰「是你?」
「你是白雨澤。」天下的記憶力遠非常人能比,她記得七年前,她曾說過,若有緣再遇,她便娶他。
果然那人面色一喜,顯得十分高興︰「姑娘還記得我!」
「不知姑娘可否賞臉,到百笑居小酌一杯。」白雨澤有些忐忑地看著天下,七年不見,她更美了。
「這是定禮,若有緣再見我便娶你。」當年天下的話每一個字都清晰印在腦海,他不會忘記,是她救了他;他也不會忘記,她說要娶她。
天下看著眼前一臉期待的白雨澤,顯得有些猶豫。
當年,是她答應了他沒錯,她也不喜歡食言沒錯,可是她現在想去找墨離,把話問清楚。
白雨澤看著天下沉默不語,顯得有些黯然,不過他很快又恢復了笑容,從懷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物︰「這是姑娘的定禮,我一直隨身帶著。」
「是我當年給你的那枚?」天下從他手中接過金刀,有些差異地問道。
「是。」白雨澤依舊笑的溫柔。
天下又看他一眼,似乎想要從他眼中看出些什麼來︰「你當年,是怎麼活下來的?你知道,若你非良家子,我是不會娶你的。」
盡管這樣問很不客氣,但天下並不想拐彎抹角。
白雨澤有些受傷地暗自垂下眼瞼,並不會回答,只把右手的衣袖輕輕拉至手肘,只見他蜜色肌膚上一點妖紅格外搶眼,這為何物,天下是認得的,所以她更加地吃驚,不可置信地看向白雨澤,而後者也是堅定了點了點頭。
守宮砂,這是守宮砂,在長安,每個男子都擁有的代表貞潔的東西。
可這里是大夏,不是長安,他竟然,竟然……
「我只是想和你說說話,其實我也知道,當時不過是年幼時的一句戲言……」
「你放心,我不會當真的……」我不會當真,我沒有當真,我只是,我只是……我只是這樣子滿心期待地等了七年……
「我說過的話,從來沒有一句戲言。」也罷,這樣都能夠再一次相遇,就隨他去一趟。
把墨離和未央之事告訴他,看他如何選擇吧……
「真的嗎?」那一雙眸子瞬間布滿了欣喜之意,燦如星辰,就像初次相遇的那個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