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祖令!」殤帝一見此牌,大驚失色︰「快!呈上來!」
「果然是太祖令。」夏和的嘴角又一次浮起若有似無的笑,讓人絲毫琢磨不清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父君?」夏和曦也是一驚,他沒見過這東西,也沒听說過什麼太祖令,但他的父君,殤帝,看著那不明材質的小牌,眼角居然有些濕潤起來。
「哈哈哈哈,想不到時隔四十年,我又看見它了。」殤帝笑得有些癲狂。
「太祖令!」
「竟然是太祖令!」
朝中一些資歷較深的老臣都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情。
「令尹大人,什麼是太祖令。」白雨澤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讓賢身後,小聲問道。
「當年,先帝繼位之時,太皇爺也就是帝君的皇祖父是突然消失的,只留下一旨詔書和一塊不明材質的小牌。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但他留下了一句話︰吾離去四十余載,大夏當逢鼎盛,天下將亂之。是時,紫凰將持太祖令現世,乃貴人也。」讓賢閉上眼,慢慢地訴說著當年久遠之事,那時候的他也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吏而已。
「那小牌就是太祖令?」白雨澤仔細地思考著讓賢的話,卻總覺得有什麼不對之處。
「我明白你的疑問。你是想問太祖令既然留在禁城皇宮了為什麼還能有人帶它來,對吧?」讓賢了然問道。
「晚生愚鈍,望大人明示。」說來也怪,白雨澤對讓賢是恭敬的很。
「太祖令其實是有兩塊,據說天降神石打磨而成,原本也只是準備賜予功勛卓著的功臣作免死金牌之用。但太皇爺消失之後,便慢慢地被傳成了太祖令。這兩塊太祖令,一塊是留在了皇宮,以防日後有人拿偽造之物前來,另一塊則是跟太皇爺一同消失了。」說到這,讓賢顯得有些傷感。
「那為什麼帝君會露出如此神色?按理說……」白雨澤看了眼鑾座上的殤帝,有些不可置信,這樣的殤帝,他真的是從未見過。
「按理說帝君應該沒見過太皇爺?你錯了,殤帝其實跟太皇爺的感情還比先帝深一些,先帝出身時先天不足,但卻是天生帝王之才,雄韜偉略,為古往今來第一人,只可惜……天妒英才,先帝在位不足一年就仙逝了,只留下當年才五歲的帝君和半本其嘔心瀝血所著的百姓江山論。帝君如今能有此作為,和此書撇不開關系沒錯。但也正是由于此書,帝君和先帝幾乎沒有相處的時間,反而是太皇爺,對帝君悉心教導,朝夕相對。」讓賢不愧是三朝老臣,對這些陳年往事知之甚詳。
「革老子的,這什麼破玩意兒!我就不信我還奈何不了你這麼一個小女娃兒!」袁嘯天叫囂著,卻絲毫沒有動手之意,他也不是完全愚笨之人,不然也坐不上大將軍的位置,看眾人對那小牌子的忌憚程度,怕真是什麼他惹不起的東西,因此他雖然嘴上罵罵咧咧卻不敢輕舉妄動。
天下看都不看他,只是嘴邊冷笑一聲,倨傲地看向殤帝︰「我,需不需要行禮?」
殤帝這才從緬懷的情思中舒緩過來,正了正神色,又重新變得威嚴起來,把太祖令奉還給天下︰「自,不必行禮。」
天下一手背負,一手將令牌舉至齊眉︰「太祖令在此,見此令如見太祖本人,爾等還不作禮行拜!」
她站在那,不怒而威,氣度渾然。
她的聲音不大,卻猶如萬丈驚雷一般清楚地落在每個人耳中。
眾人皆叩首,作揖,站立者不過三人而已︰天下手持太祖令,睥睨眾生。帝君殤為天子,不可輕易屈膝。剩余一人,便是那大將軍袁嘯天。
「袁嘯天!」天下大喝一聲「你拜且不拜!」
「你!」袁嘯天氣極,卻也只能無可奈何地屈膝行禮。
殤帝目光一寒,卻沒有多說什麼,反倒是跟天下說話的時候不覺得又加了幾分尊重︰「天下姑娘,太祖令還是收好罷。」
天下這才冷哼一聲,將太祖令收了起來,有些人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你們也都起身吧,有事啟奏,無本退朝。」殤帝現在是滿月復疑問,迫不及待地想要下朝私下里詢問天下。
「帝君,那我兒之死……」曾佑禮仍然不死心地問道。
「此事交由……」殤帝看向自己兩個最杰出的兒子︰夏和曦為嫡長子,謙恭良德,心系萬民,但其性格過于剛烈,易沖動。九子夏和心有溝壑,沉穩果敢,就是其手段過于殘暴。
「唉,老九,你去徹查此事。」殤帝嘆了口氣,還是決定將此事交與夏和處理。
「帝君,臣認為不妥。命案當日,九殿下也在現場,臣認為,此時還是交與與此事無關之人負責較好。」讓賢終于出聲。
「父君,兒臣……」夏和曦見此,急忙表態。
「天狼!」殤帝不等夏和曦說話就打斷了他。
「臣在。」出列的是一個二十左右的男子,一頭紅發極為惹眼,稜角分明的五官是寫滿了粗狂,可惜左眼下一道半指來長的疤痕破壞了這張臉的美感。以長安的標準來說,天狼算不上美男,但在大夏卻絕對是個充滿野性魅力的帥氣男子。
「這件事你負責。」殤帝看了眼天下,然後才對眼前的男子吩咐道。
天狼是瑯琊的統領,而瑯琊則是從屬大夏歷代君主的私人偵查機構,這件事情交給天狼,可以說是真正不偏不倚,眾人也沒理由再提出異議。
相比于曾夏流之死,顯然太祖令現世之事讓殤帝更為掛心。
只見他擺擺手,內侍總管便心領神會︰「退朝——」
一干大臣能站在這里,都不是愚蠢絕頂之人,殤帝都發話到這份上了,沒有人會在這時候自討沒趣。
紛紛揖首,魚貫而出。
天下卻是沒有走,她知道,殤帝定會留她。
這東西,她本不想用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