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隨風,塵緣如夢。
——我曾經以為在永遠的黑暗里,一直走,就是天荒地老。
——但黑暗的極致,卻是灼人眼的光亮。
我從來不相信,這世界上真有所謂的情愛二字。
因為自母親從我九歲那年拋棄我們的時候開始,這兩個字在我的心中就已經徹底泯滅殆盡。
我是讓墨,我是四大家族讓家家主讓賢的嫡孫。
可我,卻不是在讓府長大,一直到四歲以前,我都是跟著父親,顛沛流離。
那個不配稱作是我母親的女人說,我是天生的掃把星,一出生便害的他們被祖父掃地出門。
那女人怨了我九年,也怨了父親九年,終于在我九歲那年,拋下了我們,跟人私奔了。
這也讓一直咬牙堅持的父親徹底絕望,時值父親做生意慘遭失敗欠下了巨額債款,那女人還帶走了我們剩下的所有錢財。
那女人拋棄我們的時候,其實我並不在父親的身邊。
等我得知消息並找到父親的時候,他正在白馬寺附近的湖畔,欲了此殘生。
我除了緊緊地拽住他的衣角,我甚至不知道我還能做什麼。
也就是那時候,我們遇見了一個人,我從未想過這個看起來不過大我幾歲的女子日後會變成我的後娘,但我從心底是尊重並感激她的。
不僅僅感激她的那十枚銀葉,讓父親重新燃起了希望,我更感激她讓那個女子來到了這個世界,讓我遇見她,愛上她……
四歲那年,當我跟著父親到大興府的時候,我們遇見了一位奇人。
說是遇見倒不如說,是被他救了。
父親自小也是書香門第錦衣玉食養大的富家公子,但可惜他不喜歡念書,卻對商道有興趣。
他在商道方面確實比念書的天賦好上許多,僅僅靠著當年的幾間小鋪子的本錢,雖然是天南地北地跑,但四年來父親的生意已經做得小有起色,也結交了許多不同的人。
王淵便是其中之一。
父親主要的賺錢渠道是通過各地相同物品不同價格的買賣來賺取差價,王淵便是父親在大興府認識的一名商人。
他算是父親的老客戶了,人看起來憨厚,給的價格也一直很公道,也正是如此我們做夢也沒想到,他會在背地里狠狠地陰我們。
「讓大哥,你還猶豫什麼,這麼好的機會放在眼前,不抓住就錯過了。」雖然只有四歲,但我清楚地記得那晚他們的對話。
我似乎是遺傳了祖父的天賦,我的記憶力從小就出眾,再加上父親切身體會過經商的心酸,他是鼓勵我讀書的,而書籍也讓我的記憶力變得更好。
「你不是一直想要穩定下來吧,你看嫂子這麼柔弱,墨兒還這麼小,難道你不想有個家麼?」
「可是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這幾乎是我四年來全部的積蓄了。我是想先買座院落讓內人和幼子安定下來,我再出去跑生意。」那時候的父親比現在要青澀許多,被王淵一鼓動就已經有些猶豫了。
「可你成天這麼跑也不是辦法呀,嫂子還這麼年輕又這麼漂亮,讓大哥,你可想清楚了。」
「更何況,你那錢又不是沒了,買了賭坊,你們自己劃個後院不也能住人?要知道,那聚財閣可是難得出讓,我也是听說你想安定下來才去尋路子托關系的。」
「賢弟有心了。」
「哪里的話,咱們相交多年,這些年大哥也照顧了我不少生意,這跑跑腿算什麼!」王淵說得是大義凜然。
「可是什麼生意都成,這賭坊的生意,我還真沒做過……」父親顯然已經心動了。
「怕什麼,讓大哥,你模著良心說句公道話,我王淵這幾年可讓你吃過虧?要不是買下這賭坊需要的銀錢數目實在是大了點,我也不會貿然前來與大哥你說這事兒。我們一人出一半的銀錢,也算是一同經營,我王淵難道會讓自己的賭坊虧本?」王淵說的是唾沫橫飛,就差拍胸脯保證了。
父親看了他半晌,最後咬了咬牙就那麼拍案定下了︰「好,王兄弟我就相信你一回,給,這可是我全部的家當了!」父親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拍在桌上。
「這就對了嘛,要舍得小錢才能賺大錢。讓大哥,信我王淵準沒錯的!」說著他伸手就要拿錢。
「王兄弟……」父親委婉地看了他一眼。
「哎喲,讓大哥,你還信不過我嗎?不然這東西抵在你這好了,這可是我王家祖傳的玉佩,論價值絕對在你這疊銀票價值之上了!」他從脖子上扯下一塊玉佩,看起來確實是玉質上乘,應該是價值不菲之物。
于是,父親就這麼把辛苦打拼四年積攢下來的銀錢交給了這麼一頭白眼狼。
不過三天而已,父親就知道自己,被騙了。
根本沒有什麼賭坊要出讓,這王淵嗜賭成性,在賭坊輸光了錢,為了賠錢他竟然在荒野蒙面搶劫了一名當地的富商,那玉佩便是被他搶劫之人的物件。
因為那富商身上沒多少銀錢,他又怕這玉佩不好月兌手,于是便編出了這麼一個荒唐的故事。
而父親,竟然相信了他。
如今禍水東引,人家尋上了父親,誓言要報復。
我們一路逃荒,直到遇見了師傅。
「我可以幫你們,但這孩子要拜我為師,跟我走。」
「高人,你可要幫我們啊!」無論你出生多麼高貴,在塵世之中落魄輾轉幾年,都會變得低賤。
那女人跪在師傅的腳下,乞憐一般,而父親則是堅決不答應︰「我的孩子我自己會教導。」
「那你們,好自為之。」師傅說完便要離開,果真是撒手不管。
「你個沒良心的,不過是個小掃把星,我跟了你這麼多年,沒享過一天福,如今還被人追殺!都怪你,沒事經商做什麼,經商就算了,你干嘛把辛苦賺來的錢給別人!」
沒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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